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渐行渐远,逐渐看不见了。 这一抹鲜艳的红色行走在青砖铺就的小路上,将这沉闷的气氛冲开了几分喜气。 吹吹打打,喜气洋洋,引来了不少人围观祝贺。 街角的一边,盛娇静静看着。 桃香就守在她身边。 “是从陈家出来的花轿呢,云芳嫁人了。”桃香淡淡道。 “陈二太太是个能干的,这寥寥数日便能把事情办得这么漂亮。”盛娇呢喃着。 “是呀,前些日子才听说陈家给云芳寻婆家,城里好多人家都抢着来,这二太太身边的贴身丫鬟又得宠又能干,还能嫁得如此风光,也不枉云芳待她主子一片心了。” 桃香原本很不喜陈二太太。 对此人颇有微词。 可这段时日,见陈二太太这样忙上忙下的张罗,就为了给云芳寻一个好婆家,她又对其改观了不少。 “人是复杂的,凡事不能只看一面,至少这陈二太太还算有良心。” 盛娇一锤定音,从兜里摸出一包糖来,“你让他们几个小孩子散了去吧,也给这桩婚事添添喜气。” 桃香一见,有些迟疑:“这不是前些日子董娘子弄出来的花生糖么?水芹那丫头可喜欢呢,娘子就这么散了,当心小丫头哭给你看。” “无妨,今日董娘子要做百花糖了,这花生糖已经失宠了。” 桃香抿嘴一笑,骂道:“这个贪心的小蹄子。” 一把接过小包,她俏生生地眨眨眼睛,“那我就去了。” 花生糖沿街散了,孩童们都吃得满嘴喷香。 盛娇远远凝视着那花轿消失在街角,这才领着桃香回去。 刚到家门口,牛吉就迎了上来,满脸紧张:“娘子,您可算回来了,您刚走不久曹小姐就来了。” “来就来呗,曹小姐又不是没有来过,你慌什么?”桃香不解。 “可、可……曹小姐刚到,又来了一人,曹小姐把人放进了门,这会子两人在堂屋里,我瞧着都快打起来了……” 牛吉六神无主。 他十四五了,还是个半大的孩子,遇到这种事自然是惊魂未定。 另外一个利海生怕里头闹腾起来,早就守在堂屋门口,就等着瞧事情不对,好进去劝阻,这才留了牛吉在门口等着盛娇她们回来。 盛娇一听,顿时明白了。 “没事的,你把门户看好就行。”她笑着安慰了牛吉,径直向着正屋走去。 还未到跟前,就听见里头有一高一低两个声音在说话。 “你不是有自己的宅院了,为何总是往这里跑?” ——这是魏衍之,语气里透着极度的不耐烦。 “殿下这话真是奇怪了,您不是也有自己单独居住的临江别苑吗,不也总是往这边跑?” ——这是曹樱菀,说话 透着反呛,各种不服。 “本王来这儿,是为了与娇娇商议案情,自然是为了正事,不像你整日跑过来蹭吃蹭喝。” “我来这儿也是为了正事,怎么……在殿下眼里,只有您的事情算正事,我们女儿家就没有正事了?殿下未免太霸道了吧。” 说罢,曹樱菀还嘀咕了两句,“娇娇,什么娇娇,谁你的娇娇……” 这音量刚好不高不低。 属于大家都能听出来是她自言自语,又恰好能让对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的程度。 魏衍之:…… 屋外,盛娇心中暗叹一声,迈步而入。 见她来了,曹樱菀立马笑脸如花,变脸比翻书都快。 “你回来啦。”边笑边殷勤地上前,曹樱菀又说,“我今日还带了龙须糖来,你们家的三个丫头都喜欢,你也喜欢。” 盛娇无奈:“难为你费心想着,上回带来的糖还没吃完呢,仔细那几个吃坏了牙齿,回头找你算账。” “怎么会呢,叫她们只管来,我定然管她们。” 见自己的心上人与曹樱菀相谈甚欢,从进门起就没怎么正眼瞧过自己,魏衍之心底的滋味难受极了,五味杂陈。 刚想开口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盛娇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恰巧扫了过来:“你来找我,是之前托你的事情查得有眉目了么?” 十日之期即将临近。 她算着也差不多了。 魏衍之点点头:“我得了消息就过来找你了。” 说着,他不着痕迹地瞥了曹樱菀一眼,“这事儿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盛娇点点头,转脸对好友笑了笑,“你先去外头等我,我和他说了便来。” 曹樱菀一听,刚要发飙,却又听眼前这巧笑嫣然的女子说道,“等会儿咱们一道用晚饭,董娘子身子如今也好得七七八八了,晚上会有好吃的。” 曹樱菀心头的不快立马烟消云散。 她快活地用力点点头:“好。”转身离去时,还不忘帮忙关好大门。 这会儿,轮到魏衍之不快活了。 对上盛娇那双清亮的眸子,他偏又说不出那些个委屈巴巴的酸话,清了清嗓子回归正题。 “你上次说的,确有此事。”他斟酌这语气,“那人确实没死,我的人已经查到了他的下落,大约这两日就能捉他回来。” “他是一个人逃走的?”盛娇惊讶。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孙元谱的能耐与运气都好到惊人。 能从沈府来一招金蝉脱壳,还能平安无事的遁逃,更能借着妻子的手将证据送到盛娇处,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错一步都不能。 魏衍之摇摇头:“与他在一起的,是原先沈正业的小妾。” 盛娇惊呆了。 即便她已经猜到了各种可能,也还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谁?”她惊愕地问。 “一个叫鸢娘的女人。”魏衍之淡淡道,“我已经查清楚了,她原本是沈正业的妾室,但却无纳妾的一应手续凭证。是以,她逃走时,并未在沈家人员名单之列。” 盛娇垂眸,细想片刻:“应当是刘氏的主意。” “是。”他轻轻一哂,“这刘氏原本防着人家一手,却不想……这鸢娘早就有了外心。” 盛娇未曾见过孙元谱,但从董娘子的描述来看,这孙元谱定然是个翩翩如玉的读书人,且要比沈正业年轻很多。 这么看来,鸢娘早早与那孙元谱有了苟且,也是情理中事。 心头略有些发闷,她摇摇头:“这事儿先不要说出去,我怕……他妻子受不了。”喜欢乱春衫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乱春衫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