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2)

('“但布列塔尼一直希望勒妮公主能够统治布列塔尼,如果勒妮公主与威尔士亲王订立了婚约,她就有了和布列塔尼建立联系的机会,拒绝这桩婚约同样会令布列塔尼不满。”

“那是从前,在勒妮公主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们当然希望将她培养成一个布列塔尼人,但过了这么多年他们可能宁可将希望寄托在克洛德王后的次子身上,当然,如你所说,这毕竟是一个让勒妮公主和布列塔尼建立联系的机会,即便要拒绝我也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因此我给弗朗索瓦一世的条件是他需要立刻将勒妮公主送往英格兰并承认她布列塔尼女公爵的身份,而弗朗索瓦一世果然拒绝了。”

“看来他面临的压力还是不够迫切,否则您或许真的可以借助联姻将布列塔尼纳入统治。”查理五世有些泄气道,亚瑟一世摇摇头,看着查理五世的目光几乎是在谆谆教诲了,“通过联姻吞并领地确实是一种捷径,但没有诚意和武力,我们至多也只能得到一个虚浮的头衔罢了,若我想要染指布列塔尼,我应该做的是通过武力的胁迫帮助布列塔尼取得真正的独立,在他们感激的目光下为我的儿子和勒妮公主举行婚礼,并承诺让他们的第二个孩子统治布列塔尼,在对抗法兰西的共识下,我们会长期唇齿相依,直到最后亲如一家,到了那一天,英格兰才有可能与布列塔尼联合,否则对于布列塔尼而言,英格兰会成为法兰西一样的威胁,我们看似占尽便宜,实则是将盟友变成了敌人。”

“您的睿智果然远非我能及!”查理五世惊叹道,他旋即想到另一件事,“那针对您的支持,我需要给出什么条件吗?”他顿了顿,目光中满含期待,“您希望我迎娶我的表妹吗?”

第57章人心

如果三年前查理五世对迎娶英格兰的玛丽尚有犹豫,那现在如果有机会迎娶英格兰的玛丽,查理五世只会乐意至极:这三年间,他和英格兰的玛丽在婚姻市场上的价值可谓是此消彼长,毕竟他先失去了西班牙的王位,神圣罗马帝国帝国的皇位也存在变数,只有尼德兰是被他牢牢把控的,而由于亚瑟一世和凯瑟琳王后迟迟没有第三个孩子出生,玛丽公主的继承权相当靠前,倘若威尔士亲王无子早逝他有相当大的机会能入主英格兰。

这个时候,他选择性遗忘了亚瑟一世刚刚才提到的联姻获取领土的副作用,好运也是能力的一部分,谁能抗拒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松得到一个王国呢?然而又一次,亚瑟一世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玛丽还太小,她不能立刻和你完婚并生下继承人,而且我也相信我们的情谊不需要联姻来维持,事实上,只需要你在勃艮第同弗朗索瓦一世开战,我就要支持你的充分理由,因此这场战争并不止服务于弗朗索瓦一世扩张领土,还关乎他在国内扩张权威,他派来勃艮第的军队统帅是波旁公爵,而非随同他在布列塔尼被俘的其他贵族。”

“波旁公爵一直是王室军队的统帅,他派他前来东部作战也在情理之中......”

“对,可为什么弗朗索瓦一世只给了波旁公爵五千人的部队,还表示由于财政困难无法提供军费呢?”亚瑟一世露出一个感慨的笑容,“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他们从不会吸取任何教训,法兰西的处境远比弗朗索瓦一世想象得危险,他却还沉迷于内部的争斗,想要通过玩弄权术来排斥异己,借助和德意志的战争削弱洛林公爵,再让波旁公爵替他背下黑锅,可他将封臣当做草芥,封臣也会将他视为敌寇,但我们应该感谢他的愚蠢,这意味着法兰西将会进一步撕裂。”

“我希望你能够回避和波旁公爵与洛林公爵开战,甚至进一步策反他们,转而将矛头对准弗朗索瓦一世,而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进攻法兰西,鉴于过往的仇恨英格兰的介入反而会给法兰西团结的可能。”他朝查理五世伸出手,目光是那么地慈爱与真诚,“凯瑟琳是我的王后,我永远的爱妻,而你也是我的外甥,我们是一家人。一个分裂的法兰西符合我们共同的利益,为了打消你的顾虑,我不会接受弗朗索瓦一世的示好,以在我们之间埋下任何分裂的隐患,我对合作有非常大的诚意,我相信你也是。”

“当然,我一定会对同盟保持忠诚!”查理五世立刻回答道,于情于理,他都不觉得和亚瑟一世这个协定对他有什么坏处,此刻他心里只有澎湃的激动和兴奋,他没想到在祖父去世后他还能拥有一个如此可靠的盟友。在查理五世离开后,凯瑟琳几番犹疑,仍然开口道:“亲爱的,你不打算把伊莎贝拉嫁给查理吗?”

“确实。”亚瑟说,玛丽已经快八岁了,他觉得他也是时候在她的婚姻问题上和凯瑟琳通气,“爱德华还没有结婚生子,玛丽的继承顺序太靠前,所以我不会轻易将她嫁往外国,这会给外国君主干涉英格兰的理由,而且即便将来给她安排和外国人的婚姻,我也不会选择查理五世。”他停顿片刻,“你不会希望玛丽一结婚就要给一个不知该算她姨母还是侄女的女孩做继母吧?”

“这倒是。”凯瑟琳立刻赞同道,在查理王子离开西班牙之后,斐迪南二世的遗孀热尔梅娜王后生下一个女儿,她对女孩的生父闭口不谈,却将这个女儿送往尼德兰,而查理五世和奥地利的玛格丽特也低调地安排了这个女孩的生活和教育,她的身世简直昭然若揭,“但即便不是查理,我们总该给伊莎贝拉找几个备选的丈夫,如果阿方索没有去世,将她嫁去那不勒斯也是很好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阿方索是罗德里戈一世和玛丽王后的独子,在一年前因病夭折,但对于这个凯瑟琳十分满意的人选,亚瑟也不算认同:“即便阿方索没有去世,我也不会选择他做伊莎贝拉的丈夫,苏格兰的詹姆斯王子也是如此,他们的血缘关系太近了,我不希望他们生下夭折的孩子。”

“如果教皇赦免了他们的婚姻,那上帝是不会将这样的不幸施加给他们的。”凯瑟琳显然不太认同,不过考虑到玛丽也并没有合适的表亲作为她丈夫的备选葡萄牙国王已经同凯瑟琳公主订婚,苏格兰的詹姆斯王子也不算什么好对象,她对此的反驳也仅仅只有这一句,“那你为何如此无私地帮助查理呢?如果我们的下一代不再有姻亲关系,那盟约也不再可靠。”

“盟约不是由于姻亲关系决定的,而是由于地理位置决定的。”亚瑟合目,“我并没有帮助他,相反,是他在帮助我,他需要真刀实枪地和弗朗索瓦一世硬碰硬,承担巨大的压力和军费开支,而我只是派出了少量兵力,一旦战况不对我可以轻易抽身而出。”

“而查理会被拖入和法兰西对抗的泥潭,消耗法兰西的主要力量。”凯瑟琳很快反应过来。

“是的,即便有过短期的休战,长期来看,我们总是要持续对抗法兰西的,我们在西部海岸的统治还没有到可以拔除法兰西影响的地步,既然如此,将弗朗索瓦一世的注意力吸引在东部对我们最好,最好他和查理五世能够拼杀至两败俱伤,如果弗朗索瓦一世出现败势,我也会给予他适当的扶持,只要他不干预我在西部的行动。”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凯瑟琳,“我需要靠你跟查理五世建立亲密关系,但我并不想通过玛丽的婚姻将这段关系进一步加深,在这个时代,国家的独立性和自主权利才是最重要的,正如布列塔尼一直追求的一样,英格兰已经拥有了这一权利,我不想因为联姻的缘故失去。”

“我知道,亲爱的。”她低叹一声,任亚瑟握住她的手。

她心情很复杂,在亚瑟对查理五世的态度中感受到一丝似曾相识的悲凉,她没想到这样的感觉会是亚瑟带给她的。

亚瑟一世的拒婚令弗朗索瓦一世始料未及,尽管勒妮公主的婚事不过是权宜之计,他早已做好了事后撕毁婚约的准备,但他也没有想到亚瑟一世竟然连这一点周旋的机会都不给他,他难道就一点都不为布列塔尼的继承权心动吗!

但在法国财政捉襟见肘的当下此前和布列塔尼的持续扯皮与贿赂选帝侯花费的金钱不亚于一场战争,他确实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找英格兰的麻烦,而英格兰海军的加入也让他失去了通过战争洗劫尼德兰的机会,他只能加倍督促前线的波旁公爵和洛林公爵对抗查理五世。

波旁公爵夏尔三世和洛林公爵安托万一世都明白弗朗索瓦一世的盘算,但受限于国王的命令和保卫领土的客观需要,他们又都不得不执行国王的意志,对此安托万一世的弟弟克劳迪十分不满,和性格较为随和的“好人”安托万一世相比,他的脾气要火爆得多:“招惹尼德兰的查理的人是国王,他却要求我们替他对抗他,我们的家族领地不会多上一寸,却要为了国王的野心承担一场战争!”

“当年安妮王后确实太慷慨了。”针对弟弟的愤懑,安托万一世的回应要温和委婉地多,“亲爱的克劳迪,命运的馈赠总在背后标好了价格,如果我们还统治着洛林,我们一样会在战场上和哈布斯堡家族对抗。”

当年布列塔尼的安妮将勃艮第转授与他时,他也曾经受宠若惊,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感受到这份礼物背后的沉重压力,毕竟这哈布斯堡家族从没有放弃对勃艮第的宣称,而瓦卢瓦王室也对此心存芥蒂,尽管他和蒙莫朗西的阿内一样曾经在路易十二世的宫廷中同弗朗索瓦一世有过交情,但执掌大权后,弗朗索瓦一世对蒙莫朗西的阿内的宠信明显超过他就是证明。

针对这个问题,安托万一世也无可奈何,他虽然对弗朗索瓦一世有着忠诚和容忍,但在祖地洛林已经难以收复的情况下,他当然不可能将已经统治了近十年的勃艮第拱手相让,因此他只能将自己的新角色定位为替国王防御东部边境的桥头堡,并努力安抚自己脾气暴躁的弟弟。

可惜的是,面对兄长的劝告,克劳迪并不算十分领情,他仍忿忿道:“我们为法兰西而战,国王却吝于为我们提供支持,谁不知道他心里的算盘是什么!如果我们打败了奥地利人,乃至进一步收回洛林,国王难道会将我们的祖地重新授予我们吗?”

