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2)

('你在雪中冻得发抖,骤然被他拉入这温暖如春的室内,更是抖得止不住。他不顾你挣扎将你压入怀中,一心一意要将你暖回来。良久。久到你死心不再挣动了,他才将你从大氅中剥出来。

你在他怀中安安静静掉泪。那泪如长河一般,流之不尽。只有到了绝处,决无一点生机的人,才是这样哭法。

他定定看了你一会儿,轻轻用指腹为你拭泪,那指腹顺着泪迹来到你冻得发乌的唇上,摩挲往复。你偏头要躲,他勾头压下,两片炽热的唇与你沾接,堵住了你呼吸,叫你透不过气来。他说:柳桥,你既已来寻我,便知悉我要做的是何事,这事你不可避,只要我想,你便要日日接奉我,不然,你父与你妻便回不去家,你可听明白了?

你的泪洇湿他胸前一大片衣衫,他将你卷裹进怀中,轻拍你后背,又说:这几日便先饶过你,待你将养好了,我再来收。

他虽已忘却前尘,那闻香的本能却是在的。他总觉得你馥郁芬芳,香得让他忍不住。他忍不住又亲了你,吃你舌尖一点香,那香入喉,险些让他更加忍不住。他死死捂住你,问你:你是谁家相好的?嗯?

这样调惹的话,只宜在私语时说。他满心渴望你能回他一句:我是你家相好的。他想听,即便此时听不见,往后也多的是时机叫你说出口。

你答不了了,受寒加受惊,你被他捂晕了过去。

你发起了高热,病势凶猛,接连几日热度退去又上来,烧得人事不知时,你的呓语多是“胭脂”与“爹娘”。最惨烈的一次,你接连要胭脂“救你”,那呼号之声都不似在人间。

但生醋得不轻,恨不能钻入你梦中看是谁在扰你。

你梦见杨遂春了。他浑身是血,痴笑着逼近你。梦中天地一片铁灰,他身上的血在这铁灰的映衬下格外刺目。你从海崖边上一跃而下,他紧随而来,死死拖住你往下沉……

即便是在梦中,沉入水底,海水骤然灌入口鼻的窒息感也是真实不虚的。你在梦中挣扎,手伸向虚空,伸向那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生天。但生紧握你手,将你揽入怀中,须臾之间,那可怖的梦境便散干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错,但生亦是命带“魁罡”之人,他是金“魁罡”,胭脂是水“魁罡”。若论杀性,还是金“魁罡”猛些。他只要在你近旁,你便不会再梦见杨遂春。

你的病翻来覆去,拖了将近一月才好。在此期间,你问过他几次,何时放你父与胭脂归家。他答你:待我将你收了,便放他们回去。你放心,他们在里头不曾受恶待,除却不自由,吃穿用度均与平日无异。你可要早些好,早些好了,你父与你妻便可早日得自由。

话说得这样露骨,你只能垂头不语,不接他话。

倒是每日都有医者上门替你把脉,想来他是一直狐疑着的——你这病早该好了,却一直拖着不肯好,是不是又是要磨他耐性。他耐性早已被磨完,每回来看你,他都要压忍欲心,不止是欲心,还有那深重的“醋癖”。他连你在梦中喊你爹娘都要醋的,何况是胭脂。这一月长短,于他而言实是太长,长得他都等不住了。之所以还要等与忍,是因为几名医者都说你有弱症,若不养好,情事是会要你命的。他问他们,究竟要多久他才能与你沾接,他们几人说法不一,最长的说要半年,最短的说要一月。他便要了时日最短的那名医者来为你调理。

这一月之内,他将你拘在舒家河房最深处的一间屋舍,你能见到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是一名寡言的老仆妇,他唤她吴娘。后来你才知道这是他乳娘,从小将他带大,一直跟在他身边,一心向他,对他言听计从。

吴娘每每在早间来守你,暗晚时分换但生来。擦身换衣这类贴身的事,都是他来做,从不让旁人沾手。

转眼一月将满,你这病将要好完全了,这天清早医者来过,诊完脉,离去之前叮嘱了吴娘几句,又开了几服药留下,便不再来了。也正是在这天,你见到了他们两人之外的其他人,那些人将屋内一应陈设全都换了一遍。你是远远看着他们忙碌的,他们进去之前,吴娘已将你带离,待他们把一应事体都了结时,她才又将你带回。你见原本素色的陈设换成了清一色的青与红,青是床幔、床帐与枕被床褥等,红是几盏绛纱灯、几段红烛以及桌上摆着的小小红执壶。那青你原以为是黑,后来日光斜照,在光影变幻之间,你才看出这是青至发黑的一种色相。吴娘见你看着那青色的床幔出神,便说这颜色叫“帝释青”,须得要深海出产的一种贝类才能染出,染出这一套且是费钞。又说舒公子爱这颜色,这段时日一直张罗着要为你裁新衣,那新衣今日才赶制出来,夜里便可上身了。

你听出了她话中不同寻常之处,待要问她,她又什么也不肯说,只告诉你过一会儿那新衣送来,要你试,若是不合身时,还要改。及午时分,外间果然送来一领新衣,那新衣也是青,与这屋内陈设的青相比略淡些,上身一比,一毫不差,就如贴身为你量过一般。

到了入夜,吴娘叫人送水进来,要你沐浴。你心中不安越发强烈,但不论你如何问,她都闭紧了嘴不答,问多了,她索性出到门外,不再与你多话。

这一世,你们没了婚宴,没了催迎、障车、转席、坐鞍、撒帐,都没了,只你与他俱着帝青色喜服,过这一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不知这是幽冥地底的喜服色样,只当是他有心为你裁套新衣,去一去病中晦气。

及至过了酉牌时分,但生将来时,吴娘才对你说:舒公子今夜便要过来与你欢会,你不必害怕,他对疼顾之人,必定软款温存,不会叫你吃苦的。

你听她说那“欢会”,心狠狠一撞,虽说这天迟早要来,但这样猝不及防,你当真是慌张透顶。你还想与吴娘说些什么,她默然不语,末后只同你说,要你好生待他,乖乖顺着他,他说一是一,说二是二,那便好过了。

她话恰好说完,但生就进来了。她起身出去,将门关牢,留下你们二人去做成那事。

但生见你坐着不动,一点起身迎他意思都没有,也不当意,只看着你笑。他将你上上下下看过多遍,这才开言道:今夜过后,我便将你父与你妻放回家中。

你低头看地上刚换上的青色地毡,那铺天盖地的青在你眼中渐渐糊成了无差别的一股黑。泪水一滴一滴沾湿你衣襟。他慢慢踱过来,坐到你近旁。

你怕么?若怕,我将你眼蒙上,看不见便不怕了。

你怕得打颤,这落在他眼中的,却成了洞房花烛夜畏疼的怯态。

他不再忍得,执壶含一口酒,与你接唇喂下,那酒中下有药,入喉不多久,你身上一阵热似一阵,热得忍不住要解衣,他将你拦腰掐住,带往床榻。

你被这酒药得神志不清,迷迷糊糊间,觉出一条覆巾绕过眼周,将你双眼蒙住。覆巾盖眼的那一瞬,你模糊的前世记忆稍稍复苏——仿似多年之前,你也被这样蒙住双眼,送往一个不知什么的所在。那儿有一个人也像现下这般,对你诸多欲求。那人为你挡过暗夜里的凶险,你为那人做过羹汤,你与他有过一场婚娶,却终于无结果。

但生也直觉多年以前你与他有过抵死缠绵的时刻,那些时刻倏如飘风,又如暮雪,终究归于寥落。

前尘旧梦于你是伤,于他是执念。前生得不到的,今世便要成为“我执”,他执意要将你独占,密密的独占,决不留一丝缝隙。

你先是觉得热,后又觉得冷。过了半晌你才知道那是一条冰凉的舌头,那条舌含过冰,它的冰滑过你的热,你忍不住痉挛着蜷起了足尖,它再深入时,你惊喘出声,一径想要逃开,他一条软索绑定你,让你再也脱不得身。那条冰凉的舌将你“文火慢炖”,熬了一夜,天明时,终于将你放过。你在那帝青色绸缎上昏睡,如同一朵刚掐下枝头,尚在呼吸的花。

第36章归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这天起,你连吴娘也见不着了,只能见到但生。他在时,会带你在舒家河房那深深的庭院内转一转,街市上的热闹与这里的僻静仅只一墙之隔,你在墙的这边听那边的热闹,心情无比寂寥。他倒是主动对你提过你父与胭脂的事,说是已将他们放回。你说你想回家看看,他笑问你:真要回?你身上那些情咬要如何向她分说明白?

你面色一黯,不再开口。他还不放过你,还要调惹你:你若肯照我说的做,我便不再在你身上留下那久不消的痕,如何?

