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笙脱口道:“非他不可。”
墨覃盛:“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想明白便好。你娘那头,我去与她说。”
他停步驻足,拍了拍墨玉笙肩头,“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陪着你娘,她一个人睡不安稳。剩下的路……你自己走。”
说罢,转身离去。
天寒地冻,墨覃盛像年轻时一样,穿得很少,只着轻裘,他的背脊却如那被重雪压枝的松柏,不再似从前挺拔。
墨玉笙站在原地,看着墨覃盛的背影,一路目送他消失在回廊深处,短短几步,他看得终身难忘。
廊腰缦回,交付了一个父亲对儿子不曾出口的怜爱。
深深深几许。
墨玉笙下了回廊,在庭院中溜达了一圈。许是墨母送的狐皮斗篷保暖,又许是墨覃盛的那番话后劲太大,急雪回风之下,墨玉笙竟也不觉着冷。
夜深人静,除了风雪便只有孤灯相伴,墨玉笙随手折了枝冬竹,心头蓦地涌起对元晦的思念。想到写给元晦的家书还未完篇,便收了步子,低头捂着领子,朝寝居走去。
落雪极快,不一会儿便填了他身后足迹,像是不曾有人来过似的。
来到卧房门前,他忽地身形一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前台阶上,散落着两处孤零零的脚印,来不及被风雪掩去。
他眼神骤变,足尖一点,踮着青墙,翻身上了飞檐。果然,那里伏着一道人影,不知在风雪中露了多久,身上落了一层积雪。
墨玉笙抬掌拍向那人,那人感应到了掌风,身影微动,骤然回眸。
墨玉笙看清那人面庞时,失声惊叫了出来:“元晦!”
两道目光交织处,仿佛有无形的电流激荡而起,天雷勾动地火,一触即发。
墨玉笙飞掠过去,将人拢进斗篷,裹着他跃下飞檐,两人几乎是跌进了卧房,进门时不慎将壁桌上的青花瓷瓶给撞落。
白釉肥厚莹润,青料浓艳幽雅,一看便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墨玉笙握着元晦的腰窝,踩过一座破碎的城池,将他压在了窗棂上。
雕窗寒凉,墨玉笙的胸襟又滚烫,冰火交融下,元晦打了个激灵,他扫了一眼满地的碎瓷,颤声道:“要紧吗?”
墨玉笙一手捉着元晦的后颈,强迫他收回乱瞟的眉眼,灼热的气息浇在元晦的双颊,淋出两片火烧云。
他盯着元晦的双唇,哑声道:“要紧。”
另一只手在元晦腰间摩挲,擦出一朵朵烫人的野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晦觉着自己要烧成灰烬了。
但在扬灰之前,他拼劲全力抓住眼前人,共沉沦。
他一把勾住墨玉笙的脖颈,咬了上去,从唇缝里挤出句吃人的话:“我赔给你。”
唇齿交缠间,他尝到了一股腥甜,分不清是谁的滋味,只觉得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栗。
墨玉笙早年游走于花丛柳巷之间,深谙春风化雨之术。但他占个长辈的身份,纵使心里已经将元晦当作自己人,身体却还是保持着一份清明。
然而此刻,在饱受半月的相思之苦后,最后一丝因师徒名分而起的羞赧化为灰烬。
元晦哪里受过这般挑悻,身体都酥透了,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了墨玉笙脖颈上,靠着手上的一点力气,与窗棂的支撑才勉力站着。
窗前,两人身影交叠。
窗后,飞雪贴着琉璃,融成水,凝成剔透的琅玕,挂在窗下,颤动。
元晦的意识逐渐模糊在墨玉笙的掌下,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摸到窗棂的一角,打开了一条缝,寒凉的风钻了进来,他浅浅嗅了一口,觉着自己还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耳畔传来墨玉笙魅惑的低语:“开什么小差呢?”
旋即被那人点了把火,元晦差点跪了下去。
他带着哭腔道:“子游……你想要了我的命吗?”
墨玉笙捉着他的后颈,两人稍稍拉开了点距离。
他一双桃花眼泛着点水雾,如那雨后桃花,分外娇艳。
他开口道:“你怎么会来?”
元晦浑身微颤,还没缓过劲来,伏在墨玉笙胸前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想你,发了疯的想,便……跟了过来。”
墨玉笙抚摸着他耳旁的那道月牙印记,问道:“我若没发现你,你打算怎么着?”
元晦垂下眼睑,“看一眼就走。”
那么冷的天,元晦只着了件单衣,他指尖红肿,指节被北风刮得开裂,墨玉笙闭着眼就能想象出他是如何发了疯似得奔向自己,他甚至都没来得及为自己准备一件像样的冬衣。
他似水一样柔又似火一样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不管如何变幻,他的柔情,他的热烈,都给了自己。
只给了自己。
墨玉笙忽然就想好好地疼爱他。
他的手落在元晦腰间的系带上。
元晦双睫颤抖,又是紧张又是期待,眼底泛着盈盈水光。
墨玉笙凑近,两人鼻尖相对,鼻息交缠。
窗外北风萧萧雪如席逐渐隐去了声响,只听得屋内炭盆火舌的追逐声与两人越靠越近的心跳。
墨玉笙另一只手抚上元晦的右颈,那里有一道疤痕,极浅,在烛火下几不可见,只能通过指腹传达的凹凸感感受到它的存在。
他低声问道:“还疼吗?”
元晦微微侧了侧脸,将自己的颈项完整地置于他的掌下,“早就不疼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墨玉笙握着他的下颌,将他掰向自己,“让我……疼疼你。”
他喉头滚动,沉吟片刻,又道:“你……害怕吗?”
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掌下那一寸一寸动人的肌肤,也就没有留意到元晦那意味深长的表情。
元晦两片嘴唇微颤,不待他出声,屋外忽地响起了叩门声。
是老管家。
“少爷,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墨玉笙有种想把老管家的嘴撕烂了活埋的冲动。
自己这全身都还冒着火呢。
他火冒三丈地啄在了元晦的脖颈上。
可惜,老管家不知屋内春光灿烂,又大煞风景地叩响了门扉。
“少爷…我看您屋里的灯还亮着呢,应该还没睡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爷……”
“少爷……”
一声声,像和尚念经似的,隔着窗户隔着门,绵绵不绝地飘进墨玉笙耳里。
此刻,再动人的美味也觉着硌牙。
他近乎哀嚎地叹了口气,将元晦重新裹好,附在他耳边道:“等着我。”
他才走出几步,又快步退回到元晦跟前,轻声嘱咐道:“还是别等了,你先去睡。”
说罢,他抬手在元晦额间摸了一把,俯身拾起地上的披风,将脖颈捂得严严实实,一脸煞气地踢开了门。
老管家等在风雪中,见少爷迟迟没有动静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刚准备推门而入,只听得“砰”的一声,就见得墨玉笙那张欲求不满的脸乍现眼前。
竟是说不出的……古怪。
面色滋润,两颊潮红,气色竟是比先前好上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嘴唇肿了,还破了一块皮,挂着点血。
老管家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您没事吧?”
墨玉笙双手背在身后,若无其事道:“没事,刚在屋里练功。”
老管家有些心疼地看着少爷红肿的嘴唇,道:“练个功,怎么还把自己给伤着了。”
墨玉笙面不改色道:“盘腿调息时被蚊虫给叮咬了。”
老管家惊道:“什么蚊虫能将人咬成这样!”
……
卧房内,元晦依着窗棂透过窗间缝隙目送墨玉笙,直到他消失在视野中才念念不舍地收了目光。
他将腰间系带重新系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短暂地红了一下,又兀自摇头笑了笑,抬起头,环顾四周。
墨玉笙的卧房简洁干净,就如他本人一样。墙上挂了一副松竹图,是韩青石亲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此之外唯一的装饰便是那座价值连城的青花瓷瓶,此刻已经粉身碎骨。
元晦俯身收了满地狼藉,走到床边坐下。
这是独属于墨玉笙的空间,是他自小生活的地方,里里外外,边边角角,满满当当都是他的味道。
元晦抬手在虚空轻轻抓了一把,像是要隔着层层叠叠的光阴,将从前那个嗷嗷待哺的他,蹒跚学步的他,少年意气的他都捉到眼前,揣进心口似的。
他这么自娱自乐了一会儿,眼角不小心瞟过书桌。
桌上躺着一张薄笺,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豪锥晾在砚台上,笔头还润着墨,像是匆匆被搁置在一旁,想来是封未写完的书信。
元晦犹豫了半晌,在小人与君子间反复横跳。
君子道:“做人要光明磊落,岂能做背后窥探之事?”
小人道:“那信分明是写给你的,迟早都是你的,不过是早看与完看的差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终元晦还是遵从本心,做了回小人。
他轻步走了过去,捻起信笺的一角,借着烛光,逐行逐字地读了起来。
书信开头记录了些行途见闻。
“行至河南开封一带,见雪中冬菊傲然绽放,亦顺势品尝了当地菊茶,清香四溢。他日若有机会,愿携君一同踏雪寻菊,共赏此番雅趣。”
“途中偶遇一垂髫小儿,约莫五六岁,向母亲索糖,未得应允,竟嗔怒咬了母亲手臂。此番情景,令我想起了某人,也有好嗜咬的小癖。”
又提及了些墨府趣事。
“为给母亲献上一份意外之喜,未经正门,越墙而入梅园。岂料被一新来侍女误认成采花贼,手持扫帚猛然击来,险些遭其破相。”
“墨府有一庖厨善制糕点零馐。偶尝其手作云片糕,细滑柔软宛如凝脂,颇为惊艳。你素来喜好甘饴,实愿与君共品此美味。”
诸如此类琐事云云。
文末,还有一小行字,被涂了黑墨,索性涂得不严实,还留了些边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晦对着烛火,仔细辨认了一番,写得是:“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约摸是墨某人觉着过于婆婆妈妈歪歪腻腻的煞没出息,复将这行诗涂了去。
元晦这一路赶来风尘仆仆,原本是疲惫至极,看到这顿时倦意全无。
他托着腮,想象着墨玉笙涂涂改改,抓耳挠腮的模样,眼底笑开了花。
他春心荡漾急于向谁倾诉,刚好桌上摆了枝腊梅养在瓶里。
他便对着腊梅念道:“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短短八个字,他念了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
腊梅耷拉着脑袋,似乎是想见缝插针地钻进瓶里,无奈眼前人太想倾诉,只得被迫听着,成了个不折不扣的倒霉蛋。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屋外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晦放下信笺,笑意吟吟地迎了上去。
片刻后,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道人影闪了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元晦脸色大变,那人反应极快,骤然起掌,掌心寒气凝聚,结成一道冰柱,刺向元晦。
【作者有话说】
删删减减n遍
没脾气了……
第83章托付
元晦折腰向后,眼底倏地漫上层血沫。袖炮之下,真气翻滚。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杀了眼前人。
然而真气在掌心间流转不息,却始终未能脱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尚有一丝清明,伤了他,会伤了墨子游的心。
墨覃盛一击不中,又使出寒冰掌,接连向元晦打出两枚冰锥。
元晦扭腰下沉,冰锥擦过他的下颌而过,骤然坠地,触地瞬间化作一片晶莹霜镜。
猛然间,霜镜炸裂,无数凌厉的冰屑四散,飞屑擦过元晦的面颊,带下几滴血珠。
元晦抬手擦了把脸。
血沫漫过双瞳,着了色,赤瞳之下,杀意尽泄。
他翻身掠向书桌,从桌案上摸下一点红,长剑一挥,剑尖轻颤,剑锋直指墨覃盛咽喉。
墨覃盛身形一侧,左掌横扫而出,元晦提气跃起,堪堪避过。
墨覃盛趁势欺身而上,右掌凌空一抓,霎时空中凝聚出一根根冰锥,宛如箭矢一般激射而出。
元晦剑尖连点,剑气纵横交错,寒芒所过之处,冰锥碎裂,化作纷飞玉屑。
桌上的花瓶不堪余波之烈,砰然炸裂,那纸单薄的信笺被劲风扫过,卷入剑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晦身形一滞,忽地探手朝虚空抓了一把,竟是去够那纸薄笺。
便是这一瞬间的分心,墨覃盛已飘至跟前,一柄晶莹剔透的冰锥悄然抵上他的喉头。
墨覃盛道:“你是何人?”