“我们没有选择,克劳迪。”面对弟弟的怨气,安托万一世觉得他有必要拿出兄长的威严弹压一二,“法兰西国王或许对我们不够宽容,但尼德兰的查理既有对德意志皇位的继承权,又是勃艮第公爵的后代,从法理和私仇上他都与我们水火不容,与其在这里埋怨法兰西国王不够宽容,不如想办法劝尼德兰的查理不要盯着勃艮第,这才是我们能够躲避战争的唯一途径!”

是的,洛林公爵一系同勃艮第公爵一系一向水火不容,在洛林公爵一系得到勃艮第后尤甚,这也是弗朗索瓦一世敢于使唤他们出兵出力的底气所在,想到这一点,克劳德虽然仍满腹怨气,但也按捺住不满决意排兵布阵,面对弗朗索瓦一世的小心思,他能做的只有不按他的意愿和波旁公爵交恶,而在短期的相处中,他对夏尔三世的印象还算不错,至少在军事上他们都脱离了蠢人的范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十岁的夏尔三世身材高大,长相英俊,抛开身份地位不谈也是一位十分具有魅力的青年男子,在克劳迪来到他的营帐后,他发现他正在看一封信,神情异常凝重,以他对夏尔三世的了解,他知道这封信的内容一定非常重要,他不禁好奇道:“是谁的信,大人?”

“是萨伏伊公爵夫人的信。”夏尔三世放下信,眉头仍然紧锁,“她写信劝告我们暂缓作战,他们的目的是保卫尼德兰,而非夺回勃艮第。”

第58章母女

萨伏伊公爵夫人,奥地利的玛格丽特......“她可是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和勃艮第的玛丽的女儿,她对勃艮第完全没有想法吗?”短暂的惊喜后,克劳迪仍对此心存顾虑,而夏尔三世思忖片刻,笃定道,“和她的父亲和侄儿相比,玛格丽特夫人并不算好斗,她写信过来或许是因为意识到了同我们作战只会削弱他们在对抗真正敌人时的能力。”

真正的敌人,弗朗索瓦一世,对现在的哈布斯堡家族而言,保住神圣罗马帝国皇位才是重中之重,所以他们可以暂时按捺对勃艮第的渴望,而是希望能够与洛林公爵约和,同时也回避和波旁公爵正面冲突。“如果哈布斯堡家族不在勃艮第开战,那国王陛下要么承认尼德兰的查理的皇位,要么亲自出兵同查理王子交战。”克劳迪若有所思道,而夏尔三世点了点头,如释重负道,“是的,如果战场在尼德兰,香槟或者皮卡第地区,你们就可以置身事外了。”

身为王室军队统帅,他虽然仍有可能加入后续的战争,但他至少不用被动卷入王室和洛林家族的争斗中,劳心劳力还一无所获,对于奥地利的玛格丽特提出的这个前景,他和克劳迪一样都很心动,阻碍在于弗朗索瓦一世:“不过陛下一定会极力催促我们在勃艮第出兵,一旦我们和萨伏伊公爵夫人的联络暴露,我们都会面对叛国罪的指控。”

“如果萨伏伊公爵夫人有诚意,她应该主动地将战火引入其他地方,但我们也不能一直不出兵,拖延国王的命令一样会蒙受指控。”克劳迪有些泄气道,而此时的夏尔三世却忽然眼前一亮,站起身盯着克劳迪道,“如果我们中的一方做出这样的行为,国王一定会借此发难,但若我们共同行动,国王反而会选择容忍。您和您的兄长都还未婚,而我的妹妹勒妮和堂妹安托瓦妮特都是单身,身份和年龄与你们都很合适,无故拖延国王的命令有不忠的嫌疑,但如果是被婚礼耽搁呢?1”

事前,弗朗索瓦一世认为将勃艮第作为战场是一个一箭双雕的计划,毕竟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和查理五世对勃艮第的渴望众所周知,出于保护领地的目的洛林公爵也会奋起回击,但查理五世迟迟没有对勃艮第采取行动。

1520年年初,更令他震怒的消息传来了,他的两个心腹大患竟然在没有禀报他的情况下在勃艮第举行了两场婚礼,自此结为姻亲,他们甚至还在战争中好整以暇地举行了盛大的宴会,还来不及等他为他们的自作主张愤怒,更令他措手不及的事情来了,借着勃艮第婚礼的机会,查理五世自阿图瓦出兵进攻皮卡第,目标直逼巴黎。

有英格兰炮兵的配合,查理五世的初期战斗相当顺利,这时候埋怨洛林公爵和波旁公爵已经没有用了,弗朗索瓦一世只能匆忙整军与查理五世交战,在第一轮战争中,他并没有讨得便宜,更危险的是,由于皮卡第地区紧邻诺曼底,他还需要担心英格兰会不会趁火打劫,如若亚瑟一世开始行动,他只能被迫退入法兰西腹地,他不确定他是否能够承担两次军事失败的代价。

军事行动取得超乎预计的成果,但优势并不稳定,对此奥地利的玛格丽特的建议是查理五世在这个时候同弗朗索瓦一世议和,迫使后者承认他的皇位,但初登战场便取得大捷的查理五世再次罔顾姑姑的意见,率领精锐的瑞士雇佣军突袭弗朗索瓦一世的营地,迫使弗朗索瓦一世再度狼狈后撤。

尽管没有埃夫勒之战那么惨烈,但这无疑是弗朗索瓦一世所面临的又一次重大打击,并且查理五世并无退兵之意,自觉有望兵临巴黎,他开始源源不断地砸钱雇佣军队,力图对弗朗索瓦一世形成迫切的压制,同时大张旗鼓地宣称既无血统也无勇武的弗朗索瓦一世根本不配继续待在法兰西王位上,“一位如此无能且不幸的君主真的值得你们的效忠吗?”

如果把自己摆在入侵者的角度上,法兰西内部会同仇敌忾,但如果把自己定义为法兰西内部派系的支持者,查理五世行为的恶劣度会弱化很多,而他所选择的对象是先前在勃艮第同他一度有过默契的波旁公爵,作为王室旁系,波旁公爵本就是弗朗索瓦一世及其男性后代之后的王位继承人,何况他的妻子是路易十一世的外孙女,岳母又是深受法兰西人爱戴的博热的安妮,和娶了路易十二世女儿的弗朗索瓦一世相比竞争力毫不逊色。

而在见证了弗朗索瓦一世在战场上的连续败绩后,要说波旁公爵对王位毫无想法那就太高估他的道德情操了,表现出来就是他明面上严词拒绝查理五世的示好,行动上虎踞勃艮第寸步不离,在现在的情势下,他保持中立意味着弗朗索瓦一世得不到王室军队的回援,而这正是查理五世想要看到的。

对此最心急如焚的是萨伏伊的露易丝,查理五世或许无力占据整个法兰西,但他完全可以推动弗朗索瓦一世被迫退位,一旦这样的情况出现,她现在所拥有的尊荣也不复存在,因此她非常积极地想要推动查理五世退兵,这样的紧张氛围也传入了卢浮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王后一直在哭,并为国王祈祷。”这一天,当安妮·博林进宫探望克洛德王后后,她听到克洛德王后的另一位侍女戴安·德·普瓦捷道,她曾经也是弗朗索瓦一世的情妇,但很快失宠,因此弗朗索瓦一世将她打发过来照顾克洛德王后的两个儿子,其中王后的次子亨利王子似乎尤为喜欢戴安,他身体强壮,脾气暴躁,很多保姆都不能让他安静下来,唯独在面对戴安时他会安静很多,因此她实质上是亨利王子的专职保姆,她也是卢浮宫中少数对克洛德王后保持一定的恭敬和同情的人之一,“她还怀有身孕,这对她的身体并不好。”

“她终究还是在意国王。”安妮·博林心情复杂道,不论弗朗索瓦一世对克洛德王后多么恶劣,他毕竟是她的丈夫,如果弗朗索瓦一世地位不保,克洛德王后也很难维持现在的生活,听到她的话,戴安·德·普瓦捷的神情更加忧伤,“但国王的所作所为完全对不起王后的忠诚,哪怕不提情感上的不忠,他在其他方面也没有给予王后应有的尊重。”她顿了顿,用极快的语气对安妮·博林道,“王太后让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亨利王子的个人用品。”

“什么?”安妮·博林一怔,得益于她敏锐的思维,她不禁捂住了嘴唇,“王太后想要将亨利王子送去尼德兰吗?”

“是的,而且不是作为联姻对象,而是作为人质。”戴安·德·普瓦捷脸上的焦急之色更甚,“王太后一直在和萨伏伊公爵夫人通信,公爵夫人答应劝说查理王子退兵,但需要法兰西放弃神圣罗马帝国皇位并支付巨额赔款,宫廷拿不出这么多钱,因此王太后希望延期付款,给出的抵押价码是亨利王子,她瞒着王后是不想影响她马上要出生的孩子。”

亨利王子是法兰西王位的第二继承人,将他作为人质交给哈布斯堡家族算得上有诚意,有他的兄长弗朗索瓦王子在,克洛德王后又处在生育年龄,法兰西完全可以在查理五世退兵后对亨利王子置之不理甚至期待他早早夭折,为此伤心的只有王子的母亲和眼前这个与王子关系亲密的侍女。

“王太后会答应。”安妮·博林失神地回答,再一次的,她对弗朗索瓦一世和萨伏伊的露易丝产生了深刻的怨恨,他们一定要榨干克洛德王后的最后一滴骨血吗?而面前,戴安·德·普瓦捷朝她行了一个礼,飞速道,“我非常同情王后和亨利王子,但我对他们的处境无能为力,我将这个消息告诉您,或许您能帮助他们呢?”