你还是不应他。反正应与不应都不妨碍他夜里无休无止的恣情,他的情缠是无孔不入的,仿佛你该着他的,不叫你还回来誓不罢休。

直至十日之后,他才松口答允你,放你后日归家看一眼,务要早去早回。

其实他原本说的是收了你之后,过两日便放你回家看一眼,看到至亲皆安了,你也好死心塌地跟着他。谁知他一再食言,直拖到十日之后才放。送你出门时,他又改了主意,硬是挤上车轿说要送你,那车走至半途,他忽然沉着脸要车夫掉头回去。你心内一紧,回身看向他,这一眼不知怎的又把他惹了,长臂一伸将你禁锢入怀,呼吸深长,像是在忍情。他的气息拂过你耳边,拂起你几缕碎发,许是觉着好玩,他一径追着那碎发咬,直咬到你颈侧。你一动也不敢动。真是怕了他了,分明晨起时才将你弄过,此时又来,好似不弄死你不罢手。

他实在不能忍情了,便咬耳对你说:心肝儿,你替我弄手儿,我便放你回去。不然,今次就作罢,我们回舒家河房。

若依他本心,实是不想放你归家的,回去做什么呢,去叫他醋么?你人还未出门,他醋已吃了一大缸。想到你要回去见你妻,更是醋得没边儿了。这缸醋喝了十天,昨夜里一转念,心想还是该放你回去,不然如何叫那敌手知悉如今状况?就要放回去让她瞧瞧你身上的痕,这才好叫两头都死心。

想是这么想,临出门时,他那“醋癖”又发作了,时时要反悔,几翻几覆,丢了个叫人难堪的风月题给你选。任你如何选他都不亏,你从未替他弄过手儿,若是弄了,他要快活死的。若是不弄,他即刻将你带回舒家河房,正合他心意。他见你难堪得别过头去,一双眼不知往哪处摆,就笑:如何,可想好了么?要么你替我弄手儿,要么我们回河房。

最后还是他手把手地教你弄的手儿,直弄到他舒心衬意为止。

这时车轿已拐入贡院旧街,你与家就在咫尺。

他对你说:柳桥,你去看过便回,千万不要动别的心思,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对了,你爹娘在冶城道院住惯了,你还是莫要叫他们担心的好。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再清楚不过。你无话可回,只觉天地茫茫,不知生亦何欢,死有何惧。他捏你手,硬要你回话,你只能回他一点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都到了家门口了他还不放过你,定要在你颈侧显眼处嘬俏痧,连嘬几个,又将你亲得立不稳了,这才放你下去。

你身上穿的帝青色锦服已被他涂污,一时找不到可以更换的衣衫,之前你穿在身上那件竹月色布素被他扔去了,说是不衬你,不让穿。你就这么左右为难地站在家门口,又盼又怯的驳杂心绪油然而生。

正在踌躇时,家门洞开,门后站着一个胭脂。十几日没见,你与她忽然有了远隔天涯的沧桑感。

她用眼神问你:你还好么?

她当然知道自己为何被关在牢中既不动刑讯问又不放回,亦猜到十日之前为何突然又将她放回。若不是那人遂了愿,岂能如此?

她见你遍身锦绣,虽则颜色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帝青,但那上头的绯红暗绣至少要十个绣娘绣上三个月才能完工。你向来不爱这类奢费的衣衫,嫌它们过奢了,总也不肯上身。现时你身上这件,那人是用了什么手段,你才肯穿上的?

胭脂。

你老老实实唤她一声,而后垂下头去忍泪。泪是不能落的,落了之后一切便要兜穿了底。兜穿了底又有什么好处呢?惹她去为你闹一场?又闹得出什么呢?事情既已尘埃落定,便就这样吧,先这么含混着过下去,至少她与你爹娘还都平安。

胭脂回你一声:你回来啦。平淡而自然。她不问你这些天去了哪,也不问你身上那件锦服是从哪来的,甚至不问你唇上那缕咬伤是何人弄出来的。都不问。只脉脉看你,多说了一句:我等了你好些天了。

原来她一直等在这扇门的背后,直等过了十个晨夕暮旦。你不敢想她为了这样恰恰好地迎到你,还要在那扇门后空等多少天。如果你今日还回不来的话。

几十年后,有个叫顾贞观的人写了一首《金缕曲》,那真是你们现时心情的描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写:季子平安否?便归来,平生万事,哪堪回首?

顾贞观牵挂的是他的挚友,胭脂牵挂的是你,一直只有你。

不论到了何时,这刻骨的牵挂都那么像。

你暗里深吸几口气,将泪勉强压下,然后才开口。你要编一个象样的理由给她,让她心里过得去。关于这十日中间你的去向,你是这么编的:那日我娘来寻我,说阿爹被官差带走了,后来又得知你也被带走,我就、就去求了阿爹从前的一位故交,多亏他帮忙,你们才、才平安无事……因他家中有事,我便在他家住了十日,帮些小忙……

她静静地看着你撒谎,末后粲然一笑道:我们要个孩儿吧!

哎?

她说:我说我们要个孩儿吧!我想要个如你这般的孩儿,男娃儿女娃儿都好,我们把他/她养大,从这么一点点养起,是男娃儿就教他习武,一来可强身健体,二来可抵御世间险恶,是女娃儿么,就让她读书,如你这般读多多的书,到了年岁就招赘一个上门女婿,我可舍不得将她送嫁出门!

你勉强忍下的泪这时再也忍不住,决堤一般簌簌落下,胭脂将你拉入门内,关门落锁后轻轻搂住你,轻轻拍哄你,她说:别哭了,多大点事儿值得你这么哭,再难的事儿不还有我了么,不怕。不哭了啊,再哭我就咬你了啊!

她边说边戏谑着朝你耳珠咬去,你惊叫一声挣开,一张脸煞白。这一下,你与她都愣住了。她想,那人究竟是怎样磋磨你,你才会变成这副碰都碰不得的模样?

你白着脸向她道歉,你说自己跌了一跤,跌伤了腰,到现在还不曾好完全。

她方才咬的是耳珠啊,又不是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这是你在那样情境下,能想出来的最在情理的说辞了。

她定睛看你半歇,不再多言,只牵你手,将你牵进屋内。

但生让你早去早回,去时已不早,回程你却不想在今日走。于是你差人给他送去一条口信,说是你有事要与你妻相商,今日便不回去了。送信人去后,你一颗心一直缩着,怕他打上门来闹。谁知又没有。这一点也不似他,依他那“醋癖”,将你夺回去磋磨你是有的,生吞了你也是有的,只不能是这样悄无声息,好似从未收到过你消息一般。你怕得一直在无意识中抠自己的手心,抠出了一串血珠还浑不觉。还是胭脂细心瞧见,一把抢过你手,嗔责你如何这样不经心。你不敢说自己留这一夜,是要付那拿不出的价偿的。

胭脂并不天真,她知道他没那么轻易就能放过你,只没想到他居然连一日都不愿让你留家的。他之所以隐而未发,是在谋那更大的价偿。

暗晚时分,你与她安置过后,迟迟不见她动作。你把己身的怕忍了又忍,轻轻扽她一下:胭脂,我们将灯烛吹熄吧。

平日里你们晚间安置总要留一盏灯烛照路,省得夜里起来看不见,磕伤了胳膊腿脚。今夜你一反平常要她吹熄灯烛,她以为你想她了,便就翻身过来对着你,轻笑一声道:今夜就罢了,过几日再说。过几日你便推说不要我也不允!

你心中一阵难言的酸悲涌上来,一时说不出话,过了半晌,你才说:你、你不是想要一个孩儿吗?我、我给你。

你不敢说你们可能仅有今夜这一个时机了。过了今日,他不会再让你归家。

她抿嘴笑着轻捶你一下,难得有了含羞的意味。

呀,就这么猴急的么?几日都等不得了?罢了,今夜我伺候你,你躺好就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定要她将灯烛吹熄,她逗你道:又不是新嫁娘,害什么羞嘛,有点光才好,叫我好好看看你。你死也不肯让她解衣,她轻叹一气道:好嘛,就依你!

你怕她看见自己身上那些情咬,一个个的俏痧,一个个的齿痕,重重迭迭,无一处不有。你深怕她见了之后厌弃你。情场当中,无人愿见敌手留在情儿身上的痕。又何必要让她看见这一处处的不堪呢?

然而灯烛吹熄之后你却跌入另一重惊怖当中。十日前那晚,你被他蒙住双眼熬了一夜,之后你便开始怕黑。胭脂摸你,摸到你抖得止不住,任她如何调弄你都无法动情,直至她一声声唤你,一遍遍告诉你这是你家,她是你妻,你才慢慢将自己松缓下来。

之后,你与她即便不算是“鱼水相谐”,也算是“拼将一生休,尽君一日欢”了。

第37章圈占

天还未明,舒府的车驾便就等在你家门口,说是舒公子让早早来候着,要接你回去用早饭。胭脂与来人对嘴道:哟,都不许人吃了早饭再去的么,再急也急不到这一时吧!

你扯她衫袖一下,示意她不要多言,省得惹祸,她心不甘情不愿地住了嘴,将你送上车。临走之前,她问你何时再回,你并不敢保准,只含糊应她,说是过几日便回。

谁知你这一去,便再也未回过。

你回到他那处时,他正等你用早饭,也不说其他,只为你盛饭添菜,你勉强喝了几口粥食后便说自己饱了,请他慢用。他抬头看你一眼,慢条斯理道:你家中饭食倒好,让你隔了一夜都还饱足。

你瑟缩了一下,低声回他:晨起一向没胃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戏笑道:你不多吃些,夜里如何有力气应付我?

你低头蹙眉,再不多言。

又过了几日,你将存在心头多时的一件事说与他知。你说你有许多日未去三山书社校稿,明日想过去看看,又说想去冶城道院把你父接回,为你讲授课业。

他疑心你想从他手中脱走,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

三山书社又不是什么好去处,为何你总要朝那头走?难不成那儿还有你相好的?

你听他歪缠,气得滞住了。

没提防他还有一篇说辞:怎么,你还想入仕的么?如此,不如寻我当你座师,我将你荐予当今天子,为你谋一段锦绣前程,也不枉你跟我一场。

你实在是听不过耳了,起身要走,他一手将你扯住,拉往他腿上摁牢,而后细细看了你半晌,将你看得毛骨悚然了,他才说:将你父接回这事儿,我便应了你。今日过午时分,他便可到这处住下。

你骇然道:我爹家住贡院旧街,为何要在此处住下?

