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2)

('你拿不准他这借酒装疯到底疯到几分,他逼你答的,你又答不出他满意的,便只好继续沉默以对。

你的沉默让他与你都难堪。他的情热渐渐熄下去,终于没了往日那种兴致。

后来,你嗫嚅着说了一句:今夜的药还不曾服用,他便放开你,叫人将你的药煎好送来。

看着你蹙眉喝完那一盅苦药,又喂你吃下一口甜糖,漱了口,便已是将近亥时初刻,你说医者交代的,病中须早睡,他深深看你一眼,转身走出去,放你在这间屋睡,自己睡到隔邻去。今夜便到此为止了。

第44章蹊跷

上一世他得不到的,这一世便成为一道巨大的伤口,那伤口若能得你一句承诺,便可逐渐愈合,可你从来就给不了承诺。他心内不甘,只能朝着闹风月那头去,一再调惹你,让你情动,再通过你的情动,去确认至少在这件事上,你是爱他的。这并无补益,反似毒药一般惹他上瘾,于是那伤口一日日大起来,他忙时不觉,但凡闲下来,心思就一定要往如何独占你这头去。你爹娘年岁渐增,到底不能占你一辈子,倒是你妻,他想起便止不住地心生怨毒。他要朝那两世的敌手下手了。

你病稍有起色后,他的心思匀出两分来,给了你妻那头,因他一直狐疑她花了买命的大价钱递给你一句话,这句话必定是极关紧的,到底是什么,你越不说,他越想知道。你不说也罢,不说他自有门路去探明白。

胭脂那头推说气病了,病得颇重,连妓寨生意都不做了,只一心在家熬病。熬病熬两三个月还好说,再久,就不同寻常了。又不是像你那样的先天带着弱症,如何能一病病上大半年?

他派出去的暗桩盯梢盯了几个月,除了不见胭脂进出外,并未发现有何异样,人在病中,少出门或不出门也说得过去,每隔半个月,都请了医者进去看诊,倒是暗中套过那医者的话,只说是得了忧思之症,脾胃失和,气短懒言,这类病症最需静养,在家中静坐便对了。他听后还是觉着不对劲,便让那暗桩再找细些,最好能从她身边人下手。

但生那几个暗桩当中,有一个家在金陵近郊种菜,靠卖菜做营生,某日回家,听闻自家的娘唠叨最近一名老客颇多古怪,他随口问了一句如何古怪,他娘回说,最近菜要得少了,还要得挺刁钻,若是浇过肥时,须得过了十日八日,那菜叶上的粪肥下去了,洗剥干净再送。他笑回道,嘴刁的客自有嘴刁的道理,只要多付铜钿,管他的!他娘说,是这个理儿没错,可他家以前不这样啊,自半年前开始,还使钱要我专门给他种一种菜,每隔半个月就要给他送一次。他又是随口一问,什么菜,他娘答说是某某菜,这菜给有身孕的妇人吃最好,尤其是那忧思过度,脾胃不宁的,吃下去合中舒胃,为娘的有了胃口,腹中胎儿自然便能养好。他再问,是哪一家啊?他娘说你也认得的,就是那个黑瘦黑瘦,丢人堆里都不起眼的黑三儿啊!

这暗桩听闻此言,心头一动,不动声色地接着套自家娘亲的话,果然套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他顺藤摸瓜查下去,居然查到了胭脂那头的异动。查实之后,他即时报予自家主子知道。

与那暗桩想的不同,得到消息后,但生并未立即下手去除这两个“祸害”,只是静坐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那暗桩久等不到他示下,便提心吊胆探问一句:公子可是要将她绑来?他正在出神,得此一问,回过神来,一摇手,要那暗桩按兵不动,如常盯住那头,切不可打草惊蛇。那暗桩衔命而去。他思忖良久,终于想到一条独占你的好计。这条计施为前,他要探探你的底。倒不是探口风,而是探身子,探那“蒸骨痨”可曾好完全,探你如今可还耐得他缠磨。从隔个一两日要一回开始,逐渐加密,终至日日沾接,有时甚至一日要数次。要过后观你气色,叫来几名医者轮流为你把脉,看看是否损了元气。如此过了一月有余,倒不见你如早前那段时日,稍稍一碰便要咯血。直至到了施计前的几日,他还是放心不下,便差人将老东西请来,让他再为你把一次脉。

老东西是臭着一张脸来的,若有得选,他情愿不做舒家的生意,管他什么世家贵胄,不乐意伺候!