她离开了,而安妮·博林内心泛起阵阵苦涩,即便知道这个消息,她又能帮助他们什么,她根本没有能量劝动英格兰国王在这个时候转换阵营支持弗朗索瓦一世。“你又来了。”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低下头,勒妮公主正仰起头看着她,目光中满含戒备,“我姐姐正在独自祈祷,她不需要你的陪伴,法兰西正在经历危机,我也不想看到一个英格兰女人在这里幸灾乐祸,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她真的很像布列塔尼的安妮,不论是长相还是神情,她是布列塔尼的安妮所期望的女儿,但她不是长女,她还忠于法兰西。“我并没有幸灾乐祸,我只是同情克洛德王后的境遇,作为王后和公主,她为法兰西付出了一切,却连基本的权益都不能拥有。”安妮·博林深吸一口气,她的心咚咚直跳,但她知道如果她想要达成目的,她必须主动出击扭转眼下的局面,“如果你母亲还活着,她一定不会看着你们姐妹二人过着这样的人生,或许作为女儿,你们已经在重复母亲的命运,你们一样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保护。”

“你什么意思?”勒妮公主的声音尖利寸许,而安妮·博林直视着她,一字一句道,“王太后已经决定将亨利王子送去尼德兰作为退兵的诚意和赔款的筹码,克洛德王后忍受着病痛的折磨为国王生下一个又一个孩子,而她的付出不过是给她的丈夫增加了可以交易的货物,在卢浮宫,她现在得不到尊重和爱,未来也不会。”

第59章归属

对萨伏伊的露易丝而言,她现在非常深刻地领略到了为什么博热的安妮临死前要对她一再强调她肩上的责任,如果此前她对布列塔尼的安妮的恶感还仅仅只是因为对她地位和个人性格的嫉恨,那现在她已经彻底共情了博热的安妮,明白了布列塔尼的安妮在执政的两年中到底给瓦卢瓦王室埋下了多深的隐患,如果不是她将诺曼底和洛林割让出去,他们现在根本不会面对如此复杂的外交局面!

作为王后,她对法兰西毫无贡献,在搅乱法兰西方面倒是功勋卓著,但萨伏伊的露易丝在发泄过怨气后也明白她必须为眼下的困局找出解决方法,波旁公爵和洛林公爵是指望不上了,年轻气盛的查理五世也不会轻易退兵,随着军费开支的加剧和进攻难度的增加,查理五世很难保住他现在的战果,但弗朗索瓦一世很可能等不到那一天,即便能,谁能保证查理五世不会在一怒之下不惜代价给他的敌人留下一个沉重的伤口,这不明智,但查理五世还年轻。

他们会两败俱伤,得利者只有旁观者,或许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清楚这一点,萨伏伊的露易丝认为她和哈布斯堡家族并非没有谈判空间,而插入点便是奥地利的玛格丽特,她的旧友,她同样对她侄儿的冒进深感忧虑,如果弗朗索瓦一世失去王位换上一个更精明强大的国王对哈布斯堡家族也没有好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发出了信号,奥地利的玛格丽特果然给予了积极的回馈,她索要的赔款数字很高昂,但比起彻底的失败这个价码已经可以接受。“勒妮公主想要您去看望她,夫人。”正当她为奥地利的玛格丽特的回信松了口气时,她的侍女悄然上前禀报道,“勒妮?”她讶异,对她的邀约下意识感到心虚,但很快又自我宽慰暗想她完全不必忌惮一个九岁的女孩,“让她进来,我也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她来到勒妮公主的宫室,勒妮公主正坐在椅子上等她,昂首挺胸、目不斜视,那样的神采真的像极了她母亲生前的样子,而她身后暗红的帷幔将她的面容衬托出一种超越她年龄的威严,萨伏伊的露易丝心口蒙上一层阴霾,但很快又挂上了慈爱的笑容,如博热的安妮所说,她应该将勒妮培养成一位法兰西公主,如果勒妮公主崇拜她,敬爱她,将她当做母亲,那对布列塔尼的安妮而言才是最大的讽刺和报复:“克洛德还好吗?很抱歉,这段事件我一直在为弗朗索瓦的事操心,都没有去关心你们姐妹二人。”

“她很好,如果她没有面临进一步的伤害的话,她会更好。”勒妮淡淡道,她抬头看向萨伏伊的露易丝,“亨利呢,我有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他去哪里了?”

“我将他交给玛格丽特照顾了,你知道,她一向很疼爱弗朗索瓦的孩子。”

“是照顾,还是扣押,他是去纳瓦拉,还是尼德兰?”勒妮公主直视着萨伏伊的露易丝,目光充满了失望和困惑,“请告诉我真相,夫人,这个真相迟早会以另一种形式揭晓出来。”

她知道了,谁告诉了她,还是她听到了风声,这些事可以事后调查,当务之急是先应付过眼下:“这是必要的牺牲,勒妮。”萨伏伊的露易丝放缓了口气,她朝勒妮公主伸出手,勒妮公主没有过来,她索性起身将她拥进怀里,仿佛她真的是她的母亲,“如果不同哈布斯堡家族议和,瓦卢瓦王室的统治都可能会倾覆,如果那一天到来,弗朗索瓦,我,还有你和克洛德都不能独善其身,我们需要抓准时机用最小的代价停止战争。”

“那亨利呢,他能回来吗,他会死吗?”

“等弗朗索瓦回来,我们会想办法给他凑赎金,他毕竟是重要的人质,哈布斯堡家族不会杀害他。”她一下下抚摸着勒妮公主的头,动作温柔,语气中却带着挥之不去的冷酷,“他只是一个次子,不是王位继承人,也不是国王唯一的儿子,只有弗朗索瓦是国王,他才是王子,才能有继承权和尊荣的生活,女孩需要为父兄牺牲,男孩也需要,克洛德会生下新的儿子的。”她看着勒妮公主的双眼,带着一丝警告语气问,“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勒妮?”

勒妮公主没有立刻回答她,她咬着嘴唇,目光中充满了痛苦和犹疑,好一会儿后,她才重重低下头:“是的,一切为了法兰西。”

萨伏伊的露易丝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这个时候,再想起布列塔尼的安妮,她心里只有大仇得报的痛快,她想要再抱抱勒妮,而勒妮只是不动声色地别过头:“我会劝说我姐姐理解这个决定的,您离开吧,夫人。”

萨伏伊的露易丝不疑有他,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勒妮公主的宫室,确信她已经离开,勒妮公主赶紧拉开了房间里的帷幔,帷幔之后,克洛德王后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勒妮公主想扶住她,而克洛德王后只是摇摇头:“你把安妮叫过来,把她叫过来......”

安妮·博林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克洛德王后的消息,当收到邀约后,她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卢浮宫,克洛德王后正静静卧在床上,看到她来了,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起身:“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回到巴黎,并且一直试图在我和勒妮身边进行安慰和劝说,勒妮说你告诉了她亨利的事,你是故意的吗?”不等安妮·博林回话,她忽然又笑了笑,“不过没关系,安妮,即便其中有利用的成分,你也是这个宫廷中为数不多的真正关心我们的人,这就够了,我本就收不到他人的爱戴,如果不是我的血统和领地稍微平头正脸的绅士都不愿多看我一眼。”

“他们不了解您,不了解您高贵的品质和黄金般的心。”安妮·博林忍着眼泪道,克洛德王后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哀伤道,“可没有用,安妮,我既不是弗朗索瓦喜爱的妻子,也不是母亲期望的女儿,对法兰西来说,他们也不想拥有一位我这样残疾又丑陋的王后,生下孩子以确保王朝的延续和布列塔尼的宣称是我仅有的价值。”

她抚摸着自己高耸的肚子,一生之中,她的目光从没有如此刻般坚定过:“母亲一直在同命运对抗,直到粉身碎骨,我害怕重蹈她的命运,因此一直选择隐忍和逃避,但忍让无济于事,忍让只会加剧我被分食的速度,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过我不是母亲期望的女儿,但也许还来得及。”她看向勒妮,从妹妹的脸孔上,她仿佛能够看到母亲的影子,也许布列塔尼的安妮此刻正含笑注视她的女儿们,“在母亲的遗嘱里,她曾向英格兰求助,希望能够将你许配给威尔士亲王,并将布列塔尼作为嫁妆,你和安妮一起离开吧,只要你和威尔士亲王结婚并来到了布列塔尼,法兰西就再也不能掌控你的人生,这是母亲一直以来的心愿,她想要摆脱法兰西人。”

“怎么会!”勒妮公主惊叫道,她看上去迷惑又茫然,和过去的认知截然不同的真相正冲击着她的脑海,她不肯接受这一切,却不得不接受这一切,“她是法兰西的王后,而我们是法兰西的公主,我们是法兰西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们不是法兰西人,我们是布列塔尼人,我们的母亲一生都没有忘记身为布列塔尼公爵的职责,我们也不该忘记。”克洛德王后坚定道,她喉头微梗,胸腔剧烈起伏,这个时候,她终于敢于直面那个她心知肚明的真相,她一直劝说她忘记,忽视那一切以免自己承受更多的痛苦,可没有用,瓦卢瓦王室不会因为她的温顺对她手下留情,“母亲不是因为食物中毒去世的,她是被谋杀的,博热的安妮,萨伏伊的露易丝,弗朗索瓦,他们都是凶手,为了布列塔尼,他们逼迫母亲成为了法兰西王后,但痛骂无法容忍一个布列塔尼女人真正掌握法兰西王后的权力。”

“我们是母亲的女儿,而你曾经答应了我母亲会践行她的遗志,你能成为约克公爵夫人,想必英格兰国王也已经知道这件事,并愿意为此付出精力吧?”她重新看向安妮·博林,坐直身体,握住她的手,近乎乞求道,“我已无法扭转我的人生,我只能尽我所能帮助你们和勒妮,答应我,不要让勒妮重复她母亲和姐姐的命运,不要让她从一个囚笼到另一个囚笼里。”

“我会的。”安妮·博林也已热泪盈眶,她擦干眼泪,坚定道,“过去,现在,直到我生命结束,我一定会竭力践行我答应您的事,正如我曾经承诺你们的母亲。”

