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幼薇:“……” 晨光穿透雕窗,在她的脸颊上晕开一层蜜桃色,月白袖角被指尖绞出涟漪。 失策了! 怎就忘了这家伙连肺痨都能治,救几只耗子还不是跟腌咸菜似的顺手? 可自己偏偏因为冲动,而去跟李玄戈对赌? 她的眼波流转间,忽瞥见公孙明月扶着酒缸踉跄起身,神色不由一凝…… 李玄戈贱笑着将脸贴得更近,鼻尖几乎蹭飞她鬓边珠花:“娘子,为夫这脸可是用陨铁磨的皮,亲一口能防玄铁箭刮痧,错过这村可没这店了……” “咻!” 话音未落,一支金簪擦着他耳廓钉入冷凝管,蒸馏器喷出酒雾,烫得李玄戈原地跳起胡旋舞:“谋杀亲夫啊?本王的八块腹肌都要融成芝麻糊了!” 鱼幼薇无视李玄戈的狼狈,指尖挑起他的下巴,呵气如兰。 “殿下若真能拿这绿毛豆腐治人……” 她骤然拽住蟒袍前襟往下一扯,朱唇精准衔住对方的唇角,“这赌约,幼薇认了又何妨?” 话落唇分。 但在分离时,贝齿却狠狠地一咬…… “嘶!” 李玄戈顿时捂着渗血的嘴唇,蹦上灶台,“你这是认了的样子嘛?” “我只是顺便帮殿下开光。” 鱼幼薇指尖抹过唇上血珠,笑得比蜜饯还甜,“省得秋狩时被赵国公主的狼牙箭勾了魂儿~” 李玄戈:“……” 好家伙! 以前他觉得,这妞儿只是一个人前温婉端庄,人后极品腹黑的女人,可万万没想到,还是一个超级醋坛子啊? 公孙明月望着两人,醉意渐渐消散,剑穗无风自动,工坊内温度骤降:“鱼小姐的《女诫》怕是抄在胭脂盒上了,这般猛浪……” “哪比得上公孙姐姐?” 鱼幼薇眸子一横,用最温婉的语气,打断对方的声音,“毕竟醉酒投怀的招式,幼薇这辈子都学不来呢~” “你!!!” 公孙明月的冷眸一凝,顺势拔剑。 千户的醉意瞬间烟消云散,急忙抱着酒坛默默往门口蛄蛹…… 修罗场的杀气,比玄铁箭还刺骨,他宁愿趴在锦鲤池旁,陪王八唠嗑! “咚!!!” 震天鼓声骤然撕裂天地,檐角铜铃被震得狂颤。 “赵国使团到——!” 通传声宛如惊雷般炸入庭院,惊得千户手中的酒坛都“啷当”坠地。 李玄戈一骨碌从灶台上蹦下,蟒袍沾着酒糟往鱼幼薇肩头一甩:“娘子快闻闻,本王这身王八味儿够不够提神醒脑?” “殿下何须熏香?” 鱼幼薇回过神来,广袖掩唇。“人家都被你给退婚了,还想招惹不成?” “格局打开!” 李玄戈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等他们退回三书六礼,本王就请他们生啃霉豆腐,助他们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诡异地跟了上去…… …… 街上锣鼓喧天,三十六匹雪鬃烈马踏碎晨雾,华贵的车辇碾过青砖时,蟒纹旗上的螭龙似要破帛而出。 赵允儿坐在缠金车辕上,翡色宫装被风扯得猎猎声响,云鬓高绾间斜插一支蛇形步摇。 而那便是赵国公主的象征! 她睨着紧闭的梗王府朱门,脸上一片阴霾。 这一段日子以来,她皆活在焦虑中。 因为…… 那只王八威胁的话语,依然历历在耳! 李玄戈若是不死,她这辈子都别想从威胁的阴霾中出来。 除非在最短的时间内,改嫁李奕辰,方能掩人耳目! 可李奕辰竟要挟自己,必须等秋狩结束之后,才愿意跟自己商谈此事,在这之前需配合赵光行动…… 堂堂赵国嫡公主,倒成了棋盘上任人摆弄的卒子!!! “八殿下好大的架子。” 心烦意乱的她,指尖叩响车栏,瞳仁淬着一抹寒冰,“本宫携三书六礼候了半炷香,居然还不出来?” “公主,属下这就去敲门!” 赵国使臣抱拳一礼,刚迈步至阶前。 “吱呀——” 梗王府的大门被人一把打开,李玄戈一步跨出。 “赵公主这蛇簪子挺别致啊?” “比九弟身上那一枚‘允执厥中’的玉佩,好看多了!” 此话一出,赵允儿的指节捏得发白。 侮辱! 赤裸裸的侮辱! 因为那枚玉佩,的确是她送给李奕辰的…… 但自从李玄戈公然曲解四字意思,她就觉得很恶心! 