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宁心想,也许景瑜的转变,是跟淑贵妃过世有关。 忽然想起,晚宴时淑贵妃并未出现,看来这位贵妃娘娘早在这时就已经病了,如此看来,她病故的也不算突然。 算算时间,也就一年...... “老天保佑,父皇母妃身体康健,福寿安康,保佑大梁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还有,让景瑜瘦下来吧,求求了。” 沈霜宁侧眸去看蹲一旁的景瑜,见她无比虔诚的双手合十,闭着眼祷告。 沈霜宁想告诉她,说出来的愿望就不灵了。 终究是没说。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景瑜公主的愿望一个也没有达成。 沈霜宁却没功夫为旁人伤感惆怅,她自己也是焦头烂额,她心知自己没有改变历史轨迹的本事,这一世只想尽己所能护住国公府。 景瑜说完,伸手将河灯放下,又轻轻拨了拨湖水,看着承载希望的河灯渐渐飘向远处。 她这才发现,沈霜宁的河灯还在手里。 “宁姐姐,你还没许愿吗?你的愿望是什么?” 沈霜宁已经在心里许好了,她将河灯放下,道:“跟公主的差不多。” 三人这便离开了假山。 这时,一名宫人急切地跑来:“公主!老奴可算找着您了!贵妃娘娘吐血了,您快去看看吧!” 翟吉和景瑜脸色同时一变。 景瑜连忙走了,翟吉对沈霜宁说道:“我让人送你回去。”说完也快步离开了。 翟吉此刻对母亲的担忧比任何时候都真,也让沈霜宁相信他的确是个孝子。 许是想到了前世的事情,沈霜宁一时百感交集,站在原地良久,渐觉寒冷才动身回去。 岂料转身时,沈霜宁遇见了燕王府二公子,萧何。 就知道宫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一连遇见几个讨人烦的东西。 沈霜宁对他福了一礼就想走了,萧何却没来由刺了她一句。 “四小姐走这么急,是在顾忌男女大防吗?可我看你同三皇子在一起时,可不是这样的。” 沈霜宁驻足回头,两道细眉轻蹙,她岂会听不出萧何话里的恶意。 他约莫是觉得她眼见攀不上燕王府,便转头去勾皇子。 可沈霜宁无法跟他解释原因,而且看萧何笃定的神情,就算她说她是装的,对方也会当她嘴硬,不敢承认。 既如此,就看萧何到底想如何了。 只见男人从暗处慢悠悠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柄折扇,微笑道:“四小姐放心,我无意损你名声,方才我所看到的,断不会说出去半字。不过,我有个条件。” 沈霜宁倒想看看他狗嘴里吐出什么象牙。 萧何道:“我的条件是,你不准再缠着我大哥,更不能......”打燕王府的主意。 “好,一言为定!” 不等萧何把话说完,沈霜宁便极其爽快地答应了。 扬长而去。 萧何眼睛一瞪:“诶,你......我话还没说完!” 萧何打开折扇,狂扇几下:“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气煞我也。就这样还能在闺仪比试中拿第一?定是荣国公府塞钱了!” 谁料沈霜宁去而复返。 “你,你做什么?”萧何看着她黑得发亮的眼睛,莫名有点怵,顿时警觉。 沈霜宁手里握着什么,盯着他警告道:“你可以随意揣度我,我不在乎,但你不能说荣国公府半句不是,希望你记得今天的教训。” 萧何看着突然间变得锋利的小女娘,皱了眉:“你说什么?” 沈霜宁二话不说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他身上。 起初萧何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直到那活物顺着他的衣角往上爬,又迅速钻进了衣服里,在里头乱窜时,萧何毫无风度地大叫起来。 “沈霜宁,你对我做了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他在原地抓狂般蹦跳,折扇也掉了地。 沈霜宁退了两步,拍了拍手上的灰,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一只小老鼠而已,就让它替我好好招待萧公子。” 萧何瞪大眼睛,脸色骤然惨白,难以置信道:“你竟敢这么对我!!” 他最怕的就是老鼠了!! 但他更震惊的是,沈霜宁竟然敢徒手抓老鼠,这还是人吗?! 萧何立马冲回去洗了个澡,他疯狂的擦自己的身子,几乎要搓掉一层皮,身上穿的衣服也一并烧掉了。 他是真的怕了沈霜宁。 - 这夜,萧景渊回燕王府后,萧何来书房寻他,商量要事。 “钟阿四果然是长公主的人,我们的人都无法从真定回来,他却安然无恙出现在上京城外,这怎么可能?定然是他早就被接回来了。” 萧何来回踱步,那种活物在身上游走的感觉依然存在,他完全坐不住。 萧景渊看他走来走去,看得都烦了。 “钟阿四自焚,也定是宫里那位的意思。你说长公主费这么大劲,她图什么?”萧何停下来,侧头看向那坐椅子上的男人。 只见萧景渊擦拭着手里的弓。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这把弓,萧何自然认得,那是萧景渊十二岁时燕王所赠,也是当年皇帝赐给燕王的,名承天弓。 上承天命,下安黎民。 萧何羡慕了好久。 今日不知怎的,萧景渊又将承天拿了出来。 萧景渊淡淡道:“长公主是想对付宋章。” “宋阁老?”萧何不解,“为何?” 不等萧景渊作答,萧何就一脸惊恐,“长公主想谋逆不成?!” 