元晦低头不语,目光撞在信笺上潦草涂鸦的那笔黑墨上,眼底红潮起起落落。
墨覃盛收回凝在一点红上的目光,换了种问法,“苏令……是你什么人?”
元晦抬首望向墨覃盛,反问道:“他该是我什么人?”
他的目光幽邃若深渊古潭,平静地泛起一圈圈血色微澜,疯狂又带着些许悲苦,像极了当年,苏令藏在一点红后面的那双眼睛。
墨覃盛目中神色繁复,百转千回之下,漠然收掌道:“你走吧。”
元晦冷声道:“走?我该往哪里去?”
墨覃盛嘴角微动,叹了口气,“当年是我错手伤了吴姬,一切恩怨都因我而起。你若想报仇,冲着我来便是。舟遥……他是无辜的,不要伤他。”
元晦嘴角微勾,牵出个冷漠的笑意,“伤他?我为何要伤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轻拈信笺,在墨覃盛眼前微微一晃,笑道:“这是子游写给我的家书。”
他刻意将声线压得低而柔,吐出“子游”二字时,语调婉转缠绵,任谁听来都满是旖旎之意。
他摊开信笺,一字一顿地念道:“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边念边欣赏墨覃盛那盛怒之下逐渐变得铁青的面色,心中生出几分快意。
吴姬,是他内心深处一抹难以磨灭的哀伤。
自他懵懂知世事,一切困苦悲凉皆自吴姬离去那一刻而始。
旧创陡然被翻揭,他心中原本平息的波澜再起。
既然杀不了眼前人,就要将其心撕裂,让他痛不欲生。
杀人诛心,胜于刃割。
墨覃盛沉声道:“你接近舟遥是何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晦轻笑一声,从怀中摸出游龙扳指,指尖轻抚,挑眉道:“我接近他?当初来苏园把我领走的是他,这些年将我带在身边寸步不离的也是他。”
墨覃盛艰难地将目光从游龙扳指上挪开,颤声道:“你……你怎么会有舟遥的贴身之物?你们……?”
元晦轻笑道:“你不如去问问子游,他为何要将这游龙扳指赠与我。”
旋即,他目光骤冷,“这是他与我的定情信物。”
墨覃盛怒喝道:“混账!我墨家世代清正,岂容你来玷污!”
说话这间,他掌中寒气凝聚,冰锥已抵上元晦侧颈。
元晦扬首而笑,面带挑衅,“你杀了我试试,看看子游会如何?”
墨覃盛冷笑道:“若真如你所言,我先取你性命,再亲自料理那孽障,清理门户!”
元晦脱口道:“哪用劳烦你亲自动手,他本来也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
墨覃盛面色骤变:“你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茴梦香。”
他话赶话,原本只想借机发泄心中愤懑朝墨覃盛心口刺上一刀,话出口才惊觉,这把刀插在了自己心上。
他木然道:“他拖上这么些年,已经到了大限。如今连七姑都回天乏术了。”
他垂手站着,整个人显得死气沉沉,再无半分戾气与力气。
他听见墨覃盛在耳旁低喝“一派胡言”,也只是默不作声,不再想争辩。
直到墨覃盛甩袖道:“我现在就去找他问个明白!”
元晦骤然色变,一跃而起,“不要,不要去找他,我不想他分心。”
他纵身拦在墨覃盛面前,疾声道:“是我纠缠的他。他见我可怜才……收留的我。你不要去责怪他。”
他顿了顿,又低声道:“就一年,最多一年,我便将他还给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墨覃盛脸色阴晴不定,沉默半晌,迟疑道:“什么意思?”
元晦将游龙扳指紧紧攥在手心,又轻轻松开,“我手握两本归魂册,最多再一年我就能集齐三册。到时候我会用它治好子游的毒伤,再将他送还给你。”
不等墨覃盛开口,他又自顾自道:“归魂册能化腐生肌,重塑筋脉,重生断骨,却也会让人记忆尽失。等子游一觉醒来后,便不会再记得我。”
“现下子游对一切都不知情,你就当……就当可怜可怜我,将他借与我一年。再不济,你就当将他送去神农谷疗伤。一年为期,待他归来时,他还是他,清清白白的他。”
他双眸聚起几滴清泪,冲去了眼底的红痕。
“还有……对我而言,他是墨玉笙,只是墨玉笙……从始至终都是……”
绛烛摇红,元晦的身影忽明忽暗,像是那一剪烛光下,扑火的飞蛾。
一时间,墨覃盛竟也再说不出话来。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那你……”
元晦漠然接口道:“我会去到一个很远的地方。”
等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要来得太早,但……也不要太晚。
就七十年,不早不晚,刚好等到他百年后。
……
墨玉笙推门而入的前一刻还在盘算着如何疼爱元晦那磨人的小妖精。
他心痒难耐,连墨母对他的一顿暴风输出都显得无关紧要了。
墨覃盛将墨玉笙与那苦命小姐的事掐头去尾告诉了墨母。约摸是担心惹祸上身,将墨玉笙中毒留下后遗症那段隐了去,只说他看上了个苦命人,不愿婚娶。
墨母看着弱不经风,性子却比墨覃盛刚烈不少,一把鼻涕一把泪,也没耽误她鸡毛掸子上手,抽了墨玉笙一溜够。
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发泄完她也就认命了。灌了两碗安神汤后将人轰了出去。
墨玉笙嬉皮笑脸地作别墨母,转身去了趟后厨,怕被下人发现徒生事端全程鬼鬼祟祟的。途径梅园又顺道拐进去,折了只腊梅。
他满脑子都是些花前月下的旖旎风光,却不知天色已变,他那狭小的卧房内,一张生死契约已经悄然落定。
他火急火燎地推开门,一声“心肝宝贝”还未露头就难产腹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人互相对视,气氛诡谲。
元晦一手攥着信笺,一手提着长剑,脸上挂了彩,不算浓,足够让墨玉笙疼得心肝乱颤。
墨覃盛掌下冰锥泛着寒光,脸色晦暗不明,有种风暴将至的宁寂。
短短一瞬,墨玉笙脑中闪过千万个念头,足以凑成一本新编拍案惊奇。
直到墨覃盛对着元晦问出那句“你究竟是何人”,他脑子才短暂地放空了一下。
旋即他又迅速看向元晦双眸。
眼底清澈,未见血光。
他这才松了口气。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连已死相逼劝两人放下血仇的苦情戏码都在脑海里过了千八百回。
如今看来自己多心了,两人还没来得及认出对方,事情还没坏到那步。
他缓步走到茶桌旁,将食盒与梅枝放下,又走到元晦身边,没怎么犹豫地牵起他的手,朝着墨覃盛平静地掷下一枚惊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是我的心上人。”
元晦侧脸看向他,嘴角轻颤,极速放大的瞳孔下,似有流光闪过。
墨覃盛反手便是一记清脆的掌掴。他掌中寒冰未尽,划过墨玉笙白瓷般的脸颊,留下几抹刺目的嫣红。
“混账!你再说一遍!”
元晦轻阖双眸,眼角一滴清泪滑落。他试图挣脱墨玉笙,却被他死死地扣在掌下。
那人冲他轻轻一笑,旋即攥着他,一道跪了下去。
墨覃盛的表情由震惊转为盛怒,抬手又是一记重掴。
“孽障,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屈膝下跪!”
与墨母的虚张声势不同,墨覃盛是下了死手。
一掌下去,墨玉笙半边脸肿成了个血馒头,嘴角破了口子,挂着道血痕。这大概是他这辈子离破相最近的一次,年初遭狐媚娘与几大高手偷袭,下手那么黑,也没动得了他这张俊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玉笙身形微晃,攥着元晦的手,却愈发坚定。
长袖掩映下,他轻轻捏了捏元晦颤抖的手心,抬头看向墨覃盛,缓缓开口道:“儿子随性散漫惯了,行事从来都有始无终。幼时随韩老先生习画,未及功深就辍了笔。后来跟着父亲习武,仅得皮毛便半途而废,迄今未能攀至武道之巅。再后来遇到师父,进了神农谷,随他老人家研学岐黄之术,亦未能精进,医术平平。”
他顿了顿,侧脸看向元晦,“如今遇上个喜欢的人,愿以此生相守,矢志不渝。生平哪怕一次,儿子也想有始有终。还望父亲能够成全。”
墨覃盛沉默半晌,又起一掌,这次却只是虚虚地擦过墨玉笙脸颊,甩下句“明日一早,给我滚出墨府”的狠话,拂袖而去。
墨玉笙起身揉了揉膝盖,顶着张馒头脸,牵着元晦来到茶桌旁,像个没事的人似的,打开食盒,取出里边的小食。
难得他这么个远庖厨的君子还没忘起火将小食热了一道。
“趁热吃。”
他边说,边从食盒底部端出盘云片糕。
“家书你已看过,我就不多介绍了。快尝尝看,是不是不比你们苏州师傅的手艺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晦置若罔闻,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伸手覆上他那红肿的半边脸颊,眼角挂着泪,摇摇欲坠。
墨玉笙捉过他的手,捏在掌中,不甚在意道:“臭老头子,不讲武德,都说了打人不打脸。”
这原是句解嘲的话,想一缓尴尬的气氛,哪知元晦听了眼中噙着的泪哗的一声就落了下来。
墨玉笙忙捻起袖子,给他擦泪。一边擦,一边找补道:“老爷子嘴硬心软。他眼里容不下沙子,若真是恨极了我,早就打折我两条腿栓在祠堂给列祖列宗磕头认错了。他既然肯放我走就说明他还是允了我俩的,只是需要些时日去消化。”
“等过一阵他气消了,我俩提上两坛好酒回来跟他软磨硬泡几次,没准就成了。”
也不知元晦被哪句话招惹到了,原本只是默默落泪,这下子变成了嚎啕大哭,像是要把上半辈子连同下半辈子积攒的苦水一股脑儿地全都倒出来。
墨玉笙两片袖子忙上忙下,最后索性将人揽进怀里,任由他泪水横流,将两人淋成落汤鸡。
他一下一下轻抚着元晦的背脊,直觉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抱着他坐到地老天荒,好像也不赖。
他在心里默念:“时光啊,时光,走得慢些,再慢些罢。”
也不知哭了多久,元晦觉着自己快被掏空了,精疲力竭地伏在墨玉笙胸前啜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玉笙握着他的肩头,将他微微拉开一小段距离,逗他道:“哭够了吗?没哭够那就再哭会儿?”
元晦委屈巴巴地挖了他一眼。
墨玉笙摸着元晦的下巴笑道:“好啦,好啦,那就不哭了。”
元晦顶着两粒桃子眼,抽泣道:“是不是很丑?”
