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遗腹子(1 / 1)

桐油灯芯爆了个灯花,我眼神发酸,只好放下正在缝补的衣裳。 “不早了。”我看着正在擦刀的赵五,“歇吧。” 赵五点点头,把刀挂回墙上。他脱了外袍,硕大的身体让床榻立马变得不成比例。 “热么?”我轻声问他。 他嘿嘿直笑,膀子肉鼓鼓地发胀。 油灯被吹灭时,窗外的老槐树影正好投在炕席上。他看见我特意留给他看的空白,停下解系带的动作。 “干嘛,没见过?”我两手蒙上脸,自己也觉得没眼看。 赵五气喘声加重,扑上来就吻我,气息热烘烘地熏人。 他那扭捏劲让人心慌意乱,死男人,你啥时候开窍呢。 实在看不下去他那难受样儿……我只好厚着脸皮给他开光……发簪不知何时掉了,青丝散落一床。 “傻子!”我几乎要喘不上气,“该是……这样……” …… 天约莫快放亮时,我没法子,只好轻轻摸着他脸上那道狰狞的疤,“傻子,把我弄死了,明日随你找谁去……” 赵五哼唧着,“老子~上辈子,白活了……” 直到他快要折腾到挨军棍,才不情不愿地爬出被窝。我拉住他,声音小得听不见,“别去冲凉,对身体不好。” 他僵了僵,手臂把我连人带被子搂在怀里,小心翼翼,就像是怕碰碎了什么。 “宅子,你喜欢就好。”赵五说。 我把脸贴在他肩头,听见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 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就让我俩吓一跳。 “赵队正!紧急军令!” 赵五猛地坐起,三两下套上军服。我赶紧披衣下炕,灶膛里的火还没生起来。 热了块馕饼给他包在帕子里,揣在他怀里暖着。 “去哪?”我递给他佩刀。 “北边。”赵五系紧腰带,“匈奴人打过来了。” 门外站着传令兵,举着火把,“全员开拔,即刻出发!” 赵五转身塞给我一把钥匙,“地契在匣子底层。” “什么时候回来?”我心慌地厉害,长这么大,头一次要一个人。 “不知道。”赵五系好皮甲,“要是,要是秋收前我没回来,你就……” 传令兵又喊,“赵队正!” “走了。”赵五大步跨出门,又回头补了句,“锁好门。” 我追到院外,晨雾中只看见他跑远的黑影。不知谁家的鸡开始打鸣,盖过了远去的脚步声。 我攥着钥匙站在槐树下,露水打湿了鞋尖。 那种突如其来的离开像被剁一刀。 又快又疼。 接下来我数着日头过活。 后院种上菘菜,不,还是叫白菜更顺耳些,那是隔壁大娘给的种子。又去街上买些鸡子儿,垒起鸡窝。家里亮亮堂堂啥都不缺,除了娘。 还有芍药盛开的灞桥……我摇摇头,忙把这该死的想法抛在脑后。 随着鸡子儿从毛绒绒的小可爱变得鸡高马大,整个院落充满鲜活的吵闹声。 晌午时分,我正在院子里晒被褥,忽听门外马蹄声急停。 “赵五家的?”一个穿军服的陌生人在院门外喊。 我手里的木拍掉在地上,没来由就心里乱作一团,忙擦擦手去打开院门。 那陌生军人从怀里掏出块木牌,“三月廿三,战死白狼山。” 木牌上刻着赵五的名字,边缘沾着黑红色的污渍。 “尸首呢?”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 “埋在山上了。”军人递过个包袱,“这是遗物。” 包袱里只有一件破旧的中衣,我撕裂又缝上的那件。还有那把总被赵五磨得发亮的短刀。 “抚恤金去营里领。”军人转身要走。 “等等。”我攥紧木牌,“他,最后说什么没有?” 军人摇头,“当场就没了。” 马蹄声远去后,我坐在门槛上,叠好那件里衣。袖口处的补丁是那次给他裹伤后缝的。 我家克夫还遗传么! 哭了,死老天!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我又想起那个臭男人说的话,“老子~上辈子,白活了……” 这下没救了,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 隔壁的大娘探头:“赵家媳妇……” 我站起来,拍拍裙子上的灰,“我去营里领钱。” 我系上头巾,锁好院门。 钥匙还是赵五给的那把。 路上遇到卖白菜的老农,我又买了几捆,这以后的日子,还需做些准备。又返回来,把这些白菜安顿在角落里,堆得老高。 这时,一阵恶心,我忍不住蹲在菜畦边干呕。 隔壁大娘递来一碗清水。 “多久没来月事了?”大娘拍着我的背问。 我掰指头数了数,“两月有余。” “傻丫头。”大娘把碗塞我手里,“这是有了。” 我愣了。 大娘也姓赵,比我娘稍显老些,她脸颊上两处红晕。凉州风大,那是本地女人惯常有的。 晒衣绳上的麻布被风吹起,啪地打在脸上。我愣愣地摸着平坦的小腹,想起赵五临走前那晚,他像丢了魂似的样子。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去营里报备。”赵大娘念叨着,“戍卒遗腹子能领双份抚恤。” 我撑着膝盖站起来,水碗翻在土里。 “不急。”我扯下晾着的被单,“再等等。” 夜里,我取出赵五的旧衣铺在炕上,躺上去蜷成一团。刀鞘硌得腰疼,我也没挪开。 想哭的感觉被什么憋住,难受极了。 院外的老槐树沙沙响,像是谁在轻声叹气。 我算着日子,离这一期合约结束还有几个月,早呢。 摸着肚子发愁。等离开量子态时,孩子还没生呢! 赵五该咋办! 答应他的,有空,给他生一个。…… 又过了约莫个把月,我挎着包袱走进朔风营。 守门的士兵认出了我。 “赵队正家的?”士兵收起长戟,“找谁?” “军需官。”我攥紧包袱皮,“来报备。” 甲字曲的土坯屋里堆满竹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书吏,背驼得厉害,叼着根秃毛笔,抬起头,“何事?”他说话漏着风。 “赵五的遗腹子。”我的声音很轻,“来登记。” 老吏皱眉,从木匣里抽出名册,“几个月了?” “三个月。” “可有郎中凭证?” 我摇摇头。 老吏叹气,取出块新木牌,“名字。” “还没起。” “那就先记赵氏子。”老吏蘸墨写字,“每月初一来领粟米,”他看向我,“双份儿!” 老吏递过木牌时,瞥见我腕上的淤青……那是昨日呕吐时自己掐的。 “节哀。”他语气温和,“赵队正,是个好人。”喜欢量子游戏没有爱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量子游戏没有爱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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