他笑着亲你一口,好似在纵容你的小把戏:你父回贡院旧街与你妻住一处,你们再寻个时机将你娘从冶城道院偷出来,便好一家遁走,当我不知道么?罢了,你若想得你父授课,他便只能在这处住下。三山书社的事不必再提,再提我便当你有意调惹我,今夜少不得叫你吃些苦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次他倒并未食言,你父果然在过午时分来到舒家河房,将他带来此地的人给他的说法是:舒公子与你投契,你们二人已结做义兄弟,如今正是要认一认义弟父母的时候,先将父亲大人接回,一来可与你授学解闷,二来也可帮忙劝解你收了外出的心思,好好在这清幽的舒家河房温功课,预备下一年的秋闱。

本来你父还有些疑心,为何这样的豪门巨室会与你结义,又兼杨遂春之事未远,你父的疑心当中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惊怕,但来人这话听起来滴水不漏,且来人声名不小,你父很是仰慕他学识人品,对他所说之言先有几分半信半疑,后又听来人添油加醋地说了好些,说什么为保你青云直上,舒公子费了不少心思,请了不少名家与你授业,谁知你恋着家中娇妻,不肯好好受学,故此要将父亲大人接来住下,好好开解你,让你收心备考。话里话外,都是为了你好,全无半点私心。

你父被他一番话迷了心窍,还答应来人好好劝你,在明年秋闱之前就不要回家了,省得被儿女情长缠住,无心课业。

得见你父时,你父果然一心劝你,务要好好温书,家中一应事宜不须挂心,更别整日里想着恋家,如今能有这样好的去处供你安心向学,且要知道珍惜!

你心中苦楚无从言说,只得一一应下。

但生这招算是一石二鸟了,一来将你父接来,可日日看牢你,二来这也是他将你爹娘攥在手掌心的一种手段。只要能将二老攥紧,不怕你不就范。

如此过了将近一月,天气已入深冬,又近一年岁终之时。你父在舒家河房呆得无聊,索性走去另一所小书社觅营生,那书社是他一位旧友的表亲开的,挺小的一个门脸儿,生意也不大好,你父那旧友在推介他时,着意讲他光彩之处,让这书社店东颇为动念,就想着万一哪天你父猜度秋闱考题,能中个一两道的,那他这小书社风头岂不盖过三山书社之类的大店?

你父想的是多少寻个活计做一做,趁些余钱帮衬你,总不好一直在人家舒公子家白口吃喝的么。店东与你父浅谈过一趟后,便讲定价钱,说是转天便可过来应差。

你父回去之后兴冲冲说与你听,但生也在旁,他也听了一耳朵,听你父说到让你随他同去时,目中寒光一闪即逝,你父没看见,你看见了,吓得你赶紧扯了扯你父衫袖,让他不必再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磕磕巴巴地打着圆场,说自家课业不熟,还是不去了。

你父浑不知你心底事,接口说道:就是因你课业不熟才要带你同去,好与你细说的呀!

但生哂笑道:先生还是留行之在家的好,此时已是深冬,天寒不说,他体弱,寒天当中走这许多路,难免沾染时气,要是惹病便不好了。他若有不熟之处,晚生可寻来金陵城内顶尖的业师为他细讲,如此可好?

他在你父面前纡尊降贵自称“晚生”,说的话又在情在理,虽则心中不快,你父却也挑不出他错处,这一回合,你父未争过他。

至于后来他为何又放你随你父去,个中因由却是不好言说的。难道要说是因为你近来无比乖顺,叫他心满意足?或是他见你眉间总蓄着一抹郁色,有意松一松绑住你的索,放你出去散散心?间或是二者皆有?

放你去之前,他在那小书社的对面买下一处房舍,闲来无事时可带你到那儿闲坐一番,换一面风景看,说不定能讨你一点欢心。这处房舍不算小,只是他嫌弃它旧,遣人里里外外整饰一新了,才偶尔过去住一趟。房舍北边近河,又近烟花场,河上常有叫卖茉莉与晚香玉的,他外出公干时,若不放你出门,你便坐在北边一扇窗下,隔窗听人叫卖,那茉莉与晚香玉香气热烈,常常透窗而来,熏得你隐隐不适。

你还是想随你父去书社,虽然他偶尔放你去一趟,但这终究与你想的“来去自由”相去甚远。远到你与你父仅只一街之隔,你却只能在这房舍内困守。

又过了一段时日,就快到元夕了,但生应酬太多,对你管制稍松,你便随你父去了几趟小书社里帮他校稿。不想这一去还弄出事端来了。

那日是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都在祭灶,小书社中生意清淡,那店东本打算让你们早些回去,他也好闭店了的。谁知这时进来一个年轻后生,见到你父之后,失声叫道:柳先生!

你父瞄他一眼,也失声道:杨允生?!你如何就从泉州来金陵了?!

原来这后生是你父在泉州时教过的一名学生,也是杨振甫宗族内的子弟,且与杨遂春交道甚好。杨遂春疯病显露的那次,提议上你家为你过十八岁生辰,又着意灌醉你父,给杨遂春留时机的,就是此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见你父在此,便就拿眼找你,果然让他找见,他又大声招呼你:柳桥!

彼时你刚调好墨石从书社后房端出来,听他骤然大喊你姓名,吓了一跳,回身一看,见到昔日同窗,又想起杨遂春,面色就不大好看了。他说他是跟着泉州商号过来学生意的,因去年秋闱他未中榜,家中生意又乏人打理,索性就绝了功名念头,安心做个行商,这趟过来已盘桓数日,路过这书社时,想到同窗托他帮忙买书的事,也就进来看几眼,不曾想还有这样缘分。

这杨允生也不知看没看出来你不愿再与他多谈,一个劲地拉着你父与你,说要做个东道请你们上酒楼喝两杯。奈何你们均是坚辞不去,他也就作罢了。他说既然你们都不愿去,那在这书社内聊两句总可以吧,说罢取出二两散碎银子交予书社店东,还说了一通好话哄那店东,请他弄些酒菜过来,余下的银钱权当是耽误他闭店的一点偿金。店东见有银子开路,也不好再赶客,索性下了一半门板,让你们尽情倾谈了。

杨允生与你父寒暄,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时,他暗暗将话头转向了杨遂春。从他下葬之后开始说起,说到了接连而来的诡事:先是杨家一名老仆深夜上厕房如厕,经过杨遂春原先住的那间屋时,张见里头灯烛煌煌,探头一看,看见已成了死鬼的杨遂春,在屋里头抱着一个草扎的茅娘,叫着“行之心肝儿”,亲嘴亲得“啧啧”有声,一眼便把那老仆吓得昏死过去!后来,杨振甫请了僧人道士连做了七七四十九日水陆道场,依旧镇不住那死鬼。实在不胜其扰了,杨家便想着搬到别处,好容易选定了好址,下桩那天,四角的屋桩接连坍倒,不论如何也立不起来。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头家事还未讨平,那头杨家的海运生意又接连受挫,不是遇到海上大风,便是遇到官家查船,不过一年光景,好好一份家业都零落了……

他又提起坊间传闻杨遂春临死前的那番咒言——除非把柳桥给他,不然他就要将杨家闹败。边说边拿眼瞟你,似是想看你可有几分伤惨。你说自家还有一些杂事未做完,便少陪了。说完起身朝书社后屋走,他一直拿眼追着你,生怕你从后屋走脱。原来他已托人送信至金陵城内的泉州会馆,将你的消息透给了那头,此时此刻,那头怕是即刻寻了人手就要过来拿你了。

第38章醋癖

果然,不过一刻的功夫,这条街面上来了十多条精壮男汉,直闯进书社来,杨允生将他们带往后房,寻到你后一条绳索绑了,拖出书社去。你父骇得呆住了,过了半歇才醒过来,直扑上去将他们拦住,那些人是吃亡命饭的,如何怕你父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便是一推一甩,将他摔出去,挟了你飞也似的出了门,只要绕过这条街,到了河上,上了灯船出了海,那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书社店东原本张罗着要报官的,后来被杨允生一吓,也不敢动了。你父眼睁睁看着他们将你挟走,顿足长嚎,嚎得一条街面都听见了。

那帮男汉差几步就要到河边时,不知从何处冒出两拨人将他们拦下,三方打在一处,论身手,一边是江湖做派,另一边却像是从军伍当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拔尖人物,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两拨人对十几条男汉,不过数十招便将人制服,又将你从他们桎梏当中解脱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还在惊魂未定,那两拨救你的人为着你回哪处,又争了起来。你听了几句话,听出了一点关窍,原来其中一拨人是胭脂派来护你的,另一拨是但生放的暗桩子,专事暗里盯梢,总要探你见了何人,说了何事,你要是敢动遁走的心思,这拨人即刻便会现身将你拦下。

两边正吵得热闹,街面上驰过一队人马,为首一人将你拦腰抢过,纵马便走。你又吃一吓,一声惊叫被那人吃去,他将你裹进怀中,紧紧捂住,不让你挣动。

来人却是但生,他刚从官宴当中辞出,来不及更换常服,此时一身锦衣貂裘,正是官面上的穿法。

他问你:方才这遭,你又是从何处招惹的因果?今夜你可要与我细说明白,不然断不能轻饶过你!

深冬天寒,他策马飞驰,阵阵寒风劈面而来,吹得你打抖,他又将你裹紧了些,附耳对你说道:今夜我们不回河房了,去冶城道院。

去冶城道院么?那是不是可以见到娘亲了?

