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2)

……

与此同时。

赫连夜的信突然断了,好几日没有寄来。

直到三月初二。

春宴前两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雍与卢敬锡有说有笑地下衙,刚走出门,便瞧见一匹马儿站在街道对面。

怀雍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睛了,这匹马儿身高四尺有余,毛色青白,外貌俊美,胸廓深长,背腰平直,四肢强健,一看就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宝马。

不光如此,这只白马还被精心地打扮了一番,苍灰色的马鬃修剪过,梳成三花辫,马背上还配了铜鎏金银杏纹具装铠,装饰宝珠琉璃,尾巴上系了孔雀翎,缀两个铃铛,一摇起来叮叮当当作响。

怀雍惊艳道:“这是谁的宝驹?”

话音未落,身旁就响起个熟悉的声音:“你若想要,那便是你的了。”

怀雍一转头,见着一身军装的赫连夜,赫连夜大步流星地走到他身边,问:“你喜欢吗?要不要骑一骑试试?我抱你上去。”

说着指尖已经摸到了怀雍的腰上。

不知是不是卢敬锡跟他说了赫连夜这家伙逛南风馆子,怀雍很不自在,可不敢被他碰到,连忙躲开:“要上马我也能自己上啊,我又不是不会骑马。”

赫连夜:“你平时上下马车不都得你父皇抱?”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怀雍瞪他:“你再说!”

赫连夜不以为忤,嘿嘿一笑:“行了行了,我好不容易请两天假,从军营出来,连家也没回就来给你送马,别跟我吵架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侧过脸,瞟一眼一言不发的卢敬锡,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哟,听说卢大公子纡尊降贵,跟你和好啦?”

怀雍:“什么和好不和好的……大街上呢,不要乱说。”

怀雍谨记卢敬锡所说,不想再与赫连夜深交,便说:“时辰不早,我要回家了。至于你的马……”怀雍强行收回喜爱的视线,忍痛说,“我家有的是好马,又给我送一匹干什么,你觉得我嫌弃俸禄太多没地方用啊?”

说完,不等赫连夜再留他,上车走人。

然而赫连夜骑马跟上,嘚噔嘚噔的脚步声跟了一路。

到了怀雍府上,怀雍让人告诉他自己很累歇下了,不想见客。

赫连夜又让那人转告怀雍,说他今天非要见到怀雍,不然他就带着马在门口等一晚上。

怀雍心想,赫连夜那么爱面子的人,哪能干出这样的事?

再说,宵禁以后还逗留在街上可是要是抓起来问罪的,赫连夜能干出这样的事?

怀雍心神不宁。

每过半个时辰就问一次,赫连夜是否还等在外面,答都是还在。

即使半夜下起一场小雨,赫连夜没都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宵禁的打更声响起。

怀雍又把人叫来:“赫连公子可走了?若是还没走,劝他快回家。”

仆人为难地回来报告:“赫连公子不肯回家,说你若一直不见他,他宁愿被抓走。”

“唉。”

怀雍紧皱眉头。

这家伙怎么这么难缠!

怀雍几乎是捏着鼻子,没好气地说:“去跟他说,我见他,但是今天太晚,明天再见。”

仆人匆匆去转答。

回来,仆人又跟怀雍说:“赫连公子说就今天……宵禁巡逻的好像马上要过来了。”

怀雍忍不住站起身来,负手背后,骂出了声:“难道他觉得我会骗他吗?他是狗皮膏药吗!他自己就是个散骑常侍,知法犯法,到时候被抓了说不定罪加一等!”

仆人欲言又止:“……其实,赫连公子原话是说怕您骗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雍无语了,不得不说:“行了行了,先请他进来,给他找间屋子住下。明日一早我再见他。”

想了想,又吩咐:“今日赫连公子在我这留宿的事情不可为外人所知。”

……

翌日。

怀雍起了早,穿了窄袖裹足的练功服在院子里,假山旁练武。

忽觉眼角被一闪一闪,转头看去,果不其然见着是赫连夜那厮,一大清早,这人竟然整齐穿戴上他的麒麟宝铠,锃亮发光。

怀雍的表情难以言喻:“……这身铠甲是黏你身上了是吧?”

赫连夜呵呵一笑,展开双臂:“不好看吗?你昨日都没仔细看我,我不甘心,你得好好看我才行。”

赫连夜埋怨他:“你真是没良心,我在军营里受苦受难两个月都不惦记我。我被关了几天没给你写信,好不容易被放出来,还以为攒了你给我的信没读,结果他们告诉我一封也没有。是你真没给我,还是被人截胡了不发给我。”

就事论事,不写信是他不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怀雍:“我以为你没给我写,就没给你回。你怎么被关起来了?”

此时天边拂晓,日头还没升起。

赫连夜凤目长狭,不愉地说:“哦,我听说你在卢敬锡家过了一夜,心里着急,想要连夜回来,上司不肯给我批假,我就偷了匹马逃出军营,没成,被抓回去打了十鞭。现在背上伤痕都没好,红彤彤可吓人了,你要不要看看。”

怀雍:“……”

怀雍看了看四周,护卫仆人都在远处侍候,虽是空旷之处,估计也听不清他们说的话。

而且,这是在他的府中,他最有安全感的地方,他料定赫连夜不敢挑衅。

经过与卢敬锡和好一事,怀雍觉得朋友之间还是开诚布公地谈心更好,思虑再三,于是说:“别闹了,赫连夜,我同你说正事。”

赫连夜挑眉:“什么事?卢敬锡跟你说我的坏话了?”