既是没得选,他上了门,自然不能砸了自家招牌,望闻问切细细诊过,给了个中不溜秋的结论:好是好了,但“蒸骨痨”这类风月病症,得过一次,终身须得小心,能戒色最好,即便戒不得,也不可弄过了头,把身子掏成空壳!先前开的药么,继续服,我这儿再给你拿三四颗丸药,遇到急症时,先服下一丸,保住元气再说!

老东西已尽量将话说得委婉,说什么“急症”,他早就猜到舒府这趟差事是有人急色,耐不得,又怕把人耗伤,这才遮遮掩掩地将他弄来的。

你听不懂医者话中的委婉,只是心内惶惑,不知该与何人言说。你想问那医者,这丸药是用来做什么的?如何就到了要保住元气的地步?难不成还要来一回像半年多之前那样的事?一思及此,你就遍体生寒。叵耐但生在旁,你不好问那医者,那医者似也不好再往细里说。

连同今日这位,这金陵城内的医者将要被但生请遍,你闹不清他究竟意欲何为——走马灯似的换医者上门,竟比前些日子你病势沉重时还要频繁,他这反常的举动闹得你心绪不宁,想要套他话,他嘴又紧得很,根本不露一丝半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直至那日,他说昨日见得一处好景,要带你去看。你不愿去,他便说若是不去,那就进房歇一歇。这几日,他接连带你进房“歇一歇”,歇得你怕,听他说还要歇,你便低声说还是去吧。他闻言一笑,长臂一伸揽住你,将你带上灯船,那灯船缓缓沿着秦淮河顺流而下,过了不长一段,便就到了。当时已入夜,各处灯烛煌煌,照出秦淮河两岸一片富丽繁华景。歌楼上不时有清歌飘过这头来,你虽不认得这是何处,但从这声色即景也能猜出此处正是金陵城内最大一片欢场。

他是要在这欢场内买笑么?那如何又带了你来?依他那“醋癖”,如何能让那欢场女子挨你?

你心内不安与惊惶渐渐加增,及至进了这座楼,那过来接引的妇人面上露出一种知情识趣的暧昧神色,你终于忍不住叫住他,和他说你不想进去了。他说进去看一眼,看完他便准你去见你妻一面。

你与胭脂真是久未见了,掰着指头算来,已有满满九个月不曾见得一面。实在是太想她了,想到竟连这样的毒饵也肯吞下。

第45章碎灭

你是被他拽进这间屋的。不点灯时,这屋与其余屋舍无甚分别,只有燃起烛火,你才能看见那铺天盖地的镜面。

这处妓楼原是你妻的产业,半年前她出手卖去,我便接手买下。怎么,她未曾带你来过这镜房么?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下,哼笑出声:要说,还是你妻会弄风月,这天顶与地面还有四围的镜,是花了大价钱从番邦贩来的水银镜,不是市面上惯用的铜镜。这水银镜照得可是清楚,一会儿我是如何疼你的,这镜面也能照得一清二楚……

你一身的血都凉了。他说的那几句话好似恶咒一般反复在你脑中回响。你一步步倒退,退到门边,下死力去推那门,他上来止住你,要你仔细自己的手,细皮白肉的,不要再做那蚍蜉撼树的无用功,一会儿掰断了手指甲,他要心疼的。

你见鬼似的看着他。他在笑。很温柔的笑。那语气家常得如同夫对妻,那动作轻柔得如同拈花,怕那花痛了似的。只是他眸中并无笑意。那对斜挑的桃花眼内带着红痕,似是多日不曾安睡。

这世上又有一人要将你那颗小小的心再分去一些。每每思及,他便忍不住要切齿。忍了一个来月,忍到如今才来唱这出戏,也是好能打熬的呢。他熬了自己一个来月,今夜换你来熬了。

你先是一阵心悸,而后眼前冒出一团团的黑花,那铺天盖地的镜面将屋内外的光反照回来,刺痛了你的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截断了你的退路,你已退无可退,只能垂下头去,下颏一点点挂到胸前,那颈项似已无力支撑一颗头颅。

