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笙呼吸平静下来,松开紧紧缠绕的手指:“对,你说得对。”
陈墨荷露出和善的笑来:“就是这样的,让二爷不要去看了,我们就当不知道,越是让曹家人发现我们紧张,这才越要出事。”
周笙连连点头:“早早就让鹿鸣回来了,我就是忍不住担心。”
“担心什么!无需担心!”陈墨荷斩钉截铁说道,“我们是大后方,可不能乱。”
周笙摸着新衣服的料子,呼吸逐渐放平,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说,曹家到底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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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老夫人难得失态,“你可有证据?”
曹澜冷笑一声:“不是儿子多心,他们江家人可不是什么好货色,一个江如琅也就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哪来的水平生出这么一个厉害人物,且娘也是见过那江芸面容的,也不过是有点像周笙那妇人,其实真论起来,也不太相似,但和那江如琅更是不太相似,加上那浑身气度,怎么可能是江家的种。”
老夫人越听越不像话,不耐打断他的话:“证据,证据!!我要的是证据,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曹澜连忙说道:“所以我从章妈妈那里得到得到了原先江家仆人的名单,去找了当初江芸那些院子里的人。”
老夫人眼睛一亮,忍不住握紧手中的拐杖,身子微微前倾:“怎么说?”
“那江芸自出生就从来不被他们经手,就连穿衣服吃饭都是那个陈墨荷和周笙一力操办的。”曹澜信誓旦旦说着,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母亲。
老夫人等了半晌没见下文,不解问道:“就这样?”
“对啊。”曹澜理直气壮,“多奇怪啊,又不是女孩子,这么遮遮掩掩做什么?之前妹妹生宝玉,长生,身子不好,十来个丫鬟嬷嬷都照顾不过来呢,她们把孩子藏得这么严严实实,可不是有问题,肯定是野种,怕被发现了。”
老夫人坐直身子,开始正儿八经打量着面前的儿子。
圆脸大眼,留着胡子,自小的富贵让他身上有种傲气,要不是长得很像她的夫君,她都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她的孩子了。
她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往后靠去,本不想说话,但察觉到她儿子不高兴的样子,忍不住讥笑着:“我就说你们男人不在内宅待过,听风就是雨,你要是把这个消息真的传出去,谁拿捏谁还不一定呢。”
曹澜不服气:“如何不行,他江芸就是一个贱、种,名不正言不顺,就该革除功名才是。”
老夫人气笑了,闭上眼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按道理,她比谁都想挟制江芸。
但她也清楚,要是做不到快准狠做到这一步,那不如就维持现在这样平淡的关系,至少还能勉强算上一个庇护。
“而且我还碰到周笙那个弟弟了,要不是有问题,发现我们去找那些人,那人这么眼巴巴跑过来做什么,肯定是有问题啊。”曹澜还觉得自己非常有道理。
一侧的沈妈妈忍不住开口打着圆场:“老爷先别动怒,这事无凭无证的,传出去坏的小姐的脸面啊。”
“妹妹?跟妹妹有什么关系?”曹澜不解。
“江芸是为何出生的?”沈妈妈提点着,她也不等曹澜自己想清楚,继续说道,“自己带而已,多辛苦的事情啊,周笙本性如此柔弱之人,也敢为了孩子拼上一拼,回头大家一听,原来江小状元年幼这么辛苦,谁听了不心疼,听闻陛下是个仁慈的人,可不是又要高看他一眼了。”
曹澜回过神来,神色顿时难看起来,但一看他娘失望的神色,还是忍不住嘟囔着:“可真的很奇怪!之前江芸掉水里,被捞上来都不行了,那个周笙亲自守着不说,也不准任何人靠近,就连衣服都是她自己换,跟疯了一下,而且江芸小时候都不准出门的,都被关起来的,他们平日里也都碰不到的,好好的孩子做什么这么养。”
老夫人听得眉心微动。
“你是说……”她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原本放松下来的身体微微紧绷,用一种惊疑不解,略带沉思的表情问道,“其实见过江芸次数的人,江家的人都很少?”
曹澜丧气点头:“是啊,多奇怪啊,要是没问题,怎么养得这么小心,事出反常必有妖,老实说,妹妹也不是这么赶尽杀绝的人,不如哪有今天,早就扔到水里弄死了。”
老夫人没说话了,她缓缓抚摸着手中的拐杖。
秋日的南京寂寥,门口的菊花却依旧灿烂,整个曹家安静极了,只剩下小鸟啾啾的声音。
她记得第一次见江芸的时候,也是在这么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这位出了好大风头的少年就这么从门口迈了进来,穿着过分简单单干净的衣服,自然大方,和气漂亮,目光里确实冷静镇定,就像一只灵巧的小老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