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2)

('无论多少次,怀雍都无法接受父皇就坐在一旁,像是看畜/生一样地看着他被凌/辱。

每次想起他都会哭泣。

他也确实哭过不知道多少次。

他哭着哀求父皇不要再折磨他。

他哭着让父皇赐死自己。

而父皇都不为所动。

他自来到世上的一切都是父皇所赐予的,也在这段日子里,被父皇一件一件都剥掉了。

父皇看他身上所有都像是在看所有物。

连他自己也不得拥有。

有一天,怀雍真觉得自己快死了。

父皇才叫停了一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皇让他来自己的身边。

怀雍拖着几乎脱力的残躯膝行到父皇身边,口中只能称拜见吾皇。

父皇捏着他的下巴,逼他跪直,问:“朕教过你那么多,你都忘了。你可还记得朕教过你的三纲五常。‘君臣父子夫妇之义,皆取诸阴阳之道。’接下去是什么?”

即使要直起身子也够让怀雍浑身打颤了,他说:“君为阳,臣为阴;父为阳,子为阴;夫为阳,妻为阴。”

父皇:“再背。”

怀雍:“君为阳,臣为阴;父为阳,子为阴;夫为阳,妻为阴。”

“再背。”

“君为阳,臣为阴;父为阳,子为阴;夫为阳,妻为阴。”

“再背。”

“君为阳,臣为阴;父为阳,子为阴;夫为阳,妻为阴。”

背了不知多少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皇自上而下俯瞰住他,残酷无情地说:“记不住就继续背,背到记住了为止,牢记到你死也不敢忘。”

……

怀雍不知自己是如何从梦魇中逃离出来的。

天还未亮。

尹碧城就坐在他的床头,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一直处心积虑要杀了自己的“仇家”,怀雍反而觉得安全,起码比京城里的那些人要好多了。

一场噩梦,简直杀了他的魂一趟。

怀雍虚弱地问:“你把我叫醒的?”

尹碧城摇摇头,实话实说:“没有,我只是听见你说梦话,知道你是做噩梦了。我不敢叫醒你,小时候我乳母跟我说,一个人做噩梦的时候是不能随意把他叫醒的,弄不好的话,会把人害成傻子。身体醒了,魂魄还在噩梦里。”

怀雍星眸一亮,他不由地坐直身子一些,说:“兰卿也和我说过。你们乳母是跟你们兄弟俩都说过吗?啊,那时你还很小吧,那么小时候的事你都记得,你可真聪明。”

谁都喜欢被人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碧城的虚荣心不受控制地飞快膨胀了下,可他不应该接受仇人的赞美,马上重新板起脸。

要说“你别提我哥”吧,这话说得太多,他自己都觉得腻了。

尹碧城说:“该起床了,我给你易容了,我们就出发。”

怀雍问:“出发去哪?”

尹碧城一副不想回答的模样。

怀雍:“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了。”

尹碧城:“我想回家。带我哥回家。”

怀雍:“回家?回建京?”

“不回建京!什么叫‘回’建京!”尹碧城在“回”这个字上尤其加了重音,“我们尹家起于河西,以前世世代代住在旧京,我说的回家当然是回旧京的尹家!”

对于失去半边江山的大齐来说,那是旧京。

如今已是北漠最大的战利品,作为北漠现在的国都,他存在一日就是在宣示对齐朝的明晃晃的羞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雍一时沉默,不吭一声。

尹碧城冷哼道:“你不想去也得去。”

又补充,“就算你死了也活该。”

……

天边泛起鱼肚白。

尹碧城紧紧签住怀雍的手,拉着他鬼鬼祟祟地来到马厩,很快找到了自己的马。

大会要持续三天。

昨天当众高宣讨贼檄文后的下午还有一场酒席,许多人喝得酩酊大醉,这个点都还没有起来。

在马厩看守的只有一个老仆人。

尹碧城要来了自己的马,先把怀雍托坐上去,自己再掰鞍上马,两人同骑。

尹碧城对还困意朦胧的山庄仆人说:“请代我转告庄主,我‘玉面医仙’还有私事要办,不得不先行离开。昨日多有叨唠,谢过庄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仆人听见他的名字,像听见关键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拽住缰绳:“你是‘玉面医仙’啊,不成不成,庄主叮嘱了,您是贵宾,您若是要告辞,我必得告知他才能放行。若是怠慢了您,我便要吃不了兜着走啦。还请您留两步,我赶紧让人去禀告庄主。”

这玉泉山庄的庄主越是要留他,尹碧城就越是觉得必须赶紧走。

他伸手要去捏老仆手腕上的穴位,让对方吃痛放开,刚要碰到,这个满头头发花白、看上去其貌不扬,仿佛跟随处可见的田边老农没有区别的老头突然如闪电般出手了。

他出手的对象却不是尹碧城,而是怀雍。

他要把怀雍从马背上拉下来。

尹碧城慢了一拍,才在心里想:不好!

再转势去拦已经慢了。

而就在怀雍被碰到的一瞬间,这个矫健的根本不像是个老头的仆人如被毒舌咬到,连退几步,他举起自己的右手手掌,从食指到小指斜着齐齐被切去了一半。

太快了。

快的血都没有来得及涌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能看到白生生的骨肉,过了一会儿,断指的剧痛才汹涌而出。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寂静的清晨。

怀雍将藏在袖中的瓷片随手丢在地上:“伤你的是我玉辟寒。”

说罢,见尹碧城还脸色惨败没有回过神来,怀雍直接一脚踹在马肚子上,马儿跑了两步,尹碧城这才回过神来,勒紧缰绳,回正后仰的身子,坐稳。

怀雍说:“还愣着干什么?等着他们一拥而上把你我拿下?你又不听我的,到时我们一定招架不住。还不快走?”