那镜面照出你惨白的一张脸,接着看下去,还能看见它照出你鞋履的勾花与纹路,纹路之间一点点小小的分野也照得清清楚楚。

然后,你听他附耳对你说:今夜,我想做些新花样。

你脑中一片白茫茫,如同大雪过后干净空阔的地面。你不记得自己是不是急喘了数声,因他一把捏住你下颏,贴唇喂了你一口酒。

他与你耳鬓厮磨,极尽温柔地说道:这酒里下了一味药,药名叫做“颤声娇”,这名取的好,一会儿我且听你情声,不用药时,你那喘息已让我情难自抑,若是叫出声来……今夜我必难免肆情……

所以才叫医者一趟趟地上门来把脉,看你养好了未。若是狠弄一番,会否将你耗伤。他为今夜这场情事做了一个多月的准备,刨掉处理公务的时间,刨掉应酬的时间,刨掉其余林林总总,余下不多的时间,都放在了这上头。难怪他眼带红痕,原是妒恨与欲情交杂,摧折他心肠,于是接连不得安睡。

他问你:热么?你看那镜中……你面色绯红,双目含水,恁地动人。

你已被那“颤声娇”药倒,情声不论如何也压制不住。他一碰你,你就要化掉了。

风月之事,你与他做了这许多回,没有哪回似这般难忍抑。他逼你开眼看镜中,那水银镜面光整发亮,将你们两人交迭的情形完整摄入,纤毫毕现。

你几乎要被他臊死。

他咬着你的耳珠说:如何?还是我弄得你舒服吧。哪处舒服,我要你一一说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咬碎了牙也不肯说他爱听的,他便要来惹你了。

他问:你都到了这般田地了,还能与你妻共效于飞么?

这兜头一盆凉水将你浇醒,心头涌上一阵莫名惊怕——他提胭脂做什么?

还未等你应声,他又说:今夜,我要在你身上种那永远消不去的痕。

他引燃一支线香,死死压住你,往你身上烧了几枚梅花形的香疤。

你万万料不到他竟有“烧香疤”这样不堪的嗜好。他往你身上烧时,那“颤声娇”催发出来的欲情与他的挑惹缠在一处,你并未觉出痛,只觉不堪,不堪到了极点,却又无力摆脱。

他往自己身上烧了与你一般样的香疤,还有话调惹你:你这般软媚惑人,你家夫人若是得见,又会作何想?我不是答应过你,让你见她一面么,她稍后便到……

你大睁着双眼看着他,看见他眸中一闪而逝的癫狂,你哀声求告,冀望能免。

他说就是要借着此事让你妻看看你如今是何情状,如此也好叫她断念,早早与你和离。

正在与他争较之时,门外忽然有人说话,似是有人带路,将另一人领往这处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将自己蜷紧,似乎只要这样,你便可将自己藏没了。

柳桥。

胭脂在门外喊你。

你不敢应声。

怎么应啊?他将你整个人打开,打得大开,狠狠调弄你,一个劲地逼你出声。你死死咬住他手臂,满面啼痕,就是不出声。

于是门外之人初时并未觉察出屋内异样。她有九个来月不曾见到你,此时忽然得了消息,说是在此处能见你一面,怎能不欢欣。唤你一声不见你应,她便把手推门。

只这一推,你便疯了。你疯了一般挣扑着,踢咬着,想要从这不堪而绝望的境地当中逃出去,又疯了一般抵住那门板,哀泣,语无伦次地求那想进来的人别进这扇门。

她几乎是一瞬间便想明白了,这是他做的一个局。

接下来,她听见里面情事浓时抑制不住的喘息声。她怎会不知他正在对你做些什么。

你哭得声儿都劈了,只剩断断续续的哽咽。她一颗心都要让你哭碎了,恨不能一脚踹开那门,冲进去将你抢出来。可你不让她进。

你还在哭,她未曾听过谁能哭得这样痛。

她哄你:好,我不进,我回家等你。我与孩儿回家等你……等你回来,亲手抱一抱你的孩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肚腹上忽然一紧,体内那小小的人儿用头撞了她一下,她甚至能听到“啵”的一声——是羊水破了……孩儿要出世了。

她静静地弯下腰,深深吸进一口气,抱住自己的肚子慢慢往外挪。她想,我要把我的孩儿生下来,它是柳桥与我唯一的骨血,即便我们活不成了,它还要活,要好好活!

