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活着,才有希望(1 / 1)

望海堂,又被称作“万卷藏书楼”,坐落于医巫闾山的绝顶大望海山上。 这里曾是东辰人皇王耶律倍的私人藏书楼,藏书之广,几乎可与中原皇室典藏比肩。 从医学、文学、佛学经典,到绘画、汉学、法术秘卷,无所不包。 相传,这些书籍大多是当年耶律倍倾尽重金,一点点从中原搜集而来。连年战乱,令许多典籍在中原几近失传,可这里,却可能仍然存有。 李思穆年幼时,便仰慕这位人皇王,心生向往,盼着有朝一日能亲眼见识这座藏书楼的风采。只是…… 国破山河覆,物是人非。 此刻,她终于站在望海堂门前,却不是昔日仰望之心,而是带着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绪。 眼前的藏书阁高耸入云,宛如一座沉默的巨大宝藏。 他百无聊赖地咬着嘴里的稻草,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想着: 昨夜萧钰明明是安排封崎陪这位花魁小姐四处走走的,可天一亮,封崎却莫名其妙地死活要把这差事推给他。他平日里不是对萧钰唯命是从的吗?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真是麻烦。 陪姑娘逛山逛书楼,没意思得很,还不如睡个懒觉。 可就在他满心无聊之际,余光瞥见身侧的少女微微仰头,凝视着门楣上的匾额,眸色深远,唇角轻叹: “这位契丹儒者,终于可以魂归故土,与他的收藏长眠于此,应该是开心的吧……” 花舞的语气透着些许感慨,像是在和眼前的山川对话。 白衍初原本懒洋洋的神色稍稍一动,目光斜斜扫了她一眼,忽然问道: “李姑娘,想必是见过这位儒者的吧?” 声音漫不经心,像是随口一问,却精准地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线索。 花舞微微一怔。许久没人称呼她的姓氏了,听着竟有些陌生。 怔了片刻,她才浅浅一笑,点头:“嗯呐,曾有一面之缘。” 被问得有些猝不及防,她本是随口一叹,却没想到身旁这看似吊儿郎当的少年,心思竟如此细腻,随意几句话便剥开了她言语间的蛛丝马迹。 白衍初见她眼神微闪,忽然来了点兴致,挑了挑眉,随意地道: “后世人都说,他流亡中原后,本性显露,嗜饮人血,甚至在姬妾手臂上刺洞吸血;侍婢若犯了错,他便以火烫身,甚至挖掉她们的眼珠。他的妻子夏氏更是因惧怕他,最终削发为尼。啧啧……李姑娘,你见过的人,真是挺有意思。” 这语气,分明是带着几分调侃的。 坊间关于这位人皇王的八卦轶事,五花八门,褒贬参半。毕竟陈年旧事已难考据,茶楼酒肆的说书先生如何编排,全凭一张巧嘴。 花舞微微偏头,沉思片刻,答得格外谨慎: “奴家也仅仅是在很小的时候,见过这位东丹王一面。他自大辽出逃时,随侍左右的是一位丰采卓然的高美人。可没过多久,高美人便香消玉殒。而他的汉族王妃夏氏,最终却是遁入空门。不过……” “不过,人皇王的正妻述律氏,如今早该改口称萧氏,依旧稳坐东辰国的摄政皇太后之位。” 萧钰自藏书楼内缓步而出,半是唏嘘半是调侃,将她未尽之言替她补完。 她笑眯眯地走近,轻轻拍了拍花舞的肩膀,语调轻松而带着点揶揄: “从来不缺能与帝王平起平坐的女人。而耶律氏,就算有登天之能,也难逃命运的长河里,蹦出一两个同胞兄弟,将他的辉煌人生画上句号。” 李思穆微微一怔,小脸顿时染上一层浅浅的霞色,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般,慌忙朝萧钰欠了欠身,连连摆手: “啊!我并非这个意思,萧姑娘千万别误会——” 这几日的接触下来,李思穆已然摸清了些门道。 眼前这位看似不过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女子,可是位顶着皇族萧氏的郡主。在辽军中的威望不逊色于那位“玩世不恭”的惕隐大人。 她手中或许没有实权,却能让辽军折服。那些高阶将领们对她恭敬又亲切态度,比对待惕隐大人时还要更甚几分。 辽军表面上上下级关系和睦亲厚,实则军纪森严,等阶分明。 能在这样的军伍里拥有如此影响力,花舞推测,这位萧姑娘即便是皇族旁支不受宠,也必定曾跟随某位权势滔天的将帅,领兵征战过沙场。 而如今,她竟能如此随意地谈论大辽皇族,丝毫不见顾忌…… 花舞愈发笃定,自己误打误撞救下的,恐怕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于是乎,相较于白衍初、封崎,乃至那位惕隐大人,她在面对萧钰时,格外地谨言慎行。 萧钰将她的拘谨看在眼里,未作言语,只静静地望了她片刻,直至将人盯得微微发毛,才收回视线,淡淡地岔开话题: “我们会在医巫闾山停留几日,等你伤势好些,再送你回伶人舫。惕隐大人难得良心发现,赔了你一条船……” 她抬手制止花舞即将出口的道谢,语调平淡:“不必谢,我已经替你谢过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顿了顿,她继续道: “这几日若想看书,可以自由出入藏书阁,我已经同守卫打过招呼。眼下朝廷派来接管的官员还未抵达,这里还算清静。”她目光微微一顿,似是随意地补充,“这处藏书,许多在中原都已难得一见,我们几个粗人没什么兴趣,倒是你,应该能看个过瘾。不过……” 她话音微顿,语气轻描淡写,眼底却隐隐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锋芒: “你最好避着点惕隐大人,那人……不是什么善茬。” 