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没打算找几个文官,但那些文官实在是和他处不来,说多了反而要成仇了。
江芸芸这话也算传递出京城的态度,陛下不打算追究,其实内阁迟迟没有动静,他们明明处置了这么多人,却对王越之事视而不见,本就说明这些了,但众人还是不放心。
他们离京城真的太远了!
宴席上的气氛一下就松了下来。
“喝酒喝酒,如今来兰州了,也该感受一下我们兰州的酒。”有一个形容粗犷的武将开始大声吆喝着,顺便热情地给江芸芸满了酒。
江芸芸看着海碗满酒欲言又止。
“喝喝,我先干为敬。”那武将直接拎起酒坛就喝,竟一饮而尽,随后摔了酒坛,大笑道,“欢迎江同知来兰州啊。”
江芸芸微微一笑,端起酒来也跟着痛快喝完了:“好酒。”
“好,好酒量,再来!”
“咳咳。”山羊胡咳嗽一声,连忙把人拦下,没好气说道,“江同知是读书人呢。”
王越也跟着回过神来,连连挥手:“你且去找别人喝酒去,少在这里发酒疯。”
那副将哦了一声,突然莫名和隔壁桌的谢来对上视线。
谢来慌不择路移开视线。
谁知副将已经提着酒过去了……
“江同治六、元、及、第,年少成名,原本前途应当是无量才是,来到兰州也稍微可惜了些。”山羊胡摸着胡子,一脸遗憾地说道。
江芸芸笑说着:“自来都言‘三面黄金甲,单于破胆还’,如今西北正值用人之际,朝廷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自然没有遗憾之言。”
“江同知少年才俊,胆气非常,难怪朝廷对您委以重任。”山羊胡敬佩说道。
“王维有诗言:‘少年十五二十时,步行夺得胡马骑’,我也是颇为向往的。”江芸芸豪气说道,“我也非常向往王总制文武双全的模样。”
王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江芸芸,摸着胡子,嫌弃说道:“那你也太瘦了……”
“咳咳。”山羊胡大声咳嗽了几声。
“手臂瞧着有些力气的。”王越嘴皮子一秃噜,磕磕绊绊说道。
江芸芸一听眼睛都亮了:“我年少时在白鹿洞学院读书,是学过骑射的。”
“是吗?”王越眨巴一下嘴,“那我怎么听说你骑驴……”
“咳咳!!”
“驴也都会骑,马术肯定不错。”王越觉得自己的舌头能绕一个大弯,勉勉强强地圆了回来。
江芸芸笑眯眯说道:“我的驴很可爱的。”
王越和她四目相对,也跟着木木哎了一声。
一番宾客尽欢的宴会结束,江芸芸已经和王越称兄道弟,谢来晕倒在乐山怀里,张道长开始抓着那些文人武将开始看相,说得头头是道,身边围满了人,乐山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瞧着一点也不好相处。
至于楼下的小毛驴一头驴把周边的花花草草都啃了一遍,也吃得心满意足。
—— ——
江芸芸等人大都醉了,所以在王宅睡了一晚上就准备启程去兰州了。
“再走半日就到了。”山羊胡代王越来送人,颇为不好意思地小心解释着,“总制很想来送您的,但您也知道这到处都是眼睛呢。”
江芸芸露出理解之色:“我不过小小同知,哪里能让总制亲自来送我,周先生也早点回去吧,今日天寒。”
山羊胡立刻露出感动之色。
江芸芸和他极限拉扯了一番,然后头也不回就走了。
小毛驴吃饱喝足走得也飞快,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一直躺在木板上装死的谢来察觉到走远了,立刻睁开眼,一反昨日的装死,开始生龙活虎起来:“好险,差点没喝在这里。”
乐山冷笑一声:“不是说自己千杯不醉嘛!”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吹牛你不会嘛。”谢来语重心长说道,“那些军营里的人不也是喝了酒就吹牛,我们要融入这里啊,而且我又不是真醉,我装的啊,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乐山叹气,抱着小包裹叹气:“我觉得这里和琼山县一点也不一样。”
“自然不一样,我在琼山县可是老大!”江芸芸眉飞色舞说道,“在这里可不是,头顶都是人呢。”
“他们瞧着好粗鲁。”乐山小声嘟囔着。
“我看过一些资料,说在洪武年间,驻兰州的三支军队人数就达到四千四百零八人,而当时的兰州人只有‘户八百八十五,口六千一百六十四。’,虽然有几次移民扩充兰州,但同样因为北面战事吃惊,所以卫所人数也是在不断上涨的,这么一算,兰州军事人口比例肯定居高不下,这在九边之内也是少见的。”江芸芸笑说着,“去见识不同的人不是很好嘛。”
乐山有些别扭。
“又不是大姑娘,扭扭捏捏做什么。”谢来嘲笑着,“文人有文人的相处,武人也有武人的相处,你们公子的未来一片光明,肯定是什么都会遇见的,你也要学着点才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