事已至此。

除了逃走也别无选择。

尹碧城连忙策马奔逃,直接冲出了山庄。

……

甩掉追他们的人,两人一路向北。

只剩下一匹马,不得不同骑,都是怀雍坐在前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雍懒得驾马,若是累了,就向后一考,倚在尹碧城的肩膀上休息。

尹碧城抱怨过一回,怀雍阴阳怪气地说:“江湖行走,你还讲究那么多?再说了,我是你的仇人,又是个男人,你那么讨厌我,自然也不会轻薄于我,是不是?”

尹碧城被说得哑口无言。

在心底咒骂直接乱七八糟的心跳,希望不要被贴在他胸口的怀雍感觉到。

再说了,跑马呢,多累啊,心跳得快一点也合情合理,这很对吧?

一连逃了三四天。

尹碧城觉得能喘口气了。

怀雍说再不洗澡要发疯了,尹碧城不得不就近找了个村子,问一户人家借了房子,买了点热水,怀雍在屋子里擦身,他就守在门外,竖着耳朵听动静。

听见怀雍舒服得呼了一口气。

尹碧城耳朵赤红,想消下去,可一直到怀雍说擦洗完了,让他进来他也还是那个丢人样子。

他见怀雍没穿里衣,就穿了粗布衣裳,脸唰得更红了,问:“你怎么不好好穿里衣?”

怀雍嫌弃地说:“都穿了多少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借口是兄弟,在这户农家住了一天。

尹碧城让他睡床,自己则把两张板凳拼在一起就充作是床了。

有那一刻,怀雍想起当年在九原塞的农家,他与赫连夜的稀里糊涂的一夜。

已像是上辈子的事。

说起来,他们现在离九原塞也不远了,再走几天就可以离开齐朝,正式进入北漠。

这里离建京已经很远很远,远到连父皇的圣旨都没办法传递过来,这个村子的百姓还以为皇帝是个三头六臂的怪物,而怀雍是谁他们就更不清楚了。

真的要离开齐朝,怀雍反而觉得忐忑不安起来。

深夜,尹碧城嘀咕:“今天晚上睡得很好,不说梦话了……”

话音刚落,怀雍便问:“难道我天天说梦话吗?”

尹碧城吓了一跳,好险没从板凳上摔下去:“你怎么没睡。”

怀雍:“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可能是因为,死期将至吧。”

尹碧城:“那也不一定必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抬不对劲了。

他闭上嘴。

怀雍:“你也记得,以后躲着官府走,父皇要是找到你,一定会杀了你的。”

尹碧城不以为意:“呵,就算他要杀我全家,我全家也只有我一个可以杀,我怕什么?再说了,你的父皇也不是那么神通广大的。他要是真的那么厉害,怎么不杀光北漠的人,还要对那些蛮子卑躬屈膝,又是送岁贡,又是送公主。也就你怕他怕得做梦都怕。”

怀雍笑了一笑。

尹碧城又说:“你那么心狠手辣的一个人,为什么就偏偏怕你父皇呢?我听说过江湖上有一种驯虎人,他们会在老虎还是幼崽时就把老虎抓来,用一根木棒敲打,这样一来,以后老虎就算长大了,木棍早就不能伤害他了,可老虎还是会怕那根木棍。”

“怀雍,你就是那只老虎。你应该学着不要怕你的父皇。”

“不怕?我怎么不怕?”怀雍自嘲地笑起来,“整个大齐能够几个人不怕他。”

“你说得很容易。在我小时候,我喜欢什么他都要毁掉,哪怕是活物,包括你哥——”

惊惶之下,怀雍说漏了嘴,他及时发现,连忙悬崖勒马。

尹碧城却不肯装作没有听见,翻身而起:“我哥!我哥怎么了!你倒是继续说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雍像是被扎破的皮球,瘪了下去:“……说了又有什么意思?你哥都已经死了,你怪在我身上也没错。”

尹碧城不肯放过。

追过来,用力掰住怀雍的肩膀,逼迫他朝向自己:“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你要是不说清楚,我死也不能瞑目。”

怀雍长叹一口气。

“你是个好人,尹碧城。”怀雍说,“兰褰就是因我而死的,那时我已十一岁,与他同吃同住,一起长大,很是要好,我朦胧对他有好感。他死前那一天,我读书睡着,他为我理了理头发,不小心被父皇看见。第二天,他便被一杯酒毒死了。”

怀雍顿了顿,继续说:“父皇说,他是替我挡了要下毒害我的宫妃。”

“都怪我自己,若我不是那么天真无能,兰褰就不会死了。”

尹碧城良久没有说话。

怀雍:“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尹碧城这才僵硬地开口了:“别跟我装得这样柔弱,怀雍,你那么狠。我不相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相信你,你太会骗人了,而且是用这张脸,你用这张脸骗任何人都会相信你的。——你现在要告诉我我是恨错了人?七年,我花了整整七年找你!”

怀雍摇头:“你没恨错人,你尽可以恨我。”

他歪着身子,单薄的里衣外半披薄裳,一副予取予求、任其惩罚的样子。

一点星火子落入柴垛。

尹碧城感到一团热燥猛然从身体深处爆开,随之他的全身从内而外都像是烧了起来。

怀雍多可怕,那么漂亮的脸,那么会杀人。

现在也是,只要怀雍想,说不定也能随时反手拿出一片瓷就再废了他另一只手。

可是,可是……这样危险至极的美人却轻易地被他给推倒了。

尹碧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压上去。

怀雍有点意外,并不反抗,但夹住双腿,讥讽地轻笑一声:“你不是先前笑话我是兔儿爷吗?怎么,也被我的断袖传染了?”

尹碧城的手一边发抖一边解他的衣裳,闷声说:“我是大夫,你忘了吗?我知道你是个阴阳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0章忘死

简直是着了魔。

怀雍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丝香气都在撩拨他的心弦,叫他的意识变得乱七八糟。

近一些。

想要再近一些。

而怀雍的反应呢?

