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烬,走!”凌言抬头望着那道不断扩张的裂隙,流霜剑嗡鸣作响,剑身在日光下泛着决绝的寒芒。 他足尖一点,如惊鸿掠起,“万妖窟结界一旦彻底崩碎,三界灵力失衡,后果不堪设想!” 苏烬应声跟上,额间红纹因灵力激荡再次亮起,九尾虚影虽未完全展开,却已能看到银焰在尾尖跳跃。 两人身影一前一后,如两道流光射向裂隙,衣袂翻飞间,带起的气浪掀得地面落叶打转。 “愣着干什么!”霍衍须发皆张,对着身后众人怒喝,“擅阵法者随我来!其余人结防御阵,护住周遭生灵!万妖窟里的东西出来,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人群中顿时响起纷乱的脚步声,七八名身着道袍、腰间挂着阵盘的修士应声而出,手掐法诀追向凌言二人。 霍念也提剑跟上,龙城剑在他手中发出急切的嗡鸣:“师父,弟子来助您!” 就在此时,林间小道上驶来一辆乌木马车,车轮碾过枯叶发出“吱呀”怪响,与周遭的紧张气氛格格不入。 车帘掀开,一名面宦官小心翼翼地搀着个男子下车—— 那男子身形佝偻,锦袍下的皮肉竟以诡异的姿态腐烂着,露出森森白骨,偏偏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燃着两簇将熄的烛火。 离洄瞳孔骤缩,失声惊呼:“陛……陛下?林衔烛?” 男子缓缓转头,腐烂的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笑,声音嘶哑如破旧的风箱:“是我……离掌门别来无恙。” 他目光扫过瘫在地上的林衔曦,重重叹了口气,“九弟,你又是何必呢……” 林衔曦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随即又被疯狂淹没:“你……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 “笑话?”林衔烛咳了两声,腐烂的手指按住胸口,“我只是笑你被人利用了这么多年,却连他的底细都没摸清。” 他顿了顿,目光陡然锐利,“那人可曾告诉你,凌言的真实身份?” “凌言?”林衔曦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踉跄着扑上前,死死攥住林衔烛的手腕,腐烂的皮肉被他攥得簌簌掉渣,“你什么意思?他不就是镇虚门的修士吗?你想说什么!” 林衔烛被他拽得踉跄,却笑得更冷:“我只是想告诉你,当年你我兄弟争斗时,林贵妃怀着身孕,宫变那日并非葬身火海。” “不可能!”林衔曦嘶吼,“那场火我亲眼看着烧起来的!她和那个孽种都该烧死!” “哦?”林衔烛挑眉,腐烂的脸上竟透出几分诡异的嘲弄,“那你可知道,与她一同消失的,还有镇北王南宫羽?” 林衔曦动作猛地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南宫羽……那个老东西?他不是早被我贬去守边关了吗?这跟凌言有什么关系!” “南宫羽的老家,在长安。”林衔烛缓缓道,声音轻得像叹息,“二十七年了,谁还会记得这些旧事?一个被你视作蝼蚁的镇北王,自然无关紧要。” “无关紧要?”林衔曦重复着这四个字,忽然狂笑起来,“他当然无关紧要!老东西当年护着林贵妃,就该杀!” “可老九你忘了,”林衔烛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身子都弯成了虾米,好半天才缓过气。 “你杀了老三老四,老五老六战死沙场,老七老八后来也‘意外’身亡……满门手足,就剩你我二人,你当真……半分愧疚都没有?” “愧疚?”林衔曦眼神狠戾如刀,“他们挡我的路,就该死!这江山本就该是我的!” 林衔烛看着他疯魔的模样,眼中最后一点温度也熄灭了。 他推开宦官的搀扶,腐烂的手猛地探入自己怀中,竟从血肉模糊的胸口拽出一枚黑色玉牌,玉牌上沾着新鲜的血丝,隐隐透出不祥的红光。 “算了,不说这些了。”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种解脱般的疲惫,“南宫羽当年救了林贵妃,后来娶了她做续弦,二人隐居在长安,次子……叫南宫言。” 林衔曦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南宫言……这名字……” “二十二年前,长安南宫家那场大火,是你派人放的吧?”林衔烛步步紧逼,玉牌上的红光越来越盛。 “你想对南宫羽斩草除根,可惜啊……南宫言被凌霄阁的人救走了,从此入了玄门,成了凌言。这些年,你暗中想置他于死地,可惜都没能得手。” “你要做什么?”林衔曦看着那枚玉牌,莫名感到一阵恐惧,又后退了两步。 “我要做的,”林衔烛笑了,那笑容在腐烂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是让你我兄弟二人的命,来补偿老十。这诅咒,注定该由我们承担。”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玉牌拍向林衔曦胸口! 阵法上空的凌言只觉心口猛地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丹田内灵力瞬间逆行暴走,流霜剑嗡鸣骤歇,剑身上的寒芒竟寸寸碎裂。他喉头一甜,腥甜的血气冲破牙关,眼前天旋地转间,身体已如断线的纸鸢般向下坠去。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阿言!”苏烬瞳孔骤缩,九尾虚影猛地张开,银焰尾尖炸开刺眼的光。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撤去维系阵法的灵力,身形化作一道流光俯冲而下,在凌言即将砸向地面的前一瞬,稳稳将人揽入怀中。 怀中的人浑身滚烫,额角冷汗涔涔,流霜剑脱力坠地,在地上砸出清脆的响。凌言艰难地掀开眼皮,视线模糊中,恰好望见林衔烛手中那枚黑色玉牌—— 此刻那玉牌正剧烈颤抖,牌面上原本刻着的“林衔曦”三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三个猩红如血的字:林衔言。 “林……衔言?”凌言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是有无数根冰针,一些破碎的画面猛地撞进脑海:长安老宅的飞檐,父亲温和的笑,还有二十二年前那场烧红了半边天的大火…… 那些被他刻意尘封的记忆,竟在此刻被这枚玉牌狠狠撬开。 与此同时,林衔曦与林衔烛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捆住,双腿“咚”地砸在地上,膝盖撞碎枯叶的闷响在林间回荡。 林衔烛不顾灵台传来的剧痛,枯槁腐烂的手指在空中疾画,诡异的血色纹路顺着他的指尖流淌,在两人之间织成一张细密的网。 “老九……”他喘着粗气,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咳血,“这次的契约……是死契。” 血色纹路猛地收紧,勒得两人皮肤渗出血珠,“你我……永远解不开!”喜欢缚剑狂雪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缚剑狂雪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