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鸢黎加的情报使得形势愈发的扑朔迷离。 那么唐仁廉是个什么打算呢? 时间回到三个时辰前, 十字路口把总的败军, 冒烟突火,侥幸逃脱了太平军的追杀, 回到了唐仁廉所在的中军。 初时, 听到手下报告, 自己的先锋把总阵亡, 其麾下的300枪骑兵, 居然一战而墨, 唐仁廉自然是不信的。 他哈哈大笑着说, “不要开这种玩笑。” 当溃兵出现在面前时, 唐仁廉才大感吃惊。 在豫西的地界, 还有哪支队伍胃口这么好? 以他长年与太平军和捻军交手的经验, 捻军自然是头号嫌疑, 难道说是河北(黄河以北)的张宗禹过了黄河? 要一口吞下自己武装到牙齿的先锋骑军, 对方没有个四五千的兵力是做不到的。 至于太平军, 不是他唐仁廉看不起, 而是这些年太平军已经大不如前, 基本是一触即溃的存在。 做为一个合格的统领, 思虑至此, 唐仁廉要考虑的就是如何稳定军心的问题。 因此, 和唐仁廉同处一室的张师爷,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别样的景象。 “三百骑前锋全军覆没”唐仁廉的第一反应不是暴怒, 而是沉默——长久的沉默。 帐中灯火被他高大的身影压成一道细线, 映得那副常年晒得黝黑的面孔像一块冷铁。 突然, 唐仁廉那张冷硬如铁的脸, 如同四月的春水,生动了起来。 他先命亲兵把报信的斥候带出去, 看着亲兵掩了帐门,才缓缓吐出一句话: “把总骁勇,三百枪骑竟一鼓而灭,必是萧有和亲至。” 唐仁廉的眸子渐渐又变得冷厉, 连帐篷内的心腹张师爷, 都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逼人寒意。 这师爷也是唐仁廉身边的老人, 此刻自然是发现了东家眼中的杀意, 稍一思索,哪里还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只见他轻轻踱步上前, 在唐仁廉的耳边低声道, “前锋把总骁勇,前锋营戮力杀敌,但个别贪生怕死之辈,居然临阵脱逃, 拖累战局,实在是罪无可恕!” 师爷话音未落,唐仁廉已掀帐而出。 他立在辕门前, “把那几个溃兵拖上来。” 转身时,眼底的红血丝已蔓延到眼尾。 溃兵们被按在地上,衣衫褴褛的哆嗦着: “大人…… 是神秘人…… 戴着面罩,动作快得像风…… 我们刚过十字街口,就被截住…… 他射三箭中两人一旗,专射……” “神秘人?还三箭!” 唐仁廉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冰碴子, “张宗禹的捻子啥时候有这等精锐了?” 溃兵们俱垂首战栗。 “大帅——” 师爷高声唱和, “前锋血战,忠骨埋雪;独此数卒,弃旗而逃,坏我军心,如何服众?” 唐仁廉抬手,似欲止言,终又重重落下,叹道: “都是爹生娘养,怕死也正常,可军法就是军法。” 兵卒闻言,哭声顿起。 师爷趁势向前迫近一步, 眼中寒光一闪, 转身双手抱拳,却停在半空。 “大帅仁心,然军法如山。” 唐仁廉背过身去, 清冷的月光洒下,如雪片落盔, 他要借这几个人头立威,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同样被斩首的逃兵——那人还曾喊过他一声‘唐大哥’。 须臾,他把这份心思藏进袖中,转身时已只剩冷月: “尔等丢下的十字路口,明日我要亲自带人去夺回,如此便请先行一步吧,斩!” 一个斩字出口,众军噤声。 刀光落处,血溅当场, 须臾,有士卒跪捧首级来报: “逃卒伏法,三军知畏,大帅仁至义尽!” 唐仁廉于帐前回身,抬首望天, 低声道:今夜月色正好。 低头看士卒清理地上血迹的师爷, 听到他的话,却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心道好冷。 唐仁廉大手一挥,反身回到帐篷内, 召集麾下副将、把总、参军布置军情。 帐篷内, 唐仁廉抬手,亲兵捧上油纸图。灯火晃处,朱砂圈出十字街口、小高地、潮河三道棱线。他指尖轻敲,嗓音沙哑却透着刀锋的寒。 “寅时三刻,列阵‘鹤翼’。” 左翼—— 副将刘玉衡领步军两千,配劈山炮四门,沿官道缓进,步步为营,专以炮火削街口残垒; 右翼—— 游击马占鳌率枪骑兵八百,人含枚、马摘铃,绕小高地背坡,待炮响即翻脊直下,截太平军退路; 中军—— 本帅亲率马步两千,披重甲、挟短枪,列“锋矢”于阵后,如鹤之喙,专等街口缺口一开,便一鼓贯入; “听号——” 唐仁廉抽出佩刀,刀鞘墩在桌案上,声若闷雷,“第一通鼓,炮击街口;第二通鼓,马步齐进;第三通鼓——” 他刀锋一压,在油纸上划出一道痕迹,“踏平十字街口,寸草不留!” 鹤翼展,月黑风高; 黎明未至,杀机已伏。喜欢回到太平天国当王爷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回到太平天国当王爷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