她离开了。

欢欢喜喜过来,满以为能见上心爱之人一面,谁知竟是这般收场。

才不过初秋,怎么这样冷啊。

好冷啊。

柳桥,我好冷啊。

她抱紧了自己,一步步,一步步朝外挪,把你留在了身后。

你们越离越远。

从这儿到那回廊转角怎么这样远,远到好似一辈子都去不到一般。

我爬也要爬过去呀,她想,我不能就这么死在这儿,我要让我的孩儿见上它父亲一面。只要挪到回廊转角处便好了,锦娘在那儿等我,她必会周全我与孩儿的……

锦娘在回廊转角处焦急地转圈,转过不知多少圈,忽然看见胭脂抱着肚子一步步挪过来,她心一沉,赶忙迎上去搀住她。她说,羊水破了,孩儿要出来了,我们走,快!阿姊,快带我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胭脂话未说完,脚下一滑,人已晕了过去。

锦娘惊叫一声,赶忙死死撑住她。

那声惊叫穿透重重门户,直递到你耳边。

你眸光已散了,再无一点生意。

你推不开他,只能死死咬住他手上一块肉,咬穿了筋肉,直切入骨,他还是不放你。你咽下一口血,哽咽着说:她……若……有事……我……绝不……独活……

他是恨极了的,听闻你这“绝不独活”,他便嗤笑一声道:你如何不独活?我要你活你就得活!其余不论,今夜你必得求我,否则你连这“颤声娇”的效用都熬不过,还谈什么独活不独活!

到了后来,你不得不开口求他放过你,让你去见你妻一面,亲眼得见她安好了,你便随他处置。他冷笑道:要我放过你却也不难,我要你亲口说与我听,你是谁家相好的!

自他夺你之后,不论他如何缠磨,你总也不肯说出这句话。今夜他亦不抱指望,未料你居然抖着嗓子,断断续续把他想听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我、是、你、家、相、好、的……

他那颗无法餍足的心此刻一阵狂喜,这下更是不肯放过你,逼着你一遍遍地说,说到他那颗虚空已久的心终于有了一丝踏实的饱足为止。

他说:这才对嘛,让我好好疼顾你。

你说方才不是答应过我的么,先让我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用一根食指点住你唇,谑笑着说道:再是想回家,也得等到这药效过了,不然你要如何回去?

他又说,再多说几句我爱听的,说不定还能早些放你回去。

他还是骗了你。你说得再多,他一样不放,不止不放,还因今夜得了几样稀奇,更是忍不住要张狂。

他疼你一夜,直至那“颤声娇”的效用散尽。

转天他对你说,你妻昨夜诞下一名女婴,母女均安,你若想回去见她们一面也可,只是我这儿有一个条件,你应下,我便将你放回。

他以为你要问是什么条件,不曾想你居然不接他话茬儿。

不接便不接,他接着说道:我对心爱之人存有醋癖,恨不能叫你日日只想着我,先前你妻与你爹娘已将你一颗心分去多半,如今再来一个,我是不依的。你若将你妻休弃,我也不是不肯通融的人,你休了她,随我走,我便放过她母女二人。不然,我心内依旧作酸,自然也见不得旁的人好。你要去见她们时,便要将休书一同带去!

原来是要逼你写休书带过去,休掉了胭脂,再跟他走,走去帝京,从此你与你妻儿父母南北悬隔,他派暗桩看住他们。余生,你得仰他鼻息、看他脸色过活了。

昨夜你被他拆过几遍,今日已难起身,几番挣扎不起,他踱至床边,躬身将你抱起,困入怀中逼问你:我这条件你答不答应?嗯?说话!

你失语了。什么都好好的,就是说不出话。任他如何逼你,你都说不出半个字。你那颗伤透了的心,提前替你把声线掐断,好让你不必再说任何叫自己难堪的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不知你得了病,还在紧迫逼人,你颤抖着对他比划,要他给你拿纸笔。

纸笔送来,你颤抖着在纸上写了三个字:我答应。

他满意了,面上笑纹一圈圈漾开,止都止不住。他以为自己这条计终于奏效,你终于肯只爱他一个了。

第46章休书

于是他依约让你去见你妻女。带着一封休书。如同上回一般,他随你同去,不知是怕你与你妻还有旁的话要说,还是怕你在路上又生出什么别的心思。

你以为你要回的是贡院旧街的家,谁知这一路越走越不对路。待到车驾停时,掀帘一看,满眼都是陌生的景。这不是你家,而是舒家在金陵城内的另一处别业。他已将你妻女扣下,今日便是要你过来送休书的,只是顺道让你看一眼关在内中的人,好安你的心。

他说:进去见过之后便出来,休书留下,话说清楚,不许拖泥带水!

