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铃竟身体晃动后退两步:“原来,原来是这样。” 她咬着牙:【帮云霁复仇……这件事是不是很难办?】 难办的当然不是复仇本身,而是她内心揪成一团,解都解不开的心结——一面是对信奉神明的绝对忠诚,另一面,是她暗地里滋生的,越发猖狂的欲望。 “会永远驻留于此?永远驻留……在这个身体之中?” 眼前的晏铃有些陌生,她后仰着身体与对方保持一定距离。片刻后,她才道:【我,我不知道,可能是吧……但是,完不成云霁的愿望,我也不知道能在这具身体里呆多久。】 这一次,时云霁清晰听到了她的话,但她却无法理解对方的意思:【什么?】 时云霁僵硬扯了扯唇角:【所以……云氏宗门的事情,当真很复杂?】 她收起旁边的椅子:“也没有……”随后又抬起头:“时间不早了,你应该先休息。” 她跟随晏铃进屋,在对方的帮助下顺利窝进被子里。两人互道晚安后,晏铃便礼貌转身离开,顺手带走屋内的烛火。 她慢慢沉入梦乡,睡得安稳又沉迷,压根不知道有人今夜无眠,在她门外枯站了整整一宿。 她擦干净地板上垒成小山高的蜡油,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又重新打开门。 两人呆在湖边木屋修养, 日子过得缓慢又宁静。 偶尔, 她会想起现代的事情, 想起正在酒店等待自己前往参加婚礼的母亲。可每次想起这些,她都感觉那一切距离自己十分遥远。莫名其妙的,她似乎并不急于完成原身留下的心愿,反而怀抱得过且过的心思, 珍惜在此处的安逸时光。 在梦里, 她看到一个与自己有八九分相似的女孩。第一眼,她就认出对方——那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 那个被仇家夺走了一切的云霁。 她质问时云霁为什么不马上采取行动, 甚至警告她自己的仇人肯定已经有所察觉, 再继续拖延下去了只是给复仇增加难度。 她睡意消散,干脆披了件衣服,起身打开窗户想要吹吹风透口气。 她手里持着一盏微弱的烛火, 眼眸在跳跃的火光中晦暗不明:“做噩梦了吗?” 晏铃只是勾唇笑了笑, 没有说话。 这个猜测实在有点奇怪, 她摇摇头,把不该有的念头甩出脑海。 时云霁没有问答,反问道:【晏铃,你的伤势好了吗?】 晏铃缓缓抬手,罩在烛光旁,为它抵挡住夜风,为那点微不可察的豆火又延续片刻生命。半晌,她抬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差不多了。” 她沉默了一会,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沉默,好像说出下面这句话真的需要很长的准备时间。可再长的心理准备也终归有结束的那一刻,她深吸一口气:【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云氏宗门?】 时云霁感觉周围气压有些低,这让她有些透不过气。 晏铃:“你很着急吗?” 此时,恰好一阵风从湖面吹来,带着微凉的水汽。 她开口,发出无声的呼唤,却也不能确定对方是否能看到自己的口型。 窗外的人似乎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