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低了下来,像是怕被谁听见:「我每次看着实验TS……我都会想到她。」
「我们不是叫你来当父亲的。」第二位上级的声音更重了,带着一种命令意味。
我慢慢站起身把桌上的实验报告一页页收回来,「我会继续研究,但实验怎麽做我有我的专业判断,而目前我判断她不能再进行更多的高压实验。」
两名高层沉默地对视没有再说话。
我推开会议室的门,走廊里的冷光直直落下,通往实验栋的光廊像一条无尽的通道。我深x1了一口气,了口袋里nV儿送我的怪兽钥匙圈,那是一只涂鸦风格的小小粉红怪兽,眼睛歪歪的,尾巴太长,颜sE涂得乱七八糟。她说那是「守护怪兽」,会保护爸爸不被坏人欺负。
我从没把它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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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我可能已经无法再站在所谓的「中立」立场上了。
……
会议结束後,MRC的命令开始一条接一条地下达,实验室的伺服器里塞满了来自管理层的红sE指令:增加电击强度、开展剖解、测试极端环境下的耐受极限。
我没有拒绝,至少在表面上没有,但实验进度开始莫名其妙地变慢了。
实验动物不够,需要重新申请;设备老化,必须送回维修;数据在传输时〝不小心〞损毁,得重做一次;1UN1I审核流程突然变得异常繁琐,每一份申请都需要层层签名。
这些事看起来都像是巧合,却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整个研究团队都是我一手带起来的,他们在这里工作了十几年,没有我的签字,哪怕是一根手术针,都不会被递到实验TS的面前。
高层的人开始坐不住了,一次次打电话来语气越来越y,甚至派人到实验室现场盯着,可他们盯得了几个小时,却盯不了几个星期。
而我,只要一句「数据还不完整」「样本不够」「需要更多时间观察」,就能把所有强y命令变成一张张在档案柜里积灰的纸。
有时候他们会冷着脸走进实验室,站在观察窗外盯着里面的nV孩,她安静地坐在白sE病床上,双腿蜷着低着头,像一只被困在玻璃罐里的小兽。
「酒井,我们需要结果。」他们压低声音,像在和什麽凶猛的东西讲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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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正在进行中。」我语气平淡,连头都没抬。
事实上我让大部分「高强度测试」都停留在纸面阶段,偶尔做的也是剂量降到最低、风险趋近於零的安全版本,数据当然毫无突破。
渐渐地我察觉到高层的催促开始带着不耐,甚至在会议里公开质疑我们的效率,可他们又不敢真的换掉我,因为整个研究团队的核心算法、数据口令、甚至最早的实验T培养方案,都是我一手搭建的。
换了我,这个庞大的实验计画就等於要从零开始。
而他们不可能等那麽久。
所以他们只能一次次压下怒火,看着我用最科学、最冷静的语气,慢条斯理地告诉他们:「实验需要时间。」
而我知道,时间正一点一滴地,被我从他们手里夺回来。
……
实验依旧在做,报告依旧在写,表面上看起来一切井然有序,可那些最残酷的计画,永远在等待批核、在流程里打转、在设备维修的理由里一拖再拖。
那孩子大概是察觉到了。
我没有告诉过她,但我看得出来,她开始在每次实验前都会瞄一眼控制台,如果是我在她的肩膀就会微微放松,那些机械臂的动作变慢了,电流剂量降到最低,cH0U血的针头会先在手背停留几秒,才缓缓刺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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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我知道她听得见外头的争执,那群高层的人一次b一次脸sE难看,觉得我们效率太慢,得不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有时候我会在观察室的玻璃後面,看见她静静地坐在白sE病床上,像一只被困在光里的小兽,眼神却很安静,那种安静不是顺从,而像是一种……等待。
我不确定她在等什麽,也许是等某个可以让她离开这里的人。
她一定猜到了什麽,但她从未问过。
有时候我会想,她这年纪本该在做什麽?和同学吵架?在家里做味道糟糕的汤b着父亲喝掉?而不是坐在冰冷的实验台上,听着那些仪器滴滴答答响。
那天夜里,我听见她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动了动,她一定听见了我和高层的争执。
我说:「那就等吧,科学不会为了你的急躁加快速度。」
她可能听懂了,因为我在监控里看见她缩在被子里像是忍着笑。
我什麽都没说破,她也一样,可我知道从某个时刻开始,她看我的眼神已经不再像在看一个冷冰冰的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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