又说: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从水路回帝京,明晚带你去向你父母辞行。待我们离了金陵城,我便放了你妻小。

说完他便轻轻牵过你手,警告式的啮了一下,这才放你下车。

你又是一身锦绣,站在这处陌生别业的门口,里面关着你的妻女。你紧握着那封休书,迟迟不肯进门,他见你不动,便又加说一句:你想清楚了么?若是不想去,那便上来,这就掉头回去!

不知他看出来没有,你心头已没有一丝活气,他话入耳,你便木然朝前走,抬手推门。只是这不是你家,那扇门后也没有一个为了恰恰好迎到你,空等了多日的胭脂。

锦娘在厅堂中等你,怀中抱着你与胭脂的孩儿。你原以为你会在内室见到胭脂,旁边躺着你们的骨肉,你们还能说一会儿话。谁知他竟连这一面都不让你见。

锦娘说:柳相公,抱抱孩儿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深吸一口气,把泪忍回去,千万不能落下来,你只能见她这一面,泪落下来,便看不清她了。

你看这孩儿多得人意呢,这宽宽裕裕的双眼皮儿,这高挺的小鼻梁,这两道弯弯的笑眉,睫毛多长啊!长得都支出来了!

锦娘絮絮叨叨夸着襁褓中的孩儿,想来是怕你问起胭脂。她不知你已失语,心中一直悬着,暗暗祈祷你千万不要在这么些眼线底下说傻话、做傻事。

你朝锦娘比划了一会儿,求她为你拿一套纸笔。她不知你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匆匆扫过一眼四周,目光看向你,欲言又止。

过不多时,外边有小鬟送来纸笔,这下你知道了,这别业之内,处处都是他眼线。

胭脂还好么?

你在纸上写道。

锦娘赶忙回他:好着呢,行主底子好,昨天夜里生落孩儿,今日歇上半日便好多了。倒是您,怎的还用上了纸笔?嗓子不好了么?用不用请医者瞧一瞧?

你写:只是着凉而已,无甚关碍。又写:胭脂可有话要带给我?

锦娘挺为难地看着你,那紧皱的眉头不知攒了多少新愁,她说:柳相公,行主向来挂心您的饥饱寒温,她若是有话,也必定是叫您保重身体,勿要烦愁。

这明显不是胭脂要说的话,你举着笔的手垂了下去,忽然无声痛哭,哭得再如何撕心裂肺都出不来声,只见那泪滴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或纸上,洇湿了地面或纸面。

锦娘慌了手脚,她一头劝你不要再哭,一头又担心那隐在暗处的眼线见了你这样哭法,回去报予那人知道更要坏事。

柳相公,您、您且收住,莫要哭伤了身……行主她、她必不愿见您这般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纸笔在你眼中糊成了一片,你拭去泪痕,勉力在纸上写道:她在何处?我要见她一面。

锦娘低声道:她在东厢房内室,有人看着她,您还是别去的好。

你摇摇晃晃站起来,接过锦娘手里的孩儿,看了半晌,又在纸上写道:给孩儿取了两个名,大名叫素素,小名叫狗儿。愿她平安长大,终此一生,能寻到一位与她情投意合的良人,二人白头偕老。

你把孩儿交回给锦娘,最后再深深看她一眼。而后,你头也不回地朝东厢房奔去,一路上跌跌撞撞,几次要摔倒在地,你都不管不顾,你一心只想见到胭脂。你多想喊她的名啊,她听见必会如你一般出奔,谁也拦不住她的,你和她必能见上这一面。可你出不来声了,只能在这如旷野一般的舒家别业内乱撞,指望老天爷能帮你一回,让你见她一面。

这别业阔大,默无人声,一个活人放进来,就如同埋入墓底一般,无论如何也找不见。东厢房如此之远,远到你还没来得及转过东厢房前的一处回廊,他就将你截下,拖了回去。

你朝他跪了下去,求他行行好,让你见你妻一面。你出不来声,但你比划出的赌咒和许愿,他看明白了。

那个时刻,你就像拉着一堆卖不去的小玩意儿沿街叫卖的小贩,那一瞬间的穷形尽相叫人心头发酸。

他见你如此搏命,心头的嫉恨更甚一层。

你这么想见她一面?若是昨夜那种见法,你愿不愿?若是愿意,我便成全了你!