自九月初八日一别,你已有将近仨月未曾得见自家亲娘了,跟他之前不敢来,怕他等在此处纠缠,跟他之后他不放你来,说是怕你行不得远路,其实就是那“醋癖”在作怪,他不想看你与任何人热谈,哪怕是你亲娘也一般。

此时天色将晚,他不知为何又有心专程带你去趟冶城道院了。不论他存何想,你心中都有些小欢欣——总算可以见一见自家的娘了!

你们进得冶城道院时,你娘正在吃夜饭,道院住持陪着用饭,间或说些果报见闻,与你娘解闷。道童从前院过来,禀道舒公子携一位善人同来,说是要见居士。

你娘纳罕道:我不曾认得什么舒公子,想是认错人了吧?

住持笑道:居士有所不知,这处道院,正是舒公子捐资修造,居士在此处的一应开支,也都记在公子账上。两边虽则没见过,但此时得见,也是缘分,居士还请宽坐,贫道去将他们接引进来。

你娘听说这段时日的盘费皆是此人所出,心中不免忐忑,不知此人此时到来,所为何事。

直至她看到了你,你唤她一声“阿娘”,便就鼻酸得开不得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近仨月未见,你娘见了你,如获至宝,紧赶着上前将你搂入怀中,就如儿时那般。

两边叙过寒温,这才想起旁边还晾着一位舒公子。

道院住持从旁引见,说了许多好话,说得你娘对他感激涕零。他也挺能应酬,虽然话不多,但句句都说在你娘心坎儿上。说起相见的缘由,也颇在情理——他说他与你已结成异姓兄弟,虽则早就想来厮见,奈何俗务缠身,只今夜得闲,于是夤夜前来,想是唐突了。

你娘虽是小家碧玉,临场却也不怯,且很有几分眼力,先是见他高大英武、衣饰华丽,后又见他进退有度,举止得宜,心里就对这门干亲比较满意。此时听他说“唐突”了,你娘赶忙接口说道:舒公子平日事忙,今日拨冗前来,当真有心。我这孩儿平日里门都少出的,不知怎样得了公子青眼,也算是两家一点缘分,若他有做得不到的地方,还请公子多多海涵。

他一笑,扫你一眼,温声道:干娘叫我“但生”便好,叫“舒公子”多生分!

这声“干娘”喊得情真意切,你娘愕然有时,忽然转了过来,也就顺势改了口。

以他这身份,和你这样寒门小户结干亲,内中是否有隐情,你娘是不会去想的,她待字闺中时颇得父母偏爱,世间苦楚未曾尝过,待到嫁予你父后,你父对她温柔体贴,亦不曾让她吃过苦。她有限的见识,还停留在“桃园三结义”的戏文里,只道是话说得投契了,两人便可结拜义兄弟的。哪里知道世上竟还有这样带着风月意味的“义兄弟”。

这位心机深沉的“义兄”几句话便将你娘哄开心了,瞅准火候让道院新做些吃的送来,又劝你娘先用夜饭,过不多时,有几个道童将新做的饭食搬上,你们三人边吃边聊。你吃的不多,多数时候沉默寡言,你娘为你搛了几筷子菜,再要搛,他拦了下来:行之近来脾胃稍弱,医者过来诊过,说是不宜多食,干娘还是不要替他搛菜了。他这份细意熨帖又赚得你娘不少欣许。

这餐饭吃完,你娘还想留你多说会儿话,你也一心想留下不和他走,未料他三言两语便将你娘应付过去,硬拽着你出了那扇门,转过几曲回廊,来到九月初八夜你们对聊过的那角小亭。小亭内早有道童布置妥帖,腊月间的时令吃食,几乎都备了一份。冬夜天寒,他倒有心在这儿与你烹茶散闲。

他拉你坐下,说是要烧一壶“兰雪”送你尝。“兰雪”是一味茶饮,要用冶城道院的一眼山泉水来烧,这水也不是打上来便能用,还要再放三天,澄净之后,无一点水土腥气了,才堪用。且不说用水,单说烧茶的火候,更有讲究,正是急不得慢不得紧不得松不得,烧出一壶好茶颇为不易。这茶原本籍籍无名,近来被一伙儿帮闲的带热了起来,盛名之下,不知可还名实相副。他烧茶技艺娴熟,一点不似他往日做派,似乎他对这类玩风弄月的物事天生就带着一股娴熟,也不是,只能说是他有心在谁面前玩风弄月时,便格外娴熟,几乎是不学而能的。这是数百年世家养出来的一份闲心思,这闲心思足以让他在风月场中所向披靡。这世上那么些人,他为何独独缠着你不肯放?

你看着那壶将要滚沸的茶出神,没提防他问你一句:今日之事,可有话要与我分说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低声道:他们想把我捉回去,给杨遂春陪葬。

杨遂春是谁,自是不用你分说的。他在打定主意要你之前,便已将你与你周围一干人等的往来关系、前因后果一一查探明白了。他这么问,是在等你求他庇护,然而你却从不曾让他遂愿。

说完前头那句话,你便默然无一语。

他定定看你许久,不得已开口吓你:你还是不要出街了,那帮人必是不会死心的,若是卷土再来时,难保你时时无虞。

你说你不怕。

他实时便将你话里的反讽听分明了。

左右都是要陪,一刀劈死,埋到地下与死鬼在一处,好过受这样活罪。

他已怒起心头,却不知为何又强镇下去。缓过了半晌,他才将那“兰雪”烧好,斟出一杯,吹温了,直送到你面前要你尝。你小心接过,尽量不让他有走火的借口。他见你啜了一口,便追问你滋味如何,好似还有些雀跃与期盼,盼你赞他一句。谁知你心不在焉,只敷衍着回了一句“不曾喝过好茶,不识此中滋味,怕是要辜负这一片心意了”。如此一来,话便说死了。你与他就这么难堪地静默着,你目光游移,似是有话梗在喉中,终于,你将那梗了多时的话吐了出来:我想、想问你,几时肯放我归家。

他说,你不是一个多月之前才回过么?

你说,不是那样的回,是、是可在家安居的……

他知道你实际是在问他几时将你厌弃。一股怨怒壅塞心间,他口不择言了:怎么,想问我何时腻味了你,将你打发回家,好让你与你妻团圆?还是一个多月前回那一趟,你妻将你喂饱,以至于食髓知味,想到如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被他一番话堵得羞惶无着,极力辩解道:我、我已有妻室,你我这般……终不是个了局,你、你总该……

总该如何?总该算算时日?告诉你,早着呢!我若跟你耗上一辈子,你又能奈我何?!

你!

我如何?此时越想我放,我越不放,有本事你便跑到天边去,若是没本事,那就乖乖顺着我,省得讨苦头吃!

你气得气血上涌,一阵头晕目眩。他还不肯饶过你,还要揭破另一件事来激你:前几日有人给你递了一封短书,你回人家什么,当我不知道么?!

前几日确实是有人往小书社给你送了一封短书,可写这封书的人是你妻,夫妻同在一城之内,却连面都见不上,落得只能偷偷书信往来的地步,是何道理?何况那封短书只得短短八字“夜长天凉,莫忘添衣。”,寻常夫妻如此叮咛嘱咐,再平常不过,又有什么值得他拿来做文章?

你说那是我妻让我注意保暖,勿要染病,我回她让她保重身体,少沾那杯中物,有何不妥?

在“醋癖”旺盛的人眼中,这岂止是不妥?乃是大大的不妥!

近段时日,他几乎日日外出应酬,日日要沾那杯中物,怎不见你有只字词组留予他?!

他一头将你当作正妻,盼你管他,一头又将你当作娈宠,死管着你,这样纠结的心绪,他说不出口,只能拿你作怪。

茶是不必喝了,话都谈崩,还有什么品茶的心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生对你,似乎总是落入俗套当中,你们一旦话不投机,他能想到的头一个手段,便是闹风月官司。此番也无例外,他挟你入了道院客居,门一关,先威吓你一句:隔邻就是你娘居所,你若不能忍情,她必能听出蹊跷。

你被他话惊住,一时挪不动步,待他将你压入被底,你才缓过来,颤声求他不要在此处行此事,他说你求晚了,又说你都是惯家了,还这般作羞。你一时气苦,压低了嗓门与他争道:你当我是玩意儿么?!为何要这样催逼我?!

他笑答:我当你是正妻,是小妾,是娈宠,若你非说我当你是玩意儿,那便是吧,不想当玩意儿也可,待我忙过这段,在河房内摆一出大宴,请了该请的,将你过了明路,如何?

