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展会的邀请相当于是给了她们一个彻底提升的台阶。但是这是她们公司单独的邀请函,所以不能只用与宋氏合作的作品参展。还需要多设计一个自己公司单独出品的作品。姜沉绯这次却不打算自己设计,山外楼培养的设计师都需要有出头的机会,她打算这次让手下拿作品去参展。开会的内容就是在安排这次的工作。商讨之后,姜沉绯最后选了小杨。小杨:?等下!她一脸震惊地指了指自己,又想比划。小杨:“我,我觉得我应该不太能够胜任吧?”她不太自信,虽然被姜沉绯安排了好几次当组长,但其实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不是很够格。“你有意见?”姜沉绯扫了她一眼。“没,没有......”小杨缩了缩脖子,慢慢把手放下。好吧,其实她还是开心的。毕竟没有人不希望被认可。尤其是她干这行这么久,都觉得自己没可能出头了,但是boss却突然给了她一个绝妙的机会。小杨又惊又喜,但其实更多是担心自己做不好。“那我之前的组员,能不能一起?”她弱弱的问。“可以。”姜沉绯也没真丧心病狂到逼着她一个人干完的地步,点头应允。群聊。暴富:耶!摸鱼摸到老板头上:恭喜!乱七八糟的贺喜在群聊里弹出来。但是这个群里姜沉绯并不在,所以不知道她们的狂欢,只是收好了资料,随意开口,“散会。”瑞安试验区的预启动发布会在各方关注下举行,地点定在布鲁斯区研究中心。一大早,姜沉绯便带着苏里来到研究中心楼下。外围,霓之都的警方多派了几倍的人手。姜沉绯正想着会不会在巡逻的警员中见到一两副熟面孔,通话就打了过来。陌生的号码,没有备注。“一会儿你先带着她到研究中心隔壁的花景走廊,我把她带进研究中心,你跟着记者进来。”是那个公司的女人,姜沉绯应下来,没多问。那天涂南没有收回去的记者证果然还有用处,或许一开始就是准备用在这里的。心思缜密的工程师,她想到,和这样的人合作固然不能全然放心,但也能省去不少麻烦。在长廊等了一会儿,涂南如约下来,把苏里拉至身后。“你先正常入场,等记者会开场结束,准备提问的时候再找机会离开。”涂南从胸前的内兜拿出一块纸般轻薄的屏幕。“发布会的会议室在35层,大楼内部的平面图存在里面了,走侧门去到那一层的C2茶水间,我在那里等你。”“苏里呢?”“我先带她去实验室,72层,在那里才有设备做眼模。”研究中心从设计之初便等级分明。1-30层是基础设施和物料堆放区,一些低级职员的办公室也混杂在其中。31-60层是标准试验区,其实只有三层,是三个巨型试验仓,其中结构错综复杂。61-90是智能端脑覆盖区,全自动运行,只有工程师、高精设备和数不清的处理单元,也是真正的“研究中心”。再往上,就不是普通员工和工程师能随意进出的区域了。“把手伸出来,趁这个时间把屏幕和你适配好,不然大楼里你随便推错一扇门,都可能触发警报。”涂南公事公办地说道。姜沉绯依她,伸手,内腕朝上,露出细腻的皮肤。吹弹可破的皮层下,淡红与青白的血管交错,如同花树新芽。涂南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这个雇佣兵浑身改造的程度那么低。或许,她生了一副太完美的躯壳,看不上那些冰冷的仪器。义体改装,最开始就是为了弥补人类那些不完美的缺陷。到后来,人眼中的缺陷越来越多,连基因赋予的身体结构也开始嫌弃,而创造者和消费者都对“性能”变得越来越贪婪。时过境迁,如今半数以上的城市居民,或多或少都装上了强化的义体。永无止境。作为工程师,她其实理应站在“进步”与“改造”的一方。但此刻,不得不承认,她是欣赏眼前这样一具身体的。