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看也不看,淡淡说道:“李阁老一向喜欢风花雪月。”
“希贤怎么忧心忡忡?”
刘健叹气:“大同巡抚迟迟还未定下,忍不住开始想起来了。”
身边的河南籍的官员一听,下意识神色一怔。
“听说吏部推介了山东按察使刘宇。”
“是陛下不同意?”
“还是那群人推了自己的人上去。”
刘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勋贵们没说话,神色阴沉。
谢迁那边大都是江浙人,围在一起甚至比较着花园中的景色,谢迁格外健谈,说起一景一物都格外侃侃而谈,大家也都格外附和。
不过最是热闹的还属李东阳那边,他一向爱社交,脾气也好,同年,同僚数不胜数,也不只是湖广那一块的人,大部分读书人都喜欢和他在一起说话。
“哎,你不拉一把江学士?”新任刑部尚书闵珪是李东阳的同年,和李东阳关系不错,捋着胡子,摇头叹气,“可惜家中没有适龄女儿哦,赶不上这个热闹。”
李东阳远远看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别管他,他家里都不急,要我们操什么心,瞧着还不知事呢,小孩一个。”
“寻常人可都结婚了,也就你还觉得是孩子,不过……”闵珪也跟着笑了起来,“许是常年不在京,我也老觉得他还十五六岁,刚考上状元时的年纪,怎么一眨眼就二十了。”
李东阳也跟着点头,叹气说道:“可不是,小时候还白白嫩嫩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多听话懂事的孩子啊,现在瞧着有点黑了,还瘦了这么多,整个小柳条一样了,这我可如何和他家人交代。”
闵珪捋着胡子笑,过了一会儿又突然问道:“哎,怎么没见他给她娘亲封诰命,他不会不知道吧。”
李东阳写诗的笔一顿,然后遗憾说道:“哎,落墨了,可惜马上就要好的诗文了,来,再给我来张纸。”
闵珪敏锐地看了他一眼。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李东阳含含糊糊说道,“一时半会儿,和尚的嘴也来不及念啊。”
闵珪见状也没有多问。
那边江芸芸被人围着,难以脱身,嘴巴都要笑僵了,终于是等到朱祐樘来了。
这些尚书,都御史这才都散了。
江芸芸揉了揉脸,溜溜达达跑到最后面站着了。
——在京城,正五品真是狗都不如啊。
别看江芸芸站后面,奈何长得高,人漂亮,简直是鹤立鸡群的存在,所以朱祐樘远远就瞧见了。
“就这么看着,还是江学士养眼。”萧敬一眼就察觉出陛下的小心思,笑说着。
朱祐樘果不其然跟着笑了起来:“还真别说,朝堂上还是要多一些这样的年轻人,瞧着就如沐春风。”
“江学士可不是一般的年轻人,聪明漂亮,还是神童呢,未来可期。”萧敬悄悄给人送上高帽,“还是陛下慧眼识英雄,不仅选了这样的人,还把这人的人安排到太子身边。”
朱祐樘笑着点头:“照儿也喜欢他啊。”
一侧的蔡昭闻言,跟着笑了笑:“可不是,多年轻啊,瞧着和这些阁老,尚书的孙子一样。”
萧敬脸色微变。
朱祐樘先一步发现不妥,斥责道:“堂堂五品朝廷命官,怎能如此轻慢。”
蔡昭本打算讨个巧,踩一下江芸,没想到陛下先不高兴了,连忙诚惶诚恐想要下跪求饶。
“好了,这么多人看着呢。”马上就要和大臣们汇合了,朱祐樘不想生事,只要淡淡说道,“好好站着。”
蔡昭一个失神落后了一步,身后的东厂太监陈宽就立马挤了上来。
江芸芸自然是不知道这个小插曲的。
她站得还挺后面,比她还后面的就是三个翰林院的人,去年刚考上来的状元翰林院修撰伦文叙,编修丰熙、刘龙,大家考进来的时间短,品阶也不高,所以也都是识趣地站在后面,不出这个风头了。
伦文叙正悄悄地盯着前面江芸芸的后脑勺看。
见她的小脑袋不经意地晃了晃,忍不住露出笑来。
刘龙也忍不住盯着她看。
——多稀奇啊,来了京城才知道,在老家人人捧着的神童,在京城是真不值钱,尤其是翰林院。
——但要数出名,他江芸肯定是排第一个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