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宫里人察觉到了十六皇子的转变,承元帝知晓后也松一口气,他打心眼里认为男儿当顶天立地,为一个女子寻死觅活算什么。
但十六对一个宫人尚且如此,可见秉性纯良,十分重情。
人总是如此无理取闹,既要纯良宽厚,又盼着杀伐决断。
傍晚承元帝摆驾春和宫,晚膳后,承元帝借口对弈,把十六皇子叫去书房。
帝王手执棋子闲敲,“十五常往你宫里跑,可见还是有用的。”
提及十五皇子,十六皇子柔了眉眼,他轻盈落下一子:“从小到大,十五哥总是待我好。”
承元帝此刻也没说什么‘难道其他皇兄待你不好’的扫兴话,他问儿子:“什么时候回上书房?”
十六皇子摇头,承元帝蹙眉。
十六皇子抬眸看他,目光朦胧,竟生出几分沧海月明珠有泪的忧郁,承元帝心头被蛰了一般,有些不太好受,“十六……”
“儿臣少时读《孝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十六皇子摩挲着莹白棋子,“儿臣不是孑然一身,儿臣有父皇母妃,有兄长,儿臣不止是为儿臣一人活。”
承元帝明了,十六并不是忘记那个宫人,而是将悲伤掩藏。
承元帝难以理解:“你就那么喜欢?”区区一个宫人。
十六皇子沉默。
承元帝有些恼,又有几分无可奈何,此刻他对十七皇子也多了两分埋怨和不满。
哪怕十七揍十六一顿都好,攻心太毒。
次日朝堂上,承元帝为一件小事斥责七皇子。
朝会后各方打听,查来查去,只得知承元帝前一晚去了春和宫。
“贱人,生来就是克本宫的。”齐妃勃然大怒,砸了一地名贵瓷器摆件。
自她入宫后一路顺遂,连生三子,个个聪明过人,她也登上贵妃之位,谁料一朝不慎,又落回妃位。
她今日种种,皆拜十六皇子母子所赐。
嬷嬷立刻驱了宫人,拍着齐妃的背顺气,“娘娘慎言,现在满宫都盯着拿咱们错处。”
齐妃咬牙。
嬷嬷低声道:“娘娘,现在不是咒骂时候,方才宫人来报,皇后娘娘邀请顺贵妃赏花。”
齐妃怒火稍歇,“皇后想拉拢顺贵妃?”
嬷嬷不语。
“她想的美。”齐妃冷笑:“当初董嫔的孩子怎么没的,没人比皇后更清楚了。”
嬷嬷迟疑:“娘娘是想揭穿那件事?”
“当初本宫隐而不发,正是为了此刻。”不需要周全的证据链,只要一件证物,就能像根刺扎在皇后和顺贵妃之间,断了皇后拉拢的可能。
宫内暗潮汹涌,宫外一片祥和。
孟跃的卤味店终于建好,食材通过吴老头向其村中人户购买,把吴老头高兴的合不拢嘴,这可是大脸面的事,往后他们吴家在村里都要被高看一眼。
吴老头指天发誓,一定给孟跃呈上最新鲜的肉菜,具体采购由吴家其他人商议。
另一边,刘生为孟跃精挑细选了五个乞儿,四男一女,最大的乞儿年十八,叫陈昌,妹妹陈荷年十三。这兄妹俩是京区治下县里人士,当初双亲病亡,又欠了钱,追债人要把陈荷卖去青楼,族里也爱莫能助,陈昌心一横就带着妹妹跑了,沦为乞儿。
最小的乞儿土子,年十岁。
另外两个,一个年十七,叫张五,口吃,但是据刘生介绍,张五很机灵,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也能瞧出一二。
还有一个年十四,叫旺子,性子腼腆和善。
五人换上崭新衣裳,站在孟跃跟前,那一张张稚嫩的小脸,令孟跃沉默。
刘生小心询问,“郎君,您看如何?”
五人也紧张期待的望着孟跃,恳求孟跃留下他们。
孟跃:“……可。”
孟跃对刘生道:“你看着安排。”
刘生应声。
卤味这种食物,料放得足,基本不会难吃。
孟跃不如何通厨艺,但卤味配方,现代视频都播烂了。
八角桂皮等各种香料备齐,再放冰糖酱油豆瓣酱等,卤汁熬出来,把肉菜分别放进去煮,香飘十里不敢说,行人路过是会多看一眼。
张五切一会子菜,又盯着锅里瞧,把刘生给气乐了,“你是觉着少荤腥,打算添个荤。”
揶揄张五不仔细,当心切着手。
张五咧嘴笑。
土子咽了咽口水,眼睛都要掉锅里:“叔,这卤味太香了。”
刘生瞪他一眼,随后又缓了神色:“好好干活,第一锅出来,让你们吃到撑。”
众人不敢置信,土子一蹦三尺高,张五手一抖,刀口在左手开了口子,鲜血直流,这是真添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