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炜年轻的面容上满是认真,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江芸芸:“可我觉得,只有官员的孩子才能得到更好的教育,读书很耗钱,我之前听人说起过,一般家庭都供不起科举之事,我是说,这世上有你这般的神童本就凤毛麟角,三年一次的筛选已经足够挑选出来,可依旧不够用,再者你们为国家做了很多事情,故而才会有这样的政策。”
江芸芸笑了笑:“若代代相传是极好的家风,那在此之前的门阀为何退出,又或者这些子弟能否因为父辈的荣耀,从而有了更好的品行吗?就像江渝一般优秀。”
朱厚炜瞪大眼睛,和江芸芸四目相对。
——那大部分是没有的。
“外面什么动静。”里面的人已经故作平静的,迫不及待地开了门。
小太监对着守门的小黄门瞪了瞪眼,暗骂他真是不识趣,什么人都敢拦在外面。
小黄门也是有苦说不出,只好偷偷用眼神指了指二皇子。
小太监了然,脸上露出热情的笑来:“二殿下,江阁老,都来了怎么还站在外面啊,外面多热啊,快进来坐坐。”
朱厚炜回过神来,背着小手心事重重准备离开,结果刚一抬脚又觉得不对劲,小脚一拐,立马站在江芸芸背后,伸手戳了戳她的后背,嘴里嘟嘟囔囔着:“你进,你进,你先进。”
江芸芸哭笑不得,几乎是被朱厚炜推进殿内的。
将近半年不见,朱厚照确实瘦了很多,不笑起来眉宇阴郁,可当他坐在过分高大宽阔的龙椅上,也显出几分空空荡荡。
江芸芸正打算行礼,一旁的朱厚炜就把人拉住,咳嗽一声,大声喊道:“先说一说我的想法啊。”
江芸芸不解,疑惑地看着他。
朱厚炜却不是盯着她看的,只是不错眼地盯着他哥看:“江彬太过分了,张永识人不清也不行,但是我哥训练的六千精兵确实还是很不错的,也是值得夸奖的,再者乾清宫大火,工部尚书想要增加今年赋税,你猜我哥怎么说,不同意呢!”
后面那句话有事对着江芸芸说道。
“我哥自掏腰包修好了。”
他说完,目光炯炯地看向江芸芸,一脸期待。
江芸芸便顺势无奈说道:“陛下不忍百姓劳累,有尧舜仁义之风。”
朱厚炜满意点头:“是吧,我也觉得,那我去玩了,你们继续聊。”
他自觉自己完成任务,就蹦蹦跳跳自己跑了,但走了几步,他突然胆大包天把史官拉走了。
本正在奋笔疾书的史官自然是愤然抵抗。
朱厚炜暗恨这人不识趣,但是幸好小黄门还是很识趣的,涌上前去,把人架走了。
“外面天色这么好,你去记录记录这事。”最后能听到朱厚炜非常糊弄人的声音。
殿内只剩下江芸芸和朱厚照两人。
两人都没开口,朱厚照瞧着臭着一张脸,到最后还是江芸芸先一步开口:“陛下怎么瘦了,可要保重身体。”
朱厚照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瘪嘴,有点委屈又有点心虚,也有点江芸明明利用他了,怎么不对他说说好话的复杂心理。
“乾清宫偏殿已经修缮好,陛下不若移驾乾清宫也好安心处理折子。”江芸芸还是时刻牢记朱厚炜的小心思,笑说着,“二殿下如今也到了封王的年纪了,如何能一直和陛下待在一起。”
“他的事情我自由安排。”朱厚照紧盯着江芸芸看,最后忍不住说道,“你,你是不是在生气?”
江芸芸错愕,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
“微臣为何……”
朱厚照打断她的话:“你又在敷衍我。”
江芸芸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微臣真没有在生气,只是陛下之前陷自己于险地,于朝政不安。”
朱厚照哦了一声,忍不住又口出狂言:“不就是因为我没成婚,没小孩吗?担心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朝政没法交差嘛。”
江芸芸真是一听这话就头皮发麻。
谁知今日朱厚照格外平静,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点得意:“这事我有自己的打算,你们都少管。”
江芸芸自然是巴不得如此。
两人说完这话又无话可说了。
朱厚照自己背着手溜溜达达走了过来,绕着她走了几圈,最后为自己解释道:“那天他们说放花灯给我看的,那些烟花本来是打算和花灯一起放的,后来有个小太监偷懒睡觉不小心撞到了蜡烛,这才烧起来的……”
他低头看着江芸芸,小声解释道:“那天布置了这么多花灯,我本来想拉你一起欣赏的,我们以前一起看过烟花,你还记得吗。”
江芸芸垂眸,看着倒映在脚边的影子,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