怀雍心尖一跳:“无缘无故你怎么说文起?你是不是跟文起有什么误会?大家都是朋友,若是能解开误会就好了。”

“不过,的确是文起告诉我的,我想,或许是他弄错了。他说从别人那里得知你去了南风馆子。是不是弄错了?我也是……我也是听说了这事,心里觉得别扭,再想要给你写信的话,不问的话憋得慌,问了又怕你觉得冒犯。”

赫连夜微微动弹了下,像是明白了什么:“哦,这件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雍问第三遍:“是误会?”

赫连夜干脆利落地承认了:“我是去了南风院子。”

怀雍:“……”

愣住。

赫连夜全然不以为耻,甚至笑了一笑:“我没碰那些男妓,他们又没你好。我去南风院子是因为那些个话本上的书啊画啊看了都不够得劲,但我觉得还是亲眼所见的更好。”

就在朗朗白日,当今皇帝赐予怀雍的豪宅里,众多侍卫的眼线中,赫连夜对他说:“我想,我总得提前学好这些才是,不然,要是哪一日我终于能哄得你与我宽衣解带了,我却笨手笨脚,不能让你舒服,你那么娇气,一定不愿再与我相好了。”

第11章心意

他!怎!么!敢!

几乎是在话音将落的瞬间。

怀雍已下意识地出了手,他本就刚练了武活络了经脉,手臂像是鞭子般猛然抽向赫连夜的脸。

赫连夜原地不动,硬生生地挨了一招,左脸脸颊上红肿青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雍揪住他的衣领,逼迫他低下头来,怒意滔天地与赫连夜玩世不恭的目光相对,恶狠狠地压低声音说:“赫连夜你疯了吗在我家说这种话你就不怕……”

话没说话,赫连夜打断他,把话头抢了过去:“怕你父皇知道以后震怒不已,要我人头落地?”

怀雍正被说中,惶惧不知何为是好,胸口堵塞般喘不上气来。

手发抖。

赫连夜握住他的手,整个手掌覆盖上去,像是要熨平他的战栗,他说:“别怕,雍儿。”

怀雍又好气又好笑,说:“我怕?荒唐,我有什么好怕?死的是你又不是我。”

怀雍难以理解。

他浑身上下每一根寒毛都竖起来了。

疯了。

这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道这是在哪吗?

看到里里外外全都是他父皇送来的侍卫吗?

不怕其中有哪一个唇语读出了他所说的大不敬之话吗?

怎么赫连夜还能跟个没事人似的?

还让他别怕?!

甚至,赫连夜还用如同在嘲笑他一般地说:“你是皇上的养子,不是他的玩具。是,你的衣食起居都由皇上掌控。可你的心是你自己的,怀雍,他还能管得住你喜欢谁?”

怀雍甚感荒唐:“那也与你无关……赫连夜,你放手。”

呵斥之下。

赫连夜只得举起摊开的双手。

怀雍嫌恶地收回手,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甚至不想去碰被赫连夜摸到的手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转身往假山内的石室走去。

赫连夜快步跟进。

这里就更隐蔽了,赫连夜愈发肆无忌惮地说:“卢敬锡那个假道学在你面前是怎么说我坏话的?他说我去南风院子,你也不想想他是怎么知道的,你别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看他是道貌岸然,衣冠禽兽。就因为他有几分像尹兰褰,你便对他另眼相待,更在我之上,这也太不公平了。”

赫连夜越说越不像话。

怀雍停下脚步,对峙般站在一步开外,好不耐烦地说:“我早就不觉得文起像兰褰了,他们不一样。再说了,赫连夜,你有脸说文起坏?我看你才是最坏的!先前就是你造谣说文起收了通房丫头,文起告诉我他还有童贞……”

赫连夜:“他说他是处男你就真信啊?你检查过他的j/b了?就算真的看了也看不出来用没用过啊。”

怀雍耳朵红的快滴血了,一个暴起,抄起石桌上放的桃子直接塞住他的臭嘴:“你、你怎么什么不干不净的话都敢说啊!”

赫连夜把桃子拿在手里,微微昂起下巴,眼神空洞,眼睫微垂,薄唇嘴角下撇,乍一看仿似多么骄傲,再看却充满了丧气,他极是平静地说:“因为我发疯了啊。”

“我不发疯我能一听说你在卢家过夜就偷马逃出军营吗?说不好要被一箭射死诶。每次都是我给你写信,哪一次是你主动给我写信?小半年前我就开始找马,想送给你,我什么都不要,我就喜欢你对我笑一笑。结果呢,也不知卢敬锡那家伙在背后跟你说了什么,你就跟我疏远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哦,不对,也不能说是‘不知’,我大抵能猜出来,多半是说我对你图谋不轨是吧?”

怀雍低下头,莫名地不想去看赫连夜的眼睛。

因为一看就觉得,自己好像个负心人一样。

他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自在,赫连夜看他的眼神太锋利的,锋利到犹如要割破他的防备,侵/入他的灵魂之中。

这人竟然真的是认真的。

话说到这份上,怀雍反而诡异地恢复了镇静。

无论事情如何混乱如麻,总得解决。

怀雍:“你不用怪到别人头上,这是你与我之间的事。这世间的正道是‘阳禀阴受,雌雄相须’,男男绝非正道。自古至今,事人之君而以色悦上者,哪个没有被写进佞臣传中?纵然是真的身有才学,世人依然会唾弃那些人。”

“赫连夜,你天资聪颖,文武全才,何必要自毁前程?”

