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气半嗔,倒也猜中大半。
管家被直白戳穿面子难挂,他心里干急也没用,小先生打定主意拒绝,他总无法把人强抢回来。
护士淡淡扫了他们一眼。
“好好养着,现在你们也大了,细胞修复能力没小时候强,记得结痂时涂这支膏药。”
留疤就可惜了。
后半段淹在镊子的响动里,棉球夹杂深褐液体压在伤口,几滴碘伏沿着腿骨滚落,被时林拇指截住,轻轻弹到旁边,刚巧落在了管家皮鞋尖。
两人目光交锋。
空气拧巴。
米欢被时林搂在怀,心想:这回彻底变成小瘸子了。
绷带撕拉声扎耳,混合碘伏的消毒味,米欢趴在时林怀里,后者伸手挡住他视线,始终不让他看割破的小腿肚。
“不疼。”
胳臂被时林抱得疼,鼻尖掩在衣服下,他嗓音微弱发闷,拉拉男生垂落的手指,试图争取点呼吸:“我看看。”
时林没搭理他。
趁护士换药的间隙里,沉默至此的管家总算有所动作,米欢一斜脑袋,便能瞅见他那写满歉意与不甘的脸。
赶在管家开口前,米欢别过视线。
他所展现的抗拒意味明显,前者不傻,半蹲在病床前,手肘搭在膝盖,指尖无意识摩挲。
“小先生。”
称呼太过于板正,听得护士侧目。
先前人进来得匆忙,血糊糊小腿与鞋袜夺去她全部注意,等处理过半,她才有空打量始终被护住的男生。
暂且不提其他,别看出血量大,其实都是皮外伤,也未伤及要害。结果相貌清隽的男生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就如照顾孩子,捂住对方的眼睛就感受不到疼痛。
她注意力偏移。
刚巧,小先生侧脸,露出下巴。
肌肤细腻,凑近也寻不得毛孔,倒不像青春期毛毛糙糙的野孩子,精致得反而如乳白雕塑。唯独盖在他脸上的手指突兀,促使人迫切窥见其真容。
“我知道你避而不见的原因,那次事情是我不顾身份做得过火,可这回情况不一样,你名义上的舅舅……”
管家深吸气:“他得不到想要的东西,绝不会善罢罢休。”此句说完,他双眼满是期许,可自始至终都未等到米欢半句响应,视线又逐渐黯淡下去。
米欢同他对视半晌。
两人僵持,谁也不肯让步。
最终还是镊子落盘的乒乓声,打破这份诡异沉默,时林松开手指,米欢得以偏头,望向裹出三道绷带的腿。
护士拿起单子去前面抓药,米欢试探性地动动腿,感觉没伤及到更深的骨热,又是一副乐呵呵模样。
米欢笑:“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