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娘子心中是在意您的,她此番为您筹谋,娘子实不该如何冷淡。”云儿和声细语地劝道。
“我还要给师父回信,你先下去。”季蕴眉头微蹙,神情不耐道。
云儿劝不动,便垂头耷脑地退了出去。
屋内昏黄的烛光微晃,季蕴坐在桌案前,却迟迟没有提笔。
她倏然想起那日离开江宁,秦观止立在岸边遥望时的身影,她的心中不知为何有一股异样的感觉。
季蕴深吸一口气,提笔在纸上写道——
“家中祖母离世,弟子日后不回清凉山,请师父体谅,勿念。”
她写完将笔搁下,烛光照在她的面上,待字迹干涸后把信纸叠好放在信封中。
翌日。
季蕴用过早膳后准备前往镇上的奚亭书院。
张氏忙着为季蕴在侧门安排宅里的车舆,原本宁静的晨间瞬间被打破了,变得喧哗起来。
云儿拿来一件斗篷,她见季蕴一脸拒绝的模样,便劝道:“娘子,晨间寒凉,还是披上。”
季蕴无奈点头,再云儿为她穿好斗篷,她起身走出院子去了前厅。
张氏还在忙前忙后地命令仆妇,一时未发现季蕴。
季蕴走过去拉住张氏,神情不解道:“母亲何需如此兴师动众。”
张氏这种架势,恨不得全宅邸的人都晓得季蕴今日去书院聘试。
“今日是如此重要的日子,况且这算哪门子的兴师动众?”张氏眼角眉梢间都是笑意。
“母亲还是不用安排了,女儿坐船去好了,也省得麻烦宅中的下人了。”季蕴闻言蹙眉,有些嫌麻烦地拒道。
“这不搭界,蕴娘……”张氏愣了一下。
“母亲,您这是要所有人都晓得,可这让有心人瞧见了,指不定怎么编排呢。”季蕴轻声分析道。
“那叫云儿,云儿随你一同前去罢。”张氏见季蕴言辞凿凿,笑意微微收敛,不放心地说。
“不用。”季蕴思索一番,对着张氏劝道,“书院就在镇上,况且女儿是去书院聘试的,实在不宜太过招摇。”
“那……”张氏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言语反复地问。
“您放心,女儿心里有数,您就安心待在家中。”季蕴安抚道。
余庆镇房屋均临河而建,以主河道为主,街巷有长有短,有宽有窄,房屋白墙黛瓦,屋脊高高翘起,地面则由青石板铺就,不过留有一条青砖御道。
季蕴迈下台阶立在岸边,附近招揽生意的船夫瞧见了,他笑道:“娘子,可是要坐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