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闰惜此时已顾不得什么白玉棋子,猛然站起身,欲请求退赛。 顾桓嘴角轻勾,似乎猜到了她的意图,言道:“赢了我,我可以考虑不寻她麻烦。” 闻言,鱼闰惜又乖乖坐回席上。 反正顾桓并未言明她输了会如何,与他对弈一局又何妨。 顾桓气势逼人,鱼闰惜内心有所警惕,可为了梅红,也只能竭力应战。 她强作镇定,全神贯注地下起了棋,不敢有半分松懈。 认真下棋的顾桓缓缓抬眸,眼神带有几分敌意,上下打量着鱼闰惜。 此女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让敏鸩那个怯懦的婢子,不惜去违抗他的命令? 鱼闰惜并未躲避他打量的目光,单挑眉头,回了他一个丝毫不怯的眼神。 顾桓棋艺虽不差,但也没有她所想的那般厉害,应对起来并不算困难。 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最终,鱼闰惜略胜一筹,顾桓无子可落,这场对弈至此结束。 回宅院的路上,鱼闰惜高兴地同梅红说起此事。 梅红听后,面上却难掩疑虑,不相信顾桓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鱼闰惜觉得,顾桓外表看似阴险狡诈,一副心狠手辣的样子,但言行举措,却给人一种言出法随的感觉,不像是那种会出尔反尔的人,因此觉得他的话有些可信,安慰梅红放宽心,不要过度忧虑。 而在顾桓那边,为何轻易许下承诺,原因很明了,他实未曾预料鱼闰惜能赢他。 且于他而言,梅红不过是棋盘上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失去亦无足轻重。 次日,鱼闰惜携梅红再次来到对弈地点,楼上,吕决已静立许久,见到人群中鱼闰惜的身影,疾步奔下楼去寻。 “听风。” 鱼闰惜听到有人在唤自己,回过头,见来人是吕决,神情颇为意外,“你怎么来了?” “我是特意来瞧你的。” “真的?你有那么清闲?” “确实不清闲,但我不还是来了?” 鱼闰惜笑着问:“你很在意我的输赢?还是另有目的?” 吕决淡淡言道:“我能有什么目的。” 今日他与徐翊打赌,若鱼闰惜能在对弈赛中夺得魁首,便是他赢,反之,则是徐翊胜。 吕决笑的莫测,鱼闰惜甚感诧异,追问道:“你老实交代。” “好吧,我挺在意你的输赢的,还有就是……我是来看戏的。” “何意?” 吕决故作高深地说道:“待会你就知晓了。” 午后,场上仅余鱼闰惜与一位黄衣男子,鱼闰惜原以为与男子对完局,比赛即终,岂料徐翊此时至,还带着一人。 鱼闰惜凝眉,不解地问:“怎的还有人?” 司正徐徐开口解释:“尚有二人,只是适才他们在楼上喝茶。” 此时,不少围观的众人脸上皆浮现出好奇与兴奋的神色,开始窃窃私语。 “那不是冉家大郎吗?” “是啊。” “有好些年没来了。” “往年他可是魁首啊。” 鱼闰惜闻言,心中暗觉不妙,视线迅速掠过人群,落在吕决身上。 她终于明白他今日所说的看戏,是什么意思了。 吕决在此时向她抛来一个鼓励的眼神,鱼闰惜收回视线,望向面前站着的徐翊。 徐翊一脸得意,眸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朝她大声言:“你怕了吧?” 鱼闰惜并未理会他的挑衅,想起司正方才说“还有二人”,好奇地问:“不是说有二位吗?” “他来了。” 司正视线瞥向前方,但见冉墨身后不远处,走来一个高大俊俏的身影。 自拓跋绥出现,场上便被一种异样的氛围笼罩,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聚焦在他身上。 司正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大人。” 拓跋绥淡笑,挥手示意,“抱歉各位,来晚了。” 鱼闰惜面色陡变,心中诧异,拓跋绥为何会来此? 拓跋绥偶尔会来观赛,却鲜少亲自登台,他的目的在于寻得旗鼓相当的对手,除非遇到实力超群、足以吸引他的人,才会作为参赛者与之对弈一局。 昨日听徐翊言,有位高手轻松便击败了他与顾桓,还道若他见到那人,定会大吃一惊。 然而当他向徐翊询问那人是何人之时,徐翊却故弄玄虚,只透露半句,吊足了他的胃口。 心怀好奇的他,今日特地寻过来查探一番。 适才在楼上观赛,深知鱼闰惜棋艺不俗,心生较量之意,便想来此与她对弈一局。 而冉墨会来此,是徐翊特意安排。 徐翊今日与吕决设下赌局,赌注是彼此珍藏许久的名画,为求胜券在握,他搬来了冉墨这位救兵。 司正自然明白拓跋绥是来找谁的,当即便安排鱼闰惜与之对弈。 冉墨没有言语,直接坐在黄衣男子的对面,同他下起了棋。 拓跋绥与鱼闰惜也随之落座,自两人对弈开始,双方皆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鱼闰惜许久未与拓跋绥对弈,回忆起昔日在学宫,与拓跋绥对弈过不少次,胜负参半。 时光荏苒,过去这么多年,她的棋艺已精进许多,心下好奇,拓跋绥现今棋艺水平如何,自己是否能赢他? 沉思许久,鱼闰惜知晓此时非忧虑之时,迅速打起精神。 拓跋绥总觉得面前女人下棋的神态,酷似一位熟悉的故人,神情不禁恍惚,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直至自己渐渐处于下风,才收敛心神,专注应对。 二人皆认真地下起了棋,却也没有一语不发,反而自然地闲聊起来。 “徐翊言你棋艺不俗,如今一试,果不其然。” 鱼闰惜没有露出谦虚的神色,而是坦然一笑,“殿下怎会来此?” “自然是寻求对手。” “殿下是每年都来么?” “不是。” “那殿下往昔,可有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鱼闰惜好奇地问。 “旁边的算一位。” 鱼闰惜瞥了旁侧的冉墨一眼,低语喃喃:“听闻往年对弈他是魁首,不知有没有幸与他对弈一局。” 拓跋绥笑笑:“赢了我,你便可以同他下了。” “那可真不简单。” 两人交谈不止,却丝毫未影响对弈,双方皆明,一旦落子有误,便难以挽回局势,因此都下得异常专注。喜欢风铃曳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风铃曳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