说不上是接受,但也没有强烈地抵抗。

见尹碧城手忙脚乱,怀雍嘲笑似的问:“操/过人吗?”

还在他腰肢上胡乱摸索的手为之一滞。

怀雍笑了。

旋即一动,轻巧地从尹碧城的桎梏中钻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雍说逃,又没逃太远。

仍在床上。

尹碧城触手可及的距离,只是不知道若是接近,他是不是又会沾衣而走。

怀雍身姿不大端正,向后歪斜仰去,一只手臂支着,侧身看他。

而里衣早已凌乱,露出一片雪白纤薄的胸膛,脖颈肩颈都瘦伶伶的,锁骨处深凹,曲弧极美,让人想到白玉杯子,可盛满醉人美酒。

即便是落入如此田地,怀雍也总能气定神闲,仿似还是那个金尊玉贵的皇族贵胄。

这些时日以来,尹碧城的怀中好像一直有一股将升未升的燥火,此时全都往他的脐/下三寸蹿。

怀雍越是用这种上位者的眼神看他,他就越是想要把人拉过来。

尹碧城忍不下去,握住怀雍赤裸的脚踝,说:“没,你是第一个。”

怀雍没动,像默许了。

尹碧城沿着往他的腿摸上去,又问:“要是我哥没死,你跟他青梅竹马长大的话,你会与他尝那禁果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知道呢?

酥酥麻麻的感觉又爬上身子。

怀雍仔细地品味。

他想,自己大概是与先前不一样了。

他本不是会渴求欢/爱的性子,甚至被别人触碰也会觉得很排斥。

他在心底说,父皇,您费尽工夫,用了那么多药,那么折磨我,可我仍然只喜欢与男人欢好。

您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对我失望透顶吧?

哈哈。

他大逆不道地想着。

怀雍任由尹碧城褪下了他的衣裳。

尹碧城脸已通红,看着那亦男亦女的景/色,这般奇异,又这般让人着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没看够,怀雍已伸手挡住,说:“看够了吗?要就快些,弄完我就睡了。”

尹碧城咽了咽唾沫,怕他反悔似的粘上去:“要的。”

少年健壮的身子贴上来,热度滚烫,在这薄凉的夜里,像是也能分他一两分温度。

只是到底是初次,书上看了太多,到这时也是纸上谈兵。

“真是个笨手笨脚的处男。”

怀雍不大耐烦,索性反手把人推倒了。

“我先教教你吧。”

他喜欢尹碧城吗?

他想,至多算有点好感。

可他为什么能与尹碧城做这种事呢?

兴许是因为做需要理由,但做/爱不需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某一时刻,他觉得被撕裂的心重新被填/满,甚至,陡然间生起一种诡异的快意。

如要毁灭什么。

……

累了一夜。

怀雍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尹碧城身上睡,比那农家的炕床要软和多了。

尹碧城不知醒了多久,一动也不敢动,给他当人肉垫子。

怀雍缓了缓起床气,在尹碧城身上多躺了一刻,问:“什么时候醒的?”

尹碧城耳朵赤红,撒谎:“没多久。”

怀雍又问:“清醒了吗?”

什么意思?

尹碧城没听懂,是问他有没有满足吗?他脸红了红,他气血旺,其实早上醒了以后就还在一直心痒,只是怀雍没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他也只是想想。

尹碧城含糊地说:“……还好。”

怀雍好笑地呵了口气。

随后懒懒地坐起身来,自顾自地整理衣服。

怀雍压在他身上的时候有些沉,可离开了,他又觉得心里头莫名空落落的。

他们不是恋人,连朋友都说不上,却做了夫妻才能做的世上最亲密的事。

尹碧城问:“我们现在这样算是什么?”

怀雍不以为然:“还能算什么?算露水姻缘呗。”

系好衣带,怀雍抬起头,正对上尹碧城有点臭的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怀雍更觉得好笑,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脸,说:“不然呢?尹碧城,我是你的杀兄仇人。”

尹碧城拍开他的手。

为什么呢?

为什么更郁闷了?

他本来觉得遵从冲动,将怀雍推倒了,那股阴魂不散的郁闷就会消失了。

昨晚上也的确很爽。

可现在,他却有一种更胜以前的郁闷。

怀雍压根没当他是一回事。

他想。

就像这一路上,怀雍其实都没真正地惧怕过他,怀雍愿意跟他走,只是因为不想留在京城而已。

尹碧城问他:“你记得你昨晚说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雍:“哪一句?”

尹碧城:“你说,我尽可以恨你。你说你亏欠。那我要你偿还,从今以后,我去哪,你就跟我去哪。一命还一命。我要你用你的人生来还我。”

……

就算尹碧城不说,怀雍也是打算一起去旧京了。

他自出生起就在建京,从没有去过旧京。

他所有关于旧京的印象都来自于别人的转述。

那是齐朝最繁荣昌盛的时代。

无数的诗人用最美好的词汇去形容他,仍要唏嘘不及亲眼所见的一二。

穆姑姑以前就在旧京的皇宫里做宫女。

怀雍问过旧京是什么模样,这时,端严如穆姑姑也会被回忆所动容。

穆姑姑告诉他,先皇早年的旧京是一座不夜之城,四季都有鲜花,日日能闻歌舞,到了晚上,两岸商户的灯火会将河水染成金色,河水日夜不息地流淌在城中,像是流着黄金的脉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知,在北漠人占据以后会糟蹋成什么样。

会是满目疮痍的吗?

又或是人心惶惶的?

曾经的雕梁画栋还在吗?