他这么说便是已经拿了准主意,必定是要这么办的,任你如何说这事荒唐,他都听不入耳了。

眼下,他把心思放在调弄你上,已有好几日未曾碰你,他急火火的,不将你弄至力怯魂消,都不算尽兴。

第39章囚笼

转天你醒时,他已离去,昨夜那一片狼藉已收拾干净,若你娘此时一头闯进来,当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床边桌上显眼处,他给你留了一张小笺,又是青莲做底的笺色,不知多风雅正经,上头的几行字却是极不堪的。他问你要回舒家河房还是留在道院,若是想留道院,那今夜你们便接着在此处做交颈鸳鸯,若是想回舒家河房,你便要答应他几个条件,这几个条件都是让你如何在情事上顺着他,他如何让你快活,不知像他这般冷厉的人,是如何能写出这样羞惹你的情话的。

暗晚他来时,先是笑问你可曾想好,你几乎要将下唇碾破,才能勉强回他一个“回舒家河房”。他大笑出声,全不顾此处是何处,抱住你一顿好亲,这才携你去向你娘辞行。你娘被他一番好言语哄住,又得他许诺过几日再带你来看她,虽则不舍,倒也肯将你放了随他去。

倏忽到了岁除,去年今日,你与你父、胭脂三人一同守岁,虽然你娘不在一处,却也好歹是个小团圆。元夕那晚你们三人守岁至天将晓,你父说实在支撑不住,让你们二人守到天光,燃完迎新岁的爆竹,给祖宗们烧完高香,再去歇息。待你父走得远了,胭脂拉你出到街面,说要放一个大大的烟火给你看,她招呼一声,过来几人抬上一架硕大的烟火,光那引信就有一支小烛那么粗。她倒胆大,抄了火把直上前去,点燃引信,速速拉你退避到门旁,随后一声巨响,烟火迸上空中,又在空中炸开一束束的花,那焰火辉煌如海上繁星,你大睁着双眼追逐那转瞬即逝的光与影,渐至目眩神迷。她问你:好看么?你答说从未见过如此绚丽的景象。她嘻嘻笑着搂住你,说往后每年岁除都要给你放一个,变着花样放,保管叫你看不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谁料世事无常,往年她许给你的烟火,今年怕是看不上了。临近岁除那几日,你几次三番要寻时机与但生提回家守岁这事,他却是一直事忙,待得他有余闲了,不是在用饭时,便是在床第间,这事不好提的,一旦提起便是争吵,吃苦头的总是你。后来他似乎看出你心事,就问你元夕那晚,是要在舒家河房与他单过,还是上冶城道院与你爹娘同过,只字不提你妻。你试探着说想回贡院旧街过。他冷笑一声道:想是我这儿还喂不饱你,不然如何成天想着要找你妻!

总是这样,只要话头扯到胭脂身上,他定要与你争风,争到最后总是离不开床第间那点事。或是他有意寻了借口来引你,待你说了实话又磋磨你。你也该死心了的。

关于元夕这日的安排,他已替你排定,便是将你娘从道院接过来,你们四人在舒家河房过。至于你妻因何不来,他自有说辞。

你心中郁郁难平,又不好在双亲面前显露,因而这个元夕夜晚格外难熬。没想到这戒备森严的舒家河房内,居然还有人能突破层层禁制,给你传进来一条口信。一名传菜的婢仆在你起身去圊房,与她错身而过时,以极低的声量说了五个字:雪中有春信。你眉尖一颤,她不曾看你,你也不曾看她,但消息你确实收到了。你缓缓吐出一口气,一时疑心自己身在梦中。

这是你与胭脂约定好的暗号。若她有了身孕,便会想办法递出消息让你知道。她怕你不想活了,于是想尽办法给你递了这个消息,希望你能熬下去,熬到孩儿落地那天,再熬到但生放过你那天,又或者是熬到天下大乱,谁也无从顾及谁的那天,反正终有一天,你们能再聚首,能重续“家人围坐,灯火可亲”的日子,哪怕要过上这样的日子,得背井离乡,离开故土万里之遥。不论如何,只要留得一条命在,青山就在。

从这个元夕夜晚往后,你遇事总想着要避开锋芒,不到那难堪得过不去的时候,你再不与他争说。

初五时,但生送你爹娘去冶城道院后,独剩你在河房。初五“人日”,又是“破五”,河房一墙之隔的街市上,做零卖生意的小贩渐渐多起来,叫卖的市声偶尔随风飘进深院当中,引得你颇想走到外间去看一眼。可你出入是受人管的,若非他携你一同,你都出不去这扇门。旧年腊月二十三那场风波之后,算来你又是十余日不曾出门。既是出不得门,那隔着墙听外头热闹也是好的。

去年上元灯节,胭脂带你乘灯船游秦淮河,那河面上处处是灯,船与船挤挤挨挨,挂在船头的羊角灯险些让那急行的船碰落水中。到得今年,又是快要上元灯节了,元夕的烟火没看上,游河更是别想了。然而你还是管不住自己,还是止不住要想,想胭脂如今在做些什么,暗里期盼她最好是寻个时机遁走,不然,她一日日显怀,万一叫他看出端倪来,还不知要怎样下狠手呢。

胭脂也想过要走,只是舍不得你,她想着若是留在这金陵城内,偶尔还能隔着好远望你一眼,见得你好了,她才安心。自从坐胎之后,她心思又有起伏,一头舍不得你,一头又不好冒这个险,此时正是满腹心事,难下决断。

你与她近在咫尺,如隔天涯,各自思念对方,却又思而不得见。

正在思苦,河房前院忽然传来一阵杂声,这却是稀奇,因但生治家甚严,河房一干人等从不许高声喧哗,违者要遭笞挞,一顿打过,挨打的人便只剩下半条命,运道不好的,还捱不过这一顿打。

这是怎么了?

到了日暮时分,你才听说是打死了一个传菜的婢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一颗心跳得快极了,几乎是实时便想到了那个人,你们甚至没有真正照过面,因她一直垂着头,你当时也未留意她,就这么交错而过时,近乎耳语的一句话,就能送掉一条人命?!

能。

舒家河房从上到下,从明到暗,一干人等,只唯但生之命是从,胭脂能给你递出这个消息,当是花了买命的钱。买的是这递消息的婢仆的命。这婢仆家中定是有了过不去的难关,才会收她这笔钱,为她干这必死的勾当。待他们寻到这婢仆家中时,早已是人去屋空。转回来再拷打这婢仆,她却咬牙不说,打她的人下了重手,竟生生将她打死了。打死之后,再报一个家奴脱逃,摔落山崖坠死给金陵府衙,一条人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了账了……

这背后犬牙交错的权势与利益纠葛,让你头次将别人评点但生那句“手段狠辣”入了心。

你怕他今夜便要探你口风,脑中千思百想,转过无数道弯,想得脑仁儿疼了,却是一直不见他朝这上头问。

又过了几日,就在你以为他不曾发觉的时候,他忽然开恩说要带你出门走走,去你父应差的书社对面那处屋舍略坐一坐,散散闲。你当时并未多想,想的都是一会儿还能帮你父校稿,让他今日早些回去歇息。

直至他开口问你:柳桥,元夕那日,你妻买通我的人,递了条消息予你,她说了什么,你告诉我。

实在是太过猝不及防,你甚至没来得及将脸上的惊恐与讶异抹去。

那时窗外有摇橹声,有少年叫卖茉莉花,是一副极好的早景。而他将屋门锁闭,窗栊解下,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昏暗。

他要拷问你了。

你慌了片刻,片刻之后强自镇定,故作从容道:左不过是让我注意节气转换,莫要染病,并无其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敲一敲桌,将你胡诌的一番话打断:我说过,千万不要在我面前耍心眼儿,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错过便没有了。

你们四目相对,你羔羊般的惊恐被他摄入眼中,他一张无情无绪的脸倒映在你瞳仁上。你们都未发一语。然后,你看见他拿出一小壶酒,还有一根玉势,他舌尖从那东西顶端舔过,那张冷肃的脸上忽然就带了一种兽类的放纵,似极其渴望不受约束地将幻梦中的秽事变作现实,他说:你若不说,一会儿这东西便要用到你身上了。自你跟他之后,他还从未用过此类“情玩”,此时将此物拿出,多半是为了吓你。你被他吓至面色苍白,僵立不动了,他又将那物丢下,哼笑一声道:便是要弄,也是我弄,还用不着这玩意儿!

以他那深重的“醋癖”,是容不了旁物上你身的。

见你缩往屋角,他一双眼随你走,你走到哪处,那双眼便跟到哪处。房门是早从屋外上了锁的,你出不去,窗户前几日被人装上了窗格,即便是想要从此处跳入河中,那也是妄想。这个囚笼,是几日之前新造的。

他说:柳桥,我不信你妻花了买命的钱,给你递出的消息仅只是嘘寒问暖。你要么找一套能叫我信服的说辞敷衍我,要么……我便亲身教你什么叫“玩意儿”。

你不再看他,也不再言语,只紧紧缩在屋角,缩成一团,仿佛只要如此,你便能不受风侵雨渍。

他过来了。

初春时节,卯时末刻的日头已经爬到屋脊之半,此时透过窗栊投入屋内,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长得像某种会扑人噬骨的兽……

你认命地闭上了眼。

头两个时辰,你以为自己能熬过去,就如往日那些俗套一般,他折腾累了便会放过你。未料他居然从清早折腾到了暗晚,还未休歇。你整个人都被他拆了一遍,此时喘息着、颤抖着,抬手推拒他,你手落入他掌中,他便缠上一条绸做的索,再次将你拽入欲情当中。

入夜时分,秦淮河上依然有叫卖夜花的,他将近处贩花人手上的花都买来,一蓬蓬茉莉和晚香玉撒下,又被他或压或揉,腻满你全身。

他说这是秦淮妓家惯爱买的夜合之花,那香气柔靡而艳烈,最能勾留恩客过夜。

你已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是身心都怕极了,有几次你求他开恩饶过你的话就衔在嘴边,好悬就要冲口而出,都被你咬牙吞了回去。

他见你如此能熬,便更要耍弄手段——将那花埋入你身体深处,使那柔靡艳烈的香气留在你身上,经久不散;或是将那在你身上流连过的樱桃摘去核儿,接唇喂你吃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平日多是我在忍情,若是肆意,就如今日这般。你不是说我当你是“玩意儿”么,今日便教你见识清楚我是如何对“玩意儿”的。

你眼角一片绯红,是被长泪淌出的痕,身上有好几处被他揉肿,此时碰都碰不得的,他还要用舌尖去弄。

他说:全不理会你要与不要,这才是对“玩意儿”的做派,懂了么?

