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祂神色平静,她道:“两军对峙,不可浮躁,须得沉得住气,方能稳健制敌于险境。心浮气躁者,不察细枝末节,易败于细微之处。” 那眼里有着无一物的清明,像是至清无鱼的水色。 “说吧,把我抓起来有什么事,总不是要把我供起来当吉物,好彰显你绥远将军的威名。” 付祂也跟着坐下,付英站在门边,时不时向屋里望一眼。 付英点了点头,道:“军师别来无恙。” 他冷冷瞥了一眼付祂,等她开口。 “匈奴都跑到沧州牧头上撒尿了,这事有谁不知道?”池海挖苦道,他想让付祂难堪,以平昔日欺瞒之怒。 池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捧腹大笑,笑得像是眼泪都要出来了:“姓付的,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蠢到再让你利用我一次吧,你们欺我好苦!我的宏图本可施展,黄甲军所向披靡,你却,你却” “你现在居然有脸来请求黄甲军的援助?忘恩负义的东西!” 付英一惊,想要扶起她,却被她拦住了。 付祂开口,掷地有声,字字珠玑:“我知军师对我积怨已深,我此番前来不求军师原谅,也并非我私心想要招降黄甲军旧部,但请军师看一眼边宁十二镇的百姓,匈奴入境之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欺压良民强抢民女,朝廷之失,不应让百姓来背负,大将军已将我留在边宁十二镇的部下悉数招纳,单靠谢氏麾下的兵,实在无力与之一战。” 她抬起头来,问道:“可到了后来,军师,不要再欺骗自己了,黄军王已然变心,他已经忘了自己当初誓要让天下百姓安乐富足,他带着部下每夺一城,便要杀地方豪吏,夺百姓家产充作军备,更有甚者,见到姿色姣好的女子便要纳入府中,不从者杀之。” 付祂神色诚恳地看着他:“良禽择木而栖,我知军师手下尚有黄甲军旧部,只是人员匮乏,不能成势,故在沧州各地激起民愤,企图收纳走投无路的百姓。所以我只是将军师关上几日,小惩大诫,只希望军师能够权衡利弊,将黄甲军旧部和谢氏将兵合为一体,收复边宁十二镇,再展宏图。” 终于,他神色凝重,道:“我要反了这朝廷,你谢氏为朝廷鹰犬,你怎么保证你不会临阵反水,将我一军?” 付祂字字诚恳,她久跪于地,背却挺得笔直,绘成天地间浩然的正气。 付祂站起身,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付祂理解地点了点头,便要带着付英离开。 “等等。”池海唤住了她。 付英神色平常,她回过头,道:“挺好,有劳军师挂心了。” 付英摇了摇头,道:“不会,将军待我很好。” 付祂抬眼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