怀雍不知道。

他与尹碧城越过边关,扮作一对商人兄弟,一路北上,一月有余,终于在秋末抵达了旧京。

越是快到旧京,城门处的检查就越是宽松。

他们到时看门口排队不长,觉得应该很快就能进。

尹碧城从路边的小贩那买了一点炭,烧了装进手炉,又擦得干净,试过觉得不烫手了再塞给怀雍。

怀雍接过来,却说:“用得着这么麻烦。”

尹碧城装作多么嫌弃地说:“你自早上起手就冻得发红。你和我又不一样,娇生惯养的,怕是这辈子连个冻疮都没有长过,要是长了还得给你治病,那更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耽搁了一会儿。

就晚了三五个人排查进城的工夫而已,官兵突然卡在他们前头停止了入城检查。

有大人物来了,得先迎接人家进城。

百姓们纷纷低头,默不作声地退到一旁。

“锵啷、锵啷……”

“蹬蹬、蹬蹬……”

怀雍觉得这声音颇为耳熟。

心中有玄妙预感。

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是北漠最为出名的黑甲骑兵。

他曾见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多时,拓跋弋的身影出现在重重护卫里,他的身边还有个大腹便便、一看便知是齐朝人的中年男人。

男人殷勤地与拓跋弋说着什么,拓跋弋则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搭话。

这人又是谁?

怀雍忖度片刻就有了个猜测。

尹碧城附在他耳边说:“那就是通敌叛国的‘吴王’陈谦。”

怀雍了然。

再看了一眼。

突然,拓跋弋若有所感,竟然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怀雍连忙把头深深地低下去,将自己藏匿在众人之间。

拓跋弋扫了一圈,方才收回了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是奇怪。

为何他方才有种怀雍在看他的错觉。

一想起怀雍,他的伤口总会重新作痛。

最近关于怀雍失踪的传统使他着实闷闷不乐。

他倒是没想到怀雍的私生活出事故,只猜想多半是在朝廷上翻了车。

可,那样狡猾狠辣的人会那般轻易地被齐朝的权力斗争锁倾轧吗?

他不信。

第41章献美

午牌时分,酒楼内客满为患。

但这酒楼中一半多是北漠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北漠人极是好酒,这家酒楼也以美酒为招牌。

店小二热情地说最近酿好一批马奶酒,问他们要不要来上一小瓮。

尹碧城还没说话,怀雍就先一步替他拒绝了:“我不喝奶酒。”话音还没落,又说,“不用酒,我不喝酒,来些茶水就好了。”

尹碧城想起民间关于他在夷亭议和的传闻,笑问:“你不喝酒?我怎么听说你是个千杯不醉。”

茶水已上,怀雍自斟自酌,这茶不是什么好茶,沏茶的手法更糟糕,很是苦涩,他说:“正是因为大醉过,才更知喝酒误事。”

而酒楼里的北漠人都是端着海斗大碗在喝酒,喝得多了,便开始对家国政事挥斥方遒起来。

尹碧城听不懂,只觉得这些人手舞足蹈、情绪高涨、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时不时还要用或是轻蔑、或是看笑话的眼神扫视一下屋内的汉人,总觉得,像是在看待宰的牲畜。

尹碧城知道怀雍听得懂,肩膀靠过去,用手掩着问:“他们在说什么?”

怀雍不知何时已经放下手中所有,一动不动,他将信将疑地说:“他们在说,赫连将军旧伤复发,已经卧病不起,命不久矣。而南齐皇帝似乎也突然生了病。如今齐朝内外皆虚,正是他们可以一举将宇内四海尽收入囊中的好时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打听了一圈。

消息竟是真的。

据说赫连将军是半年前受的伤,当时没有病危,裹好了继续打仗,之后时不时吐点血,直到一两个月前,病情急转直下。

还有传闻,其实赫连大将军已经死了,只是目前秘不发丧罢了。

赫连大将军就是齐朝阻拦北漠人继续南下的城墙。

他若是突然坍塌了,没找好继任人,一定会引起百姓们的慌乱。

北漠人幸灾乐祸,嘲笑道:“听说南齐皇帝由着一己好恶,把赫连大将军的独子给打杀了。啧,那样的忠臣,却落得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如此昏聩无能的皇帝,合该被我们英明神武的可汗取而代之!”

尹碧城气得差点没当场跟人打起来,还是被怀雍阻拦下来拉走的。

回到客栈,两人吵了一架。

抑或,不能称之为吵架,而是尹碧城单方面对怀雍撒火。

“怀雍,你就不生气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碧城很不理解。

“你不是齐朝人吗?要被人视作猪狗驱使,你就没有一点血性吗?你才是最应该做点什么的人吧,哈,就算剥了你身上每一寸死线,你的每一寸骨血、每一根发丝,哪个不是齐国百姓供奉滋养出来的?”

怀雍那张美丽的没有一丝破绽的脸上也看不出有一丝的羞愧。

他甚至没有垂下眼睫,还能直视过去,眼底尽是凉薄无情,冷冰冰地说:“不是你把我抢出来的吗?我若还在建京,必定会为了天下呕心沥血至死。”

“……我知你是自己想逃走,你要是不想走,我也带不走你。”他说,“怀雍,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怀雍自嘲地说:“他们说得有一部分也没错。”

“南齐朝廷中蛇鼠横行,皇帝年老昏眊,刚愎自用,王公贵族们自私自利,他们以为只要有长江的阻隔,他们就可以永远在建京高枕无忧,永恒不变的享受他们的荣华富贵。”

“你知道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前尚书令高尚书一年多少俸禄吗?两百石。而世家做的那些清贵官职,几乎不用办事,有人甚至连去官府点卯都不去,一年却享受一千石的俸禄。”

“战时无人响应,等到大局已定,就一个个都跳出来了,可他们有时连躺着吃功劳的活儿都能办砸。”

“像我这样没有多少功劳的人,仅仅是因为我有皇帝的宠爱,就可以一路被封官加爵,我才二十二岁,已经官至一品光禄大夫。”

尹碧城:“你现在,只是怀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雍:“‘怀雍’这个名字也是父皇给我的,就像你说的,我究竟有什么是只属于我自己的。”

尹碧城看见怀雍望住一粒浮尘出神,他时常能感到怀雍很空虚。

明明怀雍比世上的许多人都要过得好多了,他满腹经纶,身居高位,皇帝赐予他万千宠爱,可他的灵魂似乎依然还在一点一点地侵蚀蛀空,剩下一具徒有美貌的皮囊。

只有一瞬。

怀雍掩住心思,脸上扬起个笑,问:“打听那么多大事做什么,反正我们都无关紧要,我们管好自己就是了。你不是出门去打听尹家的故居的吗?打听到了吗?”

