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茶餐厅因靠近一条运矿铁路而有名。在里头吃茶时,能瞧见运输火车经过,也算独具风情。
宋文远推开餐厅小门,和前台小妹打了招呼,就直直往里间走,待看清梁越时,对方正在座位上闷头写卷子,午后的春光穿过蕾丝薄帘透出来,给梁越清透的脸拂了层光花。
宋文远落座后喊来服务生,又问梁越想喝什么。
凤梨气泡水吧。梁越头也没抬,随口说了。
宋文远以前都爱点乳酸菌饮料,可自打意识到喜欢上梁越后,忽觉大了人家快一岁,得带些成熟风度,不可以像过去喝些孩子气玩意,便只点了冰美式。
最近学得还紧张吗。宋文远撑着脑袋打量梁越,他的黑眼圈有些重,不过复读生也没几个看起来不疲累的。
就那样。梁越停下笔,接过服务生端来的气泡水,挪开卷子对上宋文远的眼笑道,哎,要是我有小远的脑袋,现在也不用过得这样苦。
什么话,我高考也苦。宋文远问梁越有没有不会的题目,都可以问他,梁越说有,但约他出来不是想讲试卷的,只是想和宋文远吐槽他哥。
宋文远听着梁昊的名字就头大,他私下喊梁昊“伪善者”和“控制狂”,认定那老东西除了一张骗人的好脸,没有半点讨喜之处。宋文远叹了口气,问梁越,你哥又怎么你了。
他给我每一门科目,都请了两个补习老师,我这周算下来,休息时间只有10小时!梁越吸了一小口气泡水,又补充道,而且,昨天他辞退了照顾我五年的保姆阿姨!你知道那个阿姨很会体贴人的,但就因为前天她看我哥书桌太乱,把文件给码整齐了,我哥居然说她触犯了不可以碰书桌的原则,没有任何犹豫就把人打发了。
好冷血。宋文远皱皱眉喝了口美式,苦苦的,和梁昊给他的印象一样讨厌,他看着梁越眼下挂的黑眼圈,冷哼道,你哥怎么这么双标,自己大学都没毕业还非要弟弟上好大学。
哎,小远,也怪我不够聪明,我哥高中时候就已经炒股赚钱了…他看我就和智障一样吧。梁越斜倚在座位上,浅淡的眉眼聚拢忧郁,带着些难言的古典美。
不要这么说你自己,你已经很优秀了。宋文远推开美式安慰梁越道,你不是才办了个展吗,反响还那样好,你甚至才十八岁…
十九岁。梁越舒展了些面容,调皮道,还有五天就十九岁了,小远,我有好多事想尝试,想学车,想独自旅行,想恋爱…
宋文远听他说到恋爱,心头一亮,声控灯似的,正想探探他喜欢什么类型,却见梁越眉间难散的阴郁又聚拢,他迷茫地喃喃道,可我不知道怎么过我哥那一关…
好巧不巧,梁越说到这里,手机就响了,他瞥了一眼屏幕,两手一摊对宋文远道,你看,说曹操曹操到。
接吧。宋文远说不出要他挂断的丧气话,那样只会让梁昊愈发紧逼。
“喂,哥。”梁越一面回应一面给宋文远使眼色,要他制造出一些翻弄试卷的沙沙声,宋文远很有默契地照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