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岚的身形挡住大半光亮,传来的火光昏暗、又显阴森,有秦笙在凌宴也不是很怕,仔细观察四周,黄土墙相对干燥,上面或凹陷或平整的痕迹应当是镐子、铁锹之类工具留下的,看样子存在有些时日了,具体多久瞧不出来。每隔一段路就会出现加固坑道的木桩,施工非常严谨。凌宴想起后山的矿道,也不知是否出自同一工匠的手笔,权贵手下有什么能人异士都不稀奇,工匠太平常了,单从这点无从查起。她忽然记起木匠技能书有提到过,木材纹理各异,比起纹理,还是靠气味分辨更准,凌宴觉得秦笙想找的可能是这个,回头询问,“你是想找木材吗?”山林不可随意砍伐,需得向衙门报备,若能确定品种,约莫能从行政公文中查到。秦笙面罩遮脸,单瞧眉头就能看出她在臭脸,估摸弯腰窝得难受,闻言,疑惑地摇了摇头,“没啊。”方向找错了,凌宴不太甘心,自己凑上去闻了闻,好嘛,木材都被腌入味了,不如不闻。秦笙看她被熏得呲牙咧嘴,捂嘴憋笑。她们是来暗查的,不能留下痕迹,凌宴也只得放弃凿块木头带回去的想法,她还记得自己的首要任务——牵好秦笙,很是不计前嫌地对她伸出友好的手手搀扶,一行人平稳行进。地底漆黑笼罩着别样的寂静,沙沙的脚步声和火把的声响在暗道内回荡。随着深入,直通的坑道出现拐弯、岔口,有秦笙指路,沈青岚得心应手。越往深处,凌宴心里越毛,秦笙在她们等同于闯空门,不需担心敌人,可……她还没忘这条暗道是用来做什么的——送人心的啊!气味越来越重,臭的辣眼睛,最前面的莽夫几次慢下脚步擦拭,究竟是腐烂了的人体器官散发出来的、还是内脏肉馅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一时间也不知哪个更可怕一点,凌宴打了个哆嗦。发麻的指尖被秦笙握在手中揉搓安抚。不知走了多久,沈青岚耳朵一动,回身询问秦笙,“你听到了么?”神色凝重。凌宴吓懵了,啥?你听到啥了?我咋没听到?!秦笙也没说敌人来了啊!内勤人员的心直接跳到嗓子眼,凌宴满心惶恐之际,秦笙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井道传来的声响罢了,莫慌。”凌宴轻拍胸口,不动声色地吐出一口浊气,假装无事发生,秦笙很给面子的给她抹去手汗,不一会凌宴也听到了,是讲话声,好似谁在骂人。她明白这地道为何七拐八绕了,原是为了避开民居,不然房子塌了水井穿了,肯定露馅!小插曲一过,三人继续前进,就在凌宴疑惑黑羽令前期调研工作做得这么完善,得多了解城内情况的时候,沈青岚忽然停了下来,有方才的例子凌宴也没怎么慌,淡定询问怎么了。沈青岚侧过身子,眼底惊恐遍布,面罩之下脸色煞白。凌宴心底咯噔一声,前方暗道开阔,一直压在头顶的土堆拔高了,那是一间耳室,角落摆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菜板血迹斑斑、斑驳的筐篓边蝇虫围绕,还挂着肉渣,旁边好似还有口大水缸。像极了厨房,但总不能是用来做饭的,也就是说,这是用来处理人心的地方,也对,城内的出口没有工作空间,地下行事更为保密。凌宴瞬时想到,难不成水缸就是浸泡人心需要用到的邪血,秦笙是为那东西来的?秦笙眯了眯眼,三人凑到水缸前探查,果不其然缸内存满液体,锈红发黑恶臭扑鼻,散发着邪恶的不祥气息,上面浮着一层油膜,缸璧污渍堆积,大抵是油脂血污之类的堆积已久。水面微动,不知名的虫卵,蛆虫蠕动,地上还有孵化出的虫蛹壳,密密麻麻,凌宴一身鸡皮疙瘩跟着掉满地,只想抱住氧气瓶大吸特吸,“这,这里头有东西吗?”秦笙视线飘到别处,“不捞看不清楚啊,我们还是别动了。”挖出来心脏又装不回去,有没有无甚区别,还是不知道的好。凑上去闻味的沈青岚强忍半晌,后退两步缩回脑袋,“这东西不对劲。”嗓音发颤,害怕,但没那么怕了。秦笙皱着眉头从怀里摸了个注射器出来,小心抽去半管,幽幽附和道,“是不对劲。”“哪不对了?”