花舞微微一怔,后半句话她没太听懂,但大致能意会萧钰的意思:只要躲着惕隐大人,就能自由出入藏书阁? 一念至此,她心头顿时雀跃不已。 望海堂藏书阁乃是皇家禁地,昔日高高在上、寻常人难以企及之地。 花舞原本不过是想登高远眺,哪曾想竟能得以入内? 这一刻,她再度笃定心中猜测——萧姑娘,必然是皇室里那个“不能说的秘密”。 能一睹人皇王的珍藏,她心潮澎湃,忍不住连声道谢:“谢谢,太感谢了——” 萧钰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语气随意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书,本就是给人看的,才显出它的价值。不用这么客气。”她顿了顿,轻嗤一声,眼神微微黯了几分,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欠你一命是真……而我萧钰,最讨厌欠别人。” 说到这里,她索性伸了个懒腰,将那些纷杂的念头抛诸脑后,随意地朝白衍初招手: “饿了!走,吃东西去。” 白衍初愣了一下,随即条件反射般跟上:“啊?哦!不过,你不是才吃过早饭吗?” “那是一个时辰前的事了。”萧钰不以为然。 白衍初瞥她一眼,嫌弃道:“……你是猪吗?不,猪都没你能吃。” “闭嘴!”萧钰一脚踹过去,理直气壮地反驳,“话这么多!要不你留下来陪美女看书?” 白衍初秒怂,立刻顺从地摆手:“吃饭吃饭!人怎么能不吃饭呢?” 正当两人勾肩搭背、相互调侃着往台阶下走去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 “那个……” 萧钰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花舞局促地搓着手,神色犹豫,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们……不问吗?” 萧钰与白衍初对视一眼,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微扬起,语气淡然: “你是李唐亡国公主的事儿么?我们早就知道了。” 花舞身子微微一晃,咬着唇,脸色煞白:“那你们还……” 她话未说完,萧钰已然笑了笑。那笑意温淡,却如秋日微风,透着不动声色的暖意。 “那又如何?”她指了指身旁的白衍初,眼里带着几分揶揄,“你看他,都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莫名人士。” 白衍初:“……”凭什么我总是被拿来举例? 萧钰又抬手指了指自己,语调随意: “再看看我,汉人奴隶与皇族的混血。”她迎着李思穆的目光,语气轻缓,却无比坚定,“身份、国家,真的没那么重要。活着就好。” 活着,才有希望。 微风轻拂,拂乱青丝,拂过苍白的面颊,也吹得花舞眼眶微红,泪光隐隐浮现。 曾经,也有人这样对她说过。 劝她,一定要活下去。 那时候,她曾绝望至极。 亲人尽数殒命,偌大的世间,只余她一人孤苦伶仃,唯一的弟弟亦不知所踪。 她想不通,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如何还能奢望希望? 可如今,再次听到这句话时,心境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希望,并非遥不可及的虚妄之物,它一直都在。 只是被一层灰蒙蒙的纱掩住,让她误以为早已失去。 许多年后,萧钰曾问她:“辽水一战时,你真的不害怕吗?” 作为一名歌舞姬,她是萧钰见过最有胆色的人。 怕?她怎么会不怕?! 她畏惧死亡,畏惧杀戮,畏惧战火燃尽一切生机。她怕极了! 可不知为何,只要她在,一切便不再显得那般可怖。 不论对错,不论成败…… 至少,她终于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李姑娘,要不要考虑加入云梦楼?” 萧钰在吃完李思穆做的阳春面后,终于说出了这几天来最正经、最严肃的一句话。 白衍初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盯着她,封崎则直接被汤呛得猛咳,手忙脚乱地拍着胸口。 而话题的主角——李思穆,却只是傻愣愣地眨了眨眼,眸中水光盈盈,仿佛收获了至宝一般,满脸的期待与兴奋:“我什么都不会,萧姑娘可愿意从头教我?” 萧钰若有所思地看了她片刻,随即微微点头:“好——” 等等,她们是认真的?! 封崎“啪”地一声,将碗撂在桌上,强行咽下嘴里的面,急得直摆手: “李姑娘,你可别当玩笑话听!云梦楼的训练营可不是闹着玩的,稍不留神连命都可能丢了。” 萧钰倒是心思沉稳,摸着下巴认真盘算:“在正式加入之前,倒是可以先安排些特训。李姑娘年纪不大,身子骨也灵活,若是加强力量训练……” “你到底是缺个厨娘吧?” 安静许久的白衍初突然打断,目光幽幽,精准道破某人的私心。 萧钰唇角微微上扬,笑意难辨,语气轻飘飘地应了一声:“嗯呐——” 她眯起眼睛,神色意味深长:“我很缺一个,不会给我下毒的厨娘。”喜欢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桌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夺舍废柴郡主后,天命仙途我掀桌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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