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心动, 是一眼万年的沦陷,还是帐暖春宵的纠缠, 她对沈渊心动过吗, 或许吧, 是心动,是着迷,是骤然燃起的烈焰,烧了心智,焚了尊严,来得猛烈,熄灭也就熄灭了, 留下一地灰烬,令人生厌。 她对秦意心动过吗, 或许有吧,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 以为是细水长流的陪伴,是相似灵魂的共鸣, 却不曾想再回首,一切的一切早有苗头, 一定心动过吧, 不然怎么会那样专注地看着他,怎么会说那些拈酸吃醋的话,叫他别端着,被公主看上就赶紧当驸马,气的他直说她胡言乱语。 她觉得是心动过的,并且越发心动, 真心只有一颗,正在胸腔里怦然跳动着,呐喊着,给他!给他! “柳儿。”那人满上清酒,一杯给她,一杯自留, 她接过,手在抖,撒了几滴在手背,冰冰凉凉的,飘着浓烈的酒香, 秦意带了酒上来,却一直没喝,她不知何意,却也没有询问, 难道是… 真心在猛跳,就快蹦出嗓子眼, “柳儿…”那人开口,嗓音沙哑,单膝跪在她身前,“星辰见证,明月为誓,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她僵坐在台阶上,几乎忍不住地在抖,万千思绪涌上心头,五味杂陈打翻在地,只留下后悔二字, 她好后悔啊,后悔到捏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手心, 好后悔呀, 后悔为了十三两银子进那顶试婚小轿, 后悔被小恩小惠迷了双眼,一头扎进那人的陷阱,忘了一直守着她,护着她的秦意, 悔的鼻子发酸,眼里凝出水来。 “怎么了这是…” 那人给她抹泪,也无心说那些情啊爱啊的话了,放下酒杯想抱她, 少女拽住那手腕,拽住,带回身边, 纤细的手臂穿过空隙,勾入臂弯,贴上他铜铁所铸的臂膀, 抬手,一饮而尽。 交杯酒, 喝下便是真夫妻。 喝完倒杯,滴下一滴晶莹来, 那人大约没想到她喝得如此畅快,怔愣须臾,同样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喉头滚动,落进胃里烧了起来,可真辣,将他辣出泪来, “哥哥怎么哭了。” 少女放下杯盏,一双素手慌里慌张,攥袖给他擦泪, “酒太辣。”他说, 酒酿一怔,“嗯…是辣。”泪眼婆娑地垂下眼睫, 都被辣哭了呀。 晚风又起,吹的他们发丝交缠在一起, 酒酿看着纠葛的长发,好像喝下的不是酒,一一整杯的蜜, “我早该娶你的。” 那人开口,声音沉沉, “柳儿,我在东明岸的时候就该给你一个婚礼…” “…可那时我思前想后,顾虑重重,想着已经被卷进朝堂纷争了,若与你成婚,便是拖你下水…” 酒酿想起来了,那夜她马车上问他,问他何时娶她,她滔滔不绝地说了许多,说自己不要凤冠霞帔,不要三书六聘,只要他,只要他一人就好, 可他说不急,慢慢来,就再也没提成婚之事, 原来不是推诿,是担忧… “那支弩箭射中心脏,我瘫在墙角,身子是麻木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我以为我会恐惧,会不舍,会愤恨,可是都没有…” “都没有…有的只是遗憾,是后悔。” “那时我在想,我还没娶到你呢,怎么就要这么死了…” 他垂眸,摇了摇头,又叹着, “柳儿,我还没娶到你呢…怎能就那么死了呢…” “再睁眼,我在马车上,你在我身边…” “那时我便想,什么顾虑,什么谨慎,都一边去,我要的是你,我今生只要你一人…” “所以柳儿…你愿意原谅我的自私,将你带进这场纷争吗…” 话落,寂静如斯,集市的喧闹仿佛远在天边, 心跳如鼓,耳边只有血流的嗡鸣。 良久, 少女一声叹息, 是辣的,苦涩的,亦是怅然的, “哥哥…”她抬眸,捧着他脸颊,眼中尽是柔情,她开口,语气不容置疑,带着立誓般的坚定, “哥哥…柳儿说过,收了你的簪子,便是你的人…” “生同眠,死同穴,此生不相离,柳儿绝不独活。” … 酒酿记不得是怎么回去的, 醉了,路都走不稳,走不稳了还不让秦意抱,说他伤刚好,会累着,非要一步三摇地摇回家, 嗯,回家,是她的家,她从小长大的宅子,她想起回家的路了。 宅子曾经是满的,后来一夜之间空了,空下来,便被官府卖给了其他人,可如今这宅子就像她发间的碧玉簪子一样,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她身边, 那家人呢,阿娘,大娘,还有弟弟也会回来吗,还会重新回到她身边吗… 姑娘家的小床总是那么精致,青纱床幔垂下来,用玛瑙扣松松绑住,绑成了个小细腰, 晨曦照进小屋,玛瑙圆扣发出淡淡暖光,她便像小时候一样,抬手去转那小扣子,恍然回到了多年前的某个清晨,她早早醒来,枕头抱怀里,看门上树影摇曳,等着阿娘的那声,“六六,洗脸漱口吃油条喽。”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哥哥,我舍不得这个屋子…”她喃喃, 身后一暖,腰间缠上了坚实的手臂,那人说,“回东明岸,我给你造个一模一样的。” “那山庄呢,不回山庄住了吗。” 那山庄多好啊,辽阔大气,远眺海湾,毫无盛京豪宅的憋闷之感, 是花了重金打造的, 可秦意说,“听你的,你想住哪就住哪,轮着住也好,换着来也罢,你去哪,我就跟着去,哪天住烦了,说想住山脚下的小破庙,你就知会我一声,我提前把包袱给收拾了,准备几身破袈裟,挂上佛珠,再把头发给剃了。” 酒酿笑了起来,“出家人不近女色,你可想好了。” 那人当真在思考,手搭在她侧腰,指节一下下轻点着, 有点痒了,她扭着身子想甩开,被他搂着往怀里揉, “还是不住破庙吧,就住你叶府,你是主子,我是客,这样可好。” “不好。”酒酿一口拒绝,“你为何要当客。” 他们明明是夫妻,为何要说这样生份的话, “当客人有当客人的好处…”那人轻笑,气息扫在她耳畔,灼的她瑟缩了下脖颈, 他掰过她肩头,灼灼逼人,长发散落,落在身侧,将他们全然困住,他稍稍侧头,目光死死锁住,嘴角扬起势在必得的弧度,眼中是赤裸裸的占有欲, “当客人,便可要求主人尽地主之谊了。”喜欢代嫁春情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代嫁春情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