这场情事持续了两天一夜,他将你盘剥殆尽,自此之后,你再不敢走到那书社附近,再闻不得茉莉与晚香玉的气味,再见不得樱桃。

第40章呷醋

那场盘剥是如何终结的,你全不记得了,弦儿绷断后,你彻底迷失在一片黑暗中。这当间医者来过,为你悬丝诊脉,得了个剥丧太过的结论,先开了参汤,要人速速煎来喂你喝下,又开了好些药,想救回你一些元气。这医者与但生祖上交情深厚,逢到疑难杂症,或是不好外找的病症时,便叫他到家来,因此,高门内的暗昧事体他也没少见。此番他正好在金陵走亲戚,临时被人捉来应差,见的又是这样不堪的景象,这趟半夜出的差,实在叫他心头不爽利。他是爷辈的人物,人老话多,边诊治边开方,边忍不住说嘴:你与他有何深仇大恨,至于这样对他么?

就差没说他禽兽不如了。如今还敢在他面前说一二句实话的,也就只有这个在他家干了五十来年的老东西了。旁的人还要命,或者还要脸,都不好说,只有他,张嘴就来。

但生将你搂在怀中,静静看你烧得嫣红的一张脸,半晌才说:我与他无冤无仇,只是心里爱他。他心里又不肯只爱我。

老东西一听就明白了,这混账是呷醋呷猛了,乱来呢!

你那不叫爱他,叫盘剥!老朽见识短浅,只听说过真正心爱了便要想法子成全,未曾听说过心爱了便要往死里毁的!你若再不收敛,他迟早叫你害死!

老东西愤愤不平,接口再说:你若真想他缓过来,近仨月便不许再行事了,这药方开出去,熬来按时服下,能不能行,全看命!你说你,好好的一个人,被你弄出了“蒸骨痨”!这病症说出来都难听死了!老朽行医数十载,也就见过那好色不知节制的齐王孙得过这样病!那是他自个儿作死作出来的,怨不得别人,这个呢?你行事之前就不知道他体弱?他这脉象,是生来便有弱症的,他爹娘小心将他养大,难不成是为了送你消遣的?!

但生一直默然不语,由他说个尽兴,他最后还要补上一刀:舒公子行行好,下回再有这样差使还是另请高明,不然老朽年老话多,又不中听,若逆了公子的耳,便是万万的该死了!

舒家管事的守在门外,听老头胡扯了多时,吓得心惊胆跳,又不敢进来劝,只好在门外转圈,想了一会儿又悄声招来几人,交代他们若是见势不妙,就尽速把那参汤送过来,好歹救老东西一命,省得让公子一怒之下打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们舒公子难得平心静气听人数落,待老东西说完了,他问一句:他这热症何时能下去?

老东西冷笑一声道:这个可说不准,运道好的,参汤下去,吊住了那口气,其余用药再缓缓跟上,三五个时辰之后便可下去。运道不好,就这么烧死过去也是有的!

他说完背起药箱便走,走到门口却被管事的拦下。

爷爷好歹留一留,救小的们一命!

管事的压低了嗓门哀求道。老东西踹他一脚:镇日只会找我干这擦腚眼儿的事!往后他要胡闹,再不许找我!

管事的将他拉到远处,这才小心劝他:爷爷,小的们命贱,可再贱也是拖家带口的哇!屋里头那个若是有事,公子少不得要编排咱们!求爷爷可怜可怜小的们,就留一留罢!

管事的是舒家家生子,老东西等于是看着他长大,又看着他一步步接了乃父的班,做了金陵这头的管事的,这点人情不能不卖。

老东西还是有真本事的,参汤与药灌落,转天日午你那热症便退下去,人也醒转来。

你似乎梦见了前生。在那梦境中,胭脂是蛇妖,但生是魔主,你是乡野间的一名医者,你与他们均有情缠,那业缘从前生牵连到今世,从梦里弥漫至梦外。

实在是太倦了,醒过一会儿你便又睡去。你不知但生来看过你数次,更不知他已散贴请了金陵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打算将你过了明路。他请的人当中,也有你妻胭脂,这样明显的宣誓,就是打上门去寻衅了。依着胭脂的本性,她是丝毫不怯的,她心中所思所想,皆是如何能尽快见你一面,至于这一面是怎样见法,她不计较。

此番前去,胭脂想着是去见心上人的,故而着意扮靓,从发饰到衣装,无一处不精心打点,她想:怕他怎的!我与柳桥是正头夫妻,我腹中有他孩儿,便是姓舒的将人夺了去又如何?心在我这儿呢!我就是要扮得靓靓的去见他,叫他一见我便挪不开眼!

此时胭脂腹中的孩儿还不到俩月,未曾显怀,先前裁的一套套靓衫都还能上身,她拣了一件合你心意的穿上,收拾好了,施施然去往舒家河房。到了地方自有仆婢来接引,她边朝里走便感叹这院落居然这般深,深到跨了几条街面还不见尽头。

那他到底将你藏到了何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放眼前望,见越往深处,那庭院越是错落,若不是有人接引,恐怕还要走迷了道。

唉。

她在心中叹气,暂且死了派人潜进来将你偷走的心。

仆婢将她引到一处开阔地界,有池,有戏台,有观戏的楼台,就散在那池的四周。若不是心绪不好,此处还真是个赏景的好地方。且还有聊得来的熟人——侯爷也被邀来赴这宴席,不算在意料之外,只是将这般尊贵的人物安排与自家坐一处,她闹不懂这舒公子到底作何想。

侯爷见了胭脂直嘬牙花子,不知是牙疼还是牙糁,又或者纯是惊异于这番安排。

咳,行主,咱两个久不见啦!

侯爷不尴不尬地先打了个招呼,胭脂笑着迎上去,朝他行了礼,两人在楼台上坐定,默默啜茶。

沉吟有时,侯爷压低了嗓门道:我说,他这安排,不知存的是什么心。

胭脂嗤笑一声答他:管他什么心,奴只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怎的!

侯爷听她应声,心想:这舒公子将我安排至此处,与他爱宠的妻同坐,是醋的么?人家那是明媒正娶的妻,还有得可醋,我这算怎么回事儿?难不成就因为不知哪个不晓事的混账将人拐来,他便将我认作主使,要对我醋上一醋么?

醋的还不止舒公子一个,他旁边还有一个呢。

胭脂对他是有怨言的,此时她心中的罪魁祸首就在旁坐着,这怨言不能不发。她轻笑一声道:奴还未多谢侯爷,将奴的夫君送到了这树高枝儿上,如今奴也要仰头才能望见他呢!

侯爷被她挤兑得没了脾气,只得顾左右而言他:都说了不是我干的,你怎的就不信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胭脂还是笑:哟,奴也没说是您做的呀!只不过事端出在侯府,人又是在侯府被他挟了去,还弄伤了的,要说一点干系没有,您也要心虚的吧?

侯爷刚想开口辩两句,却横遭她抢白:不然今日如何得了这个位子坐?想是为了谢您保的大媒,要敬您一杯媒酒吧!

……

对着这样一张利嘴,侯爷当真是找补不回来了。

罢么,难不成还和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侯爷叹了口气,看向右边楼台的空座,心想这又是哪个让舒公子醋上了?

过不多会儿,那处空座来人了,侯爷定睛一看——噫!这不是泉州会馆的人么?怎的连他们都请了?!泉州与金陵别说隔着十万八千里,那也是两千里路打不住的,这都能醋上的么?

你与杨遂春的业缘,侯爷并不知情,因而一时疑心舒公子这醋吃得漫无边界,纯是吃来找那爱宠的茬儿。

胭脂倒是知道几分内情的,她一见杨允生露面便即刻猜到,这是姓舒的要敲山震虎了。

反倒是泉州会馆那边来的几人,不知为何受邀,更不知何时何事惹了这尊杀神,此番前来,就有些心不定。

一干人等各怀心思,等着这宴席开场。开席之前,先上来一班小唱,唱了几段曲儿供客人宥酒。按着常例,此时离主家到场还有一刻,侯爷怕胭脂见了她那被人夺去的夫婿压不住恨,到时又做出什么胡涂事体,便压低了嗓门给她递话:我说行主啊,一会儿他携人出来时,你且得忍耐,万不可做那没首尾之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胭脂冲他嫣然一笑道:哟,侯爷这是信不过奴么?奴什么场面没经过,这点儿小风波值什么大惊小怪!

他们万万没想到,你竟是被他抱出来的。

刚才还说着“值什么大惊小怪”的胭脂霍然立起,忍不住就要冲上前去,侯爷一把扯住她,朝她使了个眼色,要她看看周围站着的那些人,这还是明里的,暗里的还不知藏在何处,她这么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能落着什么好?!

我说行主啊,你刚才还说得好好的,怎的没一会儿功夫就忘干净了?你且坐下,千万莫要做那无可挽回之事!

侯爷死劝活劝,总算把胭脂劝住了。

他们坐的这处楼台,离主座最近,因而主座之上的情形也是看得最清的。胭脂见你全无动静,暗暗心焦。

侯爷劝她:行主啊,你那夫婿当是染了时病,用过药后正在昏睡,不是什么大毛病。

他话音才落,裹在你身上的大氅滑落下来,露出你一张脸,那张脸上仍是淡淡一层红,显见是在发着低热。

他还要找补一句:初春时节,最是容易发热症,夜里或是晨起一个不小心受凉了,都要发的,吃错了东西也发,我家小儿近日便发了两趟……

又是话音才落,他与胭脂都看见你一边手腕上的红痕。

再柔软的索,勒久了也是要留痕的。什么事上能把人勒出这样一道红痕,他们二人都是风月场中的老手,还用多说么。这一下便将他们二人都打得说不出话来。

这还只是起头,后边更难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1章和离

但生散了一会儿自家的“醋癖”,又将你裹好,再不让周围人看你。他一手抱你,一手祝酒:今日兴师动众请诸位到此,是想请诸位做个见证!我怀中这个,是我心爱,今日便要将他过了明路,从今往后,有那不识好歹想打他主意的,趁早熄了这份心!

