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讲了很多，但是顾珏星很多不懂。 反正大叔教会他这个念了几年私塾的，很多道理。 只不过这样的闲暇时光不多，他们要为一家老小努力压弯腰杆。 密集轰炸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飞机还在盘旋，时不时逗乐似的丢下一颗炮弹，吓唬人。 顾珏星移动着僵硬的双腿，挪到洞口，刺眼的阳光照进来，顾珏星伸手遮挡。 我要抓紧时间了，顾珏星看了看洞口处半截树的影子，不知道昨天遇到的人说的有办法离开中南省城，是不是真的。 一个星期，码头除了第一次轰炸，再也没有落下过炮弹。人们人群似乎都被炮弹赶到码头附近了。 两刻钟后，顾珏星来到一所完好的红砖灰瓦，临近租界的房子，院墙爬满了牵牛花。 顾珏星推开院门，一阵油墨臭味就传来了，一个充满力量的声音传出：“抓紧时间印，就算逃不出去，也不能便宜那些狗日的，让大家到死做个明白鬼。” 顾珏星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李先生？真的是你！” 李先生放下印刷，亲切地拍着顾珏星的肩出去交谈近况。 李先生温和地说：“真的，是我联合外界有识之士组织的，就在福兴码头。” “太好了，这下码头的人有救了。” 顾珏星长话短说：“没错，第一泼轰炸后逃出不少人，但是第二波轰炸开始，鬼子就封锁了码头，城里人都往外跑，没想到越来越多人都滞留在码头。” 顾珏星想到这有些后怕恐惧：“恐怕不会太多，上一次鬼子放假消息说能偷渡离开，整整坐满了五十艘大船的人，全被炸了，大家都怕了。” 南水河整个河面都是红色的，河水仿佛都是粘稠的，不能呼吸的。河里跳上来不少鼓囊囊的鱼，鱼又被饥饿的人哄抢吃掉。 李先生抖了抖旱烟，沉默了一会：“我和你去一趟，通过码头夜校，认识相信我的人应该不少。 李先生轻飘飘的一句话，令顾珏星瞬间被恐惧击穿，失声道：“他们真的打算将人聚集一起炸掉？” 回码头的路上，时不时还会传来轰炸的声音，顾珏星不知道怎得，本该已经听习惯的声音，这时竟有些心惊胆颤。 幸亏，顾珏星即使在轰炸后，夜校被迫中断也不忘学习复习，顺利通过。没由来的心慌被先生随时考较提问的紧张代替。 顾珏星脸色一变：“好像是的。” 但是最后这一刻钟的路似乎越走越长，轰炸声却越来越密集。 李先生回身想要拉住顾珏星躲避，但是顾珏星却抢先看到一块脑袋大的石头向两人袭来。 再后来，顾珏星觉得自己像是一团空气飘在黑暗中。 顾珏星不是中南省城的人。 只是好景不长，战争饥荒，天灾人祸很快降临到这个小县城，小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