墨玉笙撷去他眼角的余泪,如实评价道:“是很丑。不过眼下……我俩半斤八两,歪锅配歪灶,刚好凑对。”
元晦被逗乐了,终于咧嘴笑了一下。
墨玉笙忽然想起来什么,从怀里掏出了那对来路不正的玉镯子。
这么对稀世珍宝被他随随便便地用块白绢裹着也没影响它华光璀璨。
元晦:“这是……”
墨玉笙:“从我娘房里顺出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晦半天没有伸手。
墨玉笙:“怎么?没有十里红妆做聘,是嫌弃它寒碜了?”
边说,边捉起元晦的手,试着给他戴上。
元晦是江南人,骨骼纤细,但他毕竟是男子,玉镯穿腕而过,还是费了些功夫的。
墨玉笙摸着下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十分得意,流氓上身道:“这是我祖母传下来的宝贝,给儿媳妇的。戴上它,你便是我墨家的人,再也跑不了了。”
元晦抿了抿嘴,欺身上前,回敬了老流氓一个绵长的吻。
甜中带苦,欲罢不能。
翌日,两人启程南下,赶在年末到达春山镇,度过了元晦懂事以来第一个完整的年。
第84章岁末
元晦不是个矫情的人,这辈子会有遗憾,却不太会后悔,但眼下,他悔青了肠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大雪那日他与两个婆娘暗中较劲,让墨玉笙在笔墨丹青之上显摆两手,墨玉笙梅开二度,成功取代萧姓公子,成为春山镇一众妇人们新晋的肖想对象。
岁末清晨,他还没来得及与墨玉笙腻歪个够,就被三姑六婆们浩浩荡荡地踢开了门。
美其名曰来取墨宝,讨春联,那藏不住的心思都暴露在萦绕不散的香粉里了。
元晦好久没犯的偏头疼又开始了,一面疼着,一面还得老老实实地研墨,这个除夕过得,着实憋屈。
忽然,他的侧腰被人轻轻握了一下。
元晦侧目看去,那人端的是一本正经,分明埋在一干脂粉里笔走龙蛇,也不知是从哪里又生出了个爪子。
他抿嘴笑了笑,心气突然就顺了起来,连带着那恼人的脂粉香都顺鼻了不少。
临近晌午,元晦扫帚一挥,笑容可掬地将一干赖着不走大有蹭年夜饭势头的张姨王嫂们请出了家门。
偌大的墨宅,瞬间清净了不少。两人终于得空,忙起了年。
说是两人,基本等同于一人。粗活累活脏活,比如扫地,挂灯笼,贴对联都由元晦一人完成。墨大爷跟跟在元晦屁股后面转悠,最多伸伸手,递个物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心气颇高的墨大爷岂会甘心做个小娇妻,他将武学融会贯通于生活,广袖一挥,打出几道真气,瞬间将地角堆积的灰尘拍了去。
墨大爷大概不知道能量守恒之理,他打散的那些尘埃,哪可能会凭空消散,不过是变着法子地辗转飘落到其他地方罢了。
比如……桌案上,窗棂上。
元晦背着手,满目含笑地看着,等到墨某人悻悻收手,他便笑着将方才擦得锃亮此刻落满灰尘的桌椅板凳再擦拭一遍。
琐事做完后,余下的便是除夕的重中之重——年夜饭。
元晦身穿围裙,在灶屋忙上忙下,奔走于锅碗瓢盆间,简直不要太游刃有余。
他剑术好,刀工也是秉承一脉得好。不论是玉肌萝卜还是白绿相间的青菜,在他手下,总能化作薄如蝉翼的切片或者细如发丝的线缕。不仔细看,丝毫看不出被切割的痕迹,拿去市场卖,估计还能混个好价钱。
他忙于刀砧之间,几缕碎发垂落于额角,来不及束到耳后,散乱之中别有一番温婉。
墨玉笙看在眼里,觉着哪怕此刻元晦身披袈裟,手握九环锡杖,要跋涉千里,去西天取经,他大概也会屁颠屁颠地跟上去,甘愿受九九八十一苦,为他降妖除魔,助他取得真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墨玉笙心道:“这次可真是着了道了,出不来了。”
元晦将备好的食材装盘,看了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显得十分游手好闲的墨某人,笑道:“怎么?”
墨玉笙:“我怎么会眼瞎了这么些年。”
他双手抱在胸前,倚着灶台,身旁尽是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和柴米油盐,也丝毫没能影响此人金枝玉叶的气度。
元晦抿嘴笑道:“不碍事,我眼睛好使便好。”
墨玉笙看了眼元晦空荡荡的手腕,问道:“镯子呢,怎么不戴上?”
元晦正低头料理春山白鱼。他拿着小刀划开鱼腹,取出内脏,边清洗鱼身边道:“我收在卧房的檀木盒中了。早晨起来发现镯子上添了道划痕,心疼死我了。”
墨玉笙哭笑不得,“镯子是拿来戴的,又不是拿来当祖宗供的。”
元晦冲他笑笑,“等干完活,净了手再拿出来戴。”
墨玉笙顿了顿,道:“我先前是哄你玩的。那镯子看着唬人,其实不值几个钱。你安心戴着便好,破了碎了我再给你买更好的。”
元晦停下手中的活,目光温柔地落在墨玉笙身上:“我宝贝它不是因为贵贱。它便是块石头做的,只要是你送的,就是无价的。谁也别想觊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玉笙点点头,伸手蹭了蹭元晦面颊,问道:“大过节的,我也不能吃白食。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元晦想了想,凑近他耳边道:“什么也不用做,躺在床上,等着我便好。”
墨玉笙扭身躲开,笑骂道:“小流氓,好好做你的饭”,旋即俯身捉起火钳,打算生火。
半盏茶后,元晦一天中第二次悔青了肠子。
让墨大爷踏进这灶屋就是个错误。
在他一顿猛如虎的操作下,火星子没见着几颗,黑烟跑了满屋,追着两个白刃近身都不带眨眼的绝世高手,泪流满面地满地儿乱窜。
手忙脚乱间,不知是谁带下一片碗碟,只听得噼里啪啦一串鞭炮似的声响,元晦花了半个下午备好的食材瞬间折损了一半。
墨玉笙抹了把眼泪,扭头咳嗽了两声,讪笑道:“碎碎平安。”
元晦跟着抹了把眼泪,陪笑道:“鱼还在……年年有鱼。”
边说,他边蹲下身子,挑挑拣拣出一些还能用得上的食材,又捉起火钳,扒出那些个将灶台堵得连亲妈都认不得的柴禾。
墨大爷图快,嫌一点一点加柴禾麻烦,便一股脑儿地都塞了进去。他想一劳永逸,黑烟反手一个耳巴子,教他如何做人——只是苦了元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玉笙的良心有点痛,走上前,想将功补过,“我来帮你。”
元晦如临大敌,心道:“再帮下去恐怕要到来年才能吃上这口年夜饭了。”
他心里这么想着,对着墨玉笙是万万说不出什么重话,很有涵养地回道:“一会儿菜下锅,给我搭把手,递一下调料。”
元晦手巧,轻轻拨弄了几下柴堆,便见得火焰窜了上来。
他架上铁锅,等到锅底烧得冒出点白烟,指着灶台上的瓶瓶罐罐道:“给我递油。”
墨玉笙一脸懵,“什么?……”
元晦性子严谨,带着些许偏执。这种偏执不仅体现在对人,也对物,连油盐酱醋也不放过,都被装在规整一律的瓷罐之中。看着的确洁净齐整,但对于鲜少踏入后厨的人,仅凭外观很难分辨得出里头装的什么,更遑论墨玉笙这种五谷不分之人。
元晦好脾气道:“打开来看看,或者凑近闻一闻。”
边说,边长臂一揽,捉起其中一个瓷罐,现身说法。
油温正好,白鱼入锅,只听得滋啦一声响,油花四溅,瞬间激起一股油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晦道:“料酒。”
墨玉笙有样学样,捻起其中一个瓷罐,开盖看了看,见里头装着透明液体,又装模作样地闻了闻,递给了元晦。
元晦正忙着给鱼翻身,接过瓷罐便觉察到了不对劲,闻着味酸不遛秋的,分明是白醋。
所幸这道糖醋鱼也的确需要用到白醋调味,他将错就错,倒了些入锅,又道:“把左手边那罐给我递来。”
这里头装的才是如假包换的料酒。
料酒去腥,焖了一会儿,撒上姜葱,做最后的调味。
元晦道:“酱油。”
墨玉笙随手抓阄捻起个瓶罐,打开一看黑乎乎的,运气不错,是酱油没得跑。
他满心欢喜地递给元晦。
元晦接过,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墨玉笙,见他一脸天真像个讨赏的稚儿,全然没有半点玩笑意味,元晦眼角一抽,脑海短暂地空白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中陈醋倾倒过半他也浑然无觉,无数气泡在白鱼周身翻腾跳跃,却似乎折腾不出半点声响。
周遭万物,尽归沉寂。
直到墨玉笙撞了一下他的侧腰,“你这是要做酱油炖白鱼么?”
元晦收了手,将见了底的醋罐放到一边,捉起盐罐,试探性地问道:“白糖搁这有些时候了,你帮我尝尝看,味道是否正,别坏了这锅鱼!”
墨玉笙接过盐罐,指尖沾了几粒盐渣,放进嘴里。
“如何?”元晦追问道。
墨玉笙偏头看了眼元晦,冲他笑笑,又捏了几粒盐渣尝了尝,方才迟疑道:“这是盐?”
元晦匆匆低下头,嘴角动了动,也不知是悲是喜。
墨玉笙嗅觉没了,味觉还勉强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洗血术后五感分明是恢复些了的,这才不足半年,就退化得如此之快吗?