尹碧城微微颔首:“打听到了。”

怀雍兴致勃勃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我也想看看兰褰长大的宅子是什么样,我记得他跟我说过,他的院子里种了一棵石榴树,每到夏天繁花似火,到了秋天则硕果累累,果子又香又甜,我一定要尝一尝。”

近乡情怯,近家亦情怯。

也不见尹碧城再张狂,他低落地说:“分明是我的家,我却得偷偷摸摸去看吗?若是齐朝北上,收服故地,我自然可以正大光明地回答,何须想做贼一样?”

怀雍:“你整日对朝廷喊打喊杀,如今倒是期盼起了朝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碧城:“我不是期盼朝廷,我是期盼齐朝!”

怀雍:“那你举旗起义,自建军队,挥兵北上。”

尹碧城:“这些年来,各地起义都被镇压,你们朝廷打北漠要是有打自己人这么狠就好了。”

怀雍笑了:“是这样的。”又笑说,“我还亲自镇压过一回呢。”

怀雍只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去看你家老宅?”

尹碧城答非所问:“城中聚集了不少齐朝武林中人,大家都是为了刺杀吴王而来的,晚上有一场集会,等我们去了集会以后再说吧。”

怀雍惊讶:“我也去?”

尹碧城:“我去,你自然也去。”

怀雍:“我们得罪了那什劳子庄主,没有被武林悬赏吗?”

尹碧城:“换个名字就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雍:“你倒是心怀家国。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闲心思关心别人,看完自家老宅就走多好。”

难道看完就完了吗?

那看完以后他要去做什么呢?

齐朝一日没有收服旧京,他就一日家不成家,又何谈回家一说。

如今他已不大恨怀雍。

他靠这份恨活了十年,不恨以后反而不知该怎样活下去。

怀雍还在说:“可是易容之物不是在路上都弄丢了,我还是不去了吧。”

尹碧城这才慢吞吞地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亲手雕刻的木质面具,递给他:“你先戴这个吧。”

怀雍把木面具接到手中,把玩,用的只是普通木材,雕工也不精致,还未经过打磨,闻上去有一股草木的清香,他试着把面具覆在脸上,尺寸分毫不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怀雍调侃道:“你这些日子来躲着我在做什么,原来是在做这个啊。”他实事求是地评价,“做得真是粗糙。”

尹碧城伸手就要抢回来:“不要就还给我!”

怀雍躲开他,慢条斯理地把面具收了起来:“不给,我要。粗糙是粗糙,尺寸很合适,你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偷看我的脸多久啊?”

尹碧城红着脸走了。

……

是夜。

两人结伴来到了聚会。

尹碧城给怀雍寻了一张小板凳给他坐,只够一个人坐的,他自己便站着。

怀雍找了个角落靠墙坐下,双手抱臂,阖目养神,像是睡着了。

边上一个不认识的好汉见了,不由地对尹碧城鄙夷道:“你这兄弟怎么回事?不想来便别来,来了又在这睡觉算是怎么回事?如今家国大事近在眉睫,山河摇摇欲坠,他却无动于衷。”

尹碧城懒得辩解,睁着眼说瞎话:“他在修炼内功,他最是擅长在闹市之中收敛静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汉信了,连声感叹,又问:“你们是哪家的?”

尹碧城顿了一顿。

他还以为睡着的怀雍冷不丁开口了:“我们是六曜星堂的。”

尹碧城:“……”这怎么编出来的?

“六曜星堂?没听说过。”

“哈哈,创立不久,没什么名气。”

尹碧城:这个“不久”是指一息之前吗?

说着,怀雍还自顾自地划分起来:“我是堂主,他是副堂主。”

对方好笑地问:“你们门派该不会只有你们两个人吧?你们俩这么年轻,这跟小孩子过家家有什么区别?”

怀雍气定神闲,大言不惭地说:“不出十年,六曜星堂的名声会传遍天下,威震江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台上主持集会的男人正在说话:“大家听我说,我打听到,再过几日,陈奸要与六王爷拓跋弋去围场捕猎,我们到时候可以埋伏在四周,伺机而动,诛杀他们。”

“可六王爷手中捏着铁骑,他每次出行身边都防护重重,我们怕是还没有接近就会被发现吧?”

“诶——你别着急,我话还没有说完。”

“你说。”

“那拓跋弋是个残忍至极的人,他有剥美人皮的爱好。不管走到哪里,他都会带着一两个美人,这美人一直在换。各地官员都会送美人给他。我想,我们可以往他的身边安排人,到时候里应外合,只要里头乱起来了,我们趁乱突破防卫也有把握。”

“可是,事到如今,我们去哪里寻一个美人来?”

怀雍早已发现那人身边有个年轻的女子,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

怀雍意识到什么,正肃神色,不自觉地慢慢站起身来,脊背挺直绷紧。

男人热泪盈眶说:“我妹妹愿意为了大义献出自己。”

此时,怀雍面具下的脸色已经铁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碧城发现了他的异样,问:“你不是说你不在意吗?”

怀雍嘴唇嚅嗫。

众人欢呼起来,眼见就要定下来了,后头却有人突然唱反调:“我替她去吧。”

怀雍从悄然分开的人群中走过,他看了一眼在发抖哭泣的少女和陷入狂热的男人们,说:“她看上去什么都不会,胆子又小,送她去了也不一定能成事,不如我去。”

这场集会在山神庙进行,站在泥塑神台上发号施令的男人嘲笑说:“你一个男人你怎么去?”