第60章盟友

1520年已经过半,而弗朗索瓦一世在战场上的困境没有丝毫缓解的迹象,基于此,原本在皇位选举中支持他的选帝侯们也纷纷改旗易帜,向查理五世表示忠诚和臣服,查理五世也大度地表示了宽恕,并接受了选帝侯们的劝说履行他祖父曾经定下的婚约迎娶了他的妹夫匈牙利与波西米亚国王拉约什二世的姐姐匈牙利的安娜,并确立了他在拉约什二世及其子女之后匈牙利与波西米亚第一顺位继承人的地位。

帝国皇位的归属自此已经没有异议,弗朗索瓦一世仍然嘴硬,但连他自己都心知肚明他不过是在未来的谈判中预留一个不算有用的砝码,他的失败已成定局。面对弗朗索瓦一世的窘境,约克公爵也按捺不住幸灾乐祸的心,在巴黎上下愁云惨淡之际,他的府邸却夜夜笙歌,而他的夫人也不像往常一样会劝说丈夫适当收敛,相反,她鼓励约克公爵在这个时候把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我们代表英格兰,法兰西不会在这个时候找英格兰的麻烦。”

对约克公爵的行径,萨伏伊的露易丝确实心中窝火,但正如安妮·博林所说,法兰西不能在这个时候找英格兰的麻烦,亚瑟一世现在没有趁乱偷家对他们来说已经算万幸,因此虽然看不惯约克公爵的行为,她也只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个张扬浅薄又浮夸的次子而已,他也至多能在这些热闹场合吸引一些无知妇女的目光,他的种种行为只是增加了他国王哥哥给他的零用开销而不会影响什么。

对约克公爵而言,他十分满意在法兰西的生活,弗朗索瓦一世热爱华丽排场,而他的排场也不比他逊色,他现在有个“华丽者”亨利的外号,他对此十分受用,在英格兰,如果他的排场比亚瑟更加华丽会引来不敬的嫌疑,而在法兰西,这是一种国力的炫耀象征,所以亚瑟不仅不会制止他的行为,他还会为他的开销买单。

他哥哥果然英明神武,他知道什么样的职位最适合他,现在的状态他们兄弟两人都开心。又一天,当他在舞池里搂过娇美的女人并情意绵绵地和她交换了一个吻后,怀里的女人娇笑着推开了他,“哎,虽然英俊公爵的垂爱令我受宠若惊,可我真担心公爵夫人会为此嫉妒呢!”

“她去陪伴克洛德王后了。”约克公爵道,在心里对安妮·博林浮起了一丝微妙的不满:他当然还是很喜爱安妮·博林,但他也受不了她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她对克洛德王后都比对他热情,“她总是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以至于忽视了她的丈夫,结婚三年了,我仍然没有感到我被她爱着,我给她的还不够多吗!”

不过没关系,至少在得不到妻子温柔的同时他还可以从其他女人身上汲取对自己魅力的信心,他有足够的时间和安妮·博林玩这场爱情游戏,他又灌了一瓶酒,在全场人的注视下脱下外套表演了精彩的踢踏,全场如雷鸣的掌声充分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如果不是这样的掌声很快被打断了的话。“夫人?”他讶异,没想到萨伏伊的露易丝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由于酒劲,他仍有些飘飘然,他摇摇晃晃地上前抓过她的手,“噢,夫人,您的到来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你的妻子呢?”萨伏伊的露易丝毫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在府邸内四处张望,约克公爵虽然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她去陪伴克洛德王后了,她总是会花很长时间陪伴她......”

“原来你对你妻子的行踪一无所知。”萨伏伊的露易丝冷笑道,而后她的话瞬间令约克公爵从酒意中清醒过来,“你的妻子已经带着勒妮公主逃离了巴黎,真可笑,这叛国的行径已经被我觉察,而你竟然还一无所知。”

1520年9月,英格兰的约克公爵夫人忽然带着法兰西的勒妮公主出现在布列塔尼,公开了布列塔尼的安妮遗嘱并宣称勒妮公主为合法的布列塔尼女公爵,勒妮公主随后以布列塔尼女公爵的名义请求英格兰出兵借道布列塔尼进攻法兰西。

亚瑟一世很快应邀对法兰西宣战,这也意味着包括约克公爵在内的巴黎城内的英格兰人都成为了人质与囚徒,萨伏伊的露易丝立刻将约克公爵关入巴士底狱,对于姨父宁愿舍弃自己亲弟弟也要帮助自己征法大业的行为,查理五世大为感动,不顾奥地利的玛格丽特的反对再度征兵,可以说他现在已经面临事实上的财政破产,只是因为前方有着瓜分法兰西的诱惑,因此他的债主们还愿忍气吞声,只等查理五世征服法兰西,他们再坐地分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眼见劝不动侄儿,奥地利的玛格丽特也只好全力配合查理五世的计划,她写信给胡安娜女王,在回忆了她的亡夫胡安亲王和胡安娜女王的亡夫腓力一世后转而请求胡安娜女王在此时践行她父母的遗志进攻法兰西,胡安娜女王本有些犹疑她是否应该做出如此重大又冒进的决定,但她的儿子斐迪南和御前会议一致劝说她应邀出兵,胡安娜女王这才放心地签署了命令。

虽然胡安娜女王不像她的母亲伊莎贝拉女王那样英明神武、万人敬仰,但她的优点在于从不会对她不了解的事物指手画脚,下了命令便会要求负责人执行到底,是以在东西两线遭遇哈布斯堡家族和英格兰的夹击后,南面的领土也面临威胁,他们的盟友纳瓦拉国王最后剩下的领土也岌岌可危。

四面楚歌之际,想起博热的安妮临终前的嘱托,萨伏伊的露易丝终于痛下决心,做出了一个被后世屡屡指责、但确实解决了法兰西眼下危机的举动:她秘密联系了奥斯曼帝国的新任苏丹苏莱曼一世,向他阐述了法兰西覆灭后这个由英格兰—西班牙—德意志—意大利组成的联盟对奥斯曼帝国的威胁,提出缔结同盟应对眼下的危机。

对查理五世而言,他现在正属于昂扬的斗志中,他的曾外祖父大胆查理和祖父马克西米利安一世毕生未达成的伟业已经近在眼前,弗朗索瓦一世和他背后的法兰西已成瓮中之鳖,沦为盘中餐只是时间问题。

因为自觉胜利在望,繁重的工作不再令他感到压力,反而令他斗志昂扬,他现在满心只想快点完成征服法兰西的伟业,这个时候,原本盘踞在勃艮第的波旁公爵和洛林公爵也有些坐不住了,他们固然对弗朗索瓦一世有些不满,但也不想看着法兰西被<ahref=https:///tags_nan/sanguo.htmarget=_bnk>三国瓜分,如果查理五世给他们足够的价码他们倒还可以考虑配合。

然而在收到波旁公爵的来信,希望查理五世能够支持他获得法兰西王位后,查理五世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们提议:“作为盟友,你们来得太晚了。”这样的行为终于令波旁公爵对查理五世灰心丧气,他转而以法兰西王室的忠臣自居,出兵驰援弗朗索瓦一世,对他的雪中送炭,弗朗索瓦一世心里虽然清楚他不过是因为没有从查理五世手中得到足够份量的报酬,明面上还要装得大为感动,每一份支持对现在的他而言都是宝贵的。

波旁公爵的举动令查理五世大为恼怒,而奥地利的玛格丽特劝诫的来信更被他视为指手画脚的体现,他因此更加用力地往前线增兵,事已至此,只有彻底击溃弗朗索瓦一世并在战后的分赃中得到最大的那块蛋糕才能真正弥补他的损失并成就他的威名,然而他却在这个时候接到了从匈牙利传来的消息。

他的妹妹玛丽写信过来,告知他苏莱曼一世入侵的消息,还来不及等他为东欧的局势担忧,另一个不知是让他该喜还是该悲的消息传来:他的妹夫兼妻弟拉约什二世在与土耳其人的战斗中坠马而死,根据他与匈牙利的安娜结婚时的协议,他现在是匈牙利与波西米亚的国王。

这是礼物,是馈赠,是他迎娶匈牙利的安娜的初衷,可这份礼物不该在这个时候到来,这两顶王冠并非没有觊觎者,佐波尧·雅诺什,匈牙利的本土贵族,他的妹妹奥地利的玛丽在信中阐述了匈牙利贵族希望拥立他为雅诺什一世的消息,如果他不能及时前往匈牙利这顶已经到手的王冠很可能会出现变数。

但他确实又不能在此时弃法兰西的战事于不顾,因此他只能写信请奥地利的玛丽以她匈牙利王后的身份尽可能地为他拉拢支持者,同时更加疯狂地增兵以求速速击溃法兰西,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得知了两个令他如遭雷击的消息:他的姨父亚瑟一世与母亲胡安娜女王已经双双和法兰西议和,从弗朗索瓦一世手中获取了布列塔尼、安茹、纳瓦拉等地,现在只有他一个人面对法兰西的大军。

第61章旧情

尽管争取到了苏莱曼一世的支持,但选择哪个角度作为突破口仍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三个对手中,英格兰太远,苏莱曼一世鞭长莫及,西班牙倒是因为北非的港口同奥斯曼帝国有冲突,但胡安娜女王执政后西班牙的本土势力持续抬头,他们更期望保住在伊比利亚半岛的利益,因此奥斯曼海军袭击北非对现在的战局毫无帮助。

但匈牙利就不一样了,作为东欧的门户,这里对奥斯曼帝国扩张势力极为重要,拉约什二世之死属于意外之喜,她不信查理五世会对到手的王国不管不顾,况且三个对手中,查理五世是出力最多、投入最多的一位,如果他在这场战争中一无所获或者无法弥补他在战争中的投入,那么至少五年之内,他都无法再对法兰西发动新的战争,这无疑能让法兰西或者瓦卢瓦王室获得喘息的机会。

和查理五世注定要死磕到底,那么萨伏伊的露易丝势必要答应西班牙和英格兰的条件,西班牙想吞并纳瓦拉,他们本也无力在这个时候继续耗费精力保护这里,索性顺水推舟,左不过是把昂古莱姆的玛格丽特和她的丈夫恩里克二世接到巴黎罢了,英格兰的条件苛刻一些,要求承认勒妮公主布列塔尼女公爵的身份并割让安茹、释放约克公爵等被扣押的英格兰人质,这倒还在他们的心理预期范围之内。