元晦一失神,手臂擦过铁锅边缘,烫出了一道红痕。
他也不觉着疼。
他的五感还在,人却已经麻了。
临近黄昏,这顿难产的年夜饭总算准备妥当,被端上了桌。
品相还算不错,味道嘛就仁者见仁。
旁的不说,就说这道春山白鱼,一罐子陈醋入锅,约摸也尝不出别的什么滋味了。
好在墨玉笙味觉退化大半。歪打正着,酸劲蹿到他舌尖上,跑了大半,落个正好。
厅堂角落燃着炭盆,元晦担心墨玉笙冻着,又添了几个,屋里暖烘烘的,两人鼻尖上都冒了点汗。
墨玉笙象征性动了几筷子菜,一双眼睛便黏在酒壶上,撕不下来了。
风炉上温着春山竹叶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镇上人管这叫“分岁酒”,新旧岁由此夜而分。岁末饮酒这是春山镇的习俗,千百年流传下来的,连元晦搬出七姑也不好使。
酒气被热气追着满屋流转。墨玉笙嗅觉尽失,也不耽误他好酒。好酒之人贪的从来都不是那味,而是对酒当歌一醉方休的意境。
他被肚子里的酒虫搅得坐地难安,讨好似得看向元晦。
元晦冲他笑笑,捉起酒盏,大大方方斟了满满两盏,一杯给了他,一杯给了自己。
墨玉笙受宠若惊,言不由心道:“七分满,七分满就好。”
自打七姑下了禁酒令,他连远远闻上一口都得看元晦脸色,日子过得着实憋屈。
如今美酒在手,还有良人在侧,人生再无可求。
屋外炮竹声,锣鼓声,喧嚣声阵阵。
屋内烛火摇曳,二人对影成双,举杯相交。
墨玉笙被酒气熏得有些上头,素日里苍白的面颊染上两抹红霞,眼尾荡着春风吹不尽的万种风流。
他举着酒盏,嘴角挂着点笑意,“今年见,明年重见,春色如人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晦匆匆垂眸,借着灯火的掩映,不动声色地收了一滴泪。
墨玉笙捉着酒盏在鼻尖轻晃,明知闻不出个所以然,还是嗅了又嗅,不舍得下口。
等到他终于嘚瑟够劲,还没来得及沾唇,酒盏便被元晦收了去。
墨玉笙目光幽怨,大过年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终于硬气了一把,一招斗转星移,夺过酒杯,却被元晦轻轻一句话点在了原地。
元晦道:“我愿你身强健,年年岁岁常相伴。”
墨玉笙乖乖放下酒盏,推至元晦跟前,仓促地笑了一下,“其实……这酒也不是非喝不可。”
不过是想赶黄土掩身之前,再品尝一下从前的滋味罢了。
忽然间,他低垂的双目微颤,旋即又徐徐阖上。
唇齿相依,那人以舌尖将甘露抵至自己口中。
半生饮酒,至此方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酒中藏甜。
那滋味,足以令他回味一辈子。
下辈子。
下下辈子。
……
两人这顿年夜饭吃得拖泥带水的。
从暮色四合直至夜幕深沉。
酒足饭饱,元晦收拾完碗筷,边擦去手中水渍,边走出灶屋,从厅堂到卧房寻了一圈也不见墨玉笙人影。
窗外更深露重,元晦随手取了件披风出门去了小院。
巴掌大的院子,连桂树后那片藏不住人的地儿都探了两三遍,也没见着人。
他正打算推开院门,身后陡然传来墨玉笙的声音:“元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声音竟是自屋檐之上而来。
他抬首望去,只见月挂檐角,墨玉笙安然坐于其上,一腿轻晃,月华如水倾泻而下,将他周身笼于一片银辉之中,身姿飘逸若仙,恍若九天之上降临凡尘的月神。
元晦刚想出声,却见墨玉笙一指立于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旋即他广袖微动,一根镂空银丝竹箫滑落掌中。他将竹箫送至唇边,缓缓吹响,箫声悠扬,如细水长流。
元晦细细听去,是首春山镇流传已久的俚谣,述的是痴情男子对心上人倾慕之情的绵绵心事。
元晦听着听着,嘴角挂着笑,眼泪却慢慢涌上了一层泪。
一曲终了,他足尖轻点,刚想飞身上去。屋上那人冲他笑笑,做出个止步的手势。
只听得“咻——嘭!”一声巨响,霎时间,万点星火破空而起,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
烟火璀璨,宛如白日里不曾见过的瑶光,又似银河倒悬,化作万百流星雨,纷纷扬扬,照彻整座庭院。
墨玉笙自屋檐翩然跃下,脚踏流星之辉,落在元晦身旁。
他伸手揽过元晦,伏在他的耳旁道:“夜幕流光织锦绣,人间唯你共此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晦侧目看向他。
这一天一地的烟火,都盛在了他那对桃花眼里。
可烟火虽美,却很短暂,就如朝露。
绽放了,便什么也留不下了。
元晦视线渐渐朦胧。
墨玉笙抬手,挑着他的下巴道:“怎么还哭上了?”
元晦眨掉眼角泪珠,笑道:“太美了。”
喜极而泣,爱生忧怖,大抵如此。
夜深沉,寒风薄,元晦取下搭在腕子上的披风,给墨玉笙披上,问道:“这烟火从哪里弄来的?”
墨玉笙微抬下颌,任由元晦摆弄,“我托无咎从京城弄来的。这连珠挂屏可是上乘之物,在宫中庆典时方能一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晦心疼道:“那岂不是要花很多银子。”
墨玉笙笑道:“从我私房钱里扣。”
元晦戳着墨玉笙腰肢,笑道:“你哪里来得这么些私房钱?”
墨玉笙捉起元晦的手,捂在心口,迅速改口道:“错了,错了,让慕容无咎替我付账。”
两人说话这当,墨宅外头起了不小骚动,听那声音,像是聚集了不少人,以孩童居多,也不乏红男绿女。
有些关系不错的邻里甚至敲响了院门,想近水楼台先得月,看看墨宅院子里头究竟放得是什么稀罕玩意。
春山镇的百姓们炮竹炮仗打过不少,这等盛世烟火还真只是道听途说过,眼见还为头回。
眼见屋外人越聚越多,敲门声越来越重,元晦扭头看去,犹豫道:“要不要开门?”
墨玉笙捏着他的下巴,将他掰向自己,薄唇擦过他的耳尖,低声道:“此情此景,像不像是——”
他尾音拖得老长。
元晦接口道:“像什么?”
墨玉笙:“闹洞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某人嘴上说着话,手也没闲着,一手揽过元晦的腰肢,将他打横抱起,大步朝着屋内走去。
元晦搂过他的脖颈,匆忙间瞥见自墨玉笙肩头滑落在地的披风,忙疾声道:“等等,等等,披风掉地上了。”
墨玉笙足不停步,轻轻掐了把元晦水灵的腰肢,“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让我浪费千金去捡一件破衣裳,值还是不值?”
元晦红着脸,闭了嘴。
他指尖微动,几道细长的真气挑起地上的披风挂到了躺椅上,又推着躺椅和茶桌,悄然滑至院门,将院门堵得死死的。
但听“嘡”的一声响,厅堂大门被墨玉笙袖中掌风一带,轻轻合上。
庭院内,烟花依旧,绚烂如昼。
庭院外,人群熙攘,喧闹非常。
屋檐下,红灯高悬,熠熠生辉。
门扇上,新贴对联,字字珠玑。
这一切,皆为恭迎新春的到来。
而墨宅重门深掩,门扉之后,又将是另一番春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85章攻守
元晦原本缩在墨玉笙怀里,推门进入卧房时,他抬了抬下巴,嗅到股不同寻常的香气。
元晦问道:“这是什么香?与平日里点的安神香很是不同。”
墨玉笙将他轻放在床榻上,侧卧在他身边,一手撑着腮,一手搭在他腰间,笑道:“你倒说说看,有何不同。”
元晦看了眼墨玉笙,屋内炉火烧得旺,慢慢地烧红了他的双颊。
“安神香沉静幽凉,这股香闻着浓郁…”
撩人……
后边的话元晦不大好意思说出口。
墨玉笙凑近,桃花眼中映着元晦双颊的两抹红看上去像是含了两团火,他笑眯眯地说道:“这香名为‘春宵百媚’。”
元晦不懂香,光听这名也知道不是寻常炉香,是助兴之物。
两颊的灼热迅速窜上他的耳根,连那微小的耳尖都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微偏头,不经意瞥见床畔几案上,不知何时竟添了簇四季海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开正浓。
墨某人平日里四体不勤,吟风弄月的手段倒是不少,他或是明骚或是暗骚,总是带着股公子无双的气度,及至闺房之事,也极尽雅致,以焚香添韵,插花增色,既风雅绝伦,又不失万千风情。
元晦初涉尘世,何曾见过这些世面,还不等墨玉笙下手就已经被迷得七颠八倒的了。
他这副娇羞无措又带着些许懵懂的模样,落在墨玉笙眼里比那春宵百媚还要撩人。
两人目光交错,似有千丝万缕缠绕其间。
自从那日被老管家生生打断后,两人经历了墨覃盛棒打鸳鸯之苦,又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春山墨宅,忙活春节,其间虽也有肌肤之亲,终因种种缘由未能尽兴。
如今花好月圆,气氛正好,不发生点什么,实在辜负了这等良辰美景。
墨玉笙指尖划过元晦衣襟,停落在了他腰间系带上,缓缓抽开来。
元晦轻颤了一下,旋即攥住了腰带。
墨玉笙停下,安抚道:“别怕。”
元晦摇摇头,指尖微颤,答非所问道:“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玉笙色令智昏,没有听懂他话中深意,一抬手,将腰带从他手中抽了去,正欲挑开他的衣襟,被元晦虚虚地握住了手腕。
元晦眸光闪动,“七姑的禁令不要紧么?还差三日……”
墨玉笙不耐烦地甩开元晦的手,唇角荡开一丝笑意,慵懒地靠在身后的锦被之中,眯细了眼睛反问道:“你说呢?”
元晦垂下眼帘,下一刻,蓦地睁开来,眼中星火四溅,他单手一撑,蓦地翻身将墨玉笙拿下,另一只手驾轻就熟地抚上了他身后。
墨玉笙:“……”
这……始料未及……和自己料想得有些出入。
墨玉笙剧烈地哆嗦了一下,双手本能地抵在元晦胸口,试图将他推开,脖子不太管用地往后缩了缩,舌头打结,明知故问道:“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元晦单手撑在他身侧,俯身逼近,灼热的气息浇烧在他面颊上,几乎要将人给烤化了,“你说呢?”
边说边吻了上去,另一只手有样学样,搭上墨玉笙腰间的系带。
奈何夜夜幽梦,正经八百地在这种场合给人宽衣解带却是头回,他指尖颤抖不已,一番摸索后反倒将系带缠得更紧,无奈之下只得稍作停顿,低头瞧了一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就是这一眼的功夫,墨玉笙忽地双腿一蹬,借力打力,整个人如游鱼般滑脱而出,顺势一个翻身,压制住元晦。不待他稳住身形,元晦旋即反扑。
二人辗转反侧,互有上下。屋内炉火正旺,两人还没进入正题就双双出了一身薄汗,浸得床帏间锦缎微潮。最终元晦投鼠忌器,怕伤着墨玉笙,让了一招,被墨玉笙所制,处于下风。
墨玉笙居高临下地看着元晦,想到方才他与一根衣带较劲的情形觉得好笑,又觉着眼下这人怪可爱的。
他俯身在元晦唇上啄了一下,稍稍退开,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在自己腰间轻轻一挑,衣物顷刻间散开来。
这么个自行宽衣的动作放在别人身上是浪荡,放在他身上是情调,有种别样的赏心悦目,再配上这么副倾城容貌与慵懒的神色,不必什么四季海棠,也不必什么春宵百媚,只需往床上这么一躺,已经足以让世间任何人为之神魂颠倒了。
元晦躺在床榻间,眯细双眼,静静地凝视着墨玉笙。忽然,他起身勾过墨玉笙的脖颈,张口含住了他的耳尖,难以自抑地唤了声:“……师父……”
墨玉笙吃得正欢,蓦地被噎住。
他嘴角微微一抽,旋即不自然地侧过脸去。
墨玉笙风流却不下流,男女一事上讲究个你情我愿,名正言顺。
可两人这事无论哪方面都不合礼数,搁从前可是要浸猪笼的大罪,比偷人的事还大。
他才好不容易说服自己遵从本心,将那点因师徒名分而起的背德的禁忌感刨土挖坑埋了起来,陡然被元晦这么一叫唤,这下再澎湃的色心也压不住棺材板了。
元晦浑然不觉他的别扭,唤得愈发细腻,愈发缠绵,愈发忘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声声“师父”分明是床笫私语,落在墨某人耳里却似一长串道德经,连珠炮似地往他后背上撞,每个字都欢快地戳着他的脊梁骨,变着法子地教他如何做人。
终于,他忍无可忍,将手缩了回来,半边身子凉成了块铁板,倒向一边。
元晦眼疾手快地接住他,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将他掰向自己,一双眼睛波光流转,亮如星辰,比那盛世烟火还要晃眼。
他压低声音道:“师父,怎么了?”