话音落下。

怀雍抬起手,解开系在脑后的绳子。

在他摘下面具的同一时刻,右上方悬着的灯笼忽地爆了下烛心,光骤然一亮,旋即又柔和平复,氲在怀雍的脸颊轮廓。

不知何时,所有人都不做声了,只怔怔地看他的脸。

“你看可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雍问。

无人反驳他。

他们问:“你叫什么?何门何派?”

怀雍答:“六曜星堂堂主,玉辟寒。”

第42章刺杀

“六曜星堂这门派名字是你打哪儿编出来的?”

尹碧城问。

“该不会是你在过来的路上随意地看了一眼天上吧。”

怀雍:“一抬头就能看见的东西,我就算是看了也不稀奇吧。五星六曜,是宇宙天相,算师说人世间所有人的命理都在其中。”

尹碧城笑了笑,“是个好名字。”又作佯愠,“只是你今天连商量都不与我商量?为什么你是堂主,我是副手,倒像是开夫妻店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雍听出他是在嬉笑,故意板起脸:“怎么?不想做吗?你爱做不做。我不喜欢屈居人下,要做我就要做上位。”

尹碧城已不知不觉地靠近许多:“哪种上位?”

怀雍也笑了,侧身斜睇了他,慢条斯理地饮了口茶,明明他身上一丝不乱,可只这一个眼神就已让尹碧城口干舌燥,浑身发热起来。

怀雍问:“洗干净了吗?”

尹碧城腾地站了起来,连忙答:“我、我这就去洗!”

见他像个小狗一样,怀雍逗他说:“这时辰买不到热水,要洗只能去院子里就着井水冲澡。还是算了吧,天这么冷,仔细别着了凉。”

尹碧城说着“无妨”便跑了出去,不多时,楼下院子里就传来泼水声。

毕竟已经入秋,这个天大晚上地洗冷水澡的确很冷。

尹碧城被冻得直打哆嗦,幸好他是个习武之人,体格强壮,心里又惦记着怀雍,这才撑了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但等他一身湿漉漉水汽地回到屋里,却发现怀雍已经睡着了。

怀雍将外裳齐整地脱下来放在枕边,面朝床内侧的睡姿。

尹碧城在心里叹了口气。

甚至没敢叹气出声,怕惊扰到怀雍。

他轻手蹑脚地先走去碾熄油灯,再回到床边,坐在床边看了怀雍一会儿。

怀雍又耍他了。

但他不生气。

怀雍睡着的时候看上去更安静了,面无表情时也透露出一丝丝忧悒。

他真是看不懂怀雍。

分明是怀雍口口声声地说别人死活与他何干,好像全世界所有人都死光了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残忍无情。

可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的眼泪就可以让他站出来,用自己的命来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碧城将床帐放下掩上,悄悄退走。

怀雍马上要去做的是生命攸关的大事,他也是江湖人,他最知道世上没有万全之计,在刀尖上讨生活的日子,迟早会有一天死在刀尖上。

或许这就是最后一天了,那他希望怀雍能安稳睡个好觉。

而他打算在板凳上凑合一晚,刚拼好凳子。

直垂静止的帐布后传来翻身的轻响,尹碧城循声看过去,怀雍并无睡意的声音传来:“你洗了澡还睡在外面不冷吗?”

尹碧城往后一倒,以胳膊为枕,说:“你别耍我了。”

他嘴硬地说,好不容易才冷静下去的心又因为怀雍的一句话而变得痒丝丝的。

“谁耍你了?我方才是真睡着了。”怀雍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你要是再不来,我就继续睡了。”

尹碧城拿不准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犹豫了两息,到底还是经受不住诱惑,身子先脑子半步,钻进帐子里。

很快,被窝里就暖的不像话了。

尹碧城虽说毫无技巧可言,但怀雍挺喜欢他那一往无前的莽撞和永远花不完一样的精力,每次弄起来都像是恨不得要死在自己身上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跟某个总想要让他失态的家伙不一样。

在这里,他能控制住全场局面。

在欢愉侵袭占据整个灵魂的同时,怀雍想,或许他很快就要迎来自己的死期。

那么,就先一步拼尽此生,先快活这一晚吧。

……

数日后。

吴王陈谦正在与幕僚一道清点要赠予北漠王室上下的礼物,算来算去,唯有给六王爷的礼物实在是不满意。

六王爷拓跋弋是如今北漠最是握有实权兵马的人,他的两个侄子都在谋求他的支持,但他至今没有松口,谁也看不出他到底打算拥护哪个皇子登基。

陈谦莫名有一种知觉。

无论最后结局如何,拓跋弋都会笑下去。

所以他唯恐怠慢了这位六王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年北漠攻陷京城的时候,北齐皇室仓皇逃跑,许多金银细软都来不及收集。

于是这些东西全都落入了北漠人的手里。

拓跋弋可不缺宝贝。

所以,他打算献上美人。

不少人都知晓拓跋弋爱美人,尤其是爱用美人做乐器,且得是他自己亲自挑选材料再命人来做。

他不收成品,毕竟都死了,哪里知道这在生前是不是真是个美人。

这美人只需是美人。

男女倒无所谓。

等到与六王爷相约狩猎的那日。

陈谦命人将准备好的美人们装在车里,一道带去围场。

小小的马车里挤满了年轻貌美的姑娘们,香气四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姬们并不知自己马上要面对的新主子是个人面禽兽,知道她们是要被送给六王爷,还兴高采烈地议论着六王爷的英武和富有。

若是能被看上,说不定可以成为他的宠及,从此可以穿金戴银,不用再那么辛苦了。

如此讨论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其中一个坐在角落抱着琴一言不发的“女子”。

这个女人是新来的,身量比她们略高挑结实一些,那张芙蓉面生得实在是美。

连她们见了也不禁心砰砰跳。

更别说是其他男子了吧?