比较棘手的是勒妮公主同时要求弗朗索瓦一世同克洛德王后离婚,将克洛德王后和两个王子都送到布列塔尼居住,这无疑大大挑衅了瓦卢瓦王室,诚然,弗朗索瓦一世可以另择佳偶,但且不提他是否能在短期内找到合适的再婚对象以及与路易十二世的女儿离婚是否会影响他的继承权,他在自己的婚姻问题上留此话柄基本预示着法兰西未来的内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因此经过一段时间的讨价还价,双方达成的协议是封克洛德王后为索米尔女伯爵并在此治理封地,此地毗邻布列塔尼,她的统治权在有妹妹的帮助下无疑名副其实,而索米尔毕竟是法国领地,对克洛德王后的病情心知肚明的弗朗索瓦一世也知道他等不了几年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收回这里,没有克洛德王后在宫中碍眼提醒他他所经历的屈辱和背叛,他的心情还更舒畅些。

在和法兰西签署完条约后,勒妮公主正式与威尔士亲王订婚,和布列塔尼人此前担心的亚瑟一世可能挟恩图报的可能相比,他给出的条件相当宽厚,他同意勒妮公主在婚前长居布列塔尼,并且由这对夫妻的第二继承人继承此地,订婚文件也明确规定了威尔士亲王虽然可以使用“布列塔尼公爵”的头衔但公国事务全部由勒妮公主主导。

签署完订婚协议后,这对未婚夫妻在布列塔尼第一次见面,勒妮公主也开始佩戴一枚都铎玫瑰式样的胸针,以示她作为未来威尔士王妃的身份。所有人都很开心,除了查理五世,解决完西部和南部的问题后,弗朗索瓦一世立刻全力应对查理五世的大军,颇取得了几场振奋人心的胜利,而尼德兰的银行家也对查理五世失去了耐心,纷纷宣布停止对查理五世的借款,他靠金钱维系的庞大军队立刻面临哗变威胁,兼之东欧的局势不容拖延,查理五世最终还是低下高昂的头颅同意议和。

和曾经愿意给出的天价赔偿相比,掌握了主动权的弗朗索瓦一世这次就吝啬多了,除了同意不再宣称神圣罗马帝国皇位之外,他几乎不肯同意任何要求,因此谈判一度破裂,但每当查理五世想要在战场上向弗朗索瓦一世施加压力,他的军队和金主都不肯配合,而苏莱曼一世的威胁已经迫近奥地利祖地,因此尽管万分不甘,查理五世还是只能按捺心气留在谈判桌上,从弗朗索瓦一世的指缝里抠出原勃艮第公国同德意志接壤的部分领土,为他这场盛大的军事冒险稍作裱糊。

在这场将大半个欧洲都卷入其中的战争中,查理五世和弗朗索瓦一世都是输家,除了他们,还有另一个人此时无比郁闷,那就是好不容易从巴士底狱脱身得以回到英格兰的约克公爵:鉴于他的夫人直接策划了勒妮公主的叛逃,他很难不被怀疑卷入其中,在法兰西面临亡国威胁的时间里可想而知他在巴士底狱的日子不会好过,他一开始日夜咒骂着法兰西人,意识到这只会给他招惹更多额外的羞辱折磨后他才识趣地闭上了嘴,在音信阻绝的巴士底狱,他也不知道他哥哥是否已经放弃了自己,这样的身体心灵双重折磨很难不令他发疯。

和约克公爵相反的是安妮·博林前段时间的春风得意:从成功带着勒妮公主逃出巴黎后,她就已经完成了亚瑟一世吩咐给她的任务,在此后的婚约谈判中,她也充分利用了自己在双方都有一定话语权的优势从中斡旋,意识到这一点后亚瑟一世索性直接任命她为英格兰与布列塔尼的谈判代表,更令她惊喜的是,她怀孕了,这意味着她的孩子不论男女都会继承约克公爵在英格兰的领地和财富,作为英格兰的功臣和新的约克公爵的母亲,她已经可以看到她和整个博林家族光明的未来,对于巴士底狱中的约克公爵,很抱歉,她真的没有很关心。

是以在得知法兰西同意释放约克公爵后,安妮·博林甚至还有些失落,不过不论约克公爵归来与否,她在都铎王室已经站稳了脚跟,当约克公爵回到伦敦后,她已经连孩子都生下来了。“噢,哈里。”当他下船后,伊丽莎白王太后已经在港口等待多时,看着消瘦许多的约克公爵,她完全掩饰不了心疼之意,这令曾自我怀疑已被家人抛弃的约克公爵有了些许安慰,他正想安慰母亲几句,伊丽莎白王太后却已经擦干了眼泪,转而笑容满面道,“快去看看你的女儿,她长得像安妮,但头发像你。”

在约克公爵被法兰西扣押的时间里,安妮·博林腹中的孩子成为了伊丽莎白王太后唯一的精神寄托,在这个女孩出生后,她立刻以自己的名字为她命名,即便约克公爵平安归来,她对这个孙女的偏爱也没有丝毫减少,所以她急迫地想要大难不死的幼子也分享她的喜悦。

约克公爵知道母亲的表现很正常,但他心里就是有些不满,为什么母亲这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他女儿身上呢?这样复杂的心情在他见到他妻子和女儿时达到了顶峰,他看到安妮·博林抱着刚出生的伊丽莎白,她看起来还是那么优雅迷人,并且比从前更多了分温柔的风韵,但约克公爵曾经蓬勃的爱慕此时却伴随着一份无形的阴霾:他在巴士底狱担惊受怕时,他的妻子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和忧虑吗?她带着勒妮公主逃离巴黎时有考虑过他的处境吗?谁给了她这样的胆子,谁配合了她,为什么她在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之后还能若无其事地回到英格兰做公爵夫人,她仰仗的是什么?

有一瞬间,那个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但安妮·博林的声音很快又将他拉回现实:“亲爱的。”她温柔地说,她眼中似乎挂着泪水,但他已经不相信她的眼泪了,“看到你平安无事真的太好了。”

“如果不是你背着我离开巴黎,我本来什么事也不会有。”约克公爵道,他语气不算冷漠,这可以被理解为一种古怪的玩笑,但亚瑟却忽然道:“你不应该责怪你的夫人,亨利,她是为了国家的利益,如何将你救出巴士底狱是我的任务,不是她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若不能得到心灵的安宁,我又如何能得到人世的幸福?”玛丽倔强道,“不论约克公爵行为是否构成对君主的挑衅,有关天主教的神圣地位应当是一条不容触碰的红线和戒律,谁敢提出异议,您就该杀了他,不论是断头台还是火刑柱!”她握住父亲的手,急迫且渴望地道,“父亲,您发誓,你对着我,对着您唯一的女儿宣誓你是天主的虔诚信徒,您不会容许有任何亵渎天主尊严的事情发生!”

她期待地望着亚瑟,而他的目光更加幽深不明,他再度叹息一声:“我无法向你保证未来的事,玛丽,即便我现在向你许下誓言,未来也可能因为别的缘故推翻,我不想让你失望。”

玛丽睫毛颤了颤,她清楚她没有得到父亲的支持,如此重要的事情在他眼里或许只是女儿的任性。她一言不发地松开他,站起身,提着裙摆径直离开,而亚瑟再也没有说话,他搁下笔,出神地眺望着远处,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你和你父亲吵架了吗?”

听到母亲的声音,玛丽从键琴前回过头,看到凯瑟琳正在她身后充满关切地看着她,她忽然觉得鼻子一酸:很多个被屈辱和痛苦折磨的夜晚,她只能在梦境中见到母亲。“是的。”她说,她靠在母亲怀里,像个孩子一样依偎着她,“我希望他能够响应罗马的诉求,及时镇压国内的异端,他没有同意。”

“他们只是对路德的教义感兴趣,将其当成茶余饭后的谈笑,这远远没有到需要当做叛乱镇压的地步。”凯瑟琳锁紧眉头,玛丽心里更加委屈,母亲不知道这些新教徒曾经将她们迫害得多么惨烈,又将会把英格兰带入怎样的黑暗和混乱中,她不能说出她的记忆,她会被当成恶魔附体,但她必须要让母亲意识到问题的紧迫性,“那叔叔呢,他只是捍卫了天主教的荣誉,并得到了罗马的嘉奖,为什么父亲要如此震怒,哪怕是看在罗马教廷的份上他都不应该如此对待他!”

“你叔叔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这个问题上,凯瑟琳并没有附和玛丽,她觉得她有必要在现在教授玛丽一些必要的事宜,“虔信天主并不意味着要对罗马教廷亦步亦趋,即便是你外祖父母那样伟大的天主教国王,他们也并非对教廷事事依从,如何在教廷和国家之间保持平衡是一门高明的艺术,也是君主的必修课。”看着女儿越皱越紧的眉头,她忽然觉得这些事务或许对她来说太深奥了,她只有十二岁,也没有接受过君主的教育,她不必承担这么多,“但伊莎贝拉,这是你父亲和爱德华需要操心的事,你是公主,未来会成为王后,你不必研习国王或女王的课程。”

第64章独立

直到1524年春天,国王和约克公爵也没有任何和解的迹象,对此伊丽莎白王太后深感忧虑。

她已经五十八岁,算得上长寿,但近年来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在1524年初感染一场风寒后身体更加衰弱,显然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她因此要求亚瑟一世与弟弟和解,亚瑟一世同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被软禁了数月的约克公爵来到母亲的病榻前后,他立刻因为母亲的衰弱之状嚎啕大哭,伊丽莎白王太后不得不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安慰他,直到约克公爵情绪平复,伊丽莎白王太后才让他暂时退下,转而对亚瑟道:“亲爱的亚瑟,你清楚,我很少对你和父亲的政策发表看法,我一直以来的愿望都只是我们这个家庭能够一直和睦,从而弥合战争的伤痕,为英格兰带来和平与繁荣,一直以来,我都非常高兴你和哈里并没有出现你们的先辈之间惯有的矛盾,但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露出不解的目光,“来自德意志的思潮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些,他们是异端吗?”

