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迎之从前一直觉得她跟崔路的关系在她杀了崔义那日起就走到头了。就算后来碰面,她多少明白过来崔路其实并没有多怨恨她,但是中间终归横隔了一道人命,止步于此。
那日被他引去崔府,他请的那些江湖好手拦她走时放的水有多深她也不是看不出来。
可崔路若是不同她直言,她确实是不明白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交恶也好,为善也罢。
崔路如今与屈纵合谋,与她始终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屈慈瞥她一眼,“根据我对屈晋的了解,光靠他自己可不没法那么快找到屈纵那个老东西。”
“可是崔路分明同屈纵是一道的,他把我引走转头就将我放了,又把屈晋引去让他们鹬蚌相争,图什么呢?”
“不知道。那又不是我堂弟。”
屈慈又避开一只砸向他的花,将话题拉回,偏头质问她:“如果我没有这张脸,你当初是不是就不会捡我回去了?也不会喜欢我。”
崔迎之佯装出吃惊的模样,道,“你才知道吗。”见屈慈明显怔了怔,又笑,“也不算全是?当初那样的境地,换了旁人,我或许也会因一念之差就将人救回去的。那个情景跟我师傅当年捡我回去的时候真的很像。”
等屈慈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儿,她又说:“后来诓你留下来,倒是确实因为你这张脸占了大头。我原本以为你没待两天就会想着跑了,谁知道你那么能忍。”
崔迎之再清楚不过自己到底是个多麻烦的人了。她原本预计屈慈不超过五天就会想方设法要跑路了,结果硬是过了两个月都没要跑的迹象。
她都佩服他。
“因为我害怕。”屈慈说,“我那个时候需要找地方落脚养伤。我怕你居心叵测要试探我,万一我跑了被你逮到报复怎么办。我好不容易从屈家跑了再等几个月等到屈家瓦解就能彻底摆脱,要是因为从你这儿跑了死在你手上,也太亏了。”
崔迎之决定收回先前的佩服。
她冷笑道:“那你现在可以开始后悔了。但凡你趁早跑,我压根不会来报复你。但你若是现在跑,我……”顿了顿,她用威胁的口吻接着道,“我会来追杀你。把你薄情寡义,寡廉鲜耻,骗财骗色的名头传得大街小巷都是,你以后出门都得带着帷帽,小心翼翼,苟且偷生,抬不起头。”
屈慈听得想笑,又觉得这个时候笑出声可能会叫崔迎之更恼,只好强压下嘴角,“我为什么要跑?我还没摆脱这不光彩的身份呢。”
“而且,就算要跑,我也肯定会带着你一道的。”
……
日落时分,两人才回了城郊的别院。
出门时特意避开了邹济与子珩,回来却是未能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