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安宁寺的斋饭除了寡淡之外,梅洵雪便再无别的想法了,连鸡蛋都没一个,他将筷子放下,耳畔是僧人、香客连绵不绝的谈话声,他瞧着门口那株半人粗的梨树,倒是想起八仙村那棵还未结果的树。 “戚夕,以后还是在家门口种一株红梅好了。”梅洵雪侧头望着戚夕,眼睛弯弯如月,“等你把你想做的事情做完。” 正午时分,金光灼眼,两人踏出寺外时,却正好听见了一阵的急促马蹄声,马车停在山门外,防备周密,看起来是了不起的人物。 玉冠束发,斜飞入鬓,鹰眼锐利,可眉眼之间总有着抹不去的愁绪。正值仲春,但男人依旧身披大氅,玄色狐裘挡在脖间,面色憔悴,可眉中孕痣鲜红,足以说明他的身份。 “我们走吧。” 等到男人彻底走出视线,戚夕才彻底放松下来。 自从看见那个男人,戚夕的表现就变得古怪,仿佛受到极大打击。 看起来还渊源匪浅,似乎是旧相识。 恐是不能相认的存在。 等会问问戚夕便知晓了。 “今天从庙里回来,你就怪怪的,这菜都要被你捣烂了,本来就难吃……”梅洵雪忍不住开口,不愿戚夕再浪费粮食了。 “你自己瞧瞧。” 戚夕顿时哑然,好像是这样没错。 “可能就是太久没回来过,心情有些起伏,过几日应该就会好了。”戚夕扯了一个谎,他看了一眼梅洵雪,又道,“这菜不能吃了,我再让他们送一碟新的上来。” 听闻戚夕的话,梅洵雪眸色微暗,戚夕说谎的时候眼神总会飘忽而且忍不住会舔唇,刚才他就看见戚夕下意识地就做了这两个举动。 如若戚夕此番来都城,只是为了再见旧主一面,那么既已经见到旧主,为何又一言不发。 这番话,也只是用来搪塞他的。 梅洵雪猜不透。 客栈人并不多,梅洵雪在楼下剥着核桃翻阅着都城最时兴的话本,说得是霸道侯爷救风尘的故事,俗极。 “诶,你听说了吗,这次琅华宴最后,陛下会出面亲自颁赏呢。” “真想去看看啊。” …… 是上次花朝节后瞎眼官兵送来的请帖上说得那个宴席? 梅洵雪被自己的念头惊了一下,连手中剥好的核桃肉都掉到了地上。 他、他、他! 绝对不是! 这戚夕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这眼瞧着都要下雨了。 “咦,你在这儿,喏,刚买的糖葫芦。”戚夕将怀中油纸包好的糖葫芦放在桌上,眼神瞥见翻开的书页,随口问,“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