墨玉笙着实无法理解这种床上要喊“师父”的……情趣,在他侧腰上拍了一把,打算溜之大吉,岂料刚起身又被压了回去。
元晦年不过双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没尝过这滋味也就罢了。
如今方才浅尝,是万万不能辄止。
食髓知味,不知餍足。
他双臂撑在墨玉笙身侧,双膝抵着,将这只送到嘴边的墨姓鸭子圈紧,不留一点空隙,叫他插翅也难飞了。
元晦缓缓凑近,眼中含着火,危险又摄人。
就当墨玉笙以为自己要被眼前人生吞活剥时,元晦却蓦地顿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深深地凝视着墨玉笙,隐忍又克制地喘了几口粗气,从那干渴如焚的喉间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师父,我想要你。”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吗?”
墨玉笙脸色变了数次,一次比一次难看,他试着动了动被元晦锁得死紧的手腕,冷嘲热讽道:“我还有回绝的余地?”
元晦稍稍退开来,“上回师父答应过要让我一回,你说过的话,可作数?”
墨某人自知理亏,装傻充愣道:“我说过要让你一回,却没说过要让你哪回。”
元晦好脾气地冲他笑笑,旋即又收紧了双臂,灼热又危险的气息佛过墨玉笙面颊,“择日不如撞日。”
“那个——”墨玉笙缩着脖子,躲闪开来,“披风还落在院子里头,别被哪阵不长眼的风给卷跑了。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元晦不慌不忙地接口道:“不打紧,进门时我将披风挂在了院中藤椅上,丢不了。”
墨玉笙:“……”
他一计不成又起一计,“天寒地冻的,我畏寒,你去给我添把碳火。”
元晦的目光默不作声地在墨玉笙额间与颈子前的汗珠上兜了一圈,只听“咻”的一声响,一道细长的真气自他指尖打出,身后炭盆的火舌应声,欢快地摇摆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玉笙咽了口唾沫,慌不择言道:“灯,灯火太亮,晃人眼,容我先去熄了这灯火——”
又一道真气射出,烛光湮灭,独有清冷月辉倾泻一室,盈盈流转。
“床帐——”墨玉笙眼角乱飘,被元晦擒住的爪子虚虚地朝上空抓了一把,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话音未落,又两道真气相继射出,床幔便如流云遮月般,悠悠垂落,漫天遍地地掩去了满室的清辉。
墨玉笙闭着眼,绝望地想:“功夫用在这上头,真乃习武之人的悲哀。”
他胸闷心塞,不自觉轻咳了一声,哪知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动作救他于虎狼狼之下。
元晦神色骤变,飞速搭上墨玉笙的脉门,上上下下摸了个遍,见脉象没有明显异常方才放缓了神色,他却还是不宽心,急切地问道:“怎么?哪里不舒服?我这就给你去取护心丸?”
他边说着边松开墨玉笙,从他身上滑了下来。
墨玉笙揪准时机,一招金蝉脱壳,从元晦掌下脱身,又一招鲤鱼打挺,跃下了床。
动作行云流水,十个年轻的汉子也压不住他,哪里有半点病入膏肓的样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一面脚底抹油,朝门口溜去,一面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屋里头太热,闷得慌,我出去透透气。”
他走出几步见身后没有响动,又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元晦低垂双手端坐于床榻之畔,身影在床幔间若隐若现。
屋内昏暗,唯有月光如流水。他眸光低敛,被那清冷的流水淌过,轻笼上了一层薄雾。
墨玉笙见他这副凄凄惨惨的模样,便又开始同情心泛滥,双腿如同灌铅,瞬间走不动了。
夜风透过窗棂缝隙,丝丝缕缕地飘了进来,撩起床幔,遮住了元晦的脸庞。
那带着些许哀伤的声音自床幔之后传来:“果然……你还是嫌弃我……是男子之身……”
声线幽幽,尽显凄楚。
这下可好,墨某人除了委身于人,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轻叹一声,心一横,“大丈夫能屈能伸,怕什么,不过是一睁眼一闭眼的事,就让他一回,又不会少块肉。”
他认命似地走向床前,随即被帷幕后那人飞快伸出的长臂轻轻一带,一同沉入了漫天飞舞的帷幔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暗中,元晦唇角微微一勾,在墨某人看不见的地方,眼中那抹哀伤即刻化作一抹狡黠。
逢场作戏可不是墨某人的专长,只要他愿意,他也能信手拈来。
曾经,在那漫长的单恋岁月中,他不屑于使用这些个手段,那样会显得自己掉价,也会让自己对墨玉笙的那份感情不再纯粹。他愿意等上五年,十年,甚至更久,不求回报。
然而此刻,在这床榻之上,他再也顾及不了这么多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他跟金子没有那么大的仇恨。
窗棂之上,雾气渐浓,将屋子里头的旖旎春光遮了去。
院落之外,梅影横斜,夜风轻拂下,梅枝微颤,落下两朵花瓣,在夜色下追逐,缠绵,似无终期。
…………
元晦侧身托着腮,目光在墨玉笙眉眼间流连。
身旁人已经睡下,欢好时涌起的潮红褪色成斑斑红点,长久地留在了额角鼻尖。
那人在睡梦中也微蹙双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做噩梦了么?还是说方才……伤着他了?
元晦想了想,蓦地唇角微蜷,无声地笑了起来。
片刻后,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将香炉中的香灰倒尽,添了一捧安神香,又新添了些柴火,而后他轻掩房门,来到隔壁书房,从一旁的抽屉里掏出个细长的竹筒,抽出两根银色长条,缓缓摊开来。
借着一点残墨润了润笔尖,他在天蝉丝上写下两道密信。
一封是给七姑的。
“子游之疾愈深,甚于所料。嗅感殆尽,味觉亦大不如前。虽暂未察觉其听觉与视觉有异,以其行事之慎,或有意隐瞒也未可知。七姑所赐药方,可有所调整?是否需增其剂量?”
一封是给镖局探子的。
信上写着三个名字。
白面书生,司徒云海,孙三。
他将天缠丝揉成指尖盖般大小的珠子,走到院子里,吹响了口哨。
不多时飞来两只青鸟,衔着密信一东一西消失在夜色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晦看着青鸟隐去,倚着门框静静吹了阵凉风。
大红灯笼高挂,穿不透他眼底的阴霾。
过了许久,他转身回房,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
他动作极尽轻柔,却还是惊动了枕边人。
墨玉笙微微抬了抬眼皮。
这么个细小的动作没能逃过元晦的火眼金睛,他凑近到墨玉笙耳边,吹气道:“子游,你醒了?”
墨玉笙偏了偏头,唇线崩得死紧,没吭声。
好不容易盼来顿荤食,却是喂到别人嘴里,他还没大方到这么快就能与自己和解。
元晦知道墨玉笙心气不顺。方才那事自己办的确不算稳妥。可他就是想不顾一切地占有他,以元晦的身份,以苏曦的身份,以爱侣的身份,以徒弟的身份,想在他灵魂的最深处烙下滚烫的印记,叫他想着他,念着他,永远不要忘了他。
他不敢再作妖,轻轻地退开到一旁,枕着手臂,不声不响地凝视着墨玉笙。
小半柱香后,墨玉笙自己憋不住,闭着眼问道:“这么晚还不睡,做什么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晦见他脸色缓和了不少,大着胆子挪到他身边,在他脸颊印上个清爽的不黏腻的浅吻,又识趣地退开来,轻声道:“去换了捧炉香,又加了些碳火。”
末了,他又添了句,“子游,你长得真好看。”
墨玉笙正闭着眼昏昏欲睡,闻言,懒洋洋地吐出几个字,“废话,天底下还有谁不知道。”
声音低沉又慵懒,一如既往地理直气壮。
看样子,心气是顺过来了。
元晦爱极了他这副样子,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几下,又伏在他耳边问道:“那你喜欢我什么?”
平日里,只要元晦不沾床,什么都好。知书达理,文质彬彬,活脱脱一个青年才俊。一旦上了这张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又琐碎又神叨。
墨玉笙到底不及他年轻气盛,一翻云雨下来,身心俱疲,此时更是连眼皮都懒得抬,随口道:“什么都喜欢,尤其喜欢方才的样子。”
元晦顿了顿,追问道:“方才哪个样子?”
墨玉笙睁开一只眼,露出个坏笑,“一丝不挂的样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晦的脸蹭的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
他半撑着身子,伏到墨玉笙胸前。
墨玉笙后腰一僵,疾声道:“你还有完没完……”
元晦却只将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再无旁的动作。
墨玉笙稍稍宽心,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元晦轻声道:“想听听你的心跳。”
墨玉笙笑道:“为何?”
元晦慢吞吞地说道:“你的心跳是这世间最美的声音。”
……
冬寒渐行,春暖接踵,恍然间,已至初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七月十五,慕容羽如约敲响了墨宅院门。
彼时墨玉笙正在院中躺椅上小憩,元晦轻摇蒲扇,挥去他脚底乱入的莹虫。
慕容羽推门而入时两人面上都无波澜。
元晦朝慕容羽递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转身走到灶屋烧水沏茶。
墨玉笙摇晃着藤椅,半眯着眼,余光送走元晦,懒洋洋地开口道:“东西呢?给我弄到了没?”
【作者有话说】
删了又删
可能会前言不搭后语
唉尽力了呜呜
第86章分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慕容羽从怀中摸出个拇指大小的青玉瓷瓶,低声道:“这里头有两粒九转金丹。”
墨玉笙微微挑眉,摸着下巴评价道:“九转金丹乃是稀世灵药,服用后,哪怕垂危之人亦可功力大增,甚至可与顶尖高手一较高下。这味灵丹极难炼制,需要集齐九种珍贵药材,缺一不可。其中一味主药\'\'\'\'赤焰心\'\'\'\'生长于雪山之巅,每二十年开花一次。是以九转金丹虽名动江湖,但真正得见者寥寥无几——”
他话锋一转,笑道:“你竟得此两枚,想必银子没少费吧?”
他边说边伸手去够。
慕容羽朝后退了半步,将瓷瓶攥紧在手心,欲言又止:“子游……你……”
他沉吟半晌,不吐不快道:“你非得这么折腾自己么?”
墨玉笙笑笑,答非所问道:“欠你的银子先赊着,日后找个机会一并还上。”
他轻叩身旁的茶案,摊开掌心,催促道:“行了,快些拿来,别婆婆妈妈的了,我是赊账又不是赖账。”
慕容羽轻叹一声,将瓷瓶递了过去。
墨玉笙将瓷瓶飞速卷入袖中,又摊开掌心道:“还有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慕容羽从袖中取出个窄薄的紫檀木盒,打开一看,里头装了副金丝镶边的琉璃镜。
墨玉笙侧脸朝灶屋看去,元晦还在里头忙碌。
他压低声音道:“一会儿知道该怎么说吧?别让他瞧出破绽。”
慕容羽崩着脸,不发一语,显得无精打采的。
墨玉笙见不得他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啧啧”了几声,故意鸡蛋里挑骨头,阴阳怪气道:“你是从哪个古董摊淘来的这么个家伙,老气横秋的。”
慕容羽耷拉着眼睑,回道:“托人从西洋运过来的。”
墨玉笙继续挑刺道:“洋人的玩意儿,难怪这么不中看,比起我们老祖宗的雅韵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他微抬下巴,眉尾轻挑,继续拱火道:“要配我这么个绝世容颜,至少也得是雕花镂空金丝镶边吧?”