她们想,若是六王爷见了这个美人,一定也会为之倾倒。

……

林场中。

一只棕熊小心翼翼地在树木旁搜寻食物,没有发现在自己的身侧,已经有一枚利箭对准了他的喉咙。

直到“嗖”的一记破空之声而后,疼痛随即传来,它站起来发出凄惨刺耳的怒吼,又是连着几箭,射穿他的眼睛心脏等处,不多时,棕熊就因为伤势过重而轰然倒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王爷好射术!”

“王爷真乃神射手也!”

在一群人的喝彩声中,拓跋弋的脸上却不见一点喜色,他无聊地收起了弓箭,连看也不想看自己刚刚才猎到的棕熊。

不过是只从小被人圈养不会反抗的笨熊罢了。

还没有他在草原野外猎个野狐狸有趣。

可惜,在京城附近的围场就只有这些东西可以玩。他们不敢真的放有野性的猎物,怕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不好跟上头交代。

拓跋弋一向不觉得这些围起来的长大的动物有意思。

就像他那几个在京城皇宫降生的子侄一样,一个个都被养傻了,骑射学了点皮毛,满口的之乎者也。

有时他觉得这个地方就不适合他们拓跋一族生活。

或者不适合任何人住,在这里住久了是不是都会变得那么笨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他又想到,他想起一个人,那个人也是被圈养在皇宫里长大的,可一点也不像他的侄子那般蠢笨,反而狡猾、狠毒……令人着迷。

听说怀雍失踪了,他派了不少人在齐朝民间搜寻。

要是能得到怀雍就好了。

他时常会幻想一下若是能够得到怀雍,他要用什么手段来驯服怀雍,光是想一想,他便会立时情绪高涨起来。

比任何媚/药都有效。

光是驯服怀雍一个就够他玩很久了吧。

他想。

然而,他昨日刚接待了从齐朝回来的探子。探子和他说,关于对怀雍的寻找一无所获,而且他们也很难执行任务,齐朝皇帝跟疯了一样,在黑白两道都布置了无数人。

他很失望。

同时,心底又升起更深的渴望。

像他这样荣华富贵都唾手可得的人,已经很少有什么东西是能让他很想要的了。

越是难得到的东西,他越想得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雍是个如此珍稀如此不驯的美人。

连齐朝皇帝都没办法驯服怀雍,要是有朝一日他真的让怀雍顺从于他,那该是多么极致的快慰感啊?

“六王爷,您打猎打累了吧,我为您从民间搜寻了几个美人,练了歌舞,您看看是否和您心意。”

陈谦好像是在和他说话。

拓跋弋正想着遍寻不得的怀雍,打不起劲儿来,百无赖聊地敷衍了一声“可”,策马返回。

……

怀雍随着一种乐伎鱼贯而入时,飞快抬睫窥视了上座的拓跋弋一眼。

与他先前所见过的拓跋弋大为不同,拓跋弋一点也不兴奋,无聊地斜坐在那,对面前的这群新鲜供奉到他面前的美人们也不感兴趣。

这时,拓跋弋亦不经意地看了过来。

他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之中有个戴着红斗篷的身影,莫名让他觉得熟悉。

这让他想起前些天在城门口的一瞥。

真是奇了怪了,最近他怎么要是幻觉怀疑自己见到了怀雍呢?莫非是他太想见到怀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便在这起伏不定的疑神疑鬼的情绪中。

乐起,舞起。

少女们的裙摆像是鲜艳的花瓣,旋转着,绚烂地绽放开来,其中簇拥着那个头戴红色斗篷,脸蒙面纱的乐伎。

只看一双眼睛这个乐伎就很美,一泓秋水似的,漪漾着浅浅笑意。

这笑一点儿也不谄媚,像一阵风,一钩月,是那样的闲然自在,潇洒肆意。

映得眉心点的朱砂花钿愈发艳丽。

像。

真像。

直到手中的酒碗倾斜,酒水泼洒在膝盖上,让他感觉到凉意,拓跋弋才回过神来。

他猛地抓过陈谦,好笑地夸奖:“你很有本事嘛,知道我在找这样一个美人,还真的被你找了出来,难怪你非要献美人给我,我就说呢,能有什么美人要叫我专门来看。”

陈谦其实没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

不过他能感觉到拓跋弋对这份礼物很满意,立马恭维道:“六王爷您喜欢就好,这个美人可是我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不是。都是手下人准备的。手下人跟他说找得很辛苦,那这份辛苦如今也归他了也是应当的嘛。

陈谦看了看拓跋弋的眼神,见他一直在盯着其中一个美人,便招了招手,呼唤道:“过来,王爷看中了你。”

怀雍怀抱胡琴,脚踏节拍,边走边奏,边奏边走。

陈谦心想:美是美,可惜身姿不够软,也高了些,他还是更喜欢小巧玲珑的美女。

将到近前。

陈谦:“怎么还戴着面纱,快摘了。”

怀雍的手指刚搭上绳子,却被拓跋弋阻止,拓跋弋痴痴地说:“别摘。能有一双眼睛像他已经很难得了。”

摘了面纱露出真容,若是不像,他会失望透顶的。

怀雍在他身边坐下。

刚坐下,拓跋弋忽然握住他的手腕,要把人拉进怀中。

怀雍顺势倒在他的胸膛,同时,将手悄然伸向了他的腰间,试图摸走他的弯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雍的肩膀僵住。

他能感到自己的手被掐住了。

拓跋弋站起身来,也将他提了起来,笑道:“小娘子也太心急了吧,这还是大白天就往我的裤/子里摸吗?”

第43章回头

话音未落,这一抹朱红的身影不退反进,一声不吭,蹂身而上,往拓跋弋的怀中一撞。

拓跋弋下意识在要被他沾上的刹那间躲开。

利刃从他猛然昂起的下巴擦过,但凡他晚了一点点,那此时此刻整个口腔就被刺穿了。

他那一摊温水般霎时沸腾起来。

死亡展翼贴面飞驰而过。

拓跋弋再看舞伎那双像极了怀雍的眼睛,已没有纹丝笑意,幽沉沉如一口深井。

怀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像怀雍。

这就是怀雍。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怀雍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死了!

