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阳,由于你之前生病,出勤率没达到,而且又没参加中期考核,所以…连里头也没办法,上头要推迟你的授衔时间。”
沈凯阳半晌才回过神,眨巴几下眼,深深地呼了口气,低着头硬生生笑着说:“嗨,推迟就推迟吧,这只能怪我自己做的不够好……”
全班顿时安静了,沈凯阳的故作轻松反而让大伙心里头更觉得心疼。
“你们干嘛啊这是?我又不是不能授衔,回头把训练时间补上不就有啦,哎本来挺高兴的别被我一个人搞得这么尴尬嘛,我刚回来……”
万小柱将肩章连同领花帽徽一并拍在桌上:“班长,凯阳什么时候授衔我什么时候受!我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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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疯求了万小柱!犯什么混呢你!这东西是由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的吗!不要,干脆直接给我卷铺盖走人得了!”刘话火了,冲着大伙吼,原本也想加入的几个都被他吼了回去。
正在这时,巍邢岚推门进来:“你们一班怎么还不去库房把冬常服拿出来?在磨叽什么?快去!”
刘话忙张罗大伙列队去库房。
“沈凯阳,你留下。”等所有人都离开房间,巍邢岚回头把门关上,踱步走到垂头丧气的沈凯阳跟前,不温不火地说:“心里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沈凯阳立着,没有抬头,轻轻应和了声。
“受衔也不想?”
“想了也没用,想多了又得不到反而更难过。”
“会这么说就说明你在想。”
沈凯阳用力咬了咬嘴唇,自己和自己较上了劲,他抬起头直视着巍邢岚大义凛然地说:“好吧我是想,但问题出在我自己身上,没什么可抱怨的,我现在回来了,我要证明给大家看我可以以我自己的努力,把衔拿回来。”
巍邢岚笑着拍拍沈凯阳的肩:“你来部队这一遭,说实话也真是挺多灾多难的,但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这种坚持我觉让你更有资格来谈论军人这层身份,因为你有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内核,有了这个内核,什么时候授衔都只是个形式不是么?”
沈凯阳无动于衷地听着巍邢岚的安慰,心中却像一潭冰封了的死水,他承受着太多太多的安慰,这不是一种舒服的滋味,好像在所有人眼里自己就是个理所当然的弱者,他倒宁可听见崔斐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味苛求,命令自己,没有理由做不好,也不要为自己做不好而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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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说了半天了,你还没有放宽些心么?”
沈凯阳只是挺得笔直,一副接受教育的标准姿势,但低着头。
巍邢岚浅浅一笑:“看来只好拿出杀手锏了。”
他从裤子口袋了摸出什么东西紧紧地攥着,伸到沈凯阳眼前,沈凯阳不解地看看他略带狡黠的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却又不敢更多地奢望。
“你必须好好干,往后就更没有任何理由不坚强了。”巍邢岚摊开手,是一对领花,他抓过沈凯阳的手,将领花轻轻放在早已怔呆的沈凯阳手心里。
“这……”沈凯阳不知所措,“排长,你……这不拿回去了吧?”沈凯阳断断续续地说。
“当然,但得答应我两件事,第一,好好干,就像你说的,把该属于你的全拿回来,对得起这副军衔,第二,好好活,活出个军人应该有的样子来,当一个好兵,沈凯阳,你能做到吗?”
“能!我一定能!我发誓!”沈凯阳带着哽咽大声允诺,“谢谢排长,谢谢。”
“不该谢我,你应该谢的是连长,是他和上级做了很久的工作才争取到你授衔的资格。”
军衔竟是连长特地给自己要下来的,沈凯阳听得心里有不小的意外,原以为这连里最懒得正眼看自己的便是崔斐,但也许这也是为了顾及到全连的荣誉问题他才这么干的,不过不管如何,现在自己能授衔,哪怕对方再怎么讨厌自己,沈凯阳对崔斐还是心存着无限感激。
一班的弟兄们热热闹闹地把衣服拿回屋里,刘话一直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床边,带着微笑看大伙兴高采烈的样子,他低下头摸索了会袋子,然后轻轻地离开了房间。他走到走廊尽头的后门,这儿相对没什么人,趁着斜过来的些许微弱黄光,掏出小半包烟,依然是皱得不成样子的软包,点上一根,对着漏风的后门向外张望,吐出一口白蒙蒙的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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