可如今的她无法反驳,只能紧绷着神经,将一个玄铁匣子丢出。 “殿下说笑了。” “三书六礼,连并往昔流水账,皆在辇中。” “从此山高水远,两不相欠……” “好说。”李玄戈脚尖勾起铁匣,抛给鱼幼薇,“娘子收好,改日熔了给千户打一副镣铐,专锁爬墙的野鸳鸯!” 鱼幼薇的葱指拈起匣缝里漏出的蛇鳞,对着日头细瞧:“赵国的蛇鳞?听闻九殿下在太庙诵经时,最爱用蛇鳞编制的薄扇纳凉。”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话语一顿。 她挑了挑黛眉,又问。 “蛇鳞成扇,着实妙哉,公主您说……” “九殿下的手艺精嘛?” 父亲病初愈便返朝,可带回的消息并不少…… 尤其是关于李玄戈这一个未来女婿的! 陛下为了安抚父亲,于紫宸殿独对,并透露了一些真相。 李玄戈与迷奸案并无关系,而是被人给栽赃的…… 至于迷奸案的主谋是谁? 陛下并未告知。 但聪慧过人的鱼幼薇,却从九殿下长跪太庙不起,以及李玄戈方才又提李奕辰此人判断,自然已经明白了几分…… 所以。 “护夫狂魔”诞生了! “咔嚓——” 赵允儿腕间的玉镯应声而裂,因为鱼幼薇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问…… 李奕辰的手艺爽吗? 这是一个大家闺秀能问的,是她一个公主能回答的??? 但李玄戈忽地凑近车辇,一把攥着她的手腕,问道:“公主可听过‘蛇行鼠步’?就是像蛇一样爬行,像老鼠一样轻步,偷偷摸摸……比如那夜子时三刻,御花园假山后?” “够了!” 赵允儿一边急忙甩着李玄戈的手腕,一边慌张地恼怒开口,“八殿下既已拿到聘礼,本宫便去面圣,三日后的秋狩……” “不急。” 李玄戈的指尖顺着赵允儿的腕子滑到虎口,随即一捏,“公主这脉象,浮如柳絮,沉如腐木,肾经虚浮,肝火燥热,夜里盗汗还起红疹吧?” 方才一见赵允儿动怒时的脸色有恙,他怀疑对方的身体出现了毛病。 结果一把脉,真把出大问题了…… 然而不等赵允儿反应。 鱼幼薇已脚踩金莲,来到李玄戈的身旁:“殿下当街问诊旧欢,是要演‘悬壶济薄情’的戏码?” 她笑靥如花。 葱指猛然拧住李玄戈腰间软肉,疼得他倒抽凉气。 “嗷——娘子松手!” 李玄戈顺势旋身贴向鱼幼薇耳畔,温热鼻息拂过她烧红的耳垂,“为夫这是替赵国皇室看诊呢,你瞧她虎口有一个螺旋疙瘩,分明是……” “放肆!” 赵允儿猛然惊醒,一下子抽回手腕,“八殿下难不成贼心不死,如今竟用江湖术士的手段污蔑本宫?” 话语间,袖中赤链蛇倏地窜出,毒牙直取李玄戈的脖子! “叮——” 惊鸿剑鞘破空而至,将蛇首钉入砖缝。 公孙明月雪衣掠影,停在李玄戈身侧。 “鳞润无癣,可惜蛇信分叉……” 她冷眸扫过颤抖的蛇尾,“与它主子一般,病入腠理!” 千户蹲在石狮后,瞠目结舌:“好家伙,骂蛇还带株连的?” 然而。 李玄戈却趁机拉开鱼幼薇抓住腰间软肉的小手,双眼直勾勾盯着赵允儿:“公主每日子时燥热难眠,寅时冷汗浸透三重锦被,颈后三寸也有螺旋斑疹,对否?” 赵允儿闻言,脸色大变。 能不变吗? 因为梗王八说的这一些症状,她身上的确都有! 而且。 她一开始只认为那是因为被李玄戈威胁,才导致夜不能寐,心绪不宁。 可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还有!” 不等反应,李玄戈猛然又扯开她的披帛,露出腕间的暗红疹痕。 “这‘红梅烙’每七日溃烂流脓一次,随时间推移,用西域雪蛤膏都压不住。” “其中的原因是公主中的乃是梅毒!” 所有人一脸懵逼。 千户错愕地问道:“梅毒是何物?” 李玄戈一拍脑袋。 “忘记了,咱这儿没有梅毒,只有坊间俗称的……” “梅!花!疮!” 梅花疮? 我靠! 那玩意不是得依靠男女淫滥,湿精相传才会得的病吗? 为何赵国公主得了这病??? 一时间。 满街死寂。 赵国使臣手中的礼单“哗啦”散落,车辕上镶的夜明珠都滚进了阴沟里…… 赵允儿的指尖死死抠住车辕,脊背僵如冻土。 