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炀呈凌晨四点就起床了。
宿舍的水龙头有些松动,炀呈洗脸时水声特别大,像是刻意提醒他——昨天那场对练不是梦。
他额角的瘀青还没完全浮现颜sE,眼眶下却早已发红,擦乾水时他没有照镜子,动作像例行公事,不敢停下。
这里没有人会等你整理完情绪再出发。
就算昨天教练烙下狠话,他还是去了拳馆。
结束了一整个早上的训练,时间来到了中午。
中午的休息区没什麽人,但气氛紧绷,像随时会有人在墙上画出对战计分表。
炀呈拿着瓶运动饮料,在长椅边站了一会儿才坐下,身T依旧僵y,像刚刚那一拳还卡在他颈椎。他试着跟旁边的人点头示意,那人只是眉毛轻轻一动,没有回应。
另一头,有几个选手围着手机看赛事影片,笑声压得很低,不至於打扰到别人,彷佛早就习惯把兴奋藏起来。
炀呈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只不断听到同一个名字被提起:「Ava」、「Ava又赢了」。
他转过头,看见一位绑着黑sE辫子的nVX拳手从器材区走来,肩膀包着毛巾,眼神扫过所有人,却没有在谁身上停留。
她经过时,一名金发选手刻意让位,她没开口,也没回看对方,就那麽理所当然地走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div>
</div>像是在默认——我值得让路。
炀呈一眼就看出她肩胛骨上有旧伤,但步伐稳得可怕。
有一瞬他想开口问她早上的对练怎麽样,但对方只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身上散发的气味冷得像消毒水——不是排斥,也不是厌恶,而是压根没把他当成会再见面的人。
等他反应过来时,手上的运动饮料都还没开,掌心却已经渗出汗水。
他忽然想起炀霏骂他的语气:
——「你以为站上擂台就会有人记得你?」
这里的人根本不在乎他是哪里来的,是台湾、亚洲,还是谁的弟弟,全都不重要。他们不关心他的纪录,也不问他是哪一级的选手。
他不是谁,也不值得成为谁。
炀呈低头时,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位少年选手的手臂上,那人正系着手绑带,边说笑边露出手臂上的刺青——是一条蛇。
那不是普通的蛇,是某位传奇冠军父亲身上的标志。
少年随口说了句:「你来晚了,这位置本来是我爸的,现在是我的。」
炀呈没笑,也没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div>
</div>他突然很想离开,走出这栋拳馆,走出美国,甚至走出自己这个名字。
但他知道,就算真的走出去,也不会有谁回头找他。
他不是谁的儿子,也不是谁的对手。
他是个被送来这里的,多余之人。
本来只是经过沙包区,想换瓶水,却在听见那声音的瞬间停下脚步。
「够了,Noel,停下来。」
是教练的声音,语气没有多余情绪,却像一发命中中心的枪响。
炀呈转过头,就看到那人微斜着身,手臂肌r0U紧绷,一拳一拳对着沙包打得像要把骨头敲进麻布里。
定睛一看——那不是昨晚在酒吧搭话的那个人吗?
他整个人一僵,本想装作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