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忧心那一两三钱的银子,老夫人遣人叫她过去。
陈夫人去时康姨娘已经离开,侍女正在给老夫人捶腿,她拢着眼小睡了片刻,等陈夫人进来,侍女才轻轻推了推她。
陈夫人迟疑道:“不如等老夫人睡醒我再过来。”
老夫人晃了晃神,坐直身体道:“是我叫她喊醒我。”侍女拿了腰垫过来塞在她身后,又去沏了两杯热茶过来。
老夫人满脸慈爱,关切地问了许多问题,大多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陈夫人温温笑着一一答了,半晌才端了茶慢慢喝了几口。
老夫人突然道:“那日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府里的奴才太不像话了,大喜的日子里口无遮拦,也难怪容儿夫人要发落他,可曾狠狠打了。”
陈夫人面色扭捏,那奴才是沈康的人,打是打了,却也不过是轻轻打了几下,说到底她在府里没什么话语权,压根比不过康姨娘说话有分量。
陈夫人眼神苦涩道:“回母亲,安亲王发了话,自然是要打的。”
老夫人面色沉了沉,眼神晦暗道:“你是当家主母,有些事情,你要扛起来,如今安儿进了门,在外头他是亲王,在家里他就是容儿的夫人,你与怀荫的儿媳妇,你不可一味将他当成贵人主子来对待,你诸事畏畏缩缩,他又与咱们疏远,岂不是叫人以为咱们相府家门不睦?”
陈夫人局促道:“请母亲指教。”
老夫人满意她的顺从,笑笑道:“他初来乍到,又不与咱们住在一道,自然显得不亲近,这样吧,你多叫他们过来吃饭,与他热络些,寻常也办些茶宴花宴,叫上些亲朋好友,日子久了,自然也就亲近了。”
陈夫人迟疑着说:“母亲,我姑且试试吧。”
“什么试试!拿出你的本事来!”老夫人恨其不争道,“你持家有道,人人都夸你,安儿毕竟不曾受过赤子教养,也未必知道如何持家,你多教他些本事,别总是唯唯诺诺的!”
陈夫人心中叹气,面上却真切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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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本要去郊外踏青,赵念安特意起了大早,却不想相府一早派人来传话,说是老夫人想念孙儿,叫沈容与夫人若是无事就去相府坐坐。
他们已经连着几日不曾去请安,老夫人话都说到这般地步了,若是再装傻听不懂,也未免太刻意。赵念安也不想落一个不贤不孝的名头,只好换了衣裳,与沈容去了相府。
两人先去老夫人院子里请安,老夫人见他们来,模样高兴坏了,遣着侍女们忙前忙后伺候,端的是一副慈善和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