宋章可是皇帝的近臣,连皇后都不敢轻易动他,宋章若是倒台,必然导致朝局动荡。 “我就知道,她是个野心勃勃的坏女人!圣上还留她作甚?” 这时苏琛走了进来,道:“自然是因为忌惮她手里的玄铁令了。” 听到“玄铁令”三个字,萧何沉默下来。 何止圣上忌惮,知道此事的人,谁不害怕? 一旦玄铁令的主人死亡,玄铁军必会踏平皇城。 这也是为何长公主怀璧其罪,依然能安然无恙的原因。 萧景渊没有言语,眼底结了层霜。 长公主结党营私,手握重兵,若说没有野心,是绝不可能的,但她究竟是好是坏,萧景渊还看不透。 不过她若真有谋逆之心,他不介意用这把承天射穿她的心脏! 但眼下,他更好奇的是,沈四小姐是如何知晓钟阿四的事? 长公主布局,沈霜宁是否参与了? 他有些看不透她。 苏琛来到萧景渊面前,神色凝重,从袖中取一封信放在桌案上。 “真定的探子送来的,那人倒在了半路,幸而被农户收留几日。信上说,已经死了三百人了。” 萧景渊把弓一收,捏起信纸大致扫了一眼,周身霎时翻涌起慑人的冷意,连萧何都不由咽了咽唾沫,寒毛倒竖。 萧何偶尔能对眼前的兄长撒娇,心里实则是敬畏的,畏大于敬。 苏琛指尖点了点桌角,道:“这真定背后定有条大鱼,逼急了会咬人,明日我随你同去。” “不用,你留下,帮我盯着那位沈四小姐。”萧景渊嗓音如冷泉击石,不咸不淡。 苏琛是燕王府的幕僚,也是他的手下,只听命于他。 萧景渊捏着信丢到炭盆里,艳红的火舌瞬间将信件吞没。 “必要的话,让慕渔去接近她。” - 沈霜宁身心俱疲,这一觉便睡到了日上三竿。 不知过了多久,她猝然惊醒,今天可不是贪睡的时候。 边穿鞋袜,边喊道:“阿蘅,阿蘅!” 阿蘅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忙掀帘进来:“小姐,怎么了?” 沈霜宁道:“什么时辰了,爹爹走了吗?怎么不喊我起来。” 语气有些怨怼。 阿蘅见她急得靴子都穿不好,便过去帮她,“国公爷看小姐睡得香,特地嘱咐了别吵醒您。” 难怪睡觉的时候隐隐觉得有一只温热的大掌抚过她的脸,又替她掖好被子。 原来是爹爹。 沈霜宁没能给父亲践行,有些失落,此去真定少说也有两个月见不到了。 沈琅是武将,又有萧景渊在,沈霜宁并不担心他会有什么危险,只是再过不久便是她的生辰,看来想和爹爹过是不能了。 沈霜宁推开窗,明媚的光大片大片洒了进来,院里的玉兰树枝头隐隐露出点嫩绿,覆在墙头的雪也已消融,湿漉漉滴着水。 今天也是个好天气,沈霜宁的心情也逐渐明媚。 阿蘅知道她忧心国公,便说道:“真定那边的雪已经停了,国公定会平安的。” 沈霜宁穿戴整齐后,让阿蘅取了宣文帝赏赐的佛珠串,主仆一同去善德堂给老太太请安。 半道遇见了三房夫人杨氏。 “婶娘好。”沈霜宁规矩的福了一礼。 杨氏打量她片刻,什么也没说,略一颔首就走了。 沈霜宁看她是从善德堂回来的,也没多想,等见了老太太脸色不好,挨了训斥,才反应过来。 “宁丫头,你胆子太大了!你可知宋章在朝堂的地位?他老谋深算,善用权术,走到今天非一日之功,朝堂无人敢逆其锋芒!” “你拿了闺仪比试的魁首,就飘得不知东南西北了不成?怎敢当众顶撞他,下他的面子?你怎会如此不稳重!” 沈霜宁低下头。 虽然老太太不说,可她知道,父亲母亲是绝不会将此事告诉祖母,唯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杨氏会做。 偏偏杨氏有足够正当的理由和立场,谁也不好说她的不是。 老太太又气又失望:“把手伸出来。” 沈霜宁跪得笔直,伸出一双金贵细嫩的手。 老太太手里握着一条细长的竹鞭,打了她的手。 一鞭下去,鸡蛋一样嫩的皮肤瞬间就红了一条杠。 沈霜宁柳眉轻蹙,忍着没叫。 素娘在一旁瞧着心疼,小辈中,老夫人最疼的就是四小姐,纵使四小姐犯错,也最多数落两句,从未罚得这般严重。 素娘知道,老夫人的心也在滴血。 几鞭下去,沈霜宁的手几道交错的红痕,格外刺目。 她从未被祖母打骂,这是第一次。 老太太也于心不忍,可若是不让孙女记住这个教训,今后不知要闯出什么大祸来! 老太太觉得罚得差不多时,便丢了竹鞭,背过身去,不说话。 沈霜宁抬眸望着祖母的背影,道:“祖母想怎么罚孙女都行,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你可知错?” 沈霜宁不跟老太太犟,认罚道:“孙女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我看你敢得很!” 沈老夫人听她认错得极快,便知她不是诚心知错,只是嘴上哄她这个老太太而已。 沈老夫人冷哼一声,一甩衣袖进了内间,沉声道:“你走,我看你就来气!” “那等祖母气消了,孙女再来看您。” 老太太不应。 阿蘅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过去扶起沈霜宁。 沈霜宁看着内间里祖母的衣袍一角,又道:“之前听阿娘说,祖母去香山寺时不小心弄断了佛珠,一直没有找到趁手的,孙女记着此事,昨日便跟圣上讨了太后娘娘的佛珠给祖母,还望祖母消气。” 说完便走了。 沈老夫人渐渐冷静后,才反应过来什么,脸色一变。 佛珠? 还是太后娘娘戴过的?!喜欢和离前夜重生,权臣他跪碎了门槛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和离前夜重生,权臣他跪碎了门槛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