“我哪有前程?我从被我父亲质在京城的时候就没有前程了。你最敬爱的父皇是什么性子你还能不知道,他不会允许赫连家再出第二个黄钺大将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皇若是不看重你,为何要送你去军营历练?他也看着你长大,将你当成半个儿子一样,哪次赏赐少了你的?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父皇!”

“他送我去军营是因为他知道我觊觎你,你真以为那些只是单纯的历练啊?他早就看出来我对你心思不纯,以前在国子监,我隔三差五被骑射老师留下罚练,每次都是因为前一天我对你动手动脚!要不是我命硬说不定也早就死了!”

怀雍骤然静止。

他似遭重击,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许多童年的回忆轰然涌上脑海,掀起惊涛骇浪般,几乎要将他倾覆。

额角一阵阵抽疼,他疼得面如纸色,如被抽走身上所有气力,站不住地慢慢蹲下去。

赫连夜这才慌张起来,连忙进前来要抱住他,关切地问:“怀雍,怀雍。”

怀雍抓住他的手臂勉强站立,已是满头冷汗。

这一时刻,他们仿佛都变回了那两个在深宫中的孩子。

他们曾经也像这样相偎支撑地站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些事,只有他们彼此知晓,不能为旁人所道。

怀雍好不容易才从心悸中缓过来,他弯腰垂首,几乎要把额头抵在赫连夜的肩膀上,双手更是紧紧地攥皱了赫连夜的衣服,他轻声说:“别说什么死不死的,只剩你了,只剩你了,你要活着,你和我都要活着。”

赫连夜没有立即回答,过了片刻,哑然哽咽地问:“既如此,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怀雍。以前我比尹兰褰遇见你来得晚,所以你更看重他也就罢了。他都死了,那我就应该升至你心中的最高位置。凭什么卢敬锡比我来晚那么多,却还能在你心中在我之上?”

好似多么卑微。

怀雍抬起头来看他,眸中似覆上皑皑白雪。

他松开手,直起身子,退开半步,冷冽笃定地说:

“不。赫连夜,你记住,除了父皇,没有其他人会坐在我心中的最高位置上。”

“不会是你,也不会是卢敬锡。”

“今天的事,我权当没有听见。记住,你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从今往后,我们依旧只是同窗好友。仅此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2章春宴

春宴当日。

京城内外文武百官、世家权贵纷纷前来,在皇家御苑融春园门口,轿马盈门,热闹非凡。放眼望去,到处绮罗锦绣,宝气珠光,一片片照目辉煌。

贵族少女们聚在杏花林中,她们正是韶华豆蔻的年华,谁不是蝉鬓轻云,粉面桃腮,好似百花争妍,看得对面的少年郎们尽是春心荡漾,难以自持,渴望得到其中某位的芳心。

怀雍刚刚才摆脱了尚书令家的二公子——亦是他国子监的同窗——喋喋不休的问询,没走出两步,又叫宁朔侯家的世子给逮住,满面怀春地问他那边穿石榴红月华裙的小娘子是谁家的姑娘。

光知道名字还不成,最好告诉他,对方家族三代内可有哪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官衔如何,爵位又如何,等等等等。

怀雍不胜其烦。

这些家伙还要拿同窗之谊“要挟他”,装得正人君子、一丝不苟的模样,却在跟他耍赖,说些什么一生幸福都维系在他身上的胡话。

怀雍心下焦急,急着找卢敬锡在哪。

奇怪了,他怎么没看到卢敬锡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卢敬锡没看到,倒是看到了赫连夜。

目光稍一触碰,怀雍便不自在地扭过头去。

“赫连公子,好久不见。”

“何时回来的?改日上我家坐坐。”

“你这一身,着实是威武不凡。”

怀雍听见身边人与赫连夜打招呼的声音,听声音并听不出他有沮丧。心痒,忍不住瞄了一眼赫连夜的衣裳,倒不似昨日那样孔雀开屏,换了一身重青近玄的深衣,广袖长袍,头戴金玉琥珀的武官,系绛色缨绳。

赫连夜从小就比同龄人要更加身材高大,眼下更是鹤立鸡群一般。

本来今儿到场的少年郎们大多都还未入仕途,戴不得公卿之冠,但也大多都是斯文儒冠,唯恐惊扰了荏弱美人,还要配上各种小饰物,在细节处显现自家家底,少有人用金,怕显得俗不可耐。

谁跟赫连夜似的,一身煞气,偏生这金冠戴在他头上却一点也不显得俗,反倒衬得他眉如墨画,鬓若刀裁,英俊迫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怀雍依旧没抬头,只听从侧边头上飘来赫连夜深蕴笑意的声音,极是明爽:“今儿是雍公子的好日子,我与他竹马情深,总不能不来捧场。”

闻言众人笑愉,道:“你这话说的,倒好似雍公子要成亲了。”

赫连夜一只手佯作无意地搭上怀雍肩膀,倚近了问:“雍公子可已有中意的小娘子?”

怀雍还没回答,旁边的人先笑起来,劝阻赫连夜说:“可别再问了,怀雍生性腼腆,一心圣贤,你看看,他耳朵都红了,你行行好吧,别再逼他了。”

他们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其他混不吝的私下说两嘴就算了,可这是能跟怀雍随便问的吗?

赫连夜在发什么疯?他们是很惜命的。

于是为怀雍解围。

怀雍匆忙说:“我还有事要忙,先失陪了,等会儿谒者会来引你们入座。”

说罢,便匆匆离去,到后殿去了。

春宴的一应事项俱已安排稳妥,实则他在与不在都无妨碍。

很快,怀雍发现赫连夜也跟来,索性边上来来往往还有许多宫人,倒也不算他们在独处,让他稍作安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方才脸红了吗?