目光从指尖掠过肘侧,涂南大致确定了一小片安装位置。“那我开始了,第一次有些痛,你忍一忍。”姜沉绯点头,涂南于是扣住她的手腕。那人的肌肤火热,她陡然覆上清凉。除开那股热意,涂南还注意到雇佣兵的脉搏节律不高,如同缓缓挪移的钟表,不紧不慢。生物屏幕被她贴在姜沉绯腕口下方的位置,边缘的纳米触点渐渐闭合,与手臂融为一体。一阵轻微的刺痛导入神经,传递到大脑时,信号便像是鲜红的烙铁在皮肤表面一碰即离。涂南特意余光瞄着她,发现对方除了眼皮轻轻颤了颤,眼尾泛起红梢,再无其它反应。忍耐程度也偏高,比常人起码高出起码一倍的阈值。涂南眼眸深了深,稍松开手。为了办公效率,公司员工基本都装载了类似的生物屏幕,每批次入职前,公司的大楼里都是不绝耳的吃痛声。此刻,姜沉绯的皮肤上痛感已经消去,只是皮下泛起温红的色彩,波纹状散开,如同折射光晕的宝石。“这是它在和你的生物电信号同步。”涂南用指背轻轻压了压那块红意,确定安装没有出错,解释道。“先走吧,大概还需要几分钟,没人会注意这个,你先从正门进去。”涂南转身,准备带着苏里离开。“对了,记得办完事你记得帮我把它摘下来。”姜沉绯朝着背影提醒道。“摘?这东西安装简单,拆卸可没那么容易......”“什么!?”姜沉绯愕然。她猛然上前两步,拽回对方的手臂。“你装之前不告诉我?”“是你需要它,否则在大厦里寸步难行。”“你给我张实物地图不好吗?”姜沉绯银牙轻咬。又担心会把附近的警卫队招来,她只能压下声线,低哑中质疑女人的推诿。“实物地图?整座研究中心不可能有人会带着那种东西,你要是嫌暴露不容易,在科技至上的公司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瞧两眼,不如直接去拉警报自首。”一旁,苏里眼罩蒙住小半边脸,仅剩的右眼好奇地在两人对峙的目光中间打转。她看不出另外一个大姐姐的情绪,但察觉出姜沉绯现在不好招惹。涂南面色一如既往,冷淡中勾起笑,让人捉摸不透。姜沉绯丢出一记眼刀,拿她没办法,只好暂且作罢。不管她说的真假,姜沉绯都决定记她一笔。离开前,姜沉绯将涂南压在花圃外细长蜿蜒的栏杆上。小臂欺压着那双雪白锁骨,姜沉绯留下一个警告的眼神。“你骗我一两次没关系,但苏里,你绝对不能拿她开玩笑。”研究中心在她看来无异于龙潭虎穴,涂南必须保证苏里的安全。否则,这个女人会是她永远的“委托目标”。涂南轻轻挪开那只手,面容沉静地点头。“那我带人走了,祝你好运。”......“这是你妹妹?”夜晚,俱乐部。最近登陆霓之都的专辑主打旋律响起,重金属摇滚穿刺人群的耳膜。这里是附近最受欢迎的舞厅,夜色披盖下的堕落天堂。姜沉绯推开更衣室门,刚换上的一身紧裹制服在射灯下折射出弧光。她并不是这里的常客,更不是这套制服的主人,某位服务生。姜沉绯对七色猫俱乐部的布局了解仅限入场门槛不高的一层——是布鲁斯区排的上号的销金窟。花天酒地的夜场,暂时还不属于她。来这里是为了一个报酬过得去的买卖——有人出钱买市议员在这里私生活混乱的证据。虽说不是什么光彩的活计,但五百欧元,顶得上她平时送好几趟货的收入。而委托要求,仅仅是一小段“非法”的录像,或者属于议员先生的贴身衣物。任务并不困难,雇主已经提供了目标完整的出行信息,主要风险不过在于得罪一位或许马上就要倒台的议员。这对她一个都会里的“黑户”来说,算不上风险,自然不会放弃。她状若自然地从吧台的桌面举起托盘,灵巧地维持着上面一杯杯酒液的平衡。借此,“服务生”穿梭在眼神迷离的客人当中,身形如同一只觅食的夜行猫。然而醉生梦死的人群中,总有人滴酒不沾,如一台冰冷的机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