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参堂由半角姥姥所立,靠玉、关两家振兴。 人都在外面守着,每四个小时换一班岗。 前面是供台、供案,依阴阳走势摆放,供奉的仙家则按功德顺序排列。奉光至几人点香挨个拜过,围在主位坐堂的教主帖前,供台上摆着康熙年间的青龙闰月杯,里面倒着白酒。 “我叫他们拿一把。” 奉光至心说,你个懒鬼,都不知道这么干过多少回了吧! 上过香,祭过血,黄阅海打头撩开门帘走进去。 走到进出方才能看清,背对着他们的是一只两米多高的黄皮子,脖子上挂着串珍珠项链。 这人浑身青紫,后背有两块不规则的凸起,手上托着托盘,摆着叁杯清茶,茶杯上方架着枝美人梅。 奉光至闻着香味勾人,捏着大拇指的破处,用疼痛保持内心清明。 一方面创造奇异空间用来阻止外人闯入,另一方面展示施术者想要表达的内容。 不过这次的黑水没有腐蚀地面而是同样化成白雾。 黄阅海扫落梅枝,率先拿起茶杯喝光,戴缙闭眼品茶,奉光至则是在他们两人都喝下去后,才拿起茶杯抿了口。 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戴着老花镜,捏着钢笔正在纸上沙沙书写,奉光至已经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这男孩看着有几分眼熟,眼已经被打肿,胳膊上在渗血。 “老叁来啦。” 他接触到老太太的目光,赶忙站起来打招呼:“姥姥!” 他心说,您老就别明知故问了,可嘴上还是说得客气:“哪儿能啊,本来就有饿了,正好来姥姥这儿蹭一顿!要说还是我们给您老添麻烦了!不过,孩子已经睡下,明儿个我带她来给姥姥问好!” 明显是已经知道崔宝姻被安排在小楼内休息。 五队是对付恶魔的全覆面保卫力量,队长就是陈肃潜。 听到这个回答,半角姥姥点头。 说着要说点跟崔宝姻有关系的事,他才愿意来听进来十几分钟,结果几人还在闲聊,始终没进入正题,奉光至等不及,打断他们:“姥姥,您这边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尤其在经期她身体不适,加上让崔培惯得娇气,别真在被窝偷偷自己哭鼻子…… 戴缙替他向半角姥姥解释说:“小宝情况特殊,老叁是怕她一个人适应不了陌生环境……” 本质上自家嫡系的这些弟子就像卖身工,外线更像与堂口签订合同。 在范围内的可以做,要命的事可不能往上冲。 戴缙理解奉光至虽然礼貌,但在嫡系眼里不够礼貌的态度。 必须时刻维护上位者的地位,戴缙手在下面拍了下奉光至的大腿,提醒他别太过分。 戴缙说:“白清茹在的那栋。” 他们家这对父女俩最会避世,稍微有点动静立马跑得不见人影。 奉光至还要说话,戴缙猛地踩在他的脚上站起身,碾得奉光至呲牙咧嘴。 “真服了你了,懂不懂幽默啊!” 戴缙从桌上烟盒里抽支烟喂到半角姥姥嘴里,掏出打火机把烟点了。 “把人带过来。” 这男孩头狠狠磕在椅边,撞得当时就流下泪,实在是疼得。 可他哭得越惨,喻川越来火,跟个让点着的爆竹似得,对准男孩的头没头没脑往椅子上踹,没给人反抗的机会,脚下动作是一下比一下狠,连皮鞋都踹烂,上面沾着血,还刮掉块脸上的皮。 “不是能得很,不怕挨打,怎么现在跟我求饶了?” 可喻川不听,抄起烟灰缸砸在男孩的肚子上,他哭得声音都已经嘶哑,在场没人理他。 奉光至也摸了根烟抽,吸了口烟,斜着眼问:“这人谁啊?” 男孩坐起来苦苦哀求,嘴巴里面都是血,有红有黑,一口牙掉地差不多了,但剩下几颗还能看得出来以前是口尖牙。嫌吵得慌,黄阅海上去一脚把人踢翻,椅子跟着“咚——”地倒在地上,男孩豆粒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往下掉,没有反抗的勇气和力气。 “恶魔会养得猪,前段时间段庆严那边联系了个活儿,让姥姥救几头猪,救好一头给一株万年美人梅。”戴缙给他解释。 黄阅海没个正形,在半角姥姥的桌上盘腿坐着。 没理他的话,半角姥姥抽完烟,靠在椅子上,她说得更详细:“小段弄来的都是年龄在十六到十八之间的男孩,算时间是恶魔会今年一月份扔出来的,编号以5打头,这事你听说了吗?” 崔培之前就和奉光至说:“回堂里取衣服顺道看了眼,姥姥让段老鬼坑了,那批恶魔里有好货,主家迟早找上门。” 奉光至再不想听崔培的话,也知道在这种事上他的分析一定没错。 可奉光至不明白,这些恶魔会、索参堂之间的破事和崔宝姻有什么关系? 前提是这帮蠢货能召得出来。 于是诞生出第二代以东岷本地人操控的恶魔会——他们抓人进行人类变种实验。 这通常来说是不可能的,长时间分魂、魄后只会让人行为无法控制,连走路都成问题,但据恶魔会所说,他们也有成功的时候,甚至不成功的那些人,也不会很快死去。 想起严家民眼里9开头的编号,戴缙愣住了,缓缓坐下。“明白了……主家是严家。”