善妒...... 善妒...... 余幼嘉心中轻念几遍,终究还是阖了阖眼: “老太爷当真慧眼如炬。” 竟能从如此小的细节里面,瞧出寄奴善妒。 若是换做旁人来,或许只会以为这是两件事,甚至联系不到一起。 可,可若是知道寄奴脾性,便知这两件事情难逃因果。 二娘听到阿妹谈及逝世的祖父,也是有些感慨: “祖父一生明智,亲善远恶,只可惜到老,却败于忠直。” 这话便是在怨怼朝廷。 只是余幼嘉倒也并不意外,如今但凡是个人,都要骂一句皇帝,只能说人之常情。 她咽了咽有些干渴的喉咙,继续生涩的开口问道: “那祖父最后说他并不体恤百姓?” 二娘早知她要如此问,无奈提醒道: “因为,【贵己】。” “许丞相被罢黜后,朝廷提祖父为宰辅,率六部九卿处理朝政。” “祖父当年便得见百姓疾苦,便想牵头捐银,充沛国库,可响应者寥寥,谢上卿更是直接拂袖而去,让祖父先管好自家人.......” “谢上卿对百姓似乎一直都是不太上心的,别说是百姓,连众朝臣似乎也并不怎么放在眼里,人前数次曾言天家不如驱散食尽禄米的燕雀,换一只凤凰来栖......” 燕雀...... 能入朝为官,少说也得旁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寄奴,竟说他们是燕雀,自比自己是凤凰...... 旁人听来许觉得像是大话。 可偏偏,只要见过他,便一定会知道,他说的没有错....... 余幼嘉眉眼颤了颤,又感觉有些好笑,喃喃道: “怎么既自厌,又有些自傲.......” 她渴了一阵,声音本就沙哑,此时喃喃,更让二娘听不仔细。 于是,二娘细问道: “阿妹说什么?” 余幼嘉立马摇头: “没什么,都是小事情。” 二娘素来好性子,见余幼嘉不说,也不多问,只又沉默数息,才道: “所以,也有读书人因此说谢上卿虽足智多谋,可却骄奢恣狂......” “不过,先前见周家表哥,不,谢上卿的模样,只怕传言也不能尽信.......” 不不不...... 余幼嘉在心里连答数个不,就差直接说—— 传言有时候也不是空穴来风,该信还是得信一下的。 但,话到嘴边,她到底是咽了回去。 她没法子,或者说,她听到这里,都没觉得‘谢上卿’这个名头下,有什么特别不对的地方。 谢上卿善妒,她自己本也不是什么大善人。 若是从前遇见的是那位‘谢上卿’,说不准,她也会因觉得对方脾性特别而心喜。 只是可惜,他以周利贞之名来见她,最后却又被她发现货不对板...... 一切到如此田地,也只能是说有缘无分,外加一句咎由自取。 余幼嘉垂眼起身: “城中之事,还是得由你多多操劳些。” “淮南商队今日到访崇安,有意想同咱们谈生意,说不定晚些我会开城经商,咱们一定得护住崇安,纵使他们进城,也势必将他们放在眼皮子底下,不能让他们生乱。” 二娘吃了一惊,立马点头称是: “我明白,那我将每日餐食翻倍,让城中百姓多吃些,尽量多操练些,若他们进城为祸,咱们便关门.....打狗。” 以二娘的性子,能说这话,便算是‘狠话’了。 余幼嘉神色放松了些,两人一站一坐,她见二娘鬓发素净,眉眼略带憔悴,便顺势伸出手,理了理她的碎发: “如今不比从前,各自都得担起各自的事来,莫说是城中百姓靠你,连我在外时也得靠你多多操持内务......” “二娘,你我虽然前十几年未见,可到底是亲姐妹,我能封城,我信你自幼在余家长大,又得余老太爷看重,必定也有风骨.......” 二娘神色怔愣,眼神一点点变得坚毅。 余幼嘉缓声道: “咱们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女子一定不输给谁人,你明白吗?” 明白吗? 怎会不明白呢? 从她们来崇安,被阿妹带着开始慢慢做生意开始,她们便知道,自己绝不是不如人的! 二娘咬紧贝齿,重重点头: “阿妹,你的交代,我都明白。” 余幼嘉闻言点头,旋即压低身形,直视二娘的双眼,沉声道: “如此,你便再替我办一件事......” 二娘立马侧耳细听,却又在听完之后,忍不住吃惊: “她们本就对阿妹的观感甚好,又何必......” 余幼嘉出手,按住二娘躁动的肩膀: “人是会变的。” “时间一长,日子一磋磨,总会忘记从前的恩情,到时候,城门一开,能自由出入崇安,人人又都向往安稳,未必不会外迁。”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二娘,我知道这件事对你而言,或许有些难,但,这是一定得做的。” 她们,必须得靠日复一日的意识灌输,让崇安城内的百姓们保持‘觉醒’,也必须得让她们知道什么叫做居安思危。 不然若是心中那一口气消散了,纵使崇安还没遇到外敌,还没被攻破,但也离死期不远。 两姐妹一高一低,彼此对视几息。 余幼嘉眼中是迫人的凌然,果断,与孤注一掷。 正如她至始至终,都不曾动摇什么...... 那一瞬,二娘到底是懂的了余幼嘉的‘野心’,她缓缓点了点头,神色越发坚定: “好,阿妹放心,我明白。” 余幼嘉终于松了口气: “明白就好。” “其实不必太过刻意,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称,终究还是得做够好,才能让她们更信任咱们。” “往后三娘去送分例时多说几句,日积月久,百姓们自己会明白过来的。” 二娘一一将这些话记在心里,余幼嘉看着对方那副和五郎记录东西时如出一辙的小表情,神色又更放松了一些,想起城外那队没离开的商队,她又随口问道: “你既有听余老太爷说过不少事,可有听老太爷说过淮南王?” 淮南王? 二娘思绪被稍稍冲散些许,回忆片刻后,方才犹豫着摇头道: “没有,不过......” 余幼嘉最烦这样的欲言又止: “快说快说。” 二娘神色越发古怪,咬了半天牙,方才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字: “这个是我从前与太子定亲时,无意听他说起的......” “他那时似乎有些气恼,在宫宴上多喝了几杯,咱们离席后在宫河旁放花灯,他便说什么,平阳王和淮南王是,是断袖.......” ? ?吃瓜的前排提供瓜子花生饮料矿泉水~喜欢酿秋实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酿秋实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