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夕动作很快，他如今堆雪人的技术不比从前，明州好几年都没下过雪，他也只能笨拙的滚着雪球。 可还是很快就堆好了两个不规则的球形。 这还是他看画眉做的。 戚夕点头，将手藏在衣袖里头，一抖一抖的，不正常。 梅洵雪笑着从屋里头拿出此前戚夕赠予他的小银锁，挂在小雪人的脖子上。 “这是画眉姐姐教我堆的。每每到下雪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和你在永州的时光。那可真是令人怀念的日子。”风吹起梅洵雪的头发，露出他的侧脸，他微微眯着眼，仿佛真的在缅怀什么。 “好。”梅洵雪的目光扫过戚夕，而后才点了点头。 宽大的衣袖顺着小臂滑下，可看到戚夕臂上如连绵山脉一般的肉色隆起，正巧都是沿着经络的走向，戚夕大抵是在抖，那些肉色的瘢痕蠕动如虫，看着诡异且难看。 “吃点心。”外头的侍女送了几叠热乎乎的糕点。 说起来，梅洵雪并不知道戚夕喜欢吃什么，他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但却做得一手好甜羹，在永州的时候戚夕便是靠着这手艺糊口。 有没有他，戚夕都能把日子过得很好。 “好吃吗？”在看见戚夕吃了好几口之后，梅洵雪才问。 梅洵雪挖苦：“你离开那么多年，得亏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梅洵雪低头咬下，温热的气息洒在戚夕的指尖，叫他一下便缩回了手，而那被精心挑选出来的莲花酥自然也就落在了桌上，碎成了好几瓣。 叫戚夕看着都带上了几分错愕的神情。 梅洵雪垂眸，摇头，但眼角不知何时带了些许的泪花：“都过去了戚夕。” 戚夕舔了舔唇，像是有未尽的话。 “我也在想，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叫你舍弃了我。也许在你眼里头，我还是那个怪异的存在吧。”梅洵雪扭过头去，故作垂泪般抹了抹眼角虚幻的液体，而后才转过头对着戚夕道，“可能，便是那样吧。” 原本想避开的话头却被再次抬了上来。 “可即便如此，你也打算舍下我不是吗？”梅洵雪轻叹了口气，随即那双微暗的桃花眸对上戚夕的眼睛，他苦笑一声，却是没有说话了。 “我从来没想过留你一个人。” 从一开始，戚夕就是满口谎话、虚情假意。 梅洵雪抬眸望着戚夕，而后起身从窗口折了一枝含苞的红梅插入花瓶中，清脆的声响仿佛是那日他被断骨挖根时，深深地落在梅洵雪的脑海之中。 诡谲难缠如怨咒。 “罢了，如今你在我身边就够了。”梅洵雪忽的转头，后头的一树白梅恍若开花一般摇曳。 他看着如今梅洵雪风姿绰约的模样，很难将人与后山里头浑身乌漆嘛黑的小乞丐对上。 可他始终喜欢着那个倔强的小宝，不论他变成什么模样。 原本戚夕最习惯说的话，如今却成从他口中说出。 似乎是听到骨节咯咯作响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