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问道。 黑衣人点头:"'灵浊本是一体,对立不如共存…'" "是啊…" 白衣人轻叹,"他教会了我们这个道理,现在…" "现在该我们做出选择了…" 黑衣人接话道。 二人再次对视。 这一次,眼中不再有犹豫。 "为了西荒。" 白衣人说。 "为了那些相信过我们的人…" 黑衣人补充。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悲壮宣言,只是简单的两句话。 但足够了。 白衣人伸出手,黑衣人握住。 一黑一白两道气息开始交融,化作一幅旋转的太极图。 "真讽刺…" 黑衣人突然笑道,"最后我们还是要用他教我们的方式。" 白衣人也笑了:"是啊,那个傻子…终究还是赢了…" 下一刻,太极图冲出虚空,直奔下方的黑白祭坛而去! 在最后的时刻,黑衣人与白衣人的眼中,都只剩下平静。 那是看透一切的释然… …… 台阶很长,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一级又一级的青灰色石阶向上延伸,没入幽暗的深处。 两侧是湿滑的岩壁,上面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偶尔有水滴从顶端落下,在寂静中发出"滴答"的声响。 易年走在前面,脚步很轻。 眼神有些茫然,时不时会停下来,望着前方的黑暗出神。 "怎么了?" 觅影在他身后问道,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易年皱了皱眉:"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觅影叹了口气,这已经记不清是多少次了。 "去找答案。" 觅影耐心地重复道,"你忘了?我们在荒天遗址里…" "哦…" 易年点点头,继续往上走。 可没过多久,又停下了。 "觅影…" "嗯?" "我好像…把箭弄丢了…" 觅影看了一眼易年腰间的十一箭,正好端端地挂在那里。 "没丢,就在你腰上…" 易年低头,看到箭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真的在…" 觅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跟上,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对话。 自从碰见易年之后,易年的失忆症状越来越严重,有时甚至记不起几个呼吸前的事情。 台阶仿佛永无止境。 黑暗中,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回荡。 易年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箭羽,指节发白。 "我好像…来过这里…" 突然说道。 觅影一怔:"什么时候?" 易年摇头:"记不清了,只是觉得…很熟悉…" 正说着,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丝光亮。 那光很微弱,像是黑夜中的一盏孤灯,在无尽的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 易年眯起眼,抬手挡在额前: "好刺眼…" 觅影却心头一紧,这幽暗的台阶上,哪来的光? "走…" 二人加快脚步,朝着光源走去。 随着距离拉近,那光亮渐渐扩大。 等终于到那盏灯前,发现那不是灯,而是光。 前方,也不再是无尽的台阶。 眼前是一座宫殿,但与之前见过的黑白宫殿截然不同。 宫殿依旧由黑白两色构成,却不再是泾渭分明,而是在交界处融汇出一抹柔和的灰色。 那灰色很淡,却让整个建筑显得不再冰冷,反而多了几分生气。 "这是…" 觅影惊讶地环顾四周。 易年却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径直朝宫殿走去。 他的脚步很轻,像是怕惊醒了沉睡中的什么。 宫殿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一片昏暗。 二人走进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没有雕像,没有壁画,甚至连一张桌椅都没有。 整个宫殿干净得近乎诡异,仿佛被人精心打扫过,又仿佛从未有人居住。 易年站在黑白宫殿前,恍惚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不对… 他的记忆里,这座宫殿不该是这样的。 记忆中的黑白宫殿,庄严而冷酷。 黑色的立柱上缠绕着锁链,每一根锁链末端都捆缚着一具干枯的尸体。 不知谁说的,那些都是曾经挑战荒天遗址规则的失败者。 他们的尸体被永远禁锢在此,作为对后来者的警示。 宫殿前的广场中央,应该有一张石制棋盘,黑衣人与白衣人常年对弈其上。 落子的声音清脆而冰冷,回荡在死寂的空气中。 可如今… 易年茫然地环顾四周。 立柱依旧矗立,但上面的锁链消失了,那些可怖的尸体也不见了踪影。 宫殿的黑白两色不再那么泾渭分明,反而在交界处晕染出一抹柔和的灰。 广场上空空荡荡,没有棋盘,没有对弈的身影。 只有几片枯叶被风吹着,在地面上打着旋儿。 "觅影…" 易年声音干涩,"这里…原来是这样的吗?" 