等等!——他现在是在躲避赫连夜吗?

怀雍意识到。

荒谬。

怀雍停下脚步,想,他怎么可能怕了赫连夜?

如此想着,怀雍故作镇定地叫住一个路过的宫人,随意交代了两件事,期间任由赫连夜走到自己的身边,安静等了片刻。

宫人一离开,赫连夜立即开口:“你说某人是不是真的是金身玉心的姑射仙子下凡?忒的凉薄,昨个才和我说了那么多狠心的话,还能睡个好觉,今儿一见毫无憔悴,依然漂亮的让我挪不开眼睛。”

怀雍反诘:“某人却很让我佩服,还以为要气急败坏,躲上几日才能消怒。”

此言一出,赫连夜笑意更深,像是抓住猫尾巴,乐呵呵地说:“也不知是谁说权当没听见,说出的话也不算话,也并没有呢。”

怀雍猛然抬头看想去。

打一照面对上赫连夜的笑脸,这才反应过来不小心踩中了赫连夜的圈套。

赫连夜目光灼灼,一日不见,战意不减,反而更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雍只觉自己像是被他盯中的猎物,一待擒住,便要将他拆吞入腹,生死难测,委实让他觉得胆战心惊,不可不防备。

更是难以理解。

赫连夜是一点不怕死的吗?

今天这么多人在,况且父皇是真的会来啊!

赫连夜:“你都不忘,那我也不要忘。”

怀雍:“既然无缘,又何必不忘呢?”

赫连夜又笑起来:“只是无缘吗?只是无缘,那就不是没有不喜欢;既然喜欢,我便要争取。”

怀雍:“……”

从哪学来的这样无赖!

先前赫连夜还要点脸,但从昨日说开以后,怀雍觉得这人不光没有收敛,甚至是彻底不要脸了。

而他要体面,所以不免落于下风。

赫连夜又问他:“方才问你的还没有答我呢。可有喜欢的小娘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雍想躲开,忍住,反问:“你问这作什么?”

赫连夜恬不知耻,森森然道:“你喜欢哪个,我就把哪个抢走。”

饶是善于忍耐如怀雍,此时也怒意上涌,对他针尖对锋芒似的对望一眼,冷下脸来,说:“昨日我是看来我们还有几分旧情的份上才劝你一番。我仁至义尽,言尽于此,你再继续如此狂浪恣肆,以后哪一天要是惹来杀身之祸,我绝不救你。”

赫连夜轻嗤一声,不以为信。

怀雍不知道他是不信会有一天大祸临头,还是不信自己一定不会救他。

正这时,不远处传来个怯生生的呼唤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雍公子,原来你在这啊。”

怀雍和赫连夜齐齐转过头去,面容上还没有收敛起来的凶气似乎吓怀了小画师。

怀雍脸色变得快如翻书,换了个温和的笑,问:“碧城,怎么了?有什么要紧事找我吗?”

尹碧城胆怯地觑了一眼他身边的赫连夜,多害怕似的,连忙说:“倒、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倘若雍公子没空便算了……”

怀雍却似松了口气般,快步走上前去,说:“无妨,尽可以跟我说,我来帮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碧城退开半步,深深作揖:“不敢劳驾雍公子,小人先退下了。”

说罢,逃也似的走了。

怀雍来不及叫住他:“诶!”

赫连夜不知何时,再次走到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望着相同方向,说:“我就说呢,怎么卢敬锡那家伙突然又与你亲近了。原来是发现了还有个比他更像的。”

怀雍懒得和他再说话,咂舌一声,甩袖就要走。

赫连夜伸手抓住他的袍角,皱眉正色说:“你听我把话说完,跟你说正经的。”

怀雍用“你以为我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一样的当吗?”的眼神看他。

赫连夜无奈地抿下嘴角,简而言之地说:“怀雍,你要记得你是做主子的,没有查清底细的人不能随便放在身边。那个像极了尹兰褰的小画师,还是仔细查一查先吧。”

怀雍:“要查我也先查你。”

赫连夜立刻不正经起来,放狠话道:“怎么查?要剖心看吗?也不是不行?我现在去找把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怀雍忙不迭抽回袖子,心有余悸地说:“疯子。”

他头也不回头地走了。

可即便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赫连夜的目光如影随形地黏在他身上。

……

回到宴上。

赫连夜环顾四下,瞧见了姗姗来迟的卢敬锡。

卢敬锡家世不显,纵然与怀雍私交甚笃,实则位置并不算佳。

他正与身边新认识的一位文官之子说话相识,对方刚说完羡慕他与皇帝的养子怀雍以及赫连大公子是好友时,赫连夜正好走到边上,从袖子里掏出块座位牌子,随意地掷在桌上,说:“还以为文起你懒得来呢。”

坐在卢敬锡旁边的人战战兢兢地指了指座位牌子,问:“赫连公子这是何意?”

赫连夜笑眯眯地说:“我跟卢公子是至交好友,我想和他坐在一块儿,咱们换个座位怎么样?”

赫连夜抬手指了一个离皇上近得多的位置,说:“喏,原本安排给我的位置在那,给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方似是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傻了,晕晕然涨红脸,激动颤声问:“可、可以换的吗?”

