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阴，但没完全陷入黑暗。 月亮隐隐约约从远处的枯树枝丫窥视过来，白天与黑夜纠缠的光却还是那么微弱，微弱地映射在水面上，他无意间被黑暗的河面上跃动的那一点波光吸引，转过头看向那片漆黑，只是一眼，他就由衷地感到内心突然泛起无边的空洞，他急忙转过头，向前走了几步，又感觉到脚边水草阻碍，差点绊倒他。 一只苍白的手，正抓着他的脚踝。 他应该逃走，那是鬼。 她仰起头，湿润的长发向下垂落，一张脸上，只隐约显露出一只眼睛的缝隙，那只眼睛平静得宛如死水，幽幽地望着他，接着从水中向他伸出手。 周景叙落下水，他以为自己该挣扎着屏息游上岸，但事实上，当他完全没入水中的时候，像是躺到了一张柔软的床上，他不想起身。 他紧紧拉着她的手，向后拉过她的手臂，顺着水流的推动，她鬼魅一样的身形向上游动，他的双手落于她的腰间。 他的双手从她的腰间落到她的大腿两旁，那是冰冷又细腻的一处，水波缓缓而过，周景叙低下头，吻过她身下的水草。 他仍旧没有逃走，转过头，吻过她的大腿，紧接着顺势而上，随着水流波动的节奏，他将吻一点点落于她的身体上，一手握于她的胸口下方，一手还抚摸探寻着水藻下的溪流。 少爷的拇指缓慢又带着并不刻意的压力，来回摩挲着她的乳房下端，温和又舒适地迎着水压挑逗开她的身体，她的头颅越仰越高，而身下唇洞在此时突然进入不速之客，她浑身难以抑制地一挺，身体也顺着仰头的方向，一并向后倾倒。 女鬼身体一颤动，按住他还想向上的头颅，像是用拉他下来的力气那样，将他狠推向河底。 窒息的感觉似曾相识，河水、海水一起浸入他的口鼻，他好像快要溺死了，不对，他不是在河里淹死的，他也没有被淹死，他还活着！ 自上次牙医事件那晚后，乔算就再也没见过周景叙，她本来没打算真让周景叙动那一下手，她还打算留着牙医一口气让他同样尝到被活活烧死的感受，但可惜，只能少了这个步骤，只是获取了足够多的调查线索和最重要的调查方向，她很快就摸到了十字天门教教徒集中的真正位置。 抓人的事专业的人自有专业的对策，只是按照警察必定会晚一步到场这一并不客观存在的因果律，当他们找到主教的时候，他已经安安静静地进入新世界有一阵了。 如今在学校，乔算倒不像之前那样邋遢得张扬，或许想给自己省麻烦本身就是一件麻烦，安静蛰伏更好。 房门突然打开，看着穿着睡衣，脸色明显还处于苍白憔悴状态的少爷，警花开始思考自己今天是不是没必要来，按道理来讲，上次物理治疗没能完成，她应该继续上次的物理治疗，但看周景叙这幅样子，给他施加刺激，她很有理由怀疑他能再次猝死在自己面前一次。 乔算还颇有闲情逸致地问候他一句，虽然不明白他这幅状态还找她做什么，但是好歹来一趟，她也正好带些东西走。 周景叙抬眼看向乔算的脸：“那是你杀的第一个人，是吗？” 乔算直视他的眼睛，周景叙以为她会像平时那样，对自己成功的计划表示骄傲，但事实上，警花语气比他还要平静： 周景叙关上门，盯着从他身旁经过的乔算，听她用一种少见的语气道：“我给予他们足够的信任做个普通的孩子，第一个有了自己的孩子，第二个因为不忠诚分崩离析，第叁个……” 周景叙站立在原地，他一早就知道警花是个狠人，可他根本想不到她在孩童时期就已经形成了现在的叁观。 警花缓缓靠近他，笑容清淡讽刺：“那是他的上一个女儿。” “我记得从他家逃出来的时候，也是一个雨天，当时我太弱小了，也不想再回孤儿院，只有等待一个时机，亲手设计处决他。” 她抬起眼，与周景叙对视：“你调查这些，是打算用我的过去刺激我吗？” “我只是想问，要不要一起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