觅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开口道: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 易年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揉了揉太阳穴,那种熟悉的、记忆即将消散的混沌感又涌了上来。 没有纠结,朝着前方走去。 穿过宫殿,本应是那片诡异的葬天林。 在易年的记忆里,如果那些破碎的画面真的能被称为记忆,葬天林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树木只有黑白两色,黑色的树干上缠绕着白色藤蔓,白色的树干则爬满黑色荆棘。 林间弥漫着腐朽的气息,每一步都可能踩到不知名的骸骨。 可当易年真正踏出宫殿后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呆住了。 没有黑白分明的树木,没有狰狞的荆棘藤蔓,没有骸骨,没有石碑。 只有一片普通的树林。 树木郁郁葱葱,枝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阳光透过叶隙洒落,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在枝头跳跃,发出清脆的鸣叫。 "这…" 易年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蹲下身,手指插入松软的泥土中。 没有骸骨。 没有阴冷。 只有温暖湿润的土壤,和几株顽强生长的小草。 "易年?" 觅影担忧地看着易年。 易年没有回答。 站起身,望向树林深处,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就像一层厚重的枷锁,突然从身上卸去了一般。 那种压抑了不知多久的窒息感,那些缠绕在记忆深处的黑暗,似乎都随着葬天林的改变而烟消云散。 但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因为不记得… "走吧…" 最终,只能这样说着。 "哦…" 觅影点点头,二人沿着林间小路向前走去。 易年的脚步越来越轻快,仿佛随着每一步,都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被留在了身后。 不时回头张望,总觉得那座黑白宫殿也在渐渐变得模糊,就像一场即将醒来的梦。 "怎么了?" 觅影问。 易年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里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说不上来…" 易年轻声回答,"就好像…有人把这里清洗了一遍…" 或者说,把覆盖在真相上的那层阴霾,轻轻擦去了。 但他没有说出口,因为这个念头太过荒谬。 荒天遗址存在了无数岁月,怎么可能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 除非… 一个更荒谬的想法浮现在脑海: 除非这一切的改变,本就因自己而起。 易年甩了甩头,将这个荒唐的念头赶出脑海。 失忆症越来越严重,怎么连带着判断力也开始出现问题。 可心底却仿佛有个声音在轻声反驳: 真的只是记错了吗? …… 树林尽头,一条清澈的小河出现在眼前,河水的哗哗声掩盖了这个无人回答的问题。 小河蜿蜒,河水见底,偶尔能看到几尾小鱼游过。 河岸两侧长满了青草,点缀着不知名的野花。 与荒天遗址的阴森压抑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突然闯入了另一个世界。 觅影走到河边,蹲下身,掬起一捧水。 水很凉,带着淡淡的甜味。 "怎么走?" 转头问易年。 易年正望着河水出神,闻言愣了一下: "什么怎么走?" 觅影无奈地摇头,伸手指了指三个方向: "对面,上游,还是下游?三选一…" 易年想了想,指向下游: "那边吧…" 觅影点头,二人沿着河岸向下游走去。 河水潺潺,偶尔有鸟鸣从远处的树林中传来。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水面上,泛起细碎的金光。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一座小桥出现在视野中。 那是一座很简单的木桥,桥身有些陈旧,但很结实。 桥头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已经模糊的字迹,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个"天"字。 而在桥的另一端,是一间小院。 小院很简陋,但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温馨。 篱笆围成的院子里,种着几株已经枯萎的花草。 一间低矮的土坯房坐落在院子中央,屋顶的茅草有些稀疏,露出几根横梁。 院门半开着,仿佛在等待归人。 觅影和易年在桥头停下,静静地望着那座小院。 "有人住吗?" 易年问道。 觅影摇头。 看起来已经荒废很久了。 走过小桥,来到院门前。 篱笆上爬满了藤蔓,几朵小小的白花点缀其间。 院子里有一个木制的笼子,里面空空如也,笼门歪斜地开着,像是曾经关着什么小动物。 靠墙放着一辆手推车,车轮已经破损,车板上积了厚厚的灰尘 ……喜欢归处有青山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归处有青山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