赫连夜给侧立旁边的谒者递了个脸色,说:“我说可以就可以。”

位置空出。

赫连夜干脆落座。

卢敬锡兀自岿然不动,坐姿端正,饮一口茶,放下茶杯,道:“赫连公子,许久未见了。”

“是呢,许久未见了。”赫连夜说,“我不过一阵子不在,你就在怀雍面前说我坏话,原来,这就是正人君子所为啊。”

卢敬锡自认为毫无过错,他似有所察,侧身看向他:“你若对怀雍以礼相待,只是将他视作好友,如我一般坦然相待,便能问心无愧。你若问心有愧,那我说的就不是坏话,实话而已。”

赫连夜最是看不惯卢敬锡的清高样。

要不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上头还有怀雍盯着,他可真想把卢敬锡套麻袋里先揍一顿消消气再说。

卢敬锡难得流露出了几分嫌恶地看向赫连夜。

他不知道赫连夜究竟跟怀雍说了什么,但不用猜都知道,多半是有辱斯文、败坏道德的男男之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赫连夜在他审视的目光下,丝毫不见羞愧,充满敌意地突然来了一句:“坦然?哪种坦然?骗怀雍跟你同床共枕的坦、然?”

“你——!”卢敬锡一惊,赤红白脸,“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于有悖天伦之事吗?怀雍留宿我家只是作为好友与我彻夜作君子之谈。”

赫连夜一脸不信:“哦……”

卢敬锡跪坐得更加端正,一副断情裁欲的模样,像个清心出尘的老僧。

赫连夜怒火中烧,偏要戳破他的心思,恶念丛生地坐到他的近旁,说:“我做梦都想要跟怀雍睡在一张床上,没想到却被你小子抢了先。我信你能坐怀不乱,却不信换作怀雍你也行。”

“怀雍的睡脸是怎样的?是不是很可爱?曼脸若桃红,腕动飘香麝,莫过如此了吧?”

“卢敬锡,你真的能安心睡着?”

“硬一晚上却什么都不能做很难受吧……”

卢敬锡再听不下去,恼羞成怒地回答:“我没有。”

赫连夜咄咄逼人:“这不可能。别跟我装了。要么阳/痿,要么硬/一晚上,卢敬锡,你自己选一个。”

卢敬锡再也保持不住他的飘然若仙之态,脸色极是难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传令官嘹亮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窃窃私语。

“皇——上——驾——到——”

话音刚响起,所有人都收起笑脸,正襟危坐,跪伏在地,鸦雀无声。

怀雍在仅次首座的桌案边跪迎。

父皇走到他身边,先将他扶起,让他入座,再让众人平身。

至此。

春宴开始了。

年轻的儿郎们展示自己生平所学,君子六艺。

是的,他们是很想得到佳人的欢心,但是,比起佳人来说,此时他们更希望能让皇上看见他们的才学能干。

此时,怀雍已经被他父皇叫到身边去坐,时而与他说两句话,好像是在问他觉得正在示艺的人怎样。

真是叫人羡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不知,那在恭敬的给父皇倒酒的怀雍在更恭敬地请求说:“父皇,孩子坐在你身边实在于礼不合,还是让孩儿回去吧。”

父皇则笑话他说:“这不是你兴冲冲要办春宴,不然朕都懒得过来。你办的春宴不得好好给父皇介绍一番?”

怀雍确实想要得到父皇的夸奖,闻言微微仰头,满脸慕孺之情,问:“父皇你都看见了,孩儿是有哪儿做得不好吗?”

父皇笑说:“没有哪儿做的不好,在朕看来,雍儿做得很好,朕问过大鸿胪,他说你十分用心,勤奋好学。”

怀雍高兴起来。

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比父皇的夸奖更让他高兴的了。

这时,父皇突然话锋一转,有点疑惑地问:“不过,为什么赫连夜坐得那么远?”

怀雍先前就看见了,可又不能当众去骂赫连夜,只能隐忍不发,被父皇问起,怀雍支支吾吾地说:“不、不知道,兴许就是想和文起坐在一块儿吧。”

父皇没再追问,说:“罢了,朕等会儿倒要好好看一看他的骑射,不知在军营磨炼这两个月是否有长进。”

怀雍一直心弦在这句话的作用下放松了些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想,果然赫连夜是信口雌黄,父皇这样慈爱仁恕,哪里有害他的意思啊?

……

这京城的贵族儿郎中,赫连夜的骑术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他今日要向皇上展示的也是自己的御马之术。

赫连夜换上一身窄袖骑装,与其他几个小少年一同登场,每人都各自牵着一匹马。

然而一声开始比赛的号令之后,别人都开跑了,唯有他还在原地,一记扬鞭,身旁的马儿撇开他,飞奔而出,他这才拔动脚步,追上狂奔的马儿,翻身上马。

动作行云流动,极是漂亮。

皇帝见了,拍手叫好:“八步赶蟾!好!”