搁在从前,慕容羽早已火冒三丈地撸起袖子,咆哮着将手里的东西连同肚子里的怨气糊墨玉笙一脸。
可眼下,慕容羽却只是深情专注地看着他,好脾气地温言道:“你若是不喜欢,就先将就着戴着。我再托人去京城寻最好的匠工,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给你去弄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玉笙低垂眉尾,沉默半晌,闷声道:“无咎,别这样。”
初秋的风犹带暖意,未显寒凉。庭院之中,草木繁茂,一派生机盎然。
墨玉笙斜倚在藤椅上,腿间搭着薄毯,身形似乎又清癯了不少。
满目的秋光,拢在他周身,竟也变得苍凉萧瑟起来。
慕容羽匆匆低下头,再抬头时已经换上了平日里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旋即破口大骂道:“墨子游,你狼心狗肺!我费尽心思托了几层关系才从西洋寻到位最好的匠人给你打制了这副琉璃镜,刚拿到手还没捂热就马不停蹄地从京城一路奔来给你献宝。到头来一句感谢话没有,还落得一通埋怨。我是缺了什么心眼,要如此作践自己……”
墨玉笙听着,嘴角慢慢勾出一丝笑,缓缓抬眸。
二人目光在秋光中交汇,似有千言万语隐在其中。
正巧元晦端着热茶过来,他招呼慕容羽坐下,笑道:“我师父若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别见怪,我替他赔罪。”
慕容羽瞬间换了副面皮,笑吟吟地接口道:“赔罪倒不必,来碗面就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玉笙刀过去一个眼神:我俩明日就要分别,你非得在这关头横插一脚?识相就给我滚远点。
慕容羽回敬他一个白眼,冲元晦谄媚地笑笑,咧嘴道:“对了,还有荷包蛋,要七分熟。”
他顿了顿,伸出两根细长的指头,厚着脸皮道:“两个。”
墨玉笙眼角抽搐,咬牙提醒道:“你就不怕噎着?”
慕容羽摆摆手,回得干脆:“不怕……”
墨玉笙气结。
临近傍晚,三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出锅。
元晦将桌椅搬到了院子里,三人坐在夕阳下,慢吞吞地吃着面,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院门被人敲响,从外头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墨先生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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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羽停下筷子看向墨玉笙,他翘着二郎腿,吃得悠哉悠哉,似乎没有察觉到外边的动静。
慕容羽推推他,“外头有人找你。”
墨玉笙微微愣了一下,元晦接口道:“好像是方姨他们。用我去打发了她们吗?”
墨玉笙笑笑,站起身走向院门,“不用。我去。”
方姨一行三人提着花花绿绿的食盒伸长了脖子侯在外头,见墨玉笙开门,笑得那个花枝灿烂,抬腿就想往屋里钻,被墨玉笙笑容可掬地堵在了门外。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叽叽喳喳的唱戏声被秋风捎进院子里,听得慕容羽莫明头大。
慕容羽揉着额角,问道:“你就放任他扎进女人堆,也不去管管他么?”
元晦盯着墨玉笙的背影看了半晌,道:“这样也挺好,有人陪着,不至于一个人。”
他缓缓垂眸,慢条斯理地说道:“明日起,要劳烦慕容叔代为照料了。子游每日服用的药我已备妥与施针图一并放在厅堂东北角的柜子里,够吃上半个月。吃完后,去羽庄找孙大夫,他熟门熟路。子游体寒,夜晚需得烧个火盆,若遇上下雨刮风天,可增至两盆……”
他事无巨细,从衣食到起居,都交代了个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慕容羽一边埋头吃面,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元晦将琐事嘱咐完,想了想,又开口道:“我这趟是去……”
慕容羽抬手打断他,“你什么也不必说。你所做之事,若是没有违背天道人伦,大可以随心所欲地去做。若有悖天理……不要透露给我半个字……我不知情,便不算助纣为虐。”
元晦沉默地点点头。
两人说话这当,墨玉笙已经打发了王姨一行,朝这走来。
他大老远给慕容羽使了个眼色。
慕容羽识趣地从袖中掏出琉璃镜,假心假意地说道:“上月你生辰,我琐事缠身,没来得及亲自到场为你庆贺。这回南下的路上偶遇一间洋货铺,看着这东西挺新鲜,便买来做迟到的生辰之礼。你素来臭美,想来应该合你心意。”
墨玉笙假意推辞道:“净买些无用的东西。”
元晦从一旁接过琉璃镜,仔细端详了片刻,说道:“做工精巧,当个饰品也不错,就留下罢。”
便说边递给墨玉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玉笙一副勉为其难接过的样子,架在鼻梁上,骚气冲天地朝二人眨眨眼,“如何?是锦上添花还是画蛇添足?”
元晦笑道:“无功无过,恰到好处。”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对慕容羽道:“慕容叔,我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去苏州。月末是我娘的祭日,我在外飘了这么些年,也没正经八百地尽过孝道,这次想去给她上柱香,顺便再去镖局处理一些后事。快得话,下月中旬就能回来。这期间劳烦你代为照料子游。”
慕容羽遂又假心假意地说道:“你娘那头你尽管放心去。我与墨子游两个大男人,有手有脚,饿不死。”
说罢,他埋头将碗里的面一扫而空,识趣地滚蛋了。
不大的院子里,便又只剩下墨玉笙与元晦两人。
元晦收拾完碗筷,从屋里搬来两个火盆,两人坐在院子里,边喝着热茶,边看着红霞的天际渐渐染上暮色,直至皓月当空,银辉洒满院落。
夜风起,火舌跳动,草木摇曳。院角的秋虫受惊,停下了低语。
元晦拉着墨玉笙的手,站起身,“起风了,回屋吧。”
墨玉笙攥着他的手,将他拉回到座椅上,“无妨,再多坐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风稍来一朵四季海棠。
墨玉笙戴着琉璃镜,眼疾手快地捉了来,借花献佛,递给了元晦。
元晦接过,叹道:“可惜比不上灵芸师姑的。”
墨玉笙微微一愣。
元晦不慌不忙地接上下一句:“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墨玉笙在他委屈的下巴上乖了一下,笑道:“这种飞醋你也吃?”
嘴上这么说,他还是麻溜地站起身。
元晦问道:“做什么去?”
墨玉笙:“取来剑,给某个小醋精雕花刻字。”
元晦又将他拉回到座椅上,低头嗅了几口花香,抿嘴笑道:“我是开玩笑的,这样就足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玉笙低笑了一声,挑眉道:“哪就能叫你委屈啦?”
他边说边又变戏法似地从怀中摸出个香囊。
香囊由上等蜀锦制成,触感细腻,泛着湖蓝色光泽,上头绣着繁复精美的莲花图案,边缘缀以细小的流苏与翡翠坠子,看着清雅别致,又不失华贵。
墨玉笙道:“从前那个旧的就搁着,别用了。堂堂一点红镖局的大东家,别让人看笑话了。”
元晦将香囊收入怀中,不言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墨玉笙。
看得墨某人心里发虚,不自觉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琉璃镜,问道:“怎么?看着很是别扭么?你慕容叔千里迢迢送来的,我也不好意思当面佛了他的美意。要不……我摘了去?”
元晦飞快地摁住墨玉笙的手,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许摘,好看得很。”
他顿了顿,凑到墨玉笙耳根,低声又说了句什么,羞得墨玉笙老脸通红,笑骂道:“小流氓。”
能被老流氓骂小流氓,想来也不是什么正经的话,但元晦也只是嘴上耍了耍流氓,面上他十分君子地捉过墨玉笙的手,捂在心口,靠在墨玉笙的肩头,听风赏月,再无旁的动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片刻后,老流氓自己憋不住,逗他道:“只是赏月?”
元晦将他的手捂得更紧了,柔声道:“嗯,只想与你这样长久地坐着,赏月。”
墨玉笙:“若论赏月,何时的月亮能胜过中秋之雅?”
他微偏头,下颌抵在元晦额间,问道:“中秋前能赶回来吗?”
元晦点点头,“嗯,一定。”
月影婆娑,光影变幻间,两人身影忽聚忽散,恰似那镜中花、水中月,虚虚实实。
翌日清晨,元晦纵马东去,留下墨玉笙独自一人踩着晨曦,从镇口的牌坊下走走停停晃荡回墨宅,而慕容羽已经在厅堂处恭候多时了。
墨玉笙掩上房门,面色倏地一沉,眼角挂着那点因离别而起的怅然散尽。
他疾步走向卧房,边俯身收拾一干随身物件,边问道:“打听到孙三那孙子的下落了吗?”
第87章上岛
慕容羽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应道:“自然。我岂敢空手来见你?他此刻正藏身在南海的归墟岛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玉笙:“从哪里打探到的消息?是否可信?”
慕容羽斩钉截铁道:“可信。是……”
他顿了顿,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后脑勺,“是……细雨兄打探到的。”
墨玉笙七手八脚地收拾行囊,也不耽误他眉眼乱飞。
“细雨……兄?”
他拖长了尾音,语调显得阴阳怪气的。琉璃镜后那对桃花眼微微闪烁,使他的目光看上去狡黠又犀利。
慕容羽被他盯得心里发毛,随手拎起桌上的茶壶满了杯茶,也不管是冷是热,仰头喝了半杯。
墨玉笙眯细了眼,唯恐天下不乱,“问你话呢,紧张个什么劲。”
慕容羽扭头咳了两声。
墨玉笙语不惊人死不休,“莫非你……怎么着人家了?”
慕容羽恼羞成怒,“墨子游,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与细雨兄清清白白,总共也就见过两回,每回无影与沈清渊都在场。你拿我开涮不打紧,别辱了人家的名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玉笙停下手中的动作,慢吞吞地说道:“不就开个玩笑,怎么跟踩了你狗尾巴似的。莫非……被我说中了?”
“墨子游……你……你……”
慕容羽气到极致反而骂不出句完整的话。
他怨毒地想:“说好的五感尽失呢?怎么没把此人毒成哑巴?”
墨玉笙见他一张富贵脸熬成了猪肝色,收了笑,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
慕容羽以为他有什么要紧的吩咐,忙掐了怨毒的念头,洗耳恭听。
墨玉笙语重心长道:“我在追人方面没什么经验,但被追得多了也有所悟。常言道\'\'\'\'烈女怕缠郎’,你好生当你的缠郎,总能追到烈女。”
“墨!子!游!”
只听得屋内猛然一声咆哮,那栖息于庭院桂树之上的黑鸟大惊失色,扑腾了几下翅膀,屁滚尿流地飞走了。
两人从卧房一路掐到厅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玉笙收了乱飞的眉眼,抬手在慕容羽后心处轻轻锤了一下,正色道:“无咎,你我就此别过。他日若有机会……陪你大醉三万场。”
听得慕容羽心里发苦。
他低声道:“子游,你再好生想想。你我有大把的银两,大可以买断天下间所有顶尖的杀手,你又何苦孤身犯险?”