怀雍从齐朝远道而来,还不惜扮成舞伎,就是为了专门来刺杀他吗?是为了他而来的吗?

拓跋弋快活极了。

……既然来了,就别想走。

原来今天他原以为无聊的这场狩猎真的有为他准备一只世上最珍稀的猎物。

他要捕获怀雍。

可怀雍没再看他,只是从他的怀中蜻蜓点水似的擦过,给了一刀就没再看,转而径直朝另一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陈谦杀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谦被他撞了一下,吓了一跳,片刻后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往前逃去。

可还没有爬出两步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衣襟好像湿了,一颗头颅也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他好像被什么给捆住了脖子,没办法再向前方再进一步。

陈谦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摸,只摸到了一片温热,再仔细一摸,他竟然摸到了自己被隔开的皮肉。

陈谦像一只狗一样,被一根琴弦紧扎住脖子,吊着死掉了。

鲜血染红了纯白的羊毛地毯。

尖叫声响彻了帐子。

护卫们涌上前来,要当即斩杀这个刺客。

拓跋弋却高声大喊:“住手!不可杀他!”

而此时,在帐外也传来了一阵骚动。

焰火蹿上高空,“啪”的一声炸开。

因是白日,颜色被日光所掩盖,只能听见震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雍脸上手上身上溅了血,孤身一人在这万军之中,却一点儿也不见畏惧,他回眸再望了拓跋弋一眼。

仍带着笑意。

顷刻间,拓跋弋终于明白,方才怀雍眼中的笑意是什么。

杀人也能让你感到无上的快乐是吗?

拓跋弋很想问怀雍。

看吧。

我们才是同类。

我们都是追逐血肉而生的权力动物。

在四年前被看似柔弱的怀雍废了一只眼睛以后,他就一直在想,若是再一次遇见了怀雍与他近身搏斗,他应该要用什么招式。

为此他拆了怀雍的每个招式,寻了最厉害的武者,一招一招地练习。

他的每一寸灵魂都在叫嚣,想得到怀雍,很想很想得到怀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已经准备好了。

就等怀雍再次扑杀上来。

“叮。”

一柄刀被扔在了怀雍前面的桌上,砸翻了精美的瓷器。

他下颌还淌着血,却对怀雍诱捕地张开手臂,像是在说:来杀我吧。

试试看,要是能杀我的话就杀我啊。

看看你我之间究竟是谁能杀了谁。

一阵奇妙的战栗涌溢在他的身体里,明明面临生死的威胁,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兴奋。

他期待了上千个日夜,期待再次与怀雍生死相搏。

对他来说,这比跟任何人做/爱都要更让他觉得刺激。

地面在这时震动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骑马奔腾声由远及近。

拓跋弋脸色骤然变得阴沉下来,并非是因为觉得危险,而是觉得碍事。

又是谁?

为什么总有人要阻挠他呢?

就在这分神的同时,他瞎掉的左眼的盲区里,只听“刺啦”一声响,怀雍已然割开帐子,金蝉脱壳而出。

拓跋弋愣了愣,连忙追上。

又慢了一步。

怀雍已经翻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匹马,与送马来的伙伴并骑而逃。

后面追着一串北漠骑兵。

一切发生得太快。

等他回过神来,怀雍已经绝尘而去,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无视让拓跋弋的兴奋快乐一下子变作了滔天的愤怒。

他都顾不上命令,直接抢了最近的一个骑兵,把人踹下去,自己骑在马上亲自去追怀雍。

疾风从身旁急速掠过。

他看见怀雍重新披上的红斗篷鼓风翻飞,眼见着离他是越来越远了,更不顾身后的一片慌乱和逐渐升起的火光灰烟。

他手下最有名的就是重甲骑兵。

重甲也意味着速度没那么快,比不得怀雍胯/下的轻骑。

多像四年前的九原塞。

只是他与怀雍的位置不同。

他的下属追了上来,劝道:“王爷,有一群武林人士作乱,营中乱了,请您快回去主持大局啊!”

拓跋弋目眦欲裂,死死瞪着怀雍的背影,几乎要滴下血来,即便张大嘴会让新的伤口裂开更疼,但他此时的不甘心已经让他感觉不到疼痛了,他大喊道:“怀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雍!!!”

“——怀雍!!!!!!”

而怀雍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没有,身下轻骑矫若游龙,穿梭在箭雨中,就这样,再一次地狠狠挫败了他以后,飘然远去了。

***

数月间。

六曜星堂这个门派名字真的传遍了江湖。

整个齐朝,上至朝廷官员,下至平民百姓,都在议论这个门派。

听说六曜星堂是一个神秘古老的门派,他们其实已经延续了几百年,他们的弟子都有着深不可测的武功。

听说六曜星堂的嫡系弟子只在天下将乱时出现,是为匡扶社稷正义。

听说六曜星堂的堂主玉辟寒武功盖世,只身一人于万军之中取走了奸贼吴王陈谦的首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说玉辟寒还重伤了北漠朝廷那个杀了他们无数同胞百姓的六王爷。

听说……听说……

听说,现在谁都不知道玉辟寒在哪。

他是生是死,无人知晓。

……

尹碧城从山下买了药材回来时,见到怀雍正在劈柴。

尹碧城笑说:“你怎么干起这种粗活来了?放着,我来做就好。你伤还没好。”

那日九死一生地逃走,怀雍中了两箭,可惜并未伤及要害,尹碧城又是个厉害的大夫,硬生生把他给救活回来。

如今尹碧城带他来了曾经住过的一个山野间的小屋,把屋子收拾干净,屋顶修补一下,勉强也够遮身,可让他们活到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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