“教皇的一纸谕令可以宣判人异端与否,但动机往往出于私利而非公义。”亚瑟回答道,他握着伊丽莎白王太后的手,“我不在乎德意志的思潮是否能得到罗马的认可,只要这对英格兰有用,我就会利用,我生亨利的气是因为他的举动会使旁人对我的态度产生误会,我会尽可能弥补这一影响,我知道他只是因为之前的事心有不甘,想要博取注意而已。”

“所以你斥责他,软禁他,从而令世人不确信你的真实想法,这是你的对策?”得到亚瑟的默认后,伊丽莎白王太后的眼神忧虑更甚,“但亚瑟,如果哈里的行为不是写了一篇驳斥的文章,而是以更加激进的策略对抗,你也会打压他吗,或者不是哈里,是你更加珍爱的人,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更加珍爱的人,他珍爱谁会超过自己的亲弟弟,他对他们也会如此果断冷酷吗......“我会避免那一切发生。”他别过头,回避着母亲的目光。

“你和你父亲一模一样,亚瑟。”良久之后,伊丽莎白王太后才叹息一声,看着远方,她眼眶里蓄上一层无奈的泪水,“或许上帝对我的慈悲便是没有让我看到那一天吧。”

1524年5月13日,爱德华四世之女、亨利七世之妻、亚瑟一世之母伊丽莎白王太后去世,临终前,她将自己的王后珠宝留给了儿媳凯瑟琳王后,个人财产则分别赠与两个孙女,玛丽公主和伊丽莎白公主,按照多年前的安排,她与亨利七世合葬于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墓穴中。

在母亲的病榻前,一度决裂的兄弟二人重新和解,而亚瑟一世也不再限制约克公爵的自由,甚至增加了他的年金供他挥霍。而同一时间,另一位重要的王室成员也临近去世,克洛德王后的身体日益虚弱,勒妮公主匆匆赶到索米尔希望能够陪伴姐姐度过人生的最后一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与弗朗索瓦一世分居后,克洛德王后生下一个女儿,她无视了法兰西王室的意见将这个女孩起名安妮以纪念母亲并致敬自己的好友,并亲自抚养她。当勒妮公主赶到索米尔后,克洛德王后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尽管身体异常虚弱,她的目光却温柔宁和,她吃力地朝勒妮公主伸出手:“你来了,勒妮。”

“姐姐。”勒妮公主赶紧上前,克洛德王后轻轻喘了口气,充满期待地看着她,“你在布列塔尼还好吗?我听说布列塔尼人非常爱戴你。”

“是的,他们都对我很好。”勒妮公主答道,尽管她此前从未踏足布列塔尼,也甚少听闻有关布列塔尼的消息,但当她踏上布列塔尼的土地后,她受到了她此前完全没有想象到的热烈欢迎,从贵族到平民,他们都期待着她的到来,并且争先恐后地向她表达自己的敬意。

这样的善意和她此前在法兰西宫廷中所感受到的完全不同,不是浮于表面的礼节,而是发自内心的敬仰,他们告诉她布列塔尼的历史,告诉她她所未曾知晓的母亲,他们渴望她能够为他们带来公正、和平与独立,这是他们的期望,也是她的责任,她要回应这样的心愿,并决意像母亲一样捍卫这里的一切,目前来看,她做得还算不错,她会一直坚持下去。

听到她的话,克洛德王后笑了笑,她发自内心地喜悦:“那就好,勒妮,母亲一直期望我能够承担起女公爵的责任,但我没有做到,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她在天堂一定会为你感到高兴。”她顿了顿,“那威尔士亲王呢?你们还有两年就要结婚了,你觉得他是一个怎样的丈夫呢?”

“他很英俊,也很温柔,我们一直在通信,他说他很期待婚礼的那一天。”提起威尔士亲王,勒妮公主的脸上不禁泛起一层红晕,虽然这段婚约是出于政治结合,但她确实很满意这个未婚夫,不论是相貌、地位还是性情他都无可挑剔,“最近我们会在信里探讨路德派的教义,他对此很感兴趣,等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会更相爱的!”

“这很好,但勒妮,有件事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克洛德王后说,她眼里浮现出一丝痛苦和无奈,“我小时候,母亲经常为了布列塔尼的事和父亲争吵,虽然父亲也算一个温和的人,但事关布列塔尼,他从不会对母亲服软,这也是母亲痛苦的根源。”

“你不仅是布列塔尼公爵,你还是未来的英格兰王后,不同的身份意味着冲突的责任,你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克洛德王后说,她的目光此刻异常清明,“和母亲相比,你已经获得了足够的自由,至少现在看来英格兰是真心想要履行你们的婚姻协议,没有干涉布列塔尼的事务,也承诺了会让你们的次子继承布列塔尼,做到这两件事,他们其实已经履行了盟友的义务,我们不应该再要求更多事。”

“我明白了,姐姐。”勒妮公主道,她从刚刚激昂的情绪中冷静了下来,重新恢复了冷静和理智,“过多的索取同样会聚敛罪恶,正如意大利的主教们,这样的风气传入了巴黎,我明白这样的道理,我会守住我需要守住的东西,我也不会贪婪不属于我的东西。”她顿了顿,再度坚定道,“母亲的女儿,爱德华的妻子,我未来孩子的母亲,我会扮演好这三个角色。”

“那就好,勒妮,希望命运能够一直眷顾你。”克洛德王后终于放心地点点头,她的声音渐次低下去,“在我此前的人生中,我是令父母失望的女儿,不受丈夫喜爱的妻子,无法保护孩子的母亲,直到最后的时光,我才终于得到了自由和安宁,亲爱的勒妮,也许在扮演这三个角色之前,我们首先我我们自己......”

1524年7月20日,克洛德王后于索米尔去世,年仅24岁,尽管勒妮公主希望能将姐姐葬在布列塔尼,但弗朗索瓦一世和萨伏伊的露易丝坚决反对,并以两个王子的继承权和待遇相要挟,勒妮公主不得不退让一步,同意将克洛德王后的遗体送回巴黎,但她要求姐姐的墓地需与母亲毗邻,并派一支多达数百人的队伍护送克洛德王后的棺材前往巴黎,以保证姐姐的葬礼足够盛大。

对勒妮公主来说,她曾经对法兰西和瓦卢瓦王室有多维护,如今就有多憎恨,想到自己曾经将杀母仇人当成母亲,她便自觉有愧于布列塔尼的安妮,这一点上,她和布列塔尼诸侯达成了情感上的共鸣和需求上的一致,表现出来便是反抗法兰西。

地理上,布列塔尼虽然与法兰西的核心领土紧密相连,但其多山的地形和接近英格兰的缘故,其在文化上与法兰西存在较大差异,即便一度在法律上以法兰西为宗主,布列塔尼也保持了较强的独立性。

在路易十一世在位时期,他通过种种手段将法兰西境内的诸多公国大权集于中央,并残酷打击反对他的贵族,这为他招致了众多敌人,其中最有名的一位便是勃艮第公爵大胆查理,他组织了多次反对路易十一世的叛乱,尽管一度揽获斐然战果,但随着南锡战役中大胆查理战死、其女勃艮第的玛丽放弃勃艮第的土地,反对路易十一世的贵族派系被大大削弱,到路易十一世去世时,除了布列塔尼公国,他已大大削弱了国内诸侯的势力并完成了法兰西领土的整合与统一。

在路易十一世去世、其子查理八世即位后,他摄政的姐姐博热的安妮延续了父亲的政策,继续打压国内的贵族,并通过围攻雷恩强娶了布列塔尼的安妮,查理八世在布列塔尼的统治极不得人心,他限制布列塔尼的参与公国事务,甚至不允许她采用布列塔尼女公爵的称号,而布列塔尼的安妮一直坚决地维持公国的独立,在与路易十二世的婚姻期间,她终于得到了独自巡游布列塔尼的权利,赞助编年史作家以强调布列塔尼的独立法理,并努力为布列塔尼争取利益,这也是布列塔尼的安妮能够获得布列塔尼人的爱戴,以至于能给她的女儿留下遗泽的缘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参考母亲的经历,勒妮明白夹在两个大国之间,布列塔尼想要维持独立必须保证两者国力相近,且布列塔尼自身必须具有一定的实力,这样维持三者之间的并立才是三方都愿意接受的局面,现在法兰西虽然连番战败、以至于连连割地,但和英格兰相比,它的领土和人口仍然具有优势,而即便陆地上法兰西与布列塔尼已经不再接壤,法兰西国王仍可从海上对布列塔尼构成威胁。

要维系现在的局面,布列塔尼的长期策略应当配合英格兰对法兰西内部进行持续的分化,使其能够如德意志一样成为一个大而不强的虚弱体系,因此勒妮公主一直关注着法兰西内部的动向,想要从中找到下手的机会,而很快,她就得知了一个有利于此的消息:博热的安妮之女,波旁女公爵苏珊去世,作为苏珊的妻子和波旁家族的男性后裔,她的丈夫本该继任波旁公爵,但弗朗索瓦一世之母萨伏伊的露易丝却以她同苏珊血缘关系更近为由要求继承苏珊的遗产。

第65章帮助

在三年前由神圣罗马帝国皇位引发的一系列战争和动荡中,波旁公爵也算个受益者,为了答谢他在战争的关键时刻出兵援救,弗朗索瓦一世不仅没有追究他疑似叛国的行为,还授予了他在领地内自由征税的特权,可以说他一开始将波旁公爵派往洛林的行为不但没有达到削减贵族势力的目的,反而促成了波旁公爵和洛林公爵两大贵族势力的联合。

从战败的屈辱和财政困顿中缓过气来后,弗朗索瓦一世便一直想要从国内诸侯中收回权力,以便向英格兰、西班牙和德意志完成复仇,而波旁公爵这几年的处境确实给他提供了机会:他在战争初期按兵不动的行为令他颇受诟病,由于他对新教的同情,他的姻亲洛林公爵近期对他也颇有微词,而妻子苏珊的去世无疑令他的处境雪上加霜。