怀雍一边不由自主地抻着脖子去看,一边心底嘟囔:就你爱显眼……

今天的这些马儿都是从皇家马厮里找来的,并不是骑者们原本的坐骑,很难表现得十分娴熟。

但是赫连夜却犹如将马儿掌握在手中似的,不光表现了骑马跨栏等基本项目,还炫耀似的,随意地在奔跑途中自马儿身上左右翻身上下,一看就极其危险,若是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丢了性命,惹得众人一齐将目光聚在他身上,随着他的动作,时而屏息,时而惊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是在圣驾前表演,平日里用惯的长枪换成了一根不尖锐的木棍。

这根木棍在他的手中如臂指使,可以集中小小的瓜果,也能将靶子生生砸烂。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策马归来的赫连夜就像是个凯旋而归的将军。

他扳鞍下马,两三步走到皇帝面前,跪下。

皇帝笑赞道:“振臂联驱马,翻身仰射雕。回旋惊电雹,奔突出尘嚣。赫连夜,你倒是下了一番苦功夫在骑射上,今日一鸣惊人了。”

赫连夜毫不客气地收纳了夸奖:“正是如此。”

皇帝见他这样厚脸皮,像他的亲叔叔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他说:“你啊你,赫连夜,你个浑小子,也不谦虚两句,从小到大都这样。”

赫连夜:“启禀皇上,臣知晓,换作是别人一定会说些个愿上沙场,建功立业之类的话,他们志向远大,我很佩服。可我想不了那么远的事,那对我来说太没劲了。我只想像今天这样,在众人面前一番显摆,赢下其他男子,夺得所有美人的青睐。”

“哦?”皇帝好奇,微微向前倾身,看着阶下的赫连夜,似笑非笑地问,“哈哈,你是钟意这里的哪个小娘子吗?若有的话,但说无妨,朕可以为你做主。”

怀雍瞬间紧张不已。

他呼吸一滞,直觉大事不妙,在心中强烈祈祷:不要看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赫连夜抬起头来,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父皇身旁的他。

怀雍:“!!!”

怀雍如坐针毡,芒刺在背。

赫连夜笑了一笑,说:“多谢陛下抬爱。不过不了。我想,英雄才可配美人,我如今寸功未建,不以家为。待来日,我驰骋沙场,收服故土,我才有颜面去见我心爱的美人。”

第13章禁脔

春宴过后,赫连夜该回军营了。

临行前,赫连夜将小白马托付给怀雍,怀雍不大乐意:“你自己家里又不是没有马厩,干嘛要给我?我都说了不要。”

赫连夜振振有词地耍无赖说:“哟,不是你说我们作好友的吗?既然是好友,帮他照看一下小马怎么了?我又没说是送你的,你不要想的那么美了。”

原来这是一只还没有成年的小马。

没过几日,已经跟小马混熟了的怀雍亲自嘿咻嘿咻地马儿梳毛,一边嘀咕说:“跟你的主人一样,还是个小孩子呢,就长得这么大,像个大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怀雍原本是不想亲近小马的。

但是没办法,小马太可爱了,每日他一回家,小马就会嘚噔嘚噔地小跑到他面前,弯下脖子,用脑袋来拱他。

你说,谁能忍得住不摸啊?

一旦摸了,就回不去了。

怀雍想着反正摸都摸了,骑两下也差不多。

这只小白马很有灵性,让他快慢静止,一概执行,跳栏跨墙都不在话下。

要不是因为这是赫连夜送的,他早就收下,美滋滋地骑着去尚书台应卯了。

多风光。

可惜,怀雍担心被卢敬锡看见,要是问起来,他不好解释。

卢敬锡最厌恶纨绔。

这日一早,怀雍骑小马在自家院子溜达了一圈,恋恋不舍地下了马,换了辆低调些的青篷马车去国子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午休时,卢敬锡问他:“怀雍,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说的。”

怀雍:“你说的哪句?”

卢敬锡:“我说,让你蓄胡子,这样看上去更加年长稳重,人家才不会看轻你。”

怀雍:“……”

见他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的模样,卢敬锡有点生气:“你既然不听我的友谏,又为什么要问我?倒成我罗里吧嗦,没事找事了。”

怀雍连忙拉住他的袖子,说:“不是我不照你说的做,是我……是我还没长胡子。我没有剃面,我就是没长。”

卢敬锡:“你都十七快要十八了,怎么会不长胡子?”

怀雍略微昂起脖子,将下颌光滑洁白的肌肤展示给他看:“真的啊,你看,一点胡渣都没有。”

粲金日光被织绣上繁花片影照在怀雍纤细雪白的脖颈上,那细嫩柔泽的肌肤白里透红,像是熟透的蜜汁饱满的水桃,让人有一种近乎食欲的冲动,想要咬上一口,一尝滋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卢敬锡怔了一怔,慢腾腾地红了脸,飞快偏过头去。

刚才所看到的画面却像是烙在他的脑海里,他越是想要不在意,就越是斟酌品味其中的细节。

想到怀雍藏在衣领下面,锁骨上若有似无的小痣,想到怀雍脸颊上细细的绒毛,又想到……想到那天晚上……

不!他拼命打住自己的回忆,不能再继续想了。

赫连夜声音仿佛在他的耳边响起。

又在鄙夷、嘲笑他:

“硬一晚上却什么都不能做很难受吧?”

他和怀雍躺在同一张榻上,一人一床被褥。

并不相碰,可是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团不可名状的躁动给裹挟住,无论如何也无法黯然入睡。

怀雍睡着了,他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睡着前他们还打闹了一会儿,不小心脚蹭到脚,怀雍笑嘻嘻地说:“文起,这就是书里写的‘抵足而眠’吧。”

有时怀雍兴头上来了,也会失去分寸。

闹够了,怀雍趴在床上,抱着枕头,侧过脸来看着他,一双笑眼映月,仿似含雾洇梦。

怀雍不甚欢喜地对他说:“太好了,文起,你没有讨厌我。”

“我还是第一次有像你这样的好朋友。我真希望,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

怀雍是解开心结,安然睡去了。

他却很不好,一夜难以入眠。

简直是被魇住了。

看到卢敬锡发烧般通红的耳朵,怀雍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眼下的行为有些暧昧,慌张之下,口不择言地说:“你家给你寻的亲事如何了?”

