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心里没什么不乐意的,本也没有给姨娘们发月银的道,只是她来相府时已经是这个规矩,听说康姨娘最先入门,沈相每月都给她五十两花销,先夫人万氏入门后这个规矩也没改,如今不发银子,都采买了发东西,她这个当家主母反倒更有话语权,不像从前,姨娘们都不必看她脸色度日。只是如今又要给沈康修院子,她一时间又有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苦楚。
老夫人今日也没说其他的,又说了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便借口累了,叫大家都回去。
沈相也没提数日前那些龃龉之事,端着长辈的架子叮嘱了几句,便满腹心事去了后院。
沈容牵着赵念安踱步回王府,两人走在路上,赵念安突然问道:“我若是住在相府,难道也不得外出?”
沈容淡淡道:“赤子要好些,再说谁敢拦了你?”
两人从东角门进去,循着花草迷人的侧巷走入花园,在抄手游廊上坐了一会儿。
赵念安道:“今日老夫人嘀嘀咕咕说了半天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知道了方小姨娘来闹?特意当着我的面给姨娘们立规矩?”
沈容笑:“你自小在后宫长大,都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赵念安笑眯眯道:“我小时候与北辰一道在皇祖母身边养着,皇祖母威严,底下人都怕她,我娇气些,北辰爱捣蛋,皇祖母却都不说我们,她与皇后娘娘一条心,纵得我们无法无天,北辰有贤贵妃娘娘管着,比我上进些,我寻常不读书,只学了皇祖母变脸的功夫。”
沈容捂住他嘴道:“你真是无法无天,什么都敢说。”
赵念安拨开他的手,笑笑说道:“皇祖母最疼爱太子哥哥,越是疼爱却对他越是严格,我在她身边许多年,多少也察觉得出来,她虽然待我们不如太子哥哥,可到底是她亲手养大的,也有许多真心实意,寻常我若是生了病她也着急,有一次我病重了数日,一直不见好,皇祖母整宿整宿陪我,我半夜睡醒起来都瞧见她哭了,可把我吓了一大跳,第二日病就好了。我这次出嫁,她面上淡淡的,也没有给我添妆,私底下给我塞了许多银子呢,许是怕皇妹们出嫁的时候不好办,才偷偷给了我。”
沈容搂着他静静听他说。
赵念安靠在他身上,缓缓又说:“父皇的后宫许是有许多弯弯绕绕的事情,但皇嗣们都长得好,你也不必说我不懂,后宅之事,北辰也未必比我明白,我到底是按照皇子教养长大的,哪里懂这些,我母妃寻常也不与我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