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舟有些无奈:“你知道自己的座位在哪儿吗?”
沈初一忽然反应过来,他是怕她不知道座位在哪里,在这里等她吗?
可为什么不直接说呢?为什么要用反问句呢?
她不高兴,直接说:“不知道,但王助理会带我过去,署长等在这里是因为也不知道你的座位吗?我可以帮你问问王助理。”
白世舟愣了一下,就见她绕过自己径直朝王可的方向走去。
他张了张口想叫住她,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座位在哪里,他是在等她,要带她一起过去。
可才张口就听见楼梯上有人轻笑了一声。
他回头看见从二楼下来的章典,“章教授?”章典也在二楼?章典居然出席了这场活动,他不是一向不喜欢这些活动的吗?
“看来白署长和新探员相处得不太愉快。”章典笑着走下来,到他身边好心建议说:“有本书可以推荐白署长看看,叫《说话的艺术》。”
白世舟错愕的站在原地,不明白是不是他的错觉,章典好像在讥讽他?
这又是为什么?
会场的灯依次亮起来。
白世舟回到自己的座位,看着王可亲自把沈探员送到了他身边的座位,笑着和她耳语说了什么,又朝他点点头离开。
她像是在生气一般,并不和他说话。
他闻到她身上很淡的血的味道,她的伤口应该又渗血了。
她侧着身体,似乎尽量让外套不碰到她的伤口。
舞台的灯光全部亮起来,福利院的残障儿童被带上台唱了一首开场歌曲。
白世舟在歌声中抽出口袋巾递给了她:“垫着你肩膀的伤口。”
孩子们唱:“同一片天空下,同样的你我,同样的阳光下,我们拥有同样的梦想……”
沈初一接过口袋巾,搅在手指里看着舞台上精心打理过的孩子们,不知道白世舟还记不记得他曾经也在这样的台上讲过类似的话?
他那时非常年轻,是巨鹿学院优秀的学生,是最年轻的督查,来到f市最好的高中做未成年普法演讲。
他说:“这世界有诸多不公平,但读书这条路最公平,只有你不放弃自己,世界才不会放弃你……”
是因为他,沈初一才知道巨鹿学院招生不看年龄、不看家庭、出身,只要足够优秀就可以被录取。
那时她还未成年,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凭借努力、聪明改变命运……
“不要和秦部长、钟副首相他们走的太近。”白世舟低声和她说:“你会被卷进去。”
他不好明说,但沈初一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想告诉她,她会被卷进秦荣和钟康明的政治斗争里,会被迫站队。
无论她站队谁,都意味着走上了更复杂的道路。
她该做好一名探员,明哲保身。
但是,白世舟难道不明白,她救下秦听就是她的投名状吗?
她早就选好了自己的道路,她不止要做探员、警员,她为什么不能试试做督查?做署长?
舞台上的歌曲唱完,一个孩子拉着舞台后的一个人上了台。
居然是翁雪。
沈初一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翁雪,这是她绑架案之后第一次露面。
她没有穿华丽的礼服,只穿着最简单的衬衫、西裤,戴了黑色假发,化了非常淡的妆,站在台上牵着两个双目失明的孩子,朝台下微微鞠躬。
哪怕是受过伤害,翁雪依然美丽的像明珠。
福利院的院长一同上台说:“很感谢翁雪女士,这六年翁雪女士每年都会向学校捐赠百万,帮助这些失明的孩子做虹膜修复手术。还有秦荣部长……”院长带着孩子朝台下的秦荣鞠躬:“感谢秦荣部长为残障儿童成立基金会,让这些孩子都能上得起学,看得起病……”
秦荣站起来,几个孩子就跑下台抱着她叫她:“秦荣妈妈。”
无数的镜头在沈初一身后推进,她想:当初白世舟在f市学校的演讲和眼前的这一幕其实是同一个性质,不过是一种表演。
她跟随大家一起报以热烈的掌声,在掌声里对白世舟说:“如果不是秦部长特批,我现在恐怕还没有转正吧?”
白世舟侧头看向她,灯光下她虚荣的微笑着,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在这一刻很想问一问沈于蓝:她为什么会想成为一名警员、探员?她是不是还记得巨鹿学院的校训是——【至诚至公,敏学笃行】?
※
前排坐着的章典微微歪了歪头,饶有兴趣的看着台上的“表演”,可耳朵里却是触手的声音——
“小绵羊说:如果不是秦部长特批,我现在恐怕还没有转正吧?”
“白世舟在看她,眉头皱成了这样。”一根触手在他身体里模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