墨玉笙摇头道:“孙三那老贼阴险狡诈,又生性多疑,一点风吹草动就如惊弓之鸟。若这次再失手,恐怕又得搭进去小半年。可我的时日不多了,眼下容不得半点闪失,不亲自了结了他我死难瞑目。更何况——”
他眼地掠过一丝狠绝,“我不动他,他也会去。我需得赶在他之前动手。我……不能再让他涉险了。”
慕容羽叹了口气,不再规劝,从怀里摸出张黄麻纸,摊开一看,是张地图,以朱红做了几处标记。
慕容羽:“归墟岛上有处密室,孙三应当就藏身在那。进入密室要先破解五行机关。此乃上古奇人所创,以五行相生相克之理布置而成,融合了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每一关都暗合天地间的自然之力。机关的入口……细雨兄……都标在了上头。”
墨玉笙意味深长地看了慕容羽一眼。
慕容羽脸微红,别了视线,继续道:“我虽不知孙三因何机缘进入的密室,但五行阵变化莫测,即便知道机关的位置,若无深厚的内力修为,或者通晓五行之道,也极有可能折在里头,落个尸骨无存……”
他顿了顿,神情凝重,“你……确定要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玉笙漠然道:“无咎,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
说罢,伸手去取地图。
慕容羽却疾退两步,手中羽扇一横,轻轻敲在了墨玉笙探过来的腕子上,五指一拢,将地图卷入袖中。
他唇角一勾,“好!我替你保管。”
不待墨玉笙开口,他蓦地吹响了口哨,只听得马蹄声渐入,不多时院子口传来骏马长啸,细听去,竟是两匹,嘶鸣声,声声相接。
墨玉笙:“无咎……你……”
慕容羽接口道:“这是我从京城带来的汗血宝马,一匹白羲,一匹騄耳,可助你我日行千里。”
墨玉笙:“无咎……不可……”
慕容羽轻摇羽扇:“当年你我约定夜探騩山,为白芷师妹去摘祝余青果。你却抛下我,独自上山,一人扛下了七殇刑。我那时真害怕……怕你就这样死了。这么些年,我一直心怀内疚。此次陪你同去,权当还你当年人情,至此你我便可两清。何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轻笑了一声,“你家那位千叮万嘱让我照料好你。回头若是发现你有什么闪失,不得将我大卸八块扔进春山河里喂鱼?”
墨玉笙没有半点玩笑心思,摇头道:“无咎,追杀孙三是我的私事,与你又有何干?你犯不着为了我去涉险。细雨兄……又愿意由着你去么?”
慕容羽苦笑,“他大约连我的名字都记不全,又为何要拦着我?”
墨玉笙跟着苦笑,“你俩八字还没一撇,你不好好做你的缠郎,跟我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要一辈子打光棍吗?”
“呸!”慕容羽啐了一口,“乌鸦嘴,别咒我。我可与你不同。”
墨玉笙:“什么?”
慕容羽接口道:“我不像某人,见色忘义。”
墨玉笙叹了口气,语气难得的温柔,“无咎,好好当你的闲散王爷不好吗?跟着我受苦,值吗?”
慕容羽斩钉截铁道:“不值。”
他顿了顿,复又不慌不忙地接道:“但是又有什么法子?谁让我上辈子欠了你的,要这辈子来还?”
他见墨玉笙面色沉郁,反手拍在了他的肩头。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这还是我认识的墨子游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慕容羽下手够黑,几乎要将人骨头架子给拍散了去。
墨玉笙正龇牙咧嘴地想要讨回这个哑巴亏,却见慕容羽足尖轻点,一招平步青云,翩然跃上了高墙,再一个纵身,悄然融入了晨曦,只听得一声长啸破空,马蹄声急如密雨,顷刻间远去。
那句“剑气横溢冲星斗”,被晨风自远处稍回,在不大的院子里飘来,久久不散。
朝阳初升,洒下万缕金辉,将春山映照得熠熠生辉。
墨玉笙抬头凝望那刺目的光芒,闭了闭眼,收了眼底的一点湿润。
片刻后,他睁开眼,仰天长吟:“笑谈江湖任我遨。”
旋即一招踏雪无痕,踮着高墙,闯入了晨光。
与此同时,在另一片被朝霞染红的天地,元晦改变了既定的行程,长鞭一挥,奔向北方。
两人一人北上,一人南下,如雁影分飞,而那中秋之约,也终成泡影。
…………
南海之上,一叶渔舟孤影飘零。自孤舟上传来悠悠箫声,苍凉悠远,与海浪共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船夫撑着浆,扭头看了眼坐在船头,裹在厚重裘袍之下,越发显得清瘦的年轻人,问道:“客官吹得是什么曲?”
墨玉笙垂下竹箫,“不足挂齿,不过是山野小调罢了。”
船夫点头道:“好个山野小调”,又道:“那归墟岛原是处鸟不拉屎的孤岛,二位公子衣着考究,身份尊贵,为何要去那?”
墨玉笙微微一笑,“我去寻仇!”
又指着慕容羽道:“他是去寻死。”
他收了笑,正色道:“无咎,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慕容羽轻摇羽扇,挑眉道:“墨子游,我千里迢迢随你而来可不只是为了观海泛舟。”
墨玉笙苦笑道:“都说皇城公子个个精明工于心计,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傻子……”
两人你来我往这当,船身轻颤,靠了岸。
慕容羽从怀中摸出个银袋,递给船家。
船夫掂了掂,送了回去,“太多了。往返我只收五两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慕容羽又将银袋推回,“劳烦船家在这此等候三日。三日后,若不见我俩踪影,剩下的银子留着给我俩收尸用。”
船夫捏着胡须,笑道:“这笔买卖倒是划算。”
第88章五行
两人告别船夫,纵身一跃,上了岸。
岛上植被葱茏,不见半点清秋的萧瑟。新雨初歇,草木枝头露水尤挂。远处空山薄雾轻笼,脚下泥土饱饮雨露,松软湿润,步履所至,留下深深浅浅的足迹。
二人照着地图的指示,一头扎进林子里,约摸半柱香后,来到处三岔路口。
一条道直指石山,一条道直指溪涧,一条道直指竹林。
慕容羽道:“竹林。”
两人一前一后,缓步步入竹林。
翠竹之间,一条小径蜿蜒曲折,通向深处,小径两侧每隔十步设有一盏长明灯,灯火昏黄,刺透山雾,映照出四周竹影婆娑。
风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竹海翻腾,激起层层碧波。
翠叶相触,轻吟浅唱,似有细碎银铃之声回响。
墨玉笙放缓脚步,指尖倏地聚起几点真气,流转不定。
慕容羽倒是一派游山玩水的闲适,他轻摇羽扇,笑道:“何必这么剑拔弩张,不过是几许顽皮的山风罢了。此地机关都尽数标在了图纸上,不妨放松些,跟着我——”
他话音未尽,只听得一阵急促密匝的破空之音,无数根细若牛毛的碧翠银针,恍若疾风骤雨,倾刻间袭来。
墨玉笙指尖微弹,掌中真气仿若涟漪,在虚空中漾开,迎上那疾驰而来的翠针。霎时间,翠针尽数跌落于地,散作一片碧绿。
墨玉笙旋身一转,指尖不知何时多了片嫩得掐水的竹叶。
他将这枚竹叶所化的碧针送到慕容羽眼皮子底下,不忘挖苦他两句:“你家细雨兄没告诉你,归墟岛上的竹子是会吃人的?”
慕容羽羽扇一横,将那片碍眼的暗器敲了去,撇了撇嘴,“算我欠你份人情,来日还。”
墨玉笙背着手,半开玩笑道:“给我清醒点,别被情爱迷昏了头,把脑袋别在旁人裤腰带上,你是有几颗脑袋可掉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慕容羽哂笑一声,回敬道:“彼此彼此,这话你不如留着自己享用。”
两人边说边行至竹林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却见一道碧波荡漾的清潭横在跟前。
清潭不大,一眼可以望到边际。潭水清澈,面上飘着七八朵莲花,清风捎来阵阵花香,倒是有几分盛夏的光景。
潭中矗立着块巨大青石,石上刻有一个斗大的“水”字,笔力遒劲,又透出股冷秋的凛冽。
慕容羽目光扫过青石上的“水”字,道:“当心,此为水阵。水波不兴,暗流涌动。”
墨玉笙紧了紧鼻梁上的琉璃镜,嘴角微勾,“放心,我眼不瞎。”
边说,边从怀中摸出青玉瓷瓶,倒出粒九转金丹,吞了下去。
“那便好,”慕容羽手腕一抖,挑开羽扇,“水中有古怪,踏莲而行。”
说话间,他先墨玉笙一步,纵身跃上朵莲花,在莲花上接连几个借力,宛若凌波飞燕般,掠向对岸。
墨玉笙紧随其后。
两人行至清潭中央,忽听得“哗啦”一声响,数十根寒光闪烁的铁刺自水底骤然窜出,破水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慕容羽手中羽扇飞旋,激起一道道流光,轻巧地点在铁刺上,扇影与铁刺交锋之处,掀起阵阵涟漪,涟漪之下,铁刺化作粉齑,消散于水中。
墨玉笙立于莲花之上,待到水浪尽消,他足尖轻点,踏莲而去,却不知为何,他每经一脚,池中便又再生一莲,生生不息,无有穷尽,原本仅有七八朵莲花的清潭,一瞬间,竟布满了红莲。
而那彼岸,分明近在咫尺,却在这方寸之地的莲池中,如梦似幻地延伸开来,无论如何疾行,始终就差一步之遥。
两人迅速交换了个眼神,身形一荡,双双落在池中央的巨石之上。
墨玉笙翘起两根细长的指头,捻起一角衣袖,屈尊降贵地擦了擦琉璃镜上满溅的水花,嘴欠道:“你从西洋给我弄得是个什么鬼玩意,还得叫我好生伺候它?”
慕容羽反唇相讥:“……你有骨气大可以把它扔进池子里喂鱼。”
二人说话这当,莲池忽生异象,像是哪里破了个口子,不断有活水涌入,潭水渐次攀升,满而不溢。
慕容羽迟疑道:“子游,你可察觉……水面似乎在抬升?”
墨玉笙:“确切地来讲……是你我足底的巨石正在下沉……”
那巨石沉地极快,眨眼间已经被水浪淹没过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此同时,池面上漂浮的红莲,一朵接一朵,炸成缕缕红烟。霎时之间,池中红雾弥漫,恍如笼罩在一片红霞之中,美得叫人心惊胆战。
墨玉笙收了玩笑心思,疾声道:“图上可有标记机关破解之处?再拖下去,哪需我亲自动手,你我都得扎进水里喂鱼。”
慕容羽匆忙一瞥手中图卷,指着脚底的巨石道:“标记在此。”
墨玉笙眼疾手快,抬掌便是几计重击,劈向足底。
那巨石硬如玄铁,十分不卖面子,竟纹丝不动,连道划痕都没留下,反而借着这几股蕴含内力的掌风,下沉地愈发迅疾,顷刻间,池水已经没过足底。
墨玉笙一击不成,旋即打出疏影残雪掌,哪知池面刚结的碎冰,竟如那红莲,瞬间灰飞烟灭,化作粉齑,散入这无边的红霞之中。
便是这片刻的功夫,池水已至小腿。
墨玉笙:“我的狗头军师,你的情报到底准不准?怎么——”
“等等……”
慕容羽疾声打断:“此处还批有一行小字……以柔克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人飞快对视一眼,墨玉笙心领神会,旋即手腕一翻,自袖中跌出根银丝镂空竹箫。
他抬手置于唇边,悠悠箫声徐徐荡开,宛若山涧清泉,潺潺流淌。
箫声袅袅,如丝如缕,潭面随之泛起层层涟漪,在无形之力的引导下,缓缓聚向巨石。
伴随着箫声,慕容羽轻摇羽扇,清风随之拂过,令整个水潭仿佛有了生命。
片刻之后,汇聚于巨石四周的水波骤然升起,形成数道水柱,将巨石环绕其中。
随着水柱冲天,原本沉入潭底的巨石终于重现于世。
弹指间,箫声凝成一缕音波,如涓涓细流。
与此同时,慕容羽轻挥羽扇,引得一股清风相随而至。
音波与清风交织一处,化作似水柔情,轻拂过巨石上的“水”字。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巨石应声裂为两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脉水桥自石缝中穿出,宛若天成之路,径直延伸至彼岸。
水桥两侧,浪花翻涌。
二人避也不避,立于水桥之上。
一人手握羽扇,一人手握竹箫,隔着三两步的距离,相望。
忽然,羽扇与竹箫于漫天红霞间,重重相击,一时间水珠飞溅,分不清是池中水,还是两个少年郎的额间汗,穿越重重岁月,遥遥而来。
墨玉笙唇角一勾,手腕翻折,将竹箫隐于袖中,足尖踮着水波,朗声道:“好你个慕容无咎,在京城肉池酒林这么些日子,功夫不退反进。”
慕容羽轻合羽扇,紧随其后,随口接道:“你墨子游陷在温柔乡这么久,都没将身子骨给躺酥,我又岂有怠慢之理?”