不好,更奇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改口。

“春宴上你有喜欢谁家的小娘子吗?”

更不对了。

怀雍自己都无语了。

又解释:“我是说,我可以帮忙。”

卢敬锡:“你还说我呢,你自己呢?这次春宴上我看有许多与你相称的名门淑女,就没有哪个是你看中的吗?”

怀雍实则深感畏惧,却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说:“我的婚事父皇说他会为我做主。我没有意见。”

卢敬锡认真为他着想地说:“怀雍,你年纪不小,马上也要十八了,总不能万事都等着你父皇安排。你越是不主动,你父皇就越是觉得你软弱。若是有机会,我看你还是搏一把为好,说不定到那时你才能……才能更自在一些。”

……

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谈何容易?

如此想着,正在书架前找卷宗的怀雍深深叹了口气。

他究竟何时才能等到父皇愿意把他从羽翼下放出去的那一天。

这时,隔着好几重书架,怀雍听见了开门声,接着进门来的这两人说起话来,正好可以让他听见。

他可以辨认出是萧御史和陈御史的声音。

“皇上在朝上生了这么大的气,也不知李兄现下如何了。”

“听说李兄挨了十几杖就昏过去了。”

“李兄尚且这样,我们又要如何自处?”

“……”

“皇上怎能荒唐至此?竟然为了一个区区禁脔竟然杖责忠心进谏的大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唉,兴许是因为初初到手,正是喜欢得紧的时候,说不定过些时日我们再好好与皇上说,他就能听见去了。”

“美女破舌,美男破老。不像话,实在是不像话!”

“实在不行,我想辞官回乡,种田养老……”

等他们离开,过了良久,怀雍才从书架后面走出来。

他若有所思,愁眉不展。

怀雍向来是不问父皇后宫之事的。

小时候他就很乖,从不随意跑动,顶多只在自己所住的冬暖阁旁,父皇为他所栽种的桃树林里玩捉迷藏。

等到年岁渐长,他就更不好往后宫去窥探。

即便是皇后他也没见过几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偶尔会从宫人的口中听到父皇又有了新的爱宠之人,他从来不去记,反正,即便用心记住了,没过多久又会换人的。

权贵们玩腻了女人,偶尔换口味玩男人在他所处的世界里也是常见的事,并不稀奇。

但父皇应当不一样啊,以他从小到大的所见所闻,父皇还是喜欢女子的。

即便是最得宠的妃子,父皇也没有因其干预过政事。

这太古怪了。

怀雍还是第一次听说父皇为了一个男宠而责打御史。

……

没过多久。

别说是怀雍,京城上下的所有百姓都听说皇上最近有了个男宠,十分宠爱,夜夜离不得,颇有断袖分桃的架势。

还说,那位出身不错,是个没落世家的小公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位小公子与皇上正是在春宴上相遇的。

自古以来,如信陵君、龙阳君之辈,一旦一个男子得了皇帝的宠爱,虽不可记在后宫妃嫔的册子上,却可常伴在皇帝身边,金银财宝自不必说,说不定还能封官加爵,无为而食禄。

从此一步登天。

连着快一个月,父皇都没有来看他。

怀雍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郁闷,连赫连夜写来的信也懒得看。

这天不上值,休沐,怀雍在府中歇息。

沐浴出来,下人跟他说廷画院的尹画师早半个多时辰前到了,正在等他,怀雍一拍额角,这才记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

尹碧城怀抱装着画具画纸的竹桶,低头快步地跟随在婢女的身后,手心不停冒出薄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进门前侍卫检查了他的身上和画筒,确认没有藏有暗器。

怀雍身份尊贵,平日里衣食住行,俱是防卫森严。

即便最近民间在传皇上有了新的禁脔,而且似乎好几天没有来找他,也没有召他进宫面圣,他的权势似乎依然不减,身边守护堪称固若金汤。

他想尽办法,制了一柄细小刀片,掩在毛笔之中。

届时他拿出画笔作画之时,即是怀雍的死期。

婢女将他引到花园。

正值一年盛春季节,园中树木蓊茂,重花万紫。

花枝上绕缠纤纤红绳,缀着鎏金护花铃,不过小指甲盖大,打远处乍一眼看去,竟像是结出了一小簇一小簇金花苞。

此时无风无雀,护花铃亦无响动。

再至前方,是六扇一排的花梨木落地屏风,坐落在风口处,上面绘制的不是花鸟草木,而是边塞风景。

尹碧城自己是画师,他对于时下时兴什么哪些画再了解不过,却忘了去打听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一见,兀自想通了。

商周时,紫原为贱色,然而齐桓公好紫,故而时人渐渐以紫色为尊贵。

正是同样道理。

饶过边上那一扇大漠孤烟,尹碧城终于见到了怀雍。

他身着紫色单衣常服,倚在贵妃榻上,不知在想什么,紧皱眉头闭目养神,几个年轻貌美的婢女轻手蹑脚地围绕在他身边,晒发的晒发,熏香的熏香,让他也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

怀雍没注意声响,直到一个婢子在他身边轻声耳语,他才慢悠悠睁开眼睛。

怀雍颔首,示意身边人退下,把尹碧城叫到近前,道歉说:“最近事务繁多,我忘了原先约了你来我家为我作画,方才沐浴过,头发都还没有干透,不好束冠。反正一时半会一幅画也画不完,不如先住下?”

这怎么能行?