有关波旁公国的继承序列需追溯到第四代波旁公爵约翰一世身上,约翰一世死后,波旁公爵的爵位由他的儿子夏尔一世继承,夏尔一世的三个儿子在他死后分别继位为波旁公爵约翰二世、夏尔二世和皮埃尔二世博热的安妮之夫,而由于苏珊的去世,夏尔一世的男性直系后代均离世,因此夏尔三世提出继承权应该顺延到约翰一世的其他男性后代,即他自己身上。

在皮埃尔二世与博热的安妮的独子去世后,波旁公国就曾经出现继承争议,夏尔三世与苏珊女公爵订婚便是为了解决波旁公国的继承纠纷,但萨伏伊的露易丝却提出她的母亲波旁的玛格丽特乃夏尔一世之女,因此继承权上她比作为夏尔一世侄曾孙的夏尔三世更加优先。

有关夏尔三世和萨伏伊的露易丝的继承争端各有依据,但在有关境内领地继承的问题上,法兰西王室的身段一向相当灵活,因此弗朗索瓦一世出来调解,提出一个新的方案,即让夏尔三世和萨伏伊的露易丝结婚以再次解决波旁公国的继承争议。

这个方案看似两全其美,但由于国王早已成年,成为国王的继父并不能帮助夏尔三世获得更多政治权力,而四十八岁的王太后比夏尔三世大十四岁显然也不可能再给夏尔三世生下继承人,这意味着当夏尔三世死后,他的领地和财产会落入身为继子的弗朗索瓦一世手里,或者被他的其他亲戚收入囊中。

如果苏珊女公爵还活着,或者她和夏尔三世有孩子,那萨伏伊的露易丝也不会想着篡夺波旁家族的财产,她毕竟还是十分尊敬博热的安妮,但苏珊既然已经无后而逝,那出于维护王室权威的目的萨伏伊的露易丝认为她完全可以借助自己的血缘插手波旁公国的继承,不论是自己继承波旁公国还是通过婚姻促使夏尔三世后继无人都可以达到增强王室权威的目的,而情感上,萨伏伊的露易丝也觉得如果博热的安妮现在还活着,她也会支持她以此为契机打压波旁公爵这个早有二心的大贵族的行为,左右苏珊也已经享受不到女公爵的尊荣了。

在苏珊去世后,夏尔三世和萨伏伊的露易丝便一直围绕波旁公国的继承争议争论不休,而在夏尔三世拒绝和萨伏伊的露易丝结婚后,弗朗索瓦一世直接授意巴黎高等法院将波旁公国判与母亲,为了减淡他处事不公的嫌疑,他还大肆宣传夏尔三世同情路德派的事迹,以此达到败坏他名声的目的。

夏尔三世一直拒绝交出公爵头衔和离开城堡,由于他在此地统治多年,因此如何执行判决是这一继承冲突后续走向的关键点。弗朗索瓦一世的耐心不会太多,如果夏尔三世不承认判决或与萨伏伊的露易丝结婚的话,他下一步便是宣判夏尔三世叛国并直接出兵镇压,且不提他是否能够成功,到了那一步,夏尔三世将再无回头机会,他或许有机会能够通过战争保住自己的领地,但更有可能沦为叛国的罪人万劫不复。

多年前的埃夫勒之战后,博热的安妮曾在战后谈判中允许英格兰人在安茹和普瓦捷经商和传教,这在当时看来是亚瑟一世在法兰西不同意割地后退而求其次提出的补偿条件,但正好方便了勒妮公主将路德派教义传往南方。

法国南部历史上便是“异端”的温床,譬如11、12世纪盛行一时的清洁派,即便数百年过去,法兰西王室对南方的控制力也不如对北方强势,这也是波旁公爵这样的大贵族能够做大,而路德派教义能够迅速在南法吸引众多信众的缘故,借着交流教义的名义,勒妮公主一直和夏尔三世保持联系,这也是夏尔三世在被弗朗索瓦一世和萨伏伊的露易丝逼迫得走投无路后,想要求助于身在布列塔尼的勒妮公主的原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接到夏尔三世的信件后,勒妮知道她的机会终于到了,她邀请夏尔三世前往普瓦捷的英格兰教堂与她见面,夏尔三世犹豫了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亲身赴约。

尽管勒妮公主十分年轻,但夏尔三世并没有轻视她,她在还算个女孩时便敢于在布列塔尼登高一呼宣誓主权,并且在借用了英格兰的援助后还获得了十分优厚的战后条约,这两年,她成功治理了布列塔尼公国,并且因为支持路德派教义和资助科学家开始在整个欧洲打响名气,如果是从维护布列塔尼独立的角度,将布列塔尼定位为一个夹在英格兰和法兰西之间更加开明包容的存在是有帮助的,不论勒妮公主是有意还是无意,至少她得到了这个目的。

因为普瓦捷毕竟还算法兰西的领地,勒妮公主此行十分低调,并且进行了一定的乔装打扮,当夏尔三世见到她后,她没费多少唇舌客套便立刻点出了夏尔三世现在面临的困境:“您没有选择,公爵。”她对他说,“对于弗朗索瓦一世而言,您的血统、领地和财富即是原罪,何况您比他更加高大英俊,还在军队中广积人望,嫉妒是一切罪恶的开端。”

“我明白这一点。”夏尔三世苦笑道,“早在埃夫勒之战中我被提名作为替代弗朗索瓦一世的新国王开始,我就很难逃避今日的结局了,而我不仅没有延缓这一天的到来,反而对其推波助澜。”

“所以何不奔向那个弗朗索瓦一世所畏惧的可能呢?”勒妮公主说,她开始掰自己的手指,“一个瓦卢瓦的国王,一个波旁的国王;一个北方的国王,一个南方的国王;一个天主教的国王,一个新教的国王。看,我随便这么掰一下手指,我就可以找出这么多差别,对弗朗索瓦一世不满的人不止你一个,你可以制造混乱,当然,仅凭你一个人的能力或许不足以做到这一点,你需要其他势力的帮助,比如英格兰,我是英格兰国王未来的儿媳,我可以为你搭桥引线。”

“您如此相信英格兰吗?”

“因为这件事确实对于英格兰有好处,对我们也都有好处,我现在是布列塔尼女公爵,未来会成为英格兰王后,在不损害布列塔尼利益的前提下,我当然要利用这层盟友与姻亲关系。”她说,“有问题吗,公爵?”

夏尔三世沉默片刻,好一会儿,他才叹息道:“您是法兰西公主,在卢浮宫中见到您时,我曾经以为您会一直忠诚于法兰西。”

“法兰西对不起我们的忠诚。”勒妮公主说,与布列塔尼的安妮相似的明亮眼眸微微眯起,“国王若垂涎臣属的才能和财富,他首先需要尊重臣属的基本利益,也许曾经和未来的法兰西国王能够做到,但现在的弗朗索瓦一世不能做到,法兰西也好,英格兰也好,德意志也好,他们都不能苛求我们毫无条件的忠诚,谁能给我们帮助,我们就帮助谁!”

对夏尔三世一直不肯交出波旁公国的行为,弗朗索瓦一世已经失去了耐心,虽然夏尔三世没有直接否认巴黎高等法院的判决,但他抗命不从的行为本就是一种对王室尊严的挑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于弗朗索瓦一世的紧迫压力,夏尔三世尽力采用手段拖延,实则尽可能地收拢自己的财富、兵甲与支持者,以为反抗弗朗索瓦一世提供资本,对自己的亲家洛林公爵,他也开始大打感情牌,诉说自己被弗朗索瓦母子压迫的委屈,以缓解他们这两年紧张的关系。

勒妮公主方面,她履行了对夏尔三世的承诺,帮助他联系了英格兰的亚瑟一世,亚瑟一世对此的回复较为积极,而令勒妮公主始料未及的是,他提议将这个反叛计划与另一桩冲突结合在一起:由于那不勒斯国王罗德里戈一世在1524年8月去世,他与玛丽王后并无存活子嗣,因此凯撒·波吉亚希望能够直接统治那不勒斯,完成他统一意大利的夙愿,而查理五世对此激烈反对,在西班牙王位继承之争后,他久违地主动联系了自己的弟弟斐迪南三世,希望能够联合起来对抗凯撒·波吉亚。

第66章王国

玛丽王后身着丧服,在罗德里戈一世的棺木前站起身,长长叹了一口气。

在结婚之初,她曾经非常爱他,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她并不喜爱他过于内敛羞涩的性格,只能看在他美丽皮相上接受他,而在他因意外受伤缠绵病榻、他们唯一的儿子也夭折后,她不得不站出来以王后的身份处理王国事务,同时还要抚慰他脆弱的情绪。

当他去世时,她其实长舒一口气,她终于从这样的生活中解脱了,直到这个时候,她才重新想起他的好处,想起他们排除万难才得以结婚的艰辛和他对她始终如一的忠贞和热情,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这段婚姻算是圆满的,他对她很好,她也并不亏欠他。

那未来呢,她是留在那不勒斯,还是回到英格兰,玛丽王后暂时不想思考这个问题,但英格兰的人来得比她预想得要早:“瓦伦蒂诺公爵?”她讶异,短暂的思考后,她觉得她可能猜出他为何想在这个时候向她求婚了,“我只是那不勒斯的王后,他和我结婚并不能取得继承权,可能这会给他一个介入那不勒斯的借口,但我并没有意愿配合他。”

“但英格兰国王已经打算以此为由和瓦伦蒂诺公爵会面。”英格兰使臣答道,“也许这桩婚事最后未必能达成,但至少陛下和瓦伦蒂诺公爵都有意向,也有可能他们只是想以此为契机商议其他事宜。”他朝玛丽王后露出一个笑容,“在那不勒斯出现继承危机后,这里会成为欧洲争斗的焦点,身为那不勒斯王后,您在此时的一举一动都引人关注,所以为了您和英格兰,您需要在那不勒斯停留一段时间,为亡夫守丧便是很好的借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即便亚瑟一世已经吞下了法兰西西部沿海的大量土地,但这里同意大利毕竟不接壤,因此他们只能在辗转来到热那亚见面,时隔多年,乍见对方确实有物是人非之感:“好久不见,国王。”凯撒·波吉亚感叹道,“在我们分别时,你还只是威尔士亲王,而现在你已经成为了欧洲举足轻重的君主,好运接连眷顾你,过去如此,未来或许也会。”

