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十一年,成王妃薨,死因成谜;二十叁年,安文帝驾崩,成王继位,改年号安庆。 令狐瑾双手接过,笑道:“自然。” 令狐瑾看着杯酒自己的倒影,有略微的失神,旋即一饮而尽,浓醇的酒水滚过咽喉,泛起辛辣的苦涩,再开口时,她的嗓音有些哑。 令狐瑾闭上双眸,重重地放下酒杯。 令狐瑾被强行扣押在大理寺卿的马车上,腕间锁链随她的一举一动轻响。车外脚步声纷纭杂乱,车上父女两人相顾无言。自从阿姊离世,令狐瑾再没回过令狐府。 令狐瑾未有应答,徐徐垂下睫羽。父亲老了,头发也变得花白。 令狐瑾一怔,眉头微蹙,抬眼看向他。令狐珏接道:“你母亲原姓是宁。” 令狐珏注视着她,沉重而缓慢地点了点头。 话落,令狐瑾起了一身的冷汗,面上的血色尽然褪去,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逼得她喘不过气。 大周开国十年,永乐侯私用护城军,围困京中。安乐帝亲临城下,有了一出杯酒释兵权。 彼时宁妃已怀胎九月,先帝准许她以功抵过,奈何苍天无眼,宁妃因侯府之事气急攻心,动了胎气,早产而亡,诞下一位公主。 不久,宁夫人病故。 令狐珏没给女儿送嫁,而是在祠堂跪了一夜。 不知因何,成王妃变得郁郁寡欢,死于成王登基前夕。 往事至此,令狐瑾冷汗直流,心狂跳不止。经年前,宫中便传出安文帝有天阉之嫌 车帘忽被劲风掀起,宫墙深处传来丧钟轰鸣,令狐瑾突然读懂阿姊临终前用血画在窗棂的图案,那根本不是花纹,而是倒写的“宁”字。 离府第叁年,令狐瑾在扬州救下一名被遗弃的女童,途中遭遇歹徒追杀,正巧碰上下山的宫夫人,遂得救。 令狐瑾看着女婴清澈透亮的眼睛,宛若一块天然焕亮的美玉,便道:“美眸如玉,便叫婉玉吧。” 二十一年前,她没能救下阿姊,九年前,她没能救下宫家。 那夜过后,叶墨婷待她如常,仿佛那一刻的剑拔弩张不过是黄粱一梦,若非那件染满泥土的凤袍还挂在她的床前。 宫里不知是哪个嘴碎的,造谣皇后娘娘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连最得意的女使都冷落了,又说她如何使出浑身解数勾引皇后娘娘,说的可谓头头是道,连她在扬州的陈年破事都扒出来了,还有那句惊天动地的名言。 柳青竹尴尬得捶胸顿足,差点吐了半碗老血。于是她洋洋洒洒写下一句诗,贴在了宫墙上: 此举掀起轩然大波,谣言却愈演愈烈。某日柳青竹陪皇后娘娘抄经书,去库房取墨,就听见一个宫女绘声绘色地描述她是如何同长公主春宵一度。 短短几日,青竹美人被扒得底裤都不剩了。 毒妇不毒,贤后无贤,淫女非淫。 看完,叶墨婷轻笑出声,饶有趣味地看向身前目光躲闪的青竹美人。 语落,柳青竹心下一颤,低声问道:“娘娘何意?” 夜间,柳青竹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方才叶墨婷另有深意的笑。她惴惴不安地下了床,披上外衣,在叶墨婷到来之前出了屋子。 鞋底碾过细碎的石粒,耳边蓦地传来别样的呜咽,她脚步一顿,身侧的耳房里传出的动静更加激烈了。 屋内只燃了一支烛火,微弱黯淡,一张梧桐书案上,鸢鸢赤身赤裸地躺在案头,她身上伏着一个女人,香肩含着酥胸,衣裳也褪去了大半,女人低头吻她脖颈,两人身体交合出有轻微的起伏,书案随着动作发出吱呀作响。 “好姐姐我不行了”鸢鸢的身子开始发颤,声音也卷上了哭腔。烈的动作,女人舔去她眼角的泪珠,哑声道:“别哭,别哭嘛你知不知道你越哭,我越想欺负你。” 柳青竹瞥见鸢鸢蜷起了脚趾,最后的哭喊也湮没在这场风流韵事中。 女人仰起脖颈,微微喘出声,露出优美的弧线,一手揉着少女的头发,另一只手还在少女体内抽送着。 耳畔忽然传来叶墨婷清冷的嗓音,柳青竹吓了一大跳,差点喊出声,毁掉一室的旖旎。 “本宫问你,好看吗?”叶墨婷重复道,凤目如一团洇湿宣纸的墨迹,冰凉得掀不起一丝涟漪。 她正准备开溜,叶墨婷蓦然伸手拽住她的手腕,钳制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叶墨婷一边走一边道:“宫中女使,情欲常年不得抒发,而欲望不得宣泄,身心悄然畸变异化,故而宫中女使常常‘互相帮衬’,以助泄欲,此乃‘对食’。” 叶墨婷的话语全无遗漏地灌进柳青竹的耳中,攥住手腕的力道很大,她被扯得一路踉跄,直到叶墨婷停在一间破旧的木屋前。 云飘过去了,月光洒进屋内,显照出屋内光景——竟是一室的淫具。 月色倾倒在叶墨婷的笑容上,仿若地狱诞生的无常,有几分的阴冷,透入柳青竹的骨髓。 “那你为什么,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