尹碧城冷汗涔涔,接应他的人都在外面等着,这个计划前前后后商量了小半年,其中哪一个环节都错不得。

他身死是小,事败是大。

不一定再能找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碧城硬着头皮提议:“不如我为您作一副沐浴后的晒发图如何?”

怀雍红了红脸:“我现在这样衣衫不整,邋里邋遢的,哪是能画的?”

尹碧城连声说不:“不,不,雍公子,方才我一见到您,便觉得如璧月祥云,神飞魂越,真如那谪仙下凡,风流不羁,怎么不可以入画?正好以此画一副神仙图才是。”

便见怀雍被他哄得笑了起来,坐直了身子:“你这是哪学的,小小年纪就这样油腔滑调?”

尹碧城:“小人实话实说罢了。小人、小人实在是爱画心切,想今日就为公子您作画。”

怀雍看着他,又伏倒回去,不以为然:“那好吧。你想画就画吧。”

尹碧城深觉侥幸,竟然真的被他给圆回去了。

尹碧城展开画纸铺在桌上,开始为怀雍作画。

没多久,怀雍就睡着了。

春日负暄。

暖煦的阳光在怀雍的身上描了一道金边,还有随风松开的碎花落在他的身上。尹碧城自知自己刚才不过是信口胡说,但眼下却越看越觉得这位雍公子的确有出尘绝世之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怪。难怪。

难怪他会在当今皇帝的心尖上被盛宠十余年。

上天真的有眼吗?

为什么怀雍生着一副恶毒心肠却拥有神仙般的美貌呢?

他想不通。

挥毫泼墨一下午,画作已然大致完成,尹碧城对自己也暗暗感到震惊。

他不过是个半道出家的画师,竟也能作出这样好的画吗?

只见画中人一袭紫衣,闭目小眠,繁花满侧,衣袖盈风,似醉非醉。

好一幅仙人醉酒图。

尹碧城还在出神,怀雍已然起身向他走来,走到桌旁,击掌道:“妙,甚妙,我来亲自为这画题诗一首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碧城左手提起右袖袖角,翻手将画笔递向怀雍。

尹碧城问:“雍公子想写什么?”

怀雍道:“数杯浇肠虽暂醉,皎皎万虑醒还新。”

尹碧城说:“小人觉得这句不够应景,不如换一句。”

怀雍不解,问:“那你觉得,题一句什么好?”

“不如……”尹碧城沉吟片刻,笑了起来,“不如写——‘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兔起鹘落之间,笔尖的银芒已经朝怀雍的喉头径直刺去,迅掣如闪电。

只听见咔嗒一声轻响。

尹碧城看见,涌出鲜血的并非怀雍身上,而是自己的手腕,他的手骨已然以一种极为奇怪的形状扭曲了,右手几乎被割断。

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

他脸色剧变。

这才看见怀雍的手中握着薄如蝉翼的银刀。

血溅到怀雍身上,最近的护卫如梦初醒般,大喊道:“有刺客!”

众人一拥而上,将尹碧城按住。

怀雍偏头看向桌上的画,也被血给弄脏了。

尹碧城没吭一声。

直到怀雍走到他面前,他才露出原形,仇视怀雍道:“你怎么会武功?”

怀雍可真不想看到这张跟兰褰很像的脸用这种神情看着自己,他答:“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我八岁启蒙习武,拳脚师父都是江湖中一顶一的武林高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尹碧城自知大势已去,紧闭双眼,说:“杀了我吧。”

怀雍上前捏住他的下颌,眼神复杂地端详这张与尹兰褰极像的脸,冷声吩咐:“别弄死了,留着等我回来亲自审问。”

……

怀雍赶在宫门闭之前进了宫。

没见着唐公公。

怀雍心事重重,他想,他忍不住了。

原是打算来向父皇禀告自己遇刺一事。

可真到了这里,他觉得自己被刺杀一事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由头。

反正他被刺杀惯了,又不稀罕。

等到时见了父皇,他还要跟父皇说一说那个男宠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敬爱父皇,天底下,没有比他更希望父皇成为一个流芳千古的明君的人。

他不想再在别人那里听到关于父皇的坏话了。

宫人引他去御花园。

怀雍疑惑:“都这个点了,花都要睡了,父皇还在御花园做什么?”

将他带到一处小径入口时,引路的人说:“皇上正在里面,请您进去。奴才这边先退下了。”

怀雍心中疑窦丛生,他回望来路,已经笼罩在了夜色之中,深邃难辨。

正这时,一缕似有若无的低吟之声自远处传来。

怀雍蹙眉,又松开,接着明白过来,他深深一震,如牵线之筝,循着声音悄步上前。

拨开一丛花,他看见红木小亭里,桌上两个重叠的身影被绉纱模糊,其中一个是他的父皇。

怀雍屏住呼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听见父皇怀中的男子在笑,卖娇依恋地呼唤“陛下”“陛下”,他像是纤弱无骨的藤草,想要攀在父皇的身上。

却被父皇掐着脖子推开,将他按在桌上。

父皇骂道:“骚/货。”

声容暴戾。

怀雍还是毕生头一回听见父皇口出秽语。

也是在这一时刻,怀雍看见了男子的脸,他仰倒在桌上,几乎要摔落下去,是以面容也是反着的。

天暗了,旁边宫灯的光照亮这张小小的脸,好似这人就只剩下一张脸,面具般幽幽倒悬,浮在空中,如此鬼魅地骤然映入怀雍的眼帘。

怀雍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这个父皇的新男宠竟然跟他有着一副相似的面容。

“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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