没有嗅觉天赋的凌宴只能眨巴眼睛。晃了晃注射器内的液体,擦拭干净,秦笙眸光阴沉,“这是药汤,不是血。”“对。”沈青岚组织语言应和,“那种血要更腥、更稠一点,反正这个不是。”“不是血啊……”凌宴语气失落,秦笙轻声安慰道,“不是也好。”说着,她倏然一笑,眉眼间尽是得意,“现在我总算知道从哪入手查它们了!”凌宴怔愣一瞬,随即恍然大悟,欣喜若狂。沈青岚:?说啥呢?!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再往里走了,三人决定到此为止,原路返回沿途清理痕迹,还有将门栓复位。悬疑推理作品中塑造密室的手法屡见不鲜,凌宴理论知识相当丰富,又有秦笙帮衬,分毫不差恢复。沈青岚再度将俩人临走,末了覆盖白雪,一切如常,就好似从未有人来过一般。大功告成,她们趁着夜色快速回到城内。终于到家,沈青岚摘掉头巾面罩快速脱去夜行衣仔细嗅自己身上,“不行,我得去洗洗。”一路寒风呼啸都吹不走她们身上的臭气,那味还冲得慌。哪有臭烘烘成婚的啊!好像也没有新娘子钻臭地道的……还要赶路呢,沈青岚可不想被人误会钻了粪坑。凌宴递给她一个小竹筒,“用这个,洗完香香的。”沈青岚打开闻了闻,甜香淡雅,嘶,这好像是兰花的味道,她又惊又喜,“你竟有这好东西?!”“嗯。”东西是特意为莽夫大婚讨秀才欢心准备的,凌宴没多做解释,“快去洗吧,等会天都亮了。”“走咯,明儿见。”沈青岚欢喜离开,压根看不出方才的惊恐模样,非常心大。探子的工作结束了,而凌宴和秦笙的才刚开始,秦笙将刚才抽出的药汤装到瓷瓶里,细嗅分辨……凌晨时分,无恨敲醒了熟睡中的苏南风,以往温柔的目光阴恻恻的,定定注视着对方,“何事?”无恨送上纸条,低头请罪,“主子,山水那边来信,我怕是急事……”这个时候凌宴来信?苏南风心底一沉登时接过,打开一瞧,放心的同时顿感头大。之前那个情有可原,这个忙……真亏她们说得出口!回到屋里,苏南风指尖抵在眉峰,枯坐思量,良久,叹气绵长。鲜主复“无恨……”翌日清早,苏南风带人出现在民安坊,敲开凌家后门。随即前往郡城的马车中多出几人,萧王看到熟悉的脸庞,欣喜若狂。夜里当贼的三只夜猫子在马车里睡的昏天暗地,弄得两个小朋友也很无趣,跟呼呼大睡,直到中午车队停下起灶用饭才幽幽转醒。沈青岚细嗅身上的香气,喜滋滋地跟妹妹臭美显摆,“你闻我香不香?”沈红樱快被她吓哭了,“你昨晚去哪了?你要是去那勾栏……”她该怎么跟景之姐交代啊!“你说啥呢!”沈青岚急了。姐妹俩差点吵起来。凌宴困的泪眼婆娑,起来活动身子弄饭吃,秦笙去给她搭把手,望着后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影,困惑又惊讶,“你答应什么了能请她出山?”揩掉眼角泪花,凌宴笑了笑,“我说包吃包住,她就来了。”这话鬼都不信。要知道苏南风这人向来无利不起早,以她的处境不该去郡城才对,若非阿宴花大价钱引诱,苏南风绝对不会答应的。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对苏南风大概属于越讨厌越了解那种。秦笙轻哼一声,由着凌宴拿乔没再追问。廖十娘做了很多便携式挂面装在木箱里,午饭还是面条,热汤面重在一个暖和,顺便停下烤烤手脚,这天寒地冻,不多吃些非把人冻出毛病来不可。不多时,苏南风下车过来蹭饭,众人躲在雪墙后避风用餐,无人嫌条件简陋,绕是富贵出身的萧王和苏南风亦不曾抱怨,这时候能吃上一碗鸡蛋面可以说非常人能及,萧王新奇的不得了,笑意不断。而苏南风脸上挂着得体的笑,与众人亲切寒暄。餐后,她寻到凌宴来到一处树后密谈,这次苏南风半点圈子没兜,单刀直入问凌宴,“你究竟要查什么?!”没了笑意。作者有话说:秦笙:老婆憨憨笨笨的,还好容易湿,可爱,想日!凌宴:可恶,我那是手汗!前世的苏南风是北地最大的药材经销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