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那点暧昧的余温,瞬间被灌进来的市井声浪冲得七零八落。 青石板路不甚平整,车子颠簸着前进。 窗外人头攒动,楼宇林立,吆喝声此起彼伏,带着各地迥异的口音 ——真?京城市井风情画。 洛寒知利落地扒着车窗,小雷达全开扫视着这座繁华城池。 繁华好啊,意味着能量点潜力巨大! 不过当务之急是解决住宿问题 ——便宜爹那小破官邸,能住的舒服吗? 果然,马车并未驶向王公贵戚云集的核心区域,七拐八绕地停在了,崇仁坊一处门庭略显冷清的院落前。 灰墙黛瓦,庭院深深,小院儿透着股精心维持的清贵范儿,但比起谢韫之前呼后拥的仪仗,这儿……啧,挺清净。 阿墨无声落地,眨眼间放好踏凳,随即恭敬地侍立一旁。 今天特意请假的洛怀恩,早已闻讯迎了出来。 这位四旬上下的京官,公服浆洗得一丝不苟,面容周正但眉宇间刻着谨小慎微的疲惫。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久别的女儿 ——混合着审视、久别的客套,以及那点藏也藏不住的、与谢家攀亲后的盼头。 然而,他热切的扫过车厢,只余洛寒知和阿墨。 洛怀恩脸上那点硬挤出来的笑容瞬间凝固,眼底的光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 “谢……谢侍郎呢?”声音里的急切都快压不住了。 “回洛大人,”阿墨上前一步,姿态恭敬,声音却平板无波, “主上奉旨,需即刻入宫面圣。 特命属下护送洛小姐至贵府安顿。” 洛怀恩“哦哦”两声,笑容垮得像被戳了个大洞的皮鞠,强撑着: “国事为重…知丫头一路辛苦,快进…” “女儿寒知,见过父亲。” 洛寒知规规矩矩行礼,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便宜爹这气运光晕…灰蒙蒙的,黄的暗淡,典型的“清贵闲散、上升无望”的京官模板。 指望他提供能源? 得,系统扫描的点数都怕亏本。 还有这眼神,活脱脱像看一件包装精美、但买家迟迟不付款的古董。 她刚抬头,洛怀恩的目光精准锁定她那身,价值不菲的海棠红斗篷和玛瑙珠翠,瞬间找回点温度: “快起来!热水膳食备好了,快去歇歇!” 引着她往里走。 小院儿整洁,青石铺地,角落种了几杆细竹,墙边一枝老梅努力拗着风雅造型 ——虽非名品,倒也看得出主人竭力维持门面的用心。 正堂窗明几净,半旧酸枝木家具盘出温润光,淡淡的芸香气里,挂着工整但非名作的山水花鸟。 多宝阁上摆着些雅致小瓷器。 洛怀恩在主位坐稳,端出父亲架子,声音却底气不足: “寒知坐。你祖母来信……” 他眼神带着点焦虑,字斟句酌: “忧你年少,性子…嗯……过于直率。 谢家门第高深,规矩大,不比家中自在。 嘱咐我好生教导于你,万不可在谢府失了分寸,有损谢侍郎颜面。” 洛寒知心里的小雷达“嘀嘀”作响。 呵,周氏的手伸得真长,隔着千里还不忘敲打她? 不就是怕我这“奇货”卖相不好,拖累他们高攀么? 便宜爹更逗,怕我“骄纵”坏他青云路是吧?行嘞~ 她眼珠一转,小脸一抬,马力全开: “祖母也真是的,我哪有不守规矩了? 韫之哥哥可喜欢我了。” 脆生生的“韫之哥哥”成功让洛怀恩眼皮狂跳。 “他亲口说的!我只需做自己,那些规矩碍不了我的眼。 还说我是他的‘活棋’,‘破云之光’呢!” 她掰着指头,表情“天真无邪”更扎心, “哦,他还说我这样的‘鲜活’最最难得,胜过名门贵女千百倍呢! 父亲您说,祖母是不是瞎操心?” 洛怀恩被她这连珠炮似的“实诚话”砸得目瞪口呆,尤其听到“碍不了眼”、“比木头美人强一百倍”这种话从女儿嘴里说出来,简直魂飞魄散。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 “你…你…慎言,慎言啊! 谢侍郎…何等清贵持重之人,岂会…岂会如此…如此轻浮言论! 你…你这孩子,定是听岔了! 此等…此等闺阁私语,岂能宣之于口! 万万不可在外人面前胡言乱语!” “这哪是私语?” 洛寒知一脸“被冤枉”的愤慨,小腰一挺,声音更脆, “韫之哥哥在德州别院好些人面前都这么说。 他还说,日后谢氏规矩若碍了我的眼,自有他去破。 我的‘享乐’之愿,他竭力成全。 父亲您不信?不信您…” 她目光灼灼,精准地扫向厅外门廊下的阿墨,作势要喊。 阿墨:“……” 他身形纹丝不动,仿佛一尊石雕,但周身那股冷冽的气息,却让洛怀恩瞬间如芒在背。 洛怀恩瞬间如同被扼住咽喉,所有训斥卡在嗓子眼,额角冷汗‘唰’就下来了,后背湿透。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看着女儿那张“实话实说、童叟无欺”的骄纵脸…… 完了! 这丫头被宠得无法无天,嘴还敞得跟筛子似的! 谢侍郎此刻是色令智昏,可这等狂悖之言要是传回谢家长辈耳中…… 他仿佛已看到洛家那点可怜的“清贵”体面在谢氏碾压下灰飞烟灭。 “你…你…” 洛怀恩喉头滚动半天,最终万念俱灰地挥手,声音颓得仿佛老了十岁, “…罢…罢…你…先去歇息……”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素色襦裙、面容温顺中带着怯懦的中年妇人,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端着新沏的茶进来,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这便是洛怀恩在京的唯一妾室柳氏。 她飞快扫过洛寒知的华服珠翠,头垂得更低: “老、老爷,小姐…用茶。”声音细若蚊蝇。 洛寒知瞥了她一眼,那谨小慎微、几乎要缩到地缝里的姿态,让她连逗弄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啧,一个被这“清贵”牢笼和主母威严压得透不过气的可怜人罢了。 注意力转回便宜爹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洛寒知内心小人叉腰狂笑: 噎不死你!就爱看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想借东风?先尝尝风浪的滋味! 洛怀恩看着女儿这副油盐不进、还自带“谢珩牌免死金牌”的模样,只觉得心力交瘁。 他疲惫地挥挥手,声音干涩地对柳氏道: “带小姐去西厢安顿吧。好生伺候。” 那“好生伺候”四字,透着浓浓的无可奈何和一丝祈求 ——求她别惹事就行。 洛寒知利落起身,眼角都没夹柳氏一下,对着空气扬声: “阿墨~劳烦帮我盯紧那几口箱子。 特别是那个描金嵌螺钿的点心匣子。 要是有不长眼的耗子磕了碰了,我可要心疼的。” 说罢,像只刚打下新地盘的骄矜孔雀,施施然跟住近乎同手同脚的柳氏,向西厢踱去。 阳光落在她微微翘起的嘴角,那是胜利者猫捉老鼠的笑容。。喜欢快穿之直男被迫当娇妻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快穿之直男被迫当娇妻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