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的事传到了江宁和黎宴清耳中,黎桉为了逃避询问,这几天都在公司住着,没敢回家。刷到直播的时候,心跳都停滞了一秒,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冲出办公室去了员工办公区,拿走一个员工的帆布袋跑去了休闲区装食物和水。办公区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都知道黎总前女友在幽兰山不知所踪。黎桉自来了这个公司就没来过集体办公区,开会也是跟公司高层开,她们只有周一时偶尔能见到人,那个不常出面的ceo清冷且不苟言笑。看似不近人情却从来没约束过她们,轻轻松松带领公司步步高升,给人的感觉就是神秘低调的海龟千金。如今冷静的外表下掩不住慌乱,眼里浮着水花浑身都在轻颤,装完食物和水将袋子挎到肩上,扫了一眼办公区,走到一个员工面前,拽走了人家的午休毛毯。“找财务报销。”留下一句,就开始往电梯跑,许林泽在后面追。“黎桉!你冷静点黎桉,那么大个山你去了就能找到吗!?”黎桉跑的很快,迅速按下电梯,许林泽根本追不上她,等他坐另一侧电梯下去的时候,黎桉已经开着车走了。开往幽兰山的必经路上,一辆黑色轿车在白昼下疾驰。许林泽告知了江宁和黎宴清,黎桉正在往幽兰山赶,看样子打算自己进去救人。江宁和黎宴清收到消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幽兰山脚下,遍布不少记者网红警察等各界人士,黎桉车开得很快,停下来前一堆人吓得四散开来,也有不怕死的怼上了镜头。她将装有食物和水的帆布袋挎到肩上,臂弯里挂着毛毯下了车,疾步往山里走。“那不是黎桉吗?”有网红认出了她。“就是她,她怎么来了,不是跟棠溪念分了吗,当时闹的好像挺难看。”警察听到黎桉名字头还没转过来便急忙下令,“拦住她!”黎桉撒腿就跑。记者在身后拿着话筒报道:“紧急插播一条新闻,江氏集团董事长与我国重要领导人独女于上午九点四十五分抵达现场……”电视里黎桉一身白色运动服,从车上下来后被警察追了一段路就没了身影。江宁差点二次失声。黎宴清这边不等她通知加派人手,已经有不少人情世故主动送来,保证二十四小时内一定把人带出来。黎桉甩开人后片刻不停地寻找,直到在一处泥地发现了很多脚印,应该是剧组在这拍摄过。她蹲下身,展开拇指与食指去量和棠溪念相近的脚型大小,一个个找过去。脚印很乱,不是叠加在了一起,就是中途忽然断掉。黎桉从上午找到下午,从下午找到太阳快落山,终于在一处斜坡又看到了那个脚印。每到一处地方她都会喊一声棠溪念的名字,可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她环顾四周,心跳跳的很快,她觉得棠溪念就在这。“棠溪念!?”“我在这。”斜坡下伸出一只虚弱的手,黎桉呼吸一促,连滚带爬的滑了下去。两人模样都挺狼狈,一晚上不至于让人身体机能出问题,可山里晚上冷,不见五指的黑暗与鬼哭狼嚎的风声,还有时不时咆哮走动的野生动物,都能将人在短时间内逼疯。恐惧到了极致,人便会出现自残倾向,试图结束这种恐惧。棠溪念一直在看黎桉照片转移注意力,直到手机没电了,她只能抱着脑袋瑟瑟发抖。以至于真实的黎桉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棠溪念恍惚了一瞬,很快就分辨出不是幻觉。照片里的黎桉光鲜亮丽,干净整洁,她面前的黎桉灰头土脸,一身白色运动服脏兮兮的,显然不知道在哪个坑里摔过,一点杂质都没有的白净脸庞糊上了泥灰。棠溪念呆呆看着黎桉从斜坡上滑下来,她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她,眼泪夺眶而出。黎桉一下来就开始检查棠溪念伤势,眼尾一片红,“歪到脚了吗?有没有哪里受伤?”“没有,没有。”棠溪念哭着回应。黎桉给她擦了擦眼泪,将毛毯披到她肩上,裹住棠溪念快要冻僵的身体,从袋子里翻出一瓶矿泉水拧开,一手圈住棠溪念肩膀,喂到嘴边,“喝水。”棠溪念就着瓶口喝了大半瓶。此时太阳即将落下,山里蒙蒙亮,晚上比白天更难找人,而她们只能在这等人来。黎桉拆了几袋食物,让她吃,“你先吃点东西,在这等我。”“你去哪?”