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过于幼稚,以至于带有几分天真。
可能是动作浮动过大,导致不小心牵动伤口,米欢白净小脸上表情有片刻扭曲,不过被他很快掩盖住,朝时林露出略显羞涩的笑。
他的存在,对时林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伟大告白。
时林静静望着。
他们头顶的树影婆娑。
半晌,他压住胸口险些克制不住的酸涩,好几次深呼吸,才缓和了这股几乎叫人落泪冲动,抬手一点点压住米欢的手指,再将其轻柔包裹在掌心里。
“我怎么可能会让你等。”
“咦?你有想学的专业呀,怎么一句话都不说,藏得这么严实,连我都瞒着。时林,好阿林,你透露丢丢,让我猜猜好不好?”
“大类属于人工智能。”
时林向来不会隐瞒米欢任何事情,除非对人毫无益处,他很自然讲出来,没有半点隐瞒与吞吐:“具体方向还没确定,多半是偏向医疗方面。”
说话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时林视线落在米欢的双腿。即便现在无法发觉任何问题,可动不动就腿软与无力的毛病,暂时还找不到根源。
“哦~”
米欢尾音上扬,先一步跨过时林脚边地砖,站在与之相邻的隔壁,才双手放在背后,转身望向原地未动的黑发男生。
“那等有天我死掉了,你能不能把我的意识——”
“又说什么胡话!”
出乎意料的,时林反应态度极大,语气也染带几分愠怒。
望向对方明显黑透的脸,米欢吐吐舌头:“怎么啦,还不让我死掉哦,说说都不可以。”
“......”
人确实都会死。
但时林从未想过米欢也会。
在他心里,对方的生命好像静止,永永远远定格在眼下的十八岁夏夜。
他又软和了态度。
“不一样的。”
至于怎么个不一样,时林没解释。
过去学校这段路,路边光线明显没有先前明亮,略带年代感的雾蒙蒙,昏黄笼罩在并行两人的肩头。
在回家之前,时林到底是了趟几条街外的打工处,酒店后厨向他转达领导的意思:高三学生最要紧的是学习,至于打零工这种,不仅他们不再收,估计问其他家酒店也是一样的。
“差也不差这半年,好好学。”
随即,对方递过来个信封。
时林沉默,过了几秒钟应下,道别对方好意,拿上这些天结好的工资,转身望见蹲在路边花坛的瘦小背影。
“看什么呢?”
时林收好信封,也跟随米欢蹲下。
他的视线从面前花坛扫过,却先一步被对方手心里的小灯吸引:“太阳能花,怎么掉下来了。”
栏杆处零零闪闪挂了些,充当庭院的装饰,米欢摇摇头,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物件,跟宝贝似地托在掌心,合拢手指透过缝隙朝内望去,其如萤火虫般莹莹碎光落满他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