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yAn,终於被西边的山峦完全吞没。
暮sE,如同一滴滴落宣纸的浓墨,迅速地渲染开来,将整片天地都染上了一层深沉的灰蓝。
官道,在前方分成了三条岔路,分别通往不同的州府。而叶孤舟,却选择了最中间那条最为崎岖、也最为荒凉的山路。
他依旧拄着那根竹杖,步履不紧不慢,彷佛只是个贪看山景的旅人。
但自从离开那家驿站之後,他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他不再仅仅是个观察者,更像是一头进入了猎场的孤狼。他看似慵懒的眼眸深处,藏着一丝冰冷的警觉,他的耳朵、他的皮肤、他身T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感受着周遭环境中最细微的变化。
风声,草动,以及……身後那道若有若无的气息。
那道气息,像一条耐心的蛇,始终与他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当他走得快时,那气息便跟得快;当他停下脚步,假意观赏路边的风景时,那气息便会立刻隐匿起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跟踪者是个高手。一个JiNg通匿踪潜藏,并且极具耐心的专业杀手。
叶孤舟的心中,古井无波。
他并不急着甩掉这条尾巴,更不急着回头去将这条蛇揪出来。棋局既然已经开始,他便不介意先陪对手,下几步闲棋。他想看看,这条蛇的背後,究竟站着一位怎样的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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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山路越走越是陡峭,两旁的树木也愈发茂密。月亮,被浓密的枝叶切割成无数片破碎的银屑,零零星星地洒在地上。
叶孤舟的脚步,在一座早已破败不堪的山神庙前,停了下来。
庙很小,只有一间正殿。朱红sE的木门早已腐朽倾颓,斜斜地靠在门框上,庙里的香案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蛛网遍布,那尊山神的泥塑,也塌了半边,面目狰狞而可笑。
这里,显然已经荒废了许久。
叶孤舟像是走累了一般,拄着竹杖,走进了庙里。他寻了一处还算乾净的角落,将行囊放下,然後升起了一堆小小的篝火。
跳动的火光,将他脸上的轮廓映照得忽明忽暗,也为这座Y森的破庙,带来了唯一的一丝暖意与生气。
他从行囊里取出乾粮和水袋,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彷佛身後那条跟了一路的毒蛇,根本不存在一般。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庙外的风,似乎更冷了。风中,夹杂着夜枭不祥的啼叫,以及……一道极其轻微的、衣袂摩擦的声音。
叶孤舟的嘴角,g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鱼,终於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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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他没有抬头,只是将最後一块乾粮塞进嘴里,然後拿起水袋,仰头喝了一口,声音平静地,对着那片空无一人的黑暗说道:
「驿站的酒很劣,但这山里的泉水还算清甜。朋友,你跟了我一下午,想必也渴了,何不进来喝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庙外那人的耳中。
庙外,陷入了一片Si寂。
片刻之後,一道灰sE的身影,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从门口的Y影中滑了进来。
正是驿站里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他依旧是那副不起眼的模样,但此刻,他那双原本平平无奇的眼睛里,却迸S出毒蛇般的凶光。他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刃。
刃上,淬着幽蓝sE的剧毒。
「你是怎麽发现我的?」男人沙哑地开口,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
叶孤舟拍了拍手上的饼屑,懒洋洋地道:「你的跟踪技巧很高明,只可惜,你的心不够静。一只真正的好猎手,在盯着猎物的时候,呼x1里,是不会带有杀气的。」
男人脸上的肌r0UcH0U搐了一下,眼中杀机更盛:「知道得太多的人,通常都活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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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叶孤舟笑了:「这句话,也正是我要送给你的。」
话音未落,男人动了!
他的身影如同一缕青烟,刹那间便欺近到叶孤舟身前,手中的短刃,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直刺叶孤舟的咽喉!
这一刺,快、狠、准,并且角度刁钻,显然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杀招。
面对这致命一击,叶孤舟却依旧安坐在原地,动也未动。
就在那淬毒的刃尖,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他手中的竹杖,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