几句话说得泉州会馆那几人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杨允生心说:原是傍上了这么个有权有势的主儿,怨不得他看不上杨遂春!说实话,跟了这个,还真不如跟杨遂春呢,杨遂春不疯时,是个温柔腼腆的好人,颇懂得怜香惜玉,不似这个,下手这般狠。狠倒罢了,干的也不像是人事儿,几时曾见过将人药迷了再抱上来的?又不是玩意儿!

泉州会馆的馆主正用闽地土语与其他几个掌事人小声商量,看看要如何给杨遂春的娘一个交代。杨允生插不上话,只在心中应道:还能怎么交代!便直说了呗!现下这情势,如何还能从狼嘴里掏肉?!

又听了一阵右边楼台两位宾客的私语,他忍不住要多嘴问一句:似他这般宠占专房的,舒公子家中妻妾难道都不吃味的么?

隔邻那人听他一问,不觉失笑道:这位公子想是外埠来的,要是这金陵城中的人,谁不知舒公子只他一个,正妻是他,小妾是他,娈宠亦是他!还有谁吃味?哦,是了,倒是舒公子常常吃味,因他这爱宠到他手上之前已然娶妻,他是从人家父母妻子那头硬将人夺过来的,故而常常要吃他妻与父母之醋,醋起来莫名其妙、没完没了,也是金陵城中一景了。

另一人接口说道:今日还要大摆筵席将人过了明路,说有心也是有心,说其他又说不上,你们谁见过做得这样出格的“见证”?竟将人家发妻也弄了来,从旁看着!且瞧好,一会儿定然还有其他话说!

这俩是明白人,对舒公子的行事做派看得清楚,连侯爷在内,都以为但生会先拿胭脂开刀,谁知但生这头一刀,杀的却是无意间给他保了“大媒”的侯爷……

只见但生满斟一杯,朝向侯爷道:这头一杯酒须敬明公,当时舒某便说过,来日若是做成时,少不得请公一杯媒酒!如今事谐,还请明公满饮此杯!

侯爷被他打了个猝不及防,此时驴似的架在半空下不来台,只得擎起手中酒杯,将酒饮尽。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但生啊,都说了这事儿是个误会,那天不是我家底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侯爷笑得龇牙咧嘴,着急撇清这当中的关联,但生截断他话头:明公不必多言,不论如何,总要谢你玉成我与他!

玉成个屁的玉成!

侯爷在心里啐他个混账忘八蛋的,面上还是笑吟吟。

杀完了保媒的,下一个便是让他醋得最厉害的那个人了。

对这两世的敌手,但生摆不出什么好脸,之所以还要将这多余的人请来,不过是为了在敌手面前耀武扬威罢了。

他举杯向着胭脂道:将夫人扰来,是有一事相告——我怀中这个,你是带不走了,不如早早和离,另寻良配!

周遭宾朋听闻此言,都觉不堪,一阵嘈嘈切切的骚动过后,所有目光都聚向了胭脂那头。

胭脂轻启朱唇,扬声说道:舒公子世家贵胄,拆散起人家夫妻来,那做派下作得,就连奴们下九流的都不如!和离不和离的,要奴家夫君亲口说了才算,似舒公子这样的“后来人”,也不知该算在什么里头,如何张口便要奴与他和离?!今日奴就把话撂这儿了——要和离,除非是奴死!再不然,奴与他,便是死,也做不成分离的鬼!

但生哼笑一声,慢慢玩转手中杯:好,好一个“做不成分离的鬼”!舒某倒要看看,你们如何做不成分离的鬼!

舒府的家生奴将胭脂与侯爷同坐的楼台团团围住,紧跟着上来两名书手,手里拿着一份文书还有笔与印红,一看就是要逼着她签字捺指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夫人,签了这和离文书,今日舒某便好生将你送出门,不然,这帮人便在此等候,等到你愿签为止!

但生说完这句话,见周遭一干人等都将双目调度过来,直看向他怀中,他那“醋癖”又犯了,手中杯一摔,抱起人便走。

胭脂要追上去,无奈被那两名书手恭恭敬敬拦下,就这么一拦的功夫,他便抱着你走远了,她撇不开这些人,也追不上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你抱走。

杀人不过头点地,舒公子,你这就做得太过了!

她气不过,嘶声朝他喊,也不怕将杀身之祸招来。

侯爷从旁扯了扯她衫袖,要她忍耐:你且在此处宽坐,我去当一回说客,看能不能说动他。可千万莫要再生枝节啦!

也不知侯爷怎么和但生说的,半个时辰之后,他回来将胭脂带出了舒家河房,又将她送回贡院旧街。临别时,他苦笑着说了一篇话:行主,你还是早些与你那夫婿和离为好。但生此人,醋癖又重,手段又辣,如何能容得下你?说不好什么时候弄些离奇手段将你害了,还神不知鬼不觉的,你又何苦要搭上一条命去?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道理你当比我清楚。你们和离之后,避开锋芒,留待日后。人吶,青春年少能几时?过个几年,你那夫婿容色衰减,他心思自然就淡了,到时候把人放出来,你再接回去,你们寻个远山躲一躲,还有大大几十年可过,不照样是过到头的恩爱夫妻么?

胭脂一双美目看定他,轻笑一声道:侯爷,若是你我易地而处,你能做得出么?将发妻送与人做娈宠,待到她色衰爱驰放回来时,你再与她重续前缘……

侯爷默然半晌,回她:我做得出。只要想到和她还有几十年好过,我就做得出。

胭脂愣了一下,又笑:侯爷与奴不是一样人,奴做不出。奴见不得他在旁人那儿受苦,受不得旁人将他做娈宠玩腻了才放回来,奴情愿与他共死,情愿不要那大几十年的恩爱夫妻!

侯爷长长叹息:我就知道说不动你!那你便好自为之,但生逼不动你,势必是要逼他的,他的日子,可就更加难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胭脂蹙眉忍泪,再说不出什么。

这场夜宴在金陵城内掀起的风波,过不多时便散了,毕竟是欲乐之地,风月官司天天有,新鲜的上来,旧的便就沉寂下去。

日子水一般流淌,过了一个来月,你终于缓过一些,可以慢慢下床走一走、略坐一坐了。

那天那场夜宴的事,舒家河房无一人敢给你透消息,但生也闭口不谈,因此,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曾逼你妻与你和离。

这一个来月的头几天,你一直在昏睡,他夜里过来你也不曾发觉。稍稍好转时,白日里睡得多了,夜里偶有醒转的时候,迷迷糊糊间,见他就躺在身侧,吓得你闭上眼想要躲回梦里。头几次他不曾看出,到后来,他知你装睡,便就靠过来扰你。还是顾忌你身上带着他折腾出来的病的,扰的有限,真要动手,也得等你这病去了根再说。

只是这病根不好去,过了昏睡的那段时日,夜里只要他来,你便睡不安稳,歇不好了,你面上越显红白,身上倒不见骤瘦,只是日夜咳嗽不停。这是十成十的“蒸骨痨”症候,染上此症之人,面若桃花,容色甚是好看,但内中虚浮,经不起一点耗散。

你咳得睡不着了,老东西便被接来为你看这嗽疾。他为你诊脉,叹息一番,问你:夜里睡不这么?

你点头。

他又问因何睡不着?

你不敢说是因为但生夜里过来,要搂着你睡。

他看出你难处,虎着脸道:从今夜起,你与他分房而睡,仨月之后看看情形再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生不肯,老东西冷笑一声,将诊脉用的小枕扔开:就知道贪嘴!你是想害死他么!我见你也不像是有多爱他,嘴上说得好听,其实不过是只顾着自己遂心罢了!

但生默然无语,半晌才问:可否同房分床?

老东西回他:可,如何不可,反正你都不顾他死活了,分房还是同房又有何分别?!

你难堪得垂下头去,他看你一眼,难得将话说细了:他有梦魇之症,离我远了,便要发梦魇。

老东西掌不住要笑:梦魇之症是吧?离你远了便要发是吧?行,那你选吧,是要守着他让他不发梦魇,还是听任他被这“蒸骨痨”磨死!

但生不再多言。那晚来你屋陪你的,换成了你父。但生住邻屋,从邻屋那儿开个小角门与你屋相通。若你被梦魇着了,他可即刻便来。

你父一个来月不曾见到你,这个把月中间,他几次跟但生说要见你,但生只推说你染了时疫,怕将病气过给他,待你好些了再让他看。你父一时疑心你得的不是什么好病,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胭脂那头他不好去说,你娘那头他更不好去说,只得一日日延捱,隔三差五便去寻但生,要他放他进去看你一眼。好容易得到你好些了的消息,你父先是欢欣鼓舞,后又不免忐忑,欢欣是因为你病况有所好转,忐忑是因为不知你因何而病,好得几分。今夜进来一看,见你面色尚好,只是精神头儿不济,你父先自松了一口气。

儿啊,如何好好的便得了病?

