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跃能想到的事,皇室和重臣也能想到。
勤政殿内,承元帝看向下首的太子,“十六如今把人安置了,之后你可有什么章程。”
太子拱手道:“父皇,儿臣以为,十六与十五交好,正巧十五在禁军历练,不若寻个契机,十五在军营接应,让十六将桑弥和阿斯泰带去军营瞧瞧。”
大臣们捋着胡须,深以为然。
若是阅兵,不年不节的,显得太隆重,瑞朝反而有黔驴技穷之嫌。
但桑弥和阿斯泰也要敲打,彰显我朝威风,震慑宵小。如此,把桑弥和阿斯泰带去军营一观我朝军士训练之勇猛,倒是个好法子。
承元帝颇为满意,对太子道:“你既有章程,就按你说的做。你和十五十六,兄弟齐心,将此事做圆满。”
太子拱手应是。
四皇子敛目,父皇从头到尾都没提及他。一行人退出勤政殿,太子朝四皇子点点头,大步离去。
四皇子回府,不多时,十七皇子找来。四皇子见是他,温和道:“你不在金吾卫,寻我作甚。”
“我在金吾卫领的也是闲职,有没有我都无所谓。”十七皇子懒懒地靠在壁刻沧海翻涌纹的紫檀木榻上,拿过檀木小桌子的玉狮子摆件把玩,神情淡淡。
四皇子心下叹息,当年十六身边的宫人之死,到底还是影响了十七。十七的限期虽解,父皇却并给十七分派正式差事。
若说十七之事,还能以父皇公正严明骗过自己。
六皇子在江南捅出那么大篓子,最后六皇子分封出京,惠贵妃安然无恙,没有呵斥,没有褫夺封号贬谪。
他们的母妃还是齐妃,被压了一头。
前朝后宫看似无关联,实则息息相关。
父皇有意压着他们母妃,也是有意压着他们。
四皇子眸光一沉,手中茶盏四分五裂,清透的茶汤洒了他一身。
四皇子矜持起身,“我去更衣。”
十七皇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重重将玉狮子砸在小桌上,上好的摆件缺了一角,美玉生瑕。
他们不会一直被太子踩在脚下,就算父皇偏心,他们兄弟也会杀出一条血路。
四皇子归来时,十七皇子已经走了,他看见檀木小桌上缺了一角的玉狮子,微微拧眉。
那厢太子派人请十六皇子入东宫,两人商议,十六皇子应道:“我让十五哥加急训练一下,届时把桑弥他们带去军营,军士们也更有气势。”
太子笑着拍了拍十六皇子的肩:“就知道你是可靠的,不过届时靠前的军士,挑选一些模样周正的,莫损了瑞朝脸面。”
太子话中有话,十六皇子装作不知,他道:“好喔,到时候我跟十五哥提。”
太子:“去吧,辛苦你了。”
十六皇子腼腆笑,“能给皇兄和父皇帮上忙,是我的荣幸。”
太子又夸了十六皇子几句,十六皇子识趣告退。
一名幕僚从帘后现身:“殿下,十六皇子是否听明白了?”
“明白如何,不明白又如何。”太子举着手中的白玉盅,神情不明,“父皇将此事交给孤,自然由孤说了算,他不顺台阶下,往后也别怪我这个当哥哥的有好事没想着他。”
十六皇子出了宫,小全子试探问:“殿下,咱们现下去哪儿,是不是去寻十五皇子。”
“先回府。”十六皇子同孟跃商议。
书房大门合上,屋内微暗,临窗榻桌上,香炉升着袅袅香雾,清心凝神。
孟跃若有所思,“太子想安排他的人露脸。”
十六皇子点头,“父皇看重他,此事就算上禀,父皇八成会顺水推舟。”
孟跃看了一眼十六皇子神色,十六皇子无奈笑:“太子是储君,父皇与储君意见一致,于国于民是好事。”
孟跃不置可否,她从果盘里拿了一个蜜橘,刚撕开一点皮,橘子的甜香水汽飞溅,衬得香炉过分甜腻了。
孟跃眉头微蹙。
十六皇子把香炉拿出去,回来时,孟跃已经拨好橘子,分给他一半。
十六皇子还没吃,心里就淌了蜜的甜。
孟跃咬破橘瓣,汁水四溢,问十六皇子:“你怎么想的。”
十六皇子抬眸看她一眼,又垂眸,不说话。孟跃就知道十六皇子心里有主意。
“说说。”孟跃催促道。
十六皇子咽下橘子,说起章利顺一案,孟跃静静听着,并不打断。那事之后,官职空缺,十六皇子向承元帝主动请缨,采取考核入职的法子。
此次,他打算再次效仿。
“太子估摸不愿意。”孟跃指出问题,十六皇子弯眸笑,“是啊,但是他把十五哥带进来了。”
孟跃又往嘴里塞了一块橘子肉,十五皇子这人,脾性不像承元帝,不太像庄妃,倒很像他外祖父。
比起权衡利弊,更坚持自己认定的真理。
只要十五皇子坚持军士选拔,承元帝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否了他。某种意义上,也算会闹的孩子有糖吃。
恐怕事后承元帝还会跟太子说一句,你十五弟就那个狗脾气,别计较了。
孟跃想了一下,把自己给逗笑,她问十六皇子:“如果太子没有把十五皇子带进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