“而你也快要成为国王了。”亚瑟说,“好了,我们都知道婚约只是一个借口,更重要的是那不勒斯的问题,美第奇家族和查理五世想要借此打击你在意大利的统治,斐迪南三世可能也会参与其中,这是我们最害怕的局面,毗邻意大利的大国再次对意大利产生兴趣,从而介入意大利战争中,如果对手只有查理五世,你可以通过切断他的金援迫使他退兵,但如果是西班牙也介入进来局面就不同了。”

“他们从远洋贸易中运来一船又一船的财富。”凯撒·波吉亚不无酸涩道,自新航路开辟后,地中海贸易便开始衰落,而西班牙和葡萄牙近年来甚少涉足欧陆纷争的行为令其在财政上更加宽裕,而金钱无疑是现在的查理五世最需要的。

“没有火/炮保卫的宝船迟早沦为强盗嘴里的肥肉。”对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富裕,亚瑟倒没有什么嫉妒情绪,和他们本可以拥有的财富相比,现在还没有进行全球航行的西葡所得到的并不算多,而由于他们的保守主义,近年来他们对海军发展也兴致缺缺,或许他有生之年便能兑现他当年在凯瑟琳的嫁妆条款中留下的先手,“斐迪南三世介入那不勒斯的意愿并不强烈,他在西西里岛的统治还算稳固,而且他并不是西班牙内部唯一一个决策者,意识到不能从战争中获得足够收益后,他会收手的,至于查理五世,他面临的麻烦并不止债务,你听说尼德兰的事了吗?”

“新教徒暴/动了。”恺撒·波吉亚道,他一开始对路德派表露支持不过是投机行为,他全然没有想到这个教派会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产生如此广泛的影响力,这一点或许马丁·路德本人都始料未及,他反对教廷,但并不赞成以暴力形式完成对教会的重塑,他已经与瑞士的新教徒割席,但对已成气候的新教徒团体而言他本人的态度已经不重要了,“你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吗?”

“不只是我要利用这个机会,我还要想办法让弗朗索瓦一世也介入尼德兰的事务中,等他被尼德兰事务吸引了注意力,波旁公爵也可举起反旗,我会全力资助他。”他停顿片刻,“我们都知道利奥十世是怎么当上教皇的,宣布他贿选,或者索性送他见上帝,他怎么登上教皇的位置就怎么把他拉下来,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一些令人遗憾的意外也很正常,对一个统一的意大利来说,有些碍眼的人物确实太讨厌了。”

“确实。”凯撒·波吉亚精神一振,在他刚刚重返意大利时,他需要通过怀柔手段对意大利的邦国进行分化和拉拢,但在他自己的军力和势力都足够稳固的情况下他也是时候给意大利来一场大清洗,和美第奇教皇的战争就是借口,“这是个宏伟的计划,如果能够成功,我将成为意大利国王,对您的帮助,我始终感恩于心,并揣摩如何回报。”他微带试探地问,“除了想要一个独立的、不被其他大国染指的意大利以外,您还想要什么,总不会是想要让您的妹妹成为意大利王后吧?”

“玛丽已经结了两次婚,如何选择她未来的人生是她的自由,我想要安排的是我的女儿玛丽。”亚瑟道,“不论您生前的事业多么宏伟,最后继承您王冠的都是您的外甥,而您不打算把您的女儿从修道院里接出来嫁给他了,对吗?”

“这是卢克蕾齐娅的心愿。”凯撒·波吉亚低声说。

凯撒·波吉亚和他的妻子纳瓦拉的夏洛特只有一个女儿露易丝·波吉亚,在凯撒·波吉亚原本的安排里,他想让他的女儿和妹妹卢克雷齐娅的儿子,费拉拉的继承人埃尔科莱·德斯特结婚,从而让这对夫妻长久地统治意大利的大部分领地,但人算不如天算,也许是因为近亲通婚的缘故,这对夫妻结婚后始终没有健康的孩子出生,并且埃尔科莱在1518年不幸因为狩猎事故去世,令凯撒·波吉亚的安排完全落空。

凯撒·波吉亚本来打算找教皇申请特许,希望露易丝·波吉亚能够和卢克蕾齐娅与费拉拉公爵的另一个儿子伊波利托·德斯特结婚,但卢克蕾齐娅不愿再让侄女继续忍受生育的痛苦,也不想要自己的儿子迎娶兄长的妻子,因此非常反对这个安排,甚至在临终之前仍然苦苦哀求兄长,凯撒·波吉亚最终同意了妹妹的心愿,将自己的女儿送入修道院给她大量资助以令她保持优渥的生活,并将伊波利托·德斯特立为自己的继承人。

伊波利托·德斯特至今未婚,起初是因为他作为次子一直按主教的标准培养并无联姻计划,后来则是因为意大利的统治者对凯撒·波吉亚的统治存在顾虑,尤其在尤金五世去世之后。虽然对他们的同盟关系很有信心,但凯撒·波吉亚对亚瑟居然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外甥还是感到有些难以置信:“许多人都想要向您的女儿求婚,您为什么会选择我的外甥?”

“因为我并不想将我的女儿嫁给她的表亲或者其他可能与英格兰为敌的国家,亦或是什么贫困的小国,环顾欧洲,没有哪里比意大利更合适了,为了我女儿的未来,我也会全力扶持您在意大利坐稳位置,这样我的女儿才能获得永久的荣耀,而且,我可能需要提醒您一件事,我并不打算让我的女儿做意大利的王后,我想让她做那不勒斯的女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女王?”凯撒·波吉亚一怔。

“对,查理五世宣称他有权继承原西西里王国的土地,可他的继承权来自阿拉贡王室,阿拉贡的王室后裔不止他一个,这个时代我们不那么讲究规则,可大多数时候,我们还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我为我的女儿争夺王位,我的女儿和你的外甥结婚,最后整个意大利都将由他们的后代统治。”他朝凯撒·波吉亚露出一个微笑,“这是我们都乐于见到的,不是吗?”

这确实是他乐于看到的,他可以笃定他将在此后的战争中得到亚瑟一世无私的帮助,而他的外甥总要娶妻,有个出身高贵的妻子会令他的统治更加稳固,只是......“您确定要为您的女儿争取一个王国?”他仍对此有些迟疑,“如果只是害怕她被卷入纷争,或者生活不够优渥,您大可给她在英格兰找个富有的丈夫。”

“留在英格兰,她一样会卷入纷争中。”亚瑟说,他眼里笼上一层复杂的阴霾,“何况,我女儿值得一个王国。”

第67章权力

在弗朗索瓦一世为南部的夏尔三世摩拳擦掌,想要武装夺取波旁公国时,他忽然收到了尼德兰新教诸侯的求助,希望他能够帮助他们从查理五世的暴/政之下解脱出来。

弗朗索瓦一世本人对人文主义颇有兴趣,但并不像他的姐姐前纳瓦拉王后一样同情新教徒,面对在欧洲存在感越来越高的新教思潮,他更多地只是将其当做外交工具,毕竟为了法兰西的利益他连奥斯曼帝国都可以联络,况论是连“异端”之名都没有坐实的新教徒。

尽管查理五世的姑姑奥地利的玛格丽特竭力以个人魅力维系哈布斯堡家族对尼德兰的控制,并且在自己的宫廷中供养了不少人文主义者,但查理五世在那场大战留下的财政危机即便有了美第奇家族的帮助也难以在短期内弥补,何况他还踌躇满志地想要进军意大利,因此不论是尼德兰还是德意志东方的匈牙利和波西米亚他倒是手下留情,这几年都深受苛捐杂税影响,以至于不堪重负,这也是崇尚简朴礼仪、廉洁教会的新教能够在查理五世的领地快速流行的原因。

查理五世所面临的财政危机弗朗索瓦一世同样面临,只是由于瓦卢瓦王室掌控的王室领地较多、他对国家的掌控力也更强哪怕是经历了几番动荡之后,因此他非常乐意在此时对尼德兰伸出援手,尤其是在他得知亚瑟一世以他和查理五世的亲戚关系婉拒了尼德兰的求援后。

虽然事实上亚瑟一世和查理五世已经没有互信基础,但明面上的面子还是要做的,在弗朗索瓦一世公开支持尼德兰的新教徒暴/动时,亚瑟一世及时将这个消息汇报给查理五世并从加莱抽调一部分海军帮助查理五世,这也令查理五世对姨父的印象稍微缓和了些。

在对弗朗索瓦一世的声讨方面,查理五世强调弗朗索瓦一世和新教徒联盟的行为,而亚瑟一世则强调弗朗索瓦一世对封臣权益的践踏,奥地利的玛格丽特也利用自己杰出的外交手腕将弗朗索瓦一世和引狼入室的新教徒定义为危害国家的恶魔,使银行家和中立贵族能够摒弃前嫌站在查理五世一方对抗入侵者。

在弗朗索瓦一世和查理五世陷入僵持后,南部的夏尔三世也举起反旗,公开反对巴黎高等法院的裁决并宣称自己是唯一的波旁公爵,弗朗索瓦一世闻言气急败坏,尤其是他得知英格兰和布列塔尼也在全力支持夏尔三世后,他事实上处于腹背受敌的状态。

南线的战事缓解了查理五世在尼德兰的压力,而针对那不勒斯的继承问题,1524年6月,英格兰的亚瑟一世和实际统治意大利的瓦伦蒂诺公爵签订了盟约和婚约,他借助自己妻子的血统为女儿玛丽公主宣称那不勒斯王位,并将她许配给瓦伦蒂诺公爵的继承人伊波利托·德斯特,商议在玛丽公主年满十八岁后成婚,借着波旁公爵叛乱打通自法兰西南部前往意大利通道的机会,他还一次性向瓦伦蒂诺公爵支付了二十万杜卡特的嫁妆并提供了大量先进的军/火武器。

拿到这笔厚礼后,凯撒·波吉亚直接将矛头对准了美第奇家族,碍于和美第奇的盟约与利奥十世的压力,查理五世向亚瑟提出了抗议,亚瑟的回应则是直接撤回了加莱的海军,将尼德兰的海岸线全部暴露在法兰西的攻击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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