他恨声说完,拖起你往东厢房走。你死死趴在地上不肯走。他再要拖,你便狠狠啃他一口,趁他松脱,你用尽全力一头撞向身旁一根石础,你存的是寻死的心,若不是你力弱,这一下碰上去,万事休矣。

锦娘抱着孩儿急追过来,正好看见你触柱,看见你满头是血,软倒在地。她捂住嘴,弯下腰,暗暗饮泣——天爷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行主若是见了,要心痛死的!这可如何是好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不敢近前去探你状况,只好躲在远处张望,看了不多时,忽然想到胭脂那头必定也能听见这头的响动,说不定还要与那看守她的人打起来!她若是闯了出来,看到这般惨况,还能活么?!

锦娘想到此处,略一犹豫,想定还是先回东厢房去把胭脂稳住。胭脂与你之间,她只能先顾胭脂了。

果然,她进门之后,胭脂先问外头何事喧哗,她扮出一副太平面孔,淡淡应道:昨日听说此处是舒府新购入的产业,好多家什还未添置齐全,左不过是外头进来人运送东西,人来货往,必然免不了嘈杂。好在胭脂倦乏,不曾细问,亦不曾细看她,不然,定能看出端倪。

那天,这舒府别业乱了许久,直至近午时分才彻底静下来。锦娘待胭脂熟睡后出去一趟,小心打探一番,听底下人说,你已被带回舒家河房,伤得不大好了,这坎儿若是过不去,过不几日,舒府说不定就要贴殃榜了。

但生没想到你居然敢这么一头碰上去,将自己碰出好歹。当时,你软倒之后,他立时接住了你,你的血将他浅云色的衣衫染成腥黑,不知流去多少血。医者请来不少,众口一词,都说难救,话未说完便让他打了出去。管事的只好硬着头皮去将老东西请来,好在他去得早,再慢一步,老东西便坐上去扬州的船,顺风扬帆,追都追不及了。

真是腻烦吶!

老东西想。

还有完没完了?

他问管事的,这回又是什么事?你家公子又将人折腾出了好歹?

管事的心急火燎又遮遮掩掩地将事情说了个大概,说到末尾,他说不下去了,只说请爷爷受累上门看一趟,若是不行了,也好赶紧预备后事。他还难得抱怨了一句:我家公子与他心爱,也不知是哪辈子结下的孽缘,今世这般缠扯,闹到如今,那个还真不如死了的好……

能在高门内做管事的,嘴紧是第一要紧的功夫,城府深更是必不可少的内功,今次这样评说主子阴私,大约是真的看不过眼了罢。

老东西听他说话,不再言声,只紧走几步随他去,毕竟救人如救火么。

他没想到这“火”是这样的,进门之前他想过估计是碰伤了额角,只要不伤及要害,都还无甚大碍。待见到人时,把脉看诊,对着伤处细看半晌,他问但生:你想他活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生点头。

他又问:是真心想他活?

但生复又点头。

他说:那好,我要你把他移往报恩寺,伤好之后,他便在报恩寺剃度出家,你今生今世再不许见他。

但生说后边那条却是做不到。

他说:好,那便请贵府预备后事吧。

说完背起药箱便要走。但生拦下他,求他周全。

他问:你可知他得了失语之症?

但生一愣,想起从今早以来,你未曾发一语,原以为你是羞愤着恼,却原来是病。

他又说:身病好治,心病难除。你就不能饶过他么?他是你心爱,你却未必是他心上人,又为何要苦苦相逼?

但生垂头不语。

他又劝道:你放他一条生路,解脱这孽缘,两边各自收拾因果,也不失为一个好结局。

但生默然半晌,忽然说道:他是爱我的。你们都不懂,他是爱我的。他昨夜才亲口对我说,他是我家相好的。你看,若不是爱我,如何说得出这样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东西一听就知道,面前这人已是个半疯,或许从两边头一面开始,这人便已陷入疯魔中无法自拔。时至今日,这疯魔的魔头还在苦求心爱之人爱他,竟到了不惜自欺的地步,真说不好谁更可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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