你父偷声问你病的根由,你说不得实话,只好遮掩着回他:阿爹不必挂怀,儿只是染了时疫,因向日体弱,病来不容易好完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才说到此处,你那嗽疾又翻上来了,咳得喘不过气,你父慌忙要你止住,万不要再费力说话了。他说:你这嗽疾与在泉州那次相仿佛,都是日夜咳嗽,想来是累出的病?便是要赶功课,也不可这样拼命,若把身体弄垮了,多不值当!

是倒是累出来的病,只不过不是为了赶功课,而是被人狠狠盘剥了数月,一点一点消耗,弄出来的风月病症。

这你如何敢说,只好闭口不言罢了。

你父见你神思倦怠,亦不敢叫你多言,当夜便睡下,一宿无话。

第42章相思

亏得老东西敢言,这才为你争来了仨月的将养时日,到你身况有了小进益,嗽疾也渐渐朝着痊愈那头走时,但生的疑心病又犯了。他先是疑心老东西与你勾连一气,将分房而睡的时日一再延长,后又疑心你那嗽疾早就断根,只是装作不好,不愿让他沾身。他沉着脸让管事的去将金陵城内其他有些名气的医者召来,一一为你诊过。这五名医者中,有四人均与老东西诊断一致,都说你还不曾好完全,只有一人,说你虽未全好,但同房却也无妨的。他便信了那一人,当夜便搬回来与你合床并枕。

他打熬了数月,思你甚苦,今夜便当是开禁了。他将你揽入怀中时,你止不住地打抖,如同一只落入陷阱,挣扑不出的小小雀儿。他轻抚你后背,那手渐渐就从明衣下摆摸进去,摸到了你胸前。你惊喘一声,退避到床的尽里边。他紧随而来,还要纠缠时,你那未曾断根的嗽疾又翻上来,咳得撕心裂肺,他以为你又在做戏,直到你咳出了一小团血。

这趟又将老东西请来出夜差,人家就敢甩脸子不干了,舒府管事的还得求着人家上门去。说什么就算我家公子您瞧不上,那医者父母心呢?对那个病着的,您总还有几分怜惜心肠吧?

老东西一张毒嘴立马就把管事的顶了回去:咳!我可不敢怜惜!再怜惜一会儿你们公子能把我给活吃喽!

管事的讪笑着求告:爷爷就出了这趟苦差罢!不然还有谁敢去应差,昨儿说岔了的那个,公子转头就派人去砸了他家招牌!

老东西鼻孔出了一道长气:砸了也好,谁让他不顾实情随口瞎说!

管事的赶紧跟上,一通马屁将老东西拍舒爽了,这才跟着他出门去往舒家河房。

进到你居处,他悬了脉丝一探——好家伙!四五日之前才稳些,怎的又翻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张脸拉得老长,问但生:四五日前他还好好的,怎的今夜又突然翻上来了?他这嗽疾由“蒸骨痨”而来,最要戒色,不要见他面上好些了,就要动手动脚!

但生不说话,你是咳得说不出。

老东西又是一叹气:你也是!就不会说还未全好么?就任他动手?

听他嗔责,你亦无从分说,只在心里苦笑——说了又如何?他便不动手了么?

说到底,这是你与他的私房事,老东西也不好多说,便留下一丸清肺生阴的药,嘱咐你几时吃下,间隔多久再吃。

再是医者父母心,他能为你做的也有限,顶天了也就能把但生再次驱到隔邻去歇,让你再将养个四五十日的,再多就做不来了,只能看命数了。

许是信了老东西的医术人品,但生不再想着要与你同床共枕,这小俩月都是你父在屋中伴你,到你再不咳时,你娘来看过你一趟,见你就哭,哭得你父与你手足无措,只得温言安抚她,说你只是染了时疫,咳得久了些,实际并无大碍。还是张婶儿得用,几句话便将你娘劝止,她抽噎着将你搂住,你靠在她怀中,如儿时一般,由着她轻抚你发顶。你们一家三口好多时不曾这样凑在一头说话了,话说起来就有些绵长,常常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静个一小会儿,忽然想起来哪位乡邻了,就又续上,都是家长里短,却让你内心生出了几分平静安宁。

你想:要是再多一人,这个家就全乎了。那该多好啊,做梦都想着呢。也不知胭脂与孩儿可还安好……

你只能暗中祈愿,求上苍垂怜,护佑她们平安顺遂。

你不得胭脂的消息,你的消息,胭脂也只是偶尔能得到,自打上回出事之后,舒家河房守卫越加森严,上上下下混似铁板一块,竟是打探不出半点你的消息,她能得到的,定然是里头有意漏出来的。她最近一次得你消息,是听说你染了时疫,病得起不来床。她急得想要去舒家河房闹一场,便是见不上你也要给姓舒的添堵!好在都让底下人给拦了下来。这名底下人,是她跟前一个名唤锦娘的仆妇,她有身孕这事,除了你,便只有锦娘一人知晓。

这锦娘早年在宫内供职,廿五岁被放出宫去,几经周折归返金陵老家时,却得知一家老小尽皆死净。她投家无门,一路零落,险些叫恶人贩去青楼,还是胭脂把她救下,带在身边。她也颇知道衔恩图报,从些微小事做起,一直干到了胭脂的账房管事,为胭脂打理家事二十余年,从未出过差错。为着胭脂家里这些产业,她绝了婚嫁心思,自梳守身,只将胭脂当她今生唯一依靠,事事都以胭脂为先。锦娘十分清楚,胭脂有了身孕这事,越是月份见长,越是瞒不下,几次劝她借个时机走往远乡,待到孩儿足月娩出,休养好了再回金陵,奈何她总是不听劝。她从舒家河房回来那次,是个绝佳的时机,若是那时走了,便可借口说是让舒公子撕了面皮,无颜再在这金陵城内立足,要遁走他乡避丑。错过了时机,月份大起来,这时再想走,却是难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走不得,只好说是气病了,懒怠做生意,也懒怠出门,尽量窝在家中,躲人耳目。贡院旧街的家离市廛太近,胭脂后来住到了金陵城的尽南边,日日深居简出。

但生那头顾着你的病,并未多留心思在胭脂那头,因而这头里的四五个月,还算得上是风平浪静。

胭脂虽则不出门,金陵城内的大事小情她却一点不落,尤其是舒家河房那头,你父有几多时日未曾去书社应差,医者何时进到舒家河房内、几时出来,你娘何日到的舒家河房,在里头呆了多长时,都有人探了,细细列来,报与她知。她从这上头猜度你的病况,是好转了,还是加重了,是急症还是慢病,一颗心也随着这些零碎消息七上八下。最近一次得到的消息,是昨日夜半,舒府管事的急匆匆赶往钓鱼巷,将医者接入舒府看诊。她接报后,一下便了无睡意,坐起身来靠在床边,静静看那悬在天上的半个月亮。锦娘在外间守着她,见她坐起不睡,满腹心事的模样,便劝她:行主好歹还是歇一歇吧,孩儿一日日大了,您若再似这般愁思不断,怕会伤了孩儿啊!奴说这话,行主或许不爱听,但人各有命,柳相公那头……吉人自有天相,再说了,您再是伤心气恨又有何用?不如先将他留予您的孩儿顾好。

胭脂还是盯着那未圆之月看,并不看她,半晌才轻声问她:阿姊,你曾爱上过哪一个人么?

锦娘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搓了搓手,有些不安地回道:……多年之前曾有过一个。不过后来出了宫门,两边再不相见。听闻他已娶妻生子,如今家事美满,他们夫妇是羡煞旁人的一对鸳侣……

错过了这一个,便错过了这一生。锦娘从此自梳,绝了与谁结缘的心思。她想,待胭脂生落腹中孩儿,自己便厚脸皮求个干娘来做,此生便就这样应付了吧。

胭脂说:你为了那一个都不愿再嫁,我为了这一个,又如何不能茶饭不思?爱生忧怖,这佛经中的话再真实不过。我不知该如何遏止这忧怖,除了死。

锦娘听她这话说得越发偏了,赶忙上去握住她手:行主,孩儿无辜,它都还未曾到过这世上走一遭,便要被退回去,为人父母如何忍心?孩儿将满六月,还有不到四月便要呱呱坠地,如今您亦能知觉它踢动,一条命呢!您就不想将它生落?您艳丽,柳相公俊秀,两边相合,那孩儿必定是俊丽无双的!听奴一句劝,万事以孩儿为先!柳相公怕不也是这个意思!

胭脂苦笑一下,将她拉来同坐床边:阿姊,我是真的熬不过去了!从小到大,我见惯的都是钱来利往,总以为只要银子使够了,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直到我遇上了这摊子事儿。那个人只要他,不要钱,任我如何苦心求免,总也免不过柳桥这场苦楚。我爱他呀,如何能眼看着他吃这样苦?

锦娘紧紧握住她手,劝慰道:行主,您可知前世债,今世债,一笔一笔都是牵连债?您与柳相公今生作缘,成就了一段好情,不想却被那人劈手夺去,无法将这段好情从始好到终。您看不穿,总以为是那人的错,但这都是一笔笔牵连债在当中搅缠,债不还完,业缘难消!您且当柳相公在那处还业缘债吧,还完了便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胭脂扔下一句:我不管什么债不债,缘不缘的,我一心只想将他带离那处,护进怀中,免他惊苦,做不来时,我心里便一阵阵的难受。说完便接着看那天上月,再不言语。

锦娘轻叹一声:您这么折腾自个儿,他便能少受几分苦么?听奴一句劝,好生歇养,好生顾好自个儿、顾好孩儿。熬吧,熬过去便好了!您且宽宽心怀,往好处想,他在那处,那人必不会让他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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