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谢清尘偏头“呸”地吐了口血沫,冷冷道:“若不是看在付祂面子上,我才懒得管你。” “废物”窦云撑在城墙上的手紧握成拳,恶狠狠地砸在近乎一片废墟的地面上,仿佛浑然不觉得痛一般,咬牙切齿地说:“一群废物!连两个女人都杀不掉,有什么用!” “许是路上出了什么变故?”任平生垂手而立,低着头,一脸恭恭敬敬,可这说出口的话却带着彻骨寒意。 任平生抬起眼来,再也遮不住其中的笑意,连圆圆的眼睛都弯成了一道月牙。他偏了偏头,没了故作姿态的畏惧,倒显得自然许多:“恕在下愚昧,未解将军语中之意。” 遍地尸身中,窦云负手而立,第一批顺着云梯登上城墙的士兵被绞杀殆尽,又有源源不断的人攀爬上来—— “陛下在此,尔等安敢犯上作乱!” 王秋迟破入城中,听到城墙之上窦云威风凛凛的吼声,猛地抬头,心中忐忑。 “大胆窦贼,见到陛下,还不认罪伏诛!”纷乱的街道上,一人策马疾驰,一马当先,勒马城墙下,对城楼上的窦云扬声高呼:“陛下已被我救下,窦云,你可还有退路?” 城楼上的任平生有一瞬间的错愕,但转眼间便平静下来,他对窦云一躬身,作揖:“将军,败局已定,挣扎无用。” 暗卫手起刀落,竟有以一敌百之势,将争先恐后扑上来的士兵杀了个片甲不留。 “负隅顽抗。”任平生如此置评。 天下能与之匹敌之人,屈指可数。 洛宴平弯弓搭弦,大弓铮鸣一声,淬着冷光的箭尖遥遥指向城墙之上,迎风而立,年过半百的老将军。 洛宴平手一松,“咻”地一声,冷箭飞出,转瞬间便至窦云脑后。 他将随手抓来的暗卫扔在一旁,像丢掉一件弃之如敝履的玩物一般漫不经心。那人还在地上抽搐着,怒瞪着双眼,死不瞑目。 血溅残阳,孤雁盘旋,凄厉高鸣。 都道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出征人未归,望月思人,以盼还乡,却空等白骨累累,便不由潸然泪下,涕泗横流。 谁又记战场上马革裹尸,或尸骨无存,或战死沙场,不得归家的无名之卒呢? --------------------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春望》杜甫 天幕低垂,滔天的火焰席卷半边青灰的苍穹,整个洛阳城深陷火海,仿佛灯火长明的不夜天。 荆沅搀扶着付祂缓缓前行:方才一役,虽说窦云两万精兵尽数折损,但由付英带领的沧州军队近乎全军覆没。付英前往前线,由付祂暂代其职,打了个以少胜多的漂亮仗。 大获全胜 荆沅听到这消息,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像是在听人述说一件再平凡不过的小事。她神色自若地为付祂端茶倒水,更衣洗漱,甚至还声音轻柔地问她疼不疼,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