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所长加速超过他，向非晚被迫减缓车速，一前一后回到派出所。 顾所长回头看叶桑榆，她表情漠然，唇角的伤痕斑驳，半边脸都是肿的。 董正廷低声安抚她：“桑榆，我站在你这边，你记得。” 他歪头，嘴里叼着一根烟，浑身无不散发嚣张的气息。 “桑榆！”向非晚似乎很意外，也很不解，“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不许说脏话。”顾所长再次跟他们确认，双方口供一致，他瞟向非晚，扬声道：“没有异议，那就在口供上签字，双方就此和解。” 叶桑榆的手背沾染血迹，用力握笔，指节泛白。 秦熙盛走在头里，在派出所门口点了烟，扬起下巴，朝天吐出那口烟雾，歪头看着他们，笑得阴冷：“这事儿还没完。” 向非晚挡住叶桑榆的去路：“我带你去检查。” 向非晚倾身要牵她的手，她猛地打开，冷声道：“别碰我。” 她往左走，向非晚走到左边，她走右边，向非晚换到右边。 午夜的京州市医院, 泛着阴森的白光。 这里最不缺悲伤和痛苦，燃着的烟, 火星在夜里细微地闪, 像是将熄的生命。 还有阴暗处看不清的人影晃动，伴随着阵阵哭声。 董正廷去拍片，她去简单处理伤口, 拿冰袋敷红肿的脸。 急诊室门口人流穿梭, 她站在角落。 叶桑榆默默收回视线，低头盯着脚面，白色灯光明晃晃的，呼吸间都是医院的苦味儿。 急诊室门口太吵了。 夜里起风, 吹在身上, 有点舒服。 董正廷已经检查完一项了, 现在准备去做胸片。 叶桑榆揉了揉太阳穴，回想今晚发生的事，心有余悸。 风从背后吹来，烟味散尽，有一股淡淡的香。 叶桑榆疲倦地垂着头，闭着眼睛，呼吸慢慢平缓。 叶桑榆没动，等董正廷从里面出来，她起身一起往门口走时，回身瞥一眼树丛中，恍惚有一个人影。 家门口的烟酒超市还开着，第一次买烟，不知区别，她跟老板说：“要味道好点的。” 她走出门才想起没有火机，又折回来，老板上下打量她，问：“第一次抽？” 叶桑榆点点头，抓过打火机转头出去了。 她坐在树荫长凳下，撕开烟盒，烟身纤细通白，像是素昧蒙面的白衣美人。 火苗被吹灭，她摁亮，又被吹灭，反反复复，和她2年前也一样，希望和失望反复横跳，最后跌进绝望。 不知是打秦熙盛打的，还是打向非晚打的。 而且是噩梦。 她歪头正要点烟，看见旁边站着的人影，即便离得远，甚至模糊得看不清脸，她却能一眼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