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京师,太学千年不息的钟声,在天未亮时敲响。 位于皇城东南的太学府,今冬格外静寂。 大多数太学讲席都已告假归家,唯独东宫旧主——凤元君,仍独守清寒讲堂。三十日闭门不出,他未踏出一步,也未与外界联络,只日日翻书练字,宛若蛰伏的龙蛇。 这一日清晨,讲书堂内。 凤元君披一袭白裘,独立于讲席之前,望着墙上那幅残卷——《帝王心术》残篇。 他曾于幼年由太傅沈靖之亲授此文,书中有言: “得国者,须得人心。得人心者,必先断一念。” 他缓缓将手中笔搁下。 手边摊开的书籍,竟非《帝道》、《律令》之类,而是边境军报、民政疏文、朝纲政纪。 他在闭门之中,已将整个朝局读透。 太学总管江成文夜访。 他一身素袍,满头白发,见凤元君仍伏案未眠,不禁叹息:“殿下自请修学,已至三旬,凤后未曾传召,殿下可有怨言?” 凤元君起身拱手:“江老师言重。我求静修,非为博怜;不被召见,正得所愿。” 江成文点头:“那今日我问一句——若陛下复位,召你登殿,你可还愿出山?” 凤元君抬眼,雪光入眸,声沉如霜: “愿。” 江成文微惊:“那你出山所为何事?为凤后解忧?为储位再争?” 凤元君却答得极缓极重: “为我自己。” “七年奉母,三月弃我。” “她或许不再以我为子,我却仍以天下为志。” 与此同时,宫中也风波暗起。 边镇来急报:北境有异象,黑沙城守将突传重病,数十兵丁暴毙。 事态未明,户部不敢擅动军粮,兵部不愿调兵查探。 林婉儿调阅密信时,眉头紧锁。 清霁闻讯请命:“母后,孩儿愿请行北境。” 林婉儿沉吟:“北地风雪交加,你刚回魂未稳,不可涉险。” 清霁却执意:“若不趁此时试锋芒,他日怕为人所诟。” 白芷衣低声劝道:“不如遣影卫暗探即可?” 韩聿却忽然开口:“不如……让凤元君走这一遭。” 林婉儿目光一顿。 韩聿解释:“殿下闭学三旬,若真心未改,此为正好一试之机。” “若其志仍正,此行可立其功。” “若心有异志,北境易守难攻,亦能防其谋变。” 林婉儿眼神暗转,终下旨: “召凤元君入宫。” 当日傍晚,凤元君接到圣令入宫觐见。 他未换朝服,只披太学素裘,风雪未拭便步入凤仪殿。 林婉儿独坐主位,清霁侍立身后。 母子三人,首次于同一殿中相对。 凤元君拱手:“母后召儿,所为何事?” 林婉儿淡淡问他:“北境不稳,朕欲派人前往查探局势,你愿否走这一遭?” 凤元君面色不变:“儿愿请命。” 清霁静静看他,未出声。 林婉儿望着他,忽然又道:“此行凶险,或有死无归。” 凤元君答得毫不迟疑: “若死于路,是儿命薄;若成此行,愿母后以我为子。” 林婉儿眼眸骤动。 他竟未说“凤后”,而称她“母后”。 她未即应,只轻轻抬手:“去吧,三日之内动身。” 凤元君拱手一拜,转身离去,步履坚定。 清霁低声问:“你信他吗?” 林婉儿望着凤元君背影,神情复杂: “我不信人心一成不变,但我信七年情养。” “我愿信他一次。” 当夜,凤元君未归太学,而是独回东宫。 夜雪未止,他登上阔别月余的望星台,遥望皇宫层檐之巅。 他低声自语: “母后……若你要看我是否堪用,那我便做给你看。” “不是为你夺清霁之位,而是为我夺我应得之命。” 雪落如洗,天命无声。 他一身白裘立于风雪之巅,恍若旧时帝君轮廓初现。喜欢冷宫有娇妃,权王日日来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冷宫有娇妃,权王日日来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