棠溪念拉住她,这里黑的很快,没有光线会更危险。黎桉亲了亲她额头,安抚道:“马上回来。”然后拿着手机爬上了斜坡,薅了几把野花一路做标记,找了个尽量没有树木遮挡的地方,打开卫星定位,屏幕显示寻星中,黎桉根据提示寻找卫星方向。十几秒后,提示跳转─【收到卫星回执,已发送】经纬度坐标同时发送给了江宁和黎宴清,她寻着标记回去,离发送坐标的位置不远,黎桉打开手机电筒扔在了斜坡上,滑了下去。做完这一切,她才紧紧抱住棠溪念,眼泪决堤。失去的恐惧让她几次险些失控,她无法再接受第二次失去,无法接受她可能再也见不到棠溪念。“不要离开我。”她声音里带上了祈求。棠溪念在她怀里,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怕传达不清般,说道:“不离开。”黎桉还是在乎她的吧,还是喜欢她的吧,棠溪念想,还好那些矫情的消息没发出去。第66章 潮汐锁定精准到厘米的经纬度坐标与海拔高度,大大减少了救援难度。搜救队根据定位信息来到坐标位置,一眼看到了黎桉放在斜坡上开着手电筒的手机。江宁和黎宴清是跟着救援队一起来的,棠溪念去了医院,黎桉被强制带回了家。电视里,脏兮兮的黎桉被两个警察一左一右的按住肩膀,钳制住手臂塞进了车里,上车前还不忘挣扎着叮嘱棠溪念好好休息,她过几天去看她。差点没给江宁和黎宴清气死。黎桉没被带回七号院,而是直接带去了父母住所。家庭医生做完检查,确认只有一些摔伤及树枝刮蹭,没有伤到重要部位,简单上了些药。黎桉可怜巴巴地唤道:“妈……”试图唤醒母爱放她出去。黎宴清气不打一处来,“先休息,明天再说!”她们直至今日问了公司里的人才知道,原来黎桉早就跟那个女人又厮混到了一起。那天七号院的香水,黎桉躲闪的眼神,无一不在预示她回来没多久便开始重蹈覆辙。黎桉身体不支持高强度劳累,山上不停不歇找了几小时人,这会儿已经累了,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把床单被罩揭了下来。二楼阳台是全玻璃设计,顶部有一层与玻璃分开的扶手,她手机被收走了,正门肯定走不出去,黎桉将床单被罩各一端系成死结,栓在了阳台扶手上,另一头扔下了楼。一点不拖泥带水的翻了下去,准备从窗户离开,去看看棠溪念怎么样了。五分钟后。黎宴清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地喝着茶,“老实了吗?”黎桉垂着眸,点了点头。两个保镖放开了她。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黎桉什么性格什么心思,做父母的再清楚不过,早就在各点位安插了看守人员。“小桉,你回国前怎么答应爸爸妈妈的?”江宁哀痛问道,“你说你不会再见她,不会再喜欢她,你全都忘了吗?”“这才过去多久啊?”不过几个月时间,她就全忘了答应父母的话,甚至欺骗他们没有跟人纠缠到一起,宴会厅的事儿也躲着不面对,住在公司人都不回来了。又一次的将自己置入险境。黎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我忘不了她。”“对不起,爸,妈……我忘不了她……”她哭的抽抽噎噎,哽咽道,“我真的忘不了她!”“小桉!”江宁厉声,眼睑赤红,他从未如此严厉的跟黎桉说过话,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黎桉重蹈覆辙,“如果忘不了她,你就不要回国了!”“不要,我不要。”黎桉跪着爬到江宁脚边,抱住了他的腿,“爸,我想再跟她试一次,那天她问我了,她问我喜不喜欢她,她还喜欢我,她离开我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我们这次不会分开了!”“我们说的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吗!?”江宁低头呵斥,“试一次你就搭进去半条命,再试一次,你还有命吗?”黎桉紧紧抱着江宁的腿,泣不成声却也坚决,“我不能没有她!”江宁抽不开腿,可黎桉这样的举动也让他更心酸心痛,眼前浮现的是黎桉几岁时的样子,她小时候就是这般难缠,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