两人唇枪舌剑,也没耽误脚底的功夫,一前一后,掠过水桥。
水桥的尽头,立了块半人高的石碑,刻着“火”字,二人离了水桥,踏入碑界的瞬间,身后莲池倏地消散,周身化作一片赤红的火海,烈火熊熊,似欲焚尽万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墨玉笙甩下句“我打头阵”,凌空一跃。
但见他袖炮翻飞,广袖之下,指尖轻颤,一股股清冽的真气自丹田腾涌而出,在掌心聚集成形。随着手势流转,真气逐渐凝结为雪花状的气劲,悬浮于虚空中。
手腕翻转间,雪花汇聚,凝成一缕缕细长的银丝,缠上二人周身,织成坚韧不催的银丝软甲,任火舌如何狂躁也伤不了二人分毫。
慕容羽追至他身侧,羽扇在他掌心飞旋,“如何?内力能撑住吗?”
墨玉笙唇角一勾,“你当九转金丹是浪得虚名的么?眼下再来八百个火阵也不在话下。”
说罢,又起一掌,残雪化作凌厉无匹的刀刃,向着四面八方疾射而去。伴着一声声尖锐的破空之声,烈焰被切割得七零八落。
而在这残破的火焰之间,一条冰霜筑成的小道悄然而现,横贯火海,直通彼岸。
墨玉笙在慕容羽身后推了一把,“你先走!我断后。”
慕容羽应声落在冰霜小道上,扭头看了墨玉笙一眼,扔下句“好!别扯我后腿”,便头也不回地扎进火海里。
墨玉笙紧随其后,“管好你自己,别栽了跟头挡我去路”,说话间,掌中寒气不绝,两人周身的银丝软甲锋芒更甚,而足下的冰霜小道也愈发坚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火海的尽头是扇石门。
门上刻着“金”字。
慕容羽一语双关道:“金归我,别来抢。”
说罢,他轻挥羽扇,卷起阵疾风,石门应声而开,露出条幽深的通道。
慕容羽率先踏入。
墨玉笙呛了句“土财主,掉钱眼里了”,紧随其后。
二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个圆形广场。
广场四壁皆是由青铜铸造而成,上面雕刻着各种奇禽异兽,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一般。
中央竖立着面巨大的铜镜,镜面光洁如新,两侧摆放着数尊形态各异的铜像。
慕容羽停下脚步,指着铜镜道:“机关在那处铜镜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扫了眼手中地图,迟疑道:“此处批了行字……画龙点睛……”
两人绕着铜镜走了两圈,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别说条龙,连个钻地虫也没见着。
墨玉笙站在铜镜前,一面骚包地拨弄着额前乱发,一面冲着镜中的慕容羽道:“下回让你家细雨兄再大方些,把方子给写全了。别跟闹灯谜似的,还得去猜。”
话音刚落,便见那面铜镜突然光芒大盛,一道耀眼的白光从镜中射出,在半空中凝聚成只白虎虚影。白虎仰天长啸,旋即化作无数道白光,扑向二人。
慕容羽身形如鬼魅般闪避开来,手中羽扇一挥,一股强劲的气流随之而出,将迎面而来的白光尽数击散。
他手脚利索,嘴上功夫也不落下风,“你还真是给了九寸想一尺,得了两尺想一丈。当人家欠你的吗?”
墨玉笙手腕一挑,竹箫滑出袖炮,一曲破阵子在唇边缓缓炸开,似有无数枚细小的银针自箫孔中激射而出与白光相撞,霎时间,白光消散无踪,只剩下余音缭绕。
墨玉笙垂下竹箫,不慌不忙接口道:“他不欠我,你欠我。”
说话这当,原本纹丝不动的青铜雕像竟逐一苏醒。或是凌空跃起,如鹰击长空;或是则疾驰而至,似风驰电掣。
慕容羽挑眉瞥向这流氓无赖,应道:“我又何时亏欠于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边将手中的羽扇舞得滴水不漏,羽扇掀起阵阵气旋,将扑面而来的青铜雕像打得东倒西歪。
墨玉笙配合着吹响竹箫,边嬉皮笑脸道:“上回你亲口说,上辈子欠我的,这辈子还。”
两人动作如行云流水,攻守之间浑然天成,不消片刻,便将青铜雕像尽数击溃。
不待二人稍作喘息,铜镜忽而光芒大盛,一只金色巨龙自镜中破空而出。
巨龙体态雄伟,周身缠绕着熊熊金焰,双眸犹如闪电,威势赫赫。
慕容羽踮着铜像的残肢,翩然跃到墨玉笙身侧。
慕容羽:“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你还就当真了?”
说话间,他手中羽扇飞旋,一股劲风随之而起,扫向巨龙。那盘踞在巨龙周身的烈火却如空山野火,雨打不灭,风吹更甚。
缠斗间,巨龙蓦地张口,喷出道炙热的烈焰。
烈焰未及慕容羽衣袂,骤然凝结成一线冰柱。一道墨绿色身影破空而至,抬手在冰柱上轻轻一点,冰柱顿时四分五裂,化为片片碎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玉笙接连又挥出数掌,一时间大雪倾盆,将那庞然巨龙之躯尽数裹挟。然而,那巨龙周身的火焰竟似来自九幽地狱的鬼火,焚尽一处旋即再生,仿佛永生不灭。
“攻其双目!!”
慕容羽高声喝道,边将全部内力注入羽扇,一记飞鸿扇影直取巨龙双目。
墨玉笙旋即打出一招碧海潮生,素雪裹着疾风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将巨龙重重围困。
只听得一声哀嚎,巨龙周身剧颤,终化作点点金光,缓缓消散。
巨龙既逝,广场随之颓倾,一时间地动山摇,碎石纷飞。
二人立于废墟之上,护在素雪交织的银丝软甲之下,周遭混沌不分,天地一色。
片刻后,滚滚尘埃,归于沉寂。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眼,目光交锋之际,忽而抬手,在虚空中相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墨玉笙收回手掌,轻笑道:“如何?我还就当真了。”
慕容羽微微一愣,过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接口道:“那就将错就错。”
墨玉笙轻佛衣袖,足尖一点残垣断壁,飞掠而去,“好个将错就错,你可别后悔。”
慕容羽站在原地,看着墨玉笙远去的背影,也不管那半聋能否听到,低声道:“此生无悔。”
两人过了金阵,来到了一片密林。
密林入口处,立着一棵古槐。
树干上刻着个斗大的“木”字。
走过“木”字界碑,原本平平无奇的林间小道突然变得幽深,无数参天古树拔地而起,密密麻麻地遮去半边天。
山风乍起,落叶回音。
忽然间,静止的古树仿佛凭空生出两条腿,驮着树冠极速奔行,瞬间构筑成了一座庞大繁复的迷宫。
倘若只是寻常迷宫,做好标记,加快足力,往返几个来回总能寻到出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这处迷宫却如流沙一般,四下流走,千状万态,一阵风过,已是另一般天地。
有时分明畅通无阻,下一刻,枝蔓突生,阻挡去路;有时分明是死路一条,忽然间树木移转,又忽现通幽曲径。时不时还会有木刺乱入,稍有不慎就会被穿成肉串。
两人功夫好,避得快。衣摆却没那个好运,被挑破了好几处,跟面破旗似的,在山风中招摇。
慕容羽不耐烦地朝四周劈去几掌,草木应声落地,露出点空隙,旁边的古树即可移位补齐空缺,再顺道变幻个新的阵型。
慕容羽悻悻收掌,叹了口气,半开玩笑道:“照这样下去,何止三日,怕是一辈子都得困在这鬼地方。我不会一语成戢,真等着船家来收尸吧?”
墨玉笙接口道:“想得美。若真烂在这里头,谁来给你收尸?”
他顿了顿,又正色道:“你家细雨兄就没留下什么灯谜让猜吗?”
慕容羽怨毒地挖了他一眼,道:“以静制动。”
“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墨玉笙默念着,忽地起掌横劈向一棵参天古树,借着内力将树身钉入土中,身影一展,跃上树顶,顺手摸下几片绿叶。
慕容羽紧随其后,落在他身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玉笙靠坐在一根枝干上,悠哉悠哉地荡着条腿,“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溜了我这么久,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黑山老妖在作怪。”
他手中绿叶化作飞针,乘着内力,连根没入四周土地,“你我就在此守株待兔,静候老妖现行。”
慕容羽心照不宣,挑了处粗杆坐下,薅起绿叶来毫不手软,边借着内力随意抛洒下去。
树木感知响动,纷纷移动,不待喘息,又被折腾到另一处,若草木真有灵性,怕是要顶着满头大汗口吐芬芳伺候两人祖宗十八代了。
周遭树木被耍的团团转,四下游走,却有一棵看似平平无奇的低矮苍松,始终纹丝不动。
墨玉笙站起身,将手中黏腻的汁液在树干上随意抹了两把,道:“走!随我捉妖去。”
第89章狭路
两人足尖垫着树梢,在林间纵身几个来回,落到苍松前。
墨玉笙不发一语,十分不讲武德,直接以一记疏影残雪掌招呼过去。
那苍松疾退三尺,浑身松针倒竖,旋即幻化成一株通体碧绿、形态诡谲的树妖。
树妖身姿高大,枝条交错缠绕成粗壮灵活的手臂。手臂上倒挂松叶化作的银针,看上去犹如满布铁钉的狼牙棒。被这家伙拍上一掌,不死大概也会被捅成个马蜂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树妖缓缓睁开狭长的双眼,眼中绿光一闪,旋即分化出数十个分身,将二人团团围住。
墨玉笙轻笑道:“无咎,在神农谷捉血蚯的技艺没丢吧?”
慕容羽挑眉道:“丢不了,手正痒着。”
说话间,他从怀中掏出个火折子,羽扇轻摇,火星借着风力,生出一大片火焰。
草木惧火,此乃天道。
偏生有不怕死的抢着往火药桶上撞。
两人并不正面交锋,携着火焰,足尖在草间几个借力,连连后撤。
树妖们大约觉得占了上风,追击得愈发卖力,宛若暴雨倾盆,袭向二人。
在这碧涛之中,却有一只树妖,不进反退,逆流而去。
它隐匿在众多分身之中,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被一道墨绿色身影堪堪断了去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玉笙眉尾轻扬,高声道:“不打声招呼就走,未免太过失礼。”
说话间,手起掌落,径直拍向树妖顶门,率先送下一份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