她。 真的中招了? 不! 绝不可能! 赵允儿的呼吸一滞,扬手甩下帘幔。 “八殿下这栽赃的手段,着实狠毒!” “栽赃?” 李玄戈伸了一个懒腰,冷冷笑着。 “公主若不信,大可请太医院判来诊脉,不过……” “若没猜错的话,传染给你的人应该是九弟。” “只因他不好良家,专挑荡妇!” 全场:“???” 等等! 信息量好像有点儿大? 传染源头是九殿下?! 而且…… 八殿下太牛逼了,直接拐着弯来骂赵国公主是荡妇??? “你大胆!!!” 赵国使臣拔出佩戴的弯刀,但还未挥出,就被公孙明月一剑挑飞。 然后。 钉入石狮子上,惊得屋檐上的麻雀乱飞。 李玄戈见时机成熟,便从衣摆上抠下一点沾上的霉豆腐,晃了晃:“这玩意儿是本王亲自研制的‘青霉膏’,取太液池百年王八粪炮制,能无痛无损解决公主的问题,若公主愿花千金一抹,持续治疗三十日,本王可亲自为你敷臀上药,另打八折!”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下流!” “疯子!” 赵允儿铁青着脸摔帘厉喝,“本宫这就面圣评评理,大乾皇子的下作手段可对得起‘礼仪之邦’四字!!!” 下一秒。 赵国的车辇仓皇调头。 等车辇隆隆远去时,李玄戈晃着手指上的霉豆腐,冲鱼幼薇挑眉:“娘子,为夫这招‘梅开二度’可还入眼?” “别废话。” 鱼幼薇的绢帛拍上他那贱笑的脸,“你果真没有迷奸过赵国公主?” 李玄戈就势叼住绢帛一角:“迷奸那女人,为夫不如去钻研流体力学,比如惊鸿剑气的抛物线,与王八池涟漪的共振效应……” 蓦地! 三柄利刃同时抵住他的咽喉,鱼幼薇三人的脸色都黑了。 因为天天王八念经,听不懂啊! 李玄戈用手指捏着利刃,轻轻推开。 “你们听不懂,本王也懒得说。” “不如再来打一个赌,看看那娘们儿会不会来找本王千金一抹?” 刹那间,风云色变。 千户的脸绿了,急忙跑入府中:“属下去给锦鲤池的王八喂食!” 鱼幼薇翩然转身,几步踏上鱼府的轿子:“幼薇要回去为家父熬药。” 公孙明月冷若冰霜地朝着西厢房的位置掠去:“今早的剑,忘记练了……” 李玄戈:“……” 奶奶的! 赌太多了,没人愿意跟自己赌了? …… 紫宸殿。 “陛下!” 赵允儿跪在玉阶前,翡色的宫装被冷汗浸透了后襟,“八皇子当街宣扬本宫身患隐疾,等同于辱我赵国皇室清誉,求陛下严惩!” “允儿公主。”李焱斜倚在龙榻上,眼皮都没抬,但声如寒潭,“老八说你有病,你便真有病。” “什么?” 赵允儿的指节捏得发白,“陛下竟信了他的鬼话?!” 不是…… 帝皇包庇自己的儿子没啥问题,可不带那么一点都不掩饰的啊? 李焱闻言,龙目虚眯着。 “鬼话?” “你可知,老八的娘亲曾是苗疆圣手,二十多年前治好了朕的重疾!” “而如今他子承母业,在半月前还治好了首辅的肺痨!” 赵允儿的脸色一变。 万万没想到…… 李玄戈那一个浑蛋玩意儿才半月不见,就已经一鸣惊人地做下此等壮举? 假的吧! 肺痨都能治愈??? 她猛然抬头,脸色十分难看:“可他说本宫患的是……梅花疮!” “哦?” 李焱顿时来了兴趣,蟠龙袍袖甩出劲风,“传太医院判,给公主切个平安脉!” 王公公拂尘一甩,匆匆去喊人。 很快。 三个白胡子老头先后踏入。 为首的刘太医领命上前,刚搭上赵允儿的腕子,脸色骤然一紧。 “公主这尺脉浮取似柳,沉取如絮,关脉弦细而数……” 他忽然一把扯过赵允儿的右手,虎口处的红疹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紫红色…… “螺旋红疹!” 随诊的另一名太医失声惊呼,“《毒经》有载,这乃是花柳